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出于海,水天相接,流云似火,斗牛徘徊。一群海鸟高低起伏,争相觅食,传来沉长的鸣叫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众人往南御剑飞驰,皆忍不住偏头向左看这海上日出。
独孤雁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着这火红的霞光,心里觉得有些不安,但愿此行不出意外才好!”
轩辕奇道:“人生在世,多有无妄之灾,是福是祸,全凭天意。所以我才一辈子寻求‘十六字天卦’,但愿能算得天机,避开灾祸天劫!”
独孤雁道:“我也曾闻‘十六字天卦’能通鬼神,被神明抹去了一半,只余八卦流传于世。月圆则缺,水满则溢,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这是千古定律,前辈不可太执着了,我想这也是‘十六字天卦’被抹去一半的原因。”
轩辕奇道:“你说的也对,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你与风儿同进‘太虚幻境’,那‘十六字天卦’你也没记住吗?”
独孤雁道:“那些古怪的符号看一眼便会头疼,出了‘太虚幻境’也都记不住了。”
轩辕奇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尹雪月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心妍从出发到现在,也没主动说过一句话,与她俏皮可爱的性格有些不符,可能是气没消。
杨如风此刻难得安静,也懒得去管,知道时间一久,必然会好。想起与父亲生死离别,当日凭一时之气去追鬼面人,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不由湿了眼眶。暮云山一别,已有两月有余,父亲的尸骨怕已被带到天月阁,此刻想来,内心悲痛不已。
轩辕奇若有所感,取出三枚铜钱,抛了六次,然后叹了口气。
杨如风知他在卜卦,问道:“师父所占何事,结果如何?”
轩辕奇叹道:“我问此天月阁之行,是否能找出‘十六字天卦’,但此卦为上离下坎,火水‘未济’卦,未济便是永远没有结果,而此卦六爻皆静,即为静卦,没有任何变数。”
杨如风也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
江诺然道:“那我此去,也是‘未济’卦吗?”
轩辕奇道:“你却未必是,此卦只是针对于我,既然是‘未济’卦,我也不必去了,此地离南海还情岛不远,我放心不下那归墟海域,便回去看看,风儿去天月阁玩些时日,便来还情岛吧,那‘乾坤无定’法宝可带你去。”
夏心妍此时哼道:“不知那东西,他送给哪位姑娘去了?”
杨如风被说到痛处,脸色一沉,也不反驳,轩辕奇知他心意,笑道:“那也没关系,还情岛在天月岛南面一百里处,想也不难找。”转头又对夏心妍道:“你的‘天心琉璃盏’,是我之物,本想收回,但你全凭这法宝压制心魔,我也不可能取走这法宝而害了你!”说完,想到了柳絮,才知她把“天心琉璃盏”送给这位姑娘的真意,想那时自己中了魔,生不如死,深得体会当中苦楚,而这位姑娘的心魔像似先天遗传,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不由得生出怜悯之心。
轩辕奇向众人道别,独自扬长而去!
四人听到轩辕奇说的话,不由一惊,全都望向夏心妍,杨如风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夏心妍淡淡道:“你没问,我便没说,再说,有了这‘天心琉璃盏’,我跟常人无异,又有什么好怕的。(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尹雪月替她把了下脉,叹道:“也多亏这‘天心琉璃盏’,安神定气,不然心魔发作,便会全无人性,会变得嗜血好杀!”
杨如风问道:“那有什么办法根治么?”
尹雪月摇头道:“我没有办法,并不代表别人没有办法,或许机缘巧合,遇上高人便会自然而解!”
夏心妍笑道:“你们别枉费心机了,连我爹也没办法,当今世上,谁还会有办法呢?即使有办法,也不一定会治我这个魔女的。”
杨如风安慰道:“别叹气,天月阁上古典籍众多,加上尹姑娘的医术,定会找到办法的!”
过了两个时辰,前方不远的海上,显出一岛,云雾缠绕,岛虽不大,却不能窥尽岛上全貌。此岛成月牙状,不枉“天月”之名。
五人登岛,在大门处见了岛上弟子,待去通报,不一会,只见几人匆匆而来,为首的正是苏小榭。
她上下打量着杨如风,笑道:“才两月不见,风儿长高了!”说完,咳嗽了几声。
杨如风道:“是风儿任性,不该独自去追那鬼面人,苏姨,我爹,我爹的遗骸在哪里?”
苏小榭道:“你爹的遗骸已经火化,骨灰放在后堂。”
杨如风道:“待选个吉日,我便将爹娘合葬!”说完,已呜咽不成声,苏小榭在一旁不断安慰。
江诺然道:“我代师父向苏阁主问好!”说罢,行了个礼。
苏小榭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师父是哪一位?”
江诺然答道:“江寂。”
苏小榭笑道:“原来是江掌门,令师近来可好?”
江诺然道:“一点也不好,师父他为了燕掌门弄得憔悴无比,哪里会好?”于是便把由来,与来天月阁求药得目的简要说了一番。
苏小榭叹道:“令师情深义重,却是造化弄人了,既然来了,我便尽一份心,看看有什么办法。”
江诺然道:“那便劳烦阁主了!”
苏小榭心道:“风儿真像他父亲,一路的桃花运,一个夏姑娘,一个江姑娘,以后晴儿可有麻烦了!”
