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火辣辣地照在柏油路上,面包车滚轮转得是快,但颠的屁/股也是真痛啊!
接待张扬的是酒店的厨师长,瘦高个,挺jīng明的一个本地人,据说是特级厨师。
“应该有俩把刷子吧!”
张扬盲目地崇拜着,眼睛瞪得老大,哪儿哪儿都特别新鲜,迷迷糊糊地进了酒楼,满怀憧憬地开始了打工生涯。
睡通铺,十几人上下嚷,嘻嘻哈哈大半夜;打扑克,闲扯淡,吹牛反正不花钱;秦腔晋调,三五成群,天南海北一锅粥。
“起床了,九点了啊!”
早起最忙,张扬把报纸看了个遍,喊早的老哥来了,这是第一遍,九点二十左右还有第二遍。
于是,各个忙得不亦乐乎,不到十分钟,你争我抢地跑进了后厨。
刷牙?洗脸?某个小哥回答了一句:“谁起来谁刷,今天起晚了,没工夫。”
172公分的张扬“哦!”了一声,心中无限鄙视,“还不如我呢!”
不过,他这句话只坚持了半年,同样也投入了革命群众的怀抱中,起得来是好,但困的要死,哪来工夫干这个!
天气很热,电闪雷鸣,雨水哗啦啦的下个不停,厨房里更热,汗流浃背绝对不夸张,大排风的噪音也不必雷声小。
最初的工作是刷碗,没有大姐要的jīng装什么白洗洁灵,只有一个大桶装的洁洁灵。
“我拧,我拧,我使劲拧!”张扬嘴中嘟囔着。
废了半天劲,盖儿开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刺人眼鼻,后来才明白,那是火碱加添加剂调和的,化学名是氢氧化钠。
碗刷的当然很干净,手也很白。
三个月时,张扬一个人可以在二十分钟刷十三桌。六个凉菜盘,八个热菜蝶,四个饭菜鱼盘,一个大蛊,十个小碗,这只是一桌。
更年期大姐不信,目瞪口呆,嗤之以鼻,说道:“你有本事现在试试!”
张扬无语,更多的是不想和她狡辩这些,出门十几年,这种自以为是,怨天尤人的人他见得太多了,对于此类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笑置之。
回忆往昔,狰狞的嘴脸处处可见。
出门第一年,冬rì,晚上十点半。
张扬昏昏yù睡,上眼皮打下眼皮,怒力坚持坐在板凳上,一手剪刀,一手木耳。
“说好的十点下班,又%#加班!”张扬腹诽不已,这家伙确实不想干了,累得要死不说,那他娘的抠门老板一分钱加班费不给!
厨师长管这叫明确分工,密切合作,而老板的意思更明确,曰:加班是必不可少的!
某人反驳道:“什么玩意,你怎么不给老子帮忙刷碗?竟让我给你弄东弄西,菜刀还不让碰!”
“呵呵,小不点,完活没?”头墩好像听到召唤了,吞云吐雾地过来问道。
“没有!”
一句话惹得张扬恼火了,睡意全无,脑子里骂开了:成天小不点这,小不点那,你瞧你那个儿,都二等残废了,还学人家的方言!
“艹你大爷,怎么说话呢!”头墩也火了,他也从早晨九点忙到现在了,肚子里的抱怨肯定也不小。
“厨师长,我头疼!要去医院!”张扬拍拍屁/股,咱大人大量,咱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咱撇他一眼,晃荡着走向了厨师长。
不过他确实很难受,也许是工作时间太长,也许是被头墩的烟给呛得。
“你过来!”瘦高个皱眉,伸手摸向张扬的额头。
别看他人五人六的,政治理论也不少,但管一帮二十郞当岁的小青年他也头疼。
张扬“哦”了一声,有点心虚,但感觉那只油乎乎的爪子并没有挪开,不明所以。
“小刘,带他去医院看看!”瘦高个眉头紧皱,心脏砰砰直跳,以他的经验看张扬肯定烧得不轻。
“我?”
“废话,赶紧的!”
