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九天云散 > 第四章 鲸歌

?    一股小水流从断崖处涌了出来,流入下方一个小池内,小池水满后不断溢出,向下流去,这股水流两旁,有许多瓜果之类的植物,再远些便是十多颗参天大树。

    不远处有两间茅舍,甚是简陋,却也工整。

    一间茅舍内,杨如风,陆晚晴,老婆婆身在其中。那老婆端来瓜果茶点,笑道:“南海气候甚暖,瓜果一年四季皆有,晴儿小时候最爱到我岛上来骗吃骗喝。”

    陆晚晴笑道:“要不是我常来陪太师叔,太师叔你早闷也闷死了,再说你这里的瓜果怎么吃也吃不完,还不是白白烂掉许多?”

    那老婆婆笑道:“也是,这个丫头从小便会哄老婆子开心,老婆子看着她长大,小子你以后可要对她好好的,不然老婆子可要打你屁股!”

    杨如风未答话,陆晚晴脸一红,啐道:“太师叔,你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老婆婆笑道:“好好,知道晴儿脸皮薄,老婆子不说了,小子,我问你,你如何做到身兼三家之修为?看你会‘九天玄风决’,又会‘归墟九步’,还会另外一种修行法决,老婆子可猜不到了。这‘羽上云霄’风慕白与‘千古归冥’轩辕奇在仙林中名声霍霍,又怎么会收同一个弟子?这令老婆子十分不解。”

    杨如风道:“晚辈出生之后,体内有一股先天之气,若不加以引导,以致真气乱串,随时会要了性命,因此常常受尽折磨,那时小而无知,幸得先父每日将真气输入,以气导气,到我渐渐长大,体内的真气却越来越多,越发不好控制,先父便日夜苦思,想出一个引导之法来顺导我体内真气,日日嘱咐我练习,此法名叫‘天合离情决’,先父说,天下之事,不是离便是合,合者如天,交而生万物,离者如情,伤而悲苦,便由此为名。正因我有先天之气,又习‘天合离情决’,故此真气引导畅顺,便能习‘九天玄风决’与‘九天磁引决’,真气决不混着。风慕白与我父亲是至交,轩辕奇是我师父,所以二人愿传我修行之法。”

    老婆婆叹了一声:“原来如此!”然而又上下打量着杨如风,突然说道:“你父亲是杨天云?”

    杨如风答道:“正是!”

    老婆婆脸色忽地一改,叹道:“晴儿,此事我知道了也没什么,可别让你太师伯知道!”

    陆晚晴答道:“是!”

    杨如风问道:“为什么?”

    老婆婆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简要说说罢!”端着茶轻喝一口,继续道:“老头子有个徒弟叫澹台无忌,资质甚高,深得老头子喜爱。”

    杨如风忽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澹台前辈,是苏姨的师兄?‘天地玄黄’天字辈长老?镇守天一塔?”

    陆晚晴笑道:“原来风哥哥知道啊!”

    老婆婆又道:“我也有两个女弟子,与无忌,晴儿的师父四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四人渐渐长大,互生情愫,无忌从小便喜欢晴儿的师父小榭,而小榭,却一直把他当作哥哥看待,我的两个女弟子,却喜欢着无忌,唉!后来,小榭认识了你爹爹杨天云,从此便芳心自许,这可苦了无忌那孩子!”

    杨如风道:“后来怎么样了?”

    老婆婆继续道:“本来呢,无忌这孩子知道以后,郁郁寡欢,也不曾向谁说起,连他师父也不知道,他师父还以为他在修行上遇到了什么难题,时间过去,总会迎刃而解,便不去过问。直到有一天,掌门师弟要推选下一任掌门人,澹台无忌自是最佳人选,无论人品,修为,才能皆是一流,我师兄,便是无忌的师父,向我掌门师弟举荐无忌做天月阁下一任掌门人,顺便提亲,掌门师弟虽然答允了,可是提亲之事,却遭小榭回绝了,小榭是我掌门师弟的弟子,她自己既然不愿,掌门师弟也由着她。无忌更觉伤心,索性掌门也不做了,从此郁郁寡欢,我师兄知道事情的原由后,不由雷霆大怒,找我师弟大吵大闹,还去中原,势要杀了你父亲,我师弟与我皆劝师兄,不要作此恶事,哪知师兄表面答应,内心便暗自盘算,到了第二日便不告而别,不到十日便回来了,还受了很重内伤,从此便搬来这荒岛陪我,再不过问问天月岛之事,除了我与无忌之外,不想见到任何天月岛弟子,特别是晴儿的师父!”

