? 初一,雪停,寒风依旧。
“不行,必须去买个手机!”张扬忙忙跌跌穿上衣服,边跑边下着决心,再也不想看到那张丑恶的嘴脸。
今天继续上班,原来的计划是早早地爬起来,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然后再回去补觉,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他还是被姐姐打来的电话叫醒了。
早晨七八点,相对于九点才是起床点的工作,这算早的,但对于老家四五点就起来拜年的习俗,这只能算太晚了,要挨板子的。
老家的习俗很多,还有关于吃的。
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的媳妇往家转,初四的姥姥最是忙,初五捏小人,一年保平安。。。
而工作餐是没有饺子的,忙忙碌碌的脚步不停,有钱人家叫过年,张扬管它叫“过劫“!
初二的晚上,吃的饭着实不错,有鱼有肉,有鸡有虾,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最少今早有红包,五十也不少。
“今天一店卖了一万二,二店的营业员是一万八,再次刷新记录!”老板兴奋异常,举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
“干杯!”
张扬同样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喝的哈啤,留在心间的只有劳累,他现在只想去睡觉。
二月份是很多行业的淡季,上个月的喜悦一扫而光,不论你是炒菜的还是刷碗的,都要小心翼翼,老板的眼睛雪亮,每天在找茬扣工资。
张扬爱看电视,总听到一个词:人道主义jīng神,他不明所以,费劲心思才弄明白,原来这个词的意思是在别人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也可以叫相互帮忙。
“听说城里的墓地又涨钱了。”
张扬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他感觉老板最近憔悴了不少,考虑再三,决定发扬一回人道主义jīng神。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张扬找到了厨师长,厨师长又找到了老板,老板听到又可以省几天工钱很高兴,大笔一挥:同意!
“波斯猫守着他的爱恋,一转眼却又看不见。。看不见!”张扬更高兴,愿望实现,哼着流行歌曲庆祝一下。
这浑小子又把剥削阶级想像成了某种动物!
“你真回家?”
小丽得知了此事,坐在张扬的对面,情绪略有低落。
“小丫头,你不舍得?”张扬嘿嘿坏笑,心里甜滋滋的。
小丽挣扎出那只贪婪的魔爪,黑亮的长发一甩,低声说:“你当谁稀罕你呢!”
张扬呵呵笑着,小丽的脸又红了。
买手机也是回家的一个原因,他要回家征求意见,但这个计划一直拖到张扬出门一年多以后,才梦想成真。
“某些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搁浅,滞后,直至你想去做了,但也没有机会了。
正如那些年流行的歌词: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张扬多年后感慨道。
那些年挣钱少,一个月四百元,张扬这小子也牛,楞是出门九个月给家拿了三千。
“发了八回工资,压半个月工资,等于一分钱没花?”
听到此处,更年期大姐发出质疑声,觉得此事决无可能。
“那不可能。”张扬拿出一个发黄的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他最初两年的支出情况。
夏季的高温补助,中秋节的奖金,国庆节的奖金,每年长得工龄钱,都是五十,除此之外基本上不动保底工资,好听的叫节俭,会过rì子,还有难听的,那叫抠门,铁公鸡--一毛不拔。
每个月买几份周刊报纸,理一次发,打若干个电话,三个月一双布鞋,其余的就存给了某某银行。
“吃利息?”更年期大姐异想天开地问道。
“您别逗了,就那点利息钱还不够十块钱的小额资金管理费!”张扬答。
这个钱是必须存起来,一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二是姐姐在上学,那时候家里穷,只好给他打了电话。
到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他最怕接到家里的电话。叮叮叮的铃声一响,看到那个区号就心颤,就怒火中烧。
至于洗漱用品,对不起,这小子头发短,牙膏,牙刷,毛巾和一块香皂全部解决,衣服是才是最省钱得。
chūn夏秋冬都是工服,最多就是在里面加个秋衣秋裤的区别,记忆最深刻的是一件十五元的处理裤子,帆布的,军裤型,补了三次,穿了近五年。
一直到现在,张扬近三十岁,大大小小的城市也去过几个,商场,衣店更是进进出出数不胜数,但依旧再也没有见得那种物美价廉的。
火车站离酒楼不算远,二十分钟的路程,平时也就仈激ǔ块钱,但年前年后你要小心了,尤其是口音重的老乡要尽量少说话,不然最少坑你二十大元。
买火车票也不容易,正如那句话: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
“去哪儿?”