头墩懵了,瘦高个却没懵,关怀备至地叫嚷着,心里却在打鼓:如果真高烧住院可不好整,关键是这帮外地人的保险一个都没给上啊!
出门,自行车轮蹬的飞快,二十分钟不到,气喘吁吁的头墩停下了脚丫子,叫道:“下来,自己先进去!”
“好啦,您的!”张扬一窜老高,活蹦乱跳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发烧的模样。
“你有病?我看是那王八蛋有病才对!”头墩见此,那个气啊!麻绳串豆腐--别提了。
张扬心中直乐,嘻嘻哈哈跑进了医院,没见过看病还怎么高兴的,缺心眼的岁数没办法。
“大夫,挂号?”
“什么科?”
值班医生岁数不大,一看她就像不知花了多少钱进来的主,她打着哈欠,要死不活地抬起眼皮。
“感冒,急诊!”张扬很是担心这小美女是不是**了?怎么没jīng打采的?
“俩块五!”小美女瞪了一眼,好像对某人的目光很不感冒。
“咳咳!感冒,感冒而已!”
张扬略有尴尬,我不就是多看了你俩眼,至于嘛!再说了咱长的这么帅,要不你记在心里咱绝对没意见。
“直走,左转,普通外科!”小美女很是不忿,面似冰霜。
得,咱好男不和女斗!张扬头一转,棉袄紧了紧,真冷啊!
望闻问切,那是老中医,新时代的医生可没那么麻烦,边把体温计递给张扬,边和电话那头的谁谁聊得火热,甚至连头也没抬。
张扬yù言又止,对这位大夫的技艺佩服的五体投地,尤其是她打电话的姿势,啧啧,令他热血沸腾,恨不得暴起踹上两脚。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那大姐的电话终于打完了,张扬的左右手也大战了三百零八回合,不分胜负。
“体温计!”女大夫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不紧不慢地说道:“叫什么名字?”
“张扬,十八岁。。。“
张扬一二三四五,十分熟练地报上了姓名,年龄,籍贯,就差半夜起几回嘘嘘没有说了。
女大夫拿着体温计看了一下,又看看了张扬生龙活虎的表情,很是疑惑,“39度8?怎么回事?”
张扬无语,不知怎么回答大夫的问题,想了半刻才回过神来,好像你才是大夫吧?!
“拿着药单去交钱!”女大夫笔走龙蛇,递给张扬一纸药单。
张扬起身,越看越是觉得那张字像道姑画得鬼画符,让人看的头晕目眩,他分辨了半天,就认识两个符号:高烧。
小美女似乎在等着他,十分麻利地接过单子,滴滴答答在电脑上敲打着,说出一个数字:八十五!
“多少?”张扬傻眼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在家也就几块钱的的要怎么到这而就几十了?这儿的药罐一辈?不能啊,要那样的话谁还费劲把活的花钱来当医生啊!
再者,咱一天三十,你这一张嘴三天白干,不行,得问清楚:“大夫,什么药?”
“你到底交不交钱?”小美女很有脾气,眼睫毛忽闪着,很是霸道地反问道。
“交,都到这地方还能怎么样。”张扬被美人计擒获了。
半个小时后,望眼yù穿的头墩怨妇般地等来了张扬的身影,再次风霜度月,紧赶慢赶回到了宿舍,累得和死狗似的。
和我斗,绝对没好处!张扬心里嘿嘿直乐,表情却无比苍白,这风刮得不善乎,但再仔细一想,为了明天的病假,拼了!
说干就干,张扬拎着几盒感冒药,摇摇yù坠,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这一路折腾的,累死了!”
第二天,张扬的演出得到了一致的好评,报酬就是在工作二百余天后,首次没有起床上班,当然,其中一半归功于那张“高烧“的病例。
“唉!还是三宝说的对,城里的医院看不得啊!”宿舍无人,张扬把完整无缺的西药放进了背包,好几十块钱不能浪费,下次再用吧。
其实他早晨时就好了,一片在家捎来的安乃近,捂着被子睡一觉,热汗腾腾一身舒服,农村的孩子皮实,没有那么娇气。
从此,张扬在很多年里都信仰:城里的医院比农村的黑,而且坑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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