    杨如风暗暗道:“原来晴儿太师伯不愿见晴儿师父是这等缘故!那日在天一塔上见澹台前辈的忧郁眼神,原是这等缘故!”

    陆晚晴道:“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我去中原寻风哥哥你的时候,听说风哥哥帮潭烟剑派渡过了劫难,还做上了潭烟剑派的掌门,是不是?”

    杨如风对掌门一事本来极其不愿,但事实又是如此,不容否认,只好点了点头。

    老婆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道:“依你目前的修为,还算不是一流高手,再说潭烟剑派高手众多,即使你帮了他们,你年纪轻轻,潭烟剑派众人也未必服你罢!”

    杨如风道:“前辈所言极是,晚辈只是无意间帮潭烟剑派渡过了劫难,他们却要我做这个掌门,确是不该!”

    老婆婆又道:“小子不娇不燥,虚怀若谷,确是好的。”

    此时外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啸声,让人听来,便觉悲痛万分。

    杨如风问道:“婆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老婆婆哼了一声,说道:“肯定又是四方岛的那些人在捕鲸了!”

    杨如风又问道:“为何捕鲸?”

    老婆婆道:“此僻处南海,远离中土,牛马不及,为了食肉取食,这群人只好捕鲸了。晴儿,不好,你太师伯已经过去,他们人多,我们也过去瞧瞧!”言罢,三人跃身而出。

    只见不远的海上,大小船只多达数十艘,四艘巨船领头,扬帆破浪,相互驱逐海上,似在追赶着什么东西。一道道水柱从海里冲出,高达数丈,伴随着阵阵啸声,似愤怒,又似凄凉。

    数十艘船终于将巨鲸围住,巨鲸忽地探出头来,撞破一艘小船,小船当即散架,灌入海水,木屑纷飞,船上十多人立即跃上另一艘船。

    趁着巨鲸头颅探出水面,四艘大船同时郑出铁锁金勾,幻出层层金光,刺入巨鲸头颅,深达数尺,血水立时涌出。

    巨鲸被四条金勾锁住,动弹不得,只好奋力翻滚,海水腾起数丈,奈何四条铁锁连着四艘巨船,巨鲸沉也不是,逃也不能,只能发出阵阵啸声,哀鸣不止。

    百十人一齐欢呼,四艘巨船拖着巨鲸,缓缓驶去,数十艘小船紧随其后。

    “慢着!”陆晚晴的太师伯大吼一声,在半空屹立不动,声音沉长洪亮,传达数里。

    对面船上甲板一人拱手道:“我等在此捕鲸,惊扰了前辈,还请见谅。”

    太师伯道:“别处我可不管,在此处捕鲸,有违天和,我却要管上一管,尔等放了巨鲸,速速离去,不然别管老夫不客气!”

    对面那人道:“在下四方岛南宫悔,捕鲸是为了生计,我全岛数百人活命全靠于此,还望前辈垂怜!”

    太师伯道:“啰嗦什么,放了巨鲸快快滚蛋!”

    另一艘船上又有声音传来,道:“在下四方岛北堂青,我三哥对你客客气气,好话说尽,我可没那么好耐心,有本事架梁,你便放马过来……!”

    太师伯一闪,便到了北堂青的巨船之上,便听碰碰之声,数十人一齐落海,北堂青手持长剑与之斗在了一起。

    北堂青剑法虽然沉稳,可不到十招便已落败,另一个身影跃来,正是南宫悔,他抓住北堂青直往后退,急道:“前辈手下留情,我等放了巨鲸便是!”

    太师伯已然住手,可北堂青却怒目以对。南宫悔道:“四弟,大二与二哥不在,你我二人加上这一众弟子不是他的对手。”

    北堂青道:“老头,报出名号,今日的账四方岛暂且记下了,有本事三日后到四方岛一会!”

    太师伯笑道:“老夫释义,三日后定当赴会!”