“##县,最近的一趟,多少钱?”
“38,站票!”
“行,买一张!”
张扬背着背包,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在来来回回的那几句问话后,拿到了回家的火车票。
就在张扬低头放钱包的一霎那,很突然地,就被一名急匆匆,慌忙忙赶来的中年男人撞得一趔趄,他龇牙咧嘴,嚷嚷道:“走路不长眼啊!”
中年男人也停住脚步,说着口音很重的“对不起”,一听就是外地人,似乎很急的样子,额头有几滴汗珠,目光不断瞥着不断滚动的大荧屏。
“大哥,着急也要注意路啊!”张扬皱眉,到嘴的愤怒又咽了回去,揉着肩膀。
“对不起!”中年男人再次重复了一句,擦着汗水,站在人数略少的买票大队的末位,左顾右盼,是真的急啊!
“哥们,回家?要票吗?”
不到片刻,一名穿着大衣的男子走了过去,手中拿着一叠票,在大衣中遮遮掩掩地问道。
中年男人一愣,不明所以,很jǐng惕地看着那人,弱弱地问道:“你有去#%的票?”
大衣男呵呵一笑,“有!150,要不要?”他拿出一张票,而这张票的价格在屏幕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数字:98。
“太贵了!”中年男人说了一句,但看确实有点动摇了,那个队伍太长了,排到他时八成已过开车点,更别提有没有票。
“哥们,再不买可没工夫了!”大衣男再次提醒了一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中年男人还是选择了高价票,再次急匆匆去了候车厅,大衣男很高兴,叼着香烟奔向下一个战场。
“黄牛党无处不在啊!”
张扬喃喃自语,转身也走进候车厅,他在等待着回家的轰鸣声。
黄牛党帮助了中年男人买了票,让他由焦虑中挣扎出来,至少今天上了车,以几十块钱的代价买了回家的车票,这么算来应该感谢他才对。
但反而言之呢?大多数规规矩矩排队买不到票的人呢?如张扬,他的坐票去哪儿了?
你可以说卖完了,今天买这个车次的人太多,但是,在这其中黄牛党肯定功不可没,有很多像张扬这样买到站票的人的坐票,热点车票到了他们手中,从而成就了大衣男的富裕生活。
“呵呵,他们也算提前奔小康了吧?!”张扬想到此处,也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几年以后车票实名制,但此事依旧屡见报端,不知到时张扬会作何感想。
在火车站出口处,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民工,满怀憧憬,背着大包小包进入了这个城市。
他们撇家弃田,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城市,许是想来这儿挣钱,许是家里诸般困难,但等待他的第一站就是黑出租车司机。
他们会对你问东问西,那态度无比热忱,这不,经历漫漫长路的张扬也遇到了此事。
“去哪儿?打车吗?”
“小伙子坐车走吧,便宜!”
“呵呵,不用啦,坐长途汽车!”
张扬话音一转,乡音十足,立刻让帮忙提行李的大哥,大姐又变成了陌生人,直奔下一个“小妹”,“大哥”。
张扬坐的是去县城的客车,13块钱,可惜,世事无常,他的思路又慢了一拍。
“又涨钱了?”张扬再次掏了一张五块的人民币。
“chūn运期间都这样,再说,汽车燃油附加费不是再涨嘛!我们也没有办法。”售票大姐笑呵呵地,第N+次解释道。
“你们还chūn运,呵呵,明儿都二十了!”旁边一大姐不满,讥讽着。
售票大姐无语,笑着坐回了车门旁的临时座位上,她也没办法,这车费又不是她说了算,你较真也没用。
颠颠嗒嗒,一路腰痛,张扬抱怨了一句:“祝福%¥院的大雪早rì冰冻三尺,酷夏不融!”
县城好,县城妙,县城美女的防护服比城市厚不少。
大声喊,鱼肉虾,再冷再冻的天儿也比城市热气多。
油漆路,换新装,路俩旁的麦苗壮,杨柳比城市发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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