    南宫悔道:“原来是天月阁释义前辈,三日后在四方岛煮酒以待!”说完一挥手,几名弟子用特定手法一齐拔出一条金勾,金勾中有倒刺,直扯出巨鲸大块皮肉,鲜血直涌,疼得巨鲸连声长啸,未等弟子拔出第二条金勾,杨如风飞身而下,祭出“散云剑”,将余下三条金勾一一斩断,巨鲸虽然摆脱了束缚,却也不知潜水离去,全身浮出水面一动不动。

    北堂青冷哼一声,指挥船队退去。

    巨鲸浮在水面,尚有气息,身躯如一艘小船那般大,长约三丈。杨如风轻轻抚摸巨鲸,用上了真气,减少它的恐惧。

    杨如风内力慢慢加大,逐一逼出巨鲸体内的三大金钩,已是汗流如注,一要护住巨鲸皮肉,二要疏松巨鲸经脉,三要为巨鲸止住血,才能逼出金钩,否则和直接拔出来无疑,端的是不易。

    忙了半个时辰,巨鲸慢慢能动弹了,杨如风轻声道:“快回家吧!”

    巨鲸忽地下沉,绕着杨如风缓缓转了起来,一声一声长啸声又起,婉转动听,沉长悠扬,不似刚才的凄凉之意,几人在认真聆听,不信如此天籁之音是出自巨鲸之口。

    巨鲸游了几圈,便消失不见,已潜水走了。

    陆晚晴道:“风哥哥,你听,小鲸在感激你呢!”

    杨如风道:“感激我倒是不错,它这么大,怎么可能是小鲸呢?”

    陆晚晴又道:“风哥哥可不知了,别看这头鲸这么大了,可还未成年呢,若是成年的鲸,不知道还比他大多少倍呢!”

    杨如风道:“原是我孤陋寡闻了!”

    释义哼了一声,转身飘去。

    陆晚晴道:“太师叔,看来太师伯的脾气还没消。”

    她太师叔道:“哼,别理他,他便那脾气,过段时候想通了便好了。”

    “要不我们回去劝劝他吧,老是这样可不好!”陆晚晴道。

    “也好,我老婆子的话他不一定听,可你女娃子的话他可要听的!我们回去吧!”

    三人回到住所,弄了几道小菜,又取出好酒,释义闻到酒香,不请自来。

    释义道:“老夫想了想,今日与四方岛架上了梁子,日后恐对天月岛不利。程鸾,你说该如何?”

    杨如风暗想,原来她太师叔名程鸾,这名字不错,想必年轻时也必定美貌。

    程鸾道:“结了便结了,堂堂天月岛还怕他四方岛?”

    释义道:“树敌太多,终是不好,我思前想后,这梁子还是不结的好,天月岛后起之秀已然不多,你我若百年仙去,天月岛怕终陷入绝境之中,祖师千年基业不免毁于一旦。南海大的派别虽然不多,但小门小派却多如牛毛,我们得罪的已然不少,可这四方岛号称南海一霸,虽然我们现在不怕得罪他,可到了以后,可是个利害的对头!”

    程鸾道:“师兄说得不错,依师兄之见,又该如何?”

    释义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笑道:“他四方岛东方明日不是窥视我这本《无双谱》么?我给他便是!”

    程鸾也笑道:“难得你肯割爱,你要亲自去么?”

    释义道:“他东方明日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老夫亲自去赔礼道歉!”说完转头看了看杨如风。

    程鸾会意,笑道:“杨小子,你修为不弱,替你太师伯去趟四方岛如何?”

    杨如风在旁早听出了两人的言外之意,心想要我去给这帮捕鲸的恶人赔礼道歉,怎么做得到?可又回想,为了苏姨,为了晴儿,为了天月岛,去去也无妨,便答道:“我愿代前辈前往!”于是接过释义递过来的《无双谱》,翻开一开,不由一惊,原来这《无双谱》是一本象棋棋谱,专门讲解象棋的下法与解法,象棋的开局,中局与残局的要点,以及一些布局陷阱与机关,真是博大精深。

    释义道:“这本《无双谱》是老夫毕生心血,参照古谱的同时,又不断创新改造,老夫自认为天下无双,故名《无双谱》,你与老夫下棋,老夫知你是晴儿朋友,才让你的,不过你对象棋理解悟性极高,若得我稍加指点,棋艺定会冠绝天下,《无双谱》还有副本,你若想看,我便给你。”

    杨如风喜道:“谢前辈!”他从小便对象棋痴迷,而父亲却喜爱围棋,无人指点,而今有人指点,端地欣喜若狂。

    程鸾又道:“晴儿,你二人先回天月岛将此事禀告你师父,三日后去四方岛拜会。”

    二人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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