此时,只见身后两人负着玄黑巨斧,走到独孤雁与尹雪月身前,热泪盈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独孤雁道:“两位大哥,杀害尹前辈的凶手跑了一个广临子,而广立子已伏诛!”
庆谷道:“要不是我两兄弟身受重伤,非把那厮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不可!尹前辈救人无数,却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天道不公!”
庆石道:“这伙凶手,都是魔教的走狗!待我伤好,定要攻上魔教西山总坛!”
独孤雁道:“到时候算上我一份!”说完,双眼斜视夏心妍,她却毫不在意。
尹雪月却道:“我想师叔公只是想拿走《不死集》,并不是想杀害爷爷。自从他离开桃谷,便隐居南疆,与魔教应该没什么关系!”
独孤雁道:“此事还未查清,如此下断定,还为时过早!”
尹雪月双眼瞪着他,冷道:“你凭什么否定我的想法?”
独孤雁从她冰冷的眼中,看出冷漠与异样的陌生,仿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已烟消云散,他还能说什么呢,此时,他只是个外人。
苏小榭见到,笑着领众人到了岛上,逐一安排了住所。
吃过午饭,苏小榭带杨如风到了后堂,他抱着父亲的骨灰与灵位放生大哭,眼泪畅流不止,这两个月来,他不止一次流泪,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如今到了此处,曾今朝夕相处的父亲已经远离人世,这十多年来的情怀却怎能割舍?
一个时辰过去,一只宽慰温和的手搭在了他肩上,杨如风如同一个孩子般窜入了她的胸怀,轻声道:..”
苏小榭不住的安慰道:“风儿不哭,以后便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痛哭之后,杨如风竟像孩子般睡去。
时过午夜,明月高挂,稀星黯然失色,偶有一朵流云飘过,却也遮不住它皓洁之色。
杨如风渐渐苏醒,这一觉懒懒散散,浑浑噩噩,头脑里全是父亲的影子,从小到大的画面一一呈现在梦中,直到醒来。
杨如风再无睡意,打开窗户透一下风,以解胸中的烦闷,一缕月光射了进来,刚好照在一口木箱子上,一行小诗格外耀眼,看来是新作:明月照妆台,鬓发如流云,新人嫁上衣,三生梦断魂。
看了久久,杨如风若有所悟,心道:“原来,这箱子里装的是苏姨的嫁衣,苏姨一生未嫁,只因苦恋父亲,说起来,苏姨也是可怜人,父亲去世,她也是痛彻心扉!我该将父亲骨灰一分为二,一半送去与娘亲合葬,一半留在天月阁陪伴苏姨吧。”
杨如风所来无事,又不多想伤心之事,便运气打坐,修习心决起来。直到东方发白,红云似火。
夏心妍第一个闯进来哼道:“怎么,鼻涕虫还不愿起床?一直想赖在苏阁主的床上?”
杨如风道:“什么鼻涕虫?谁是鼻涕虫?”
夏心妍笑道:“除了你还有谁?昨天你哭的时候,被我偷偷看见了,我知道风哥哥伤心难受,所以想陪风哥哥去看日出,海上的日出真的很美!”
杨如风答道:“好吧!那以后不准叫我鼻涕虫了!”
夏心妍嘻嘻笑道:“偏要叫,我偏要叫,鼻涕虫,鼻涕虫..”
海天相接处,印出一缕红霞,渐渐沁了开来,染红了半边天,海水却成了黑色,不一会,一点光亮从海里升起,越发明亮,而后露出半边脸,红云滚滚,缠绕之中,整个火球露出了水面,照亮了海水,黑色随之变成火红。
这场日出,似过了很久,却又似瞬间之事,人比天地,真如沧海一粟,不知天地奥秘,只知日月运行,一寒一暑,四季冷暖,格外分明。
两人静悄悄的不说话,盯着日出一看便半个时辰,此时才缓过神来,却听到一阵琴声,悠扬而深远,细密而清脆,行如流水。
原来苏小榭便在不远的十丈处,对着海日温柔地弹奏,两人忘乎所以,也不知道她何时到来的,只觉脸额一阵滚烫,心也对着滂湃的海水怦怦直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苏小榭停了琴声,一阵剧烈咳嗽,杨如风听见,立即纵了过去,亲切问道:“苏姨,没事么?”
苏小榭止住咳嗽,笑道:“这是老毛病了,没事的!”
杨如风问道:“苏姨,我所料不差,这应该是‘安魂琴’与‘洗魂箫’反噬了心肺造成的,我来为苏姨治伤!”说罢,便要祭出定魂珠。
苏小榭忙止住他,叹道:“不可,我是受魂力所伤,魂器之间,皆有感应,你用‘定魂珠’为我治伤,反而会增重我的伤势!”
杨如风听闻,才连忙罢手,说道:“苏姨,便没有什么办法么?”
苏小榭笑道:“不碍事的,我可能还能活两三年,便把放心不下的事做了,才好意思去见你爹!”
杨如风差点忍不住流下泪来,苏小榭又道:“我方才已传讯晴儿,告知你回来了,她知道情况,或许两三天内便到!”
杨如风一下子惊了,回想起两月前,陆晚晴的嫣嫣笑语依然在目,如今要见面了,却不知所措。
苏小榭道:“以后每天你要跟我学琴!”
杨如风道:“哪怎么行,我对音律顽愚,学不好的,当初我父亲非要我学,我怎么也学不好,然后便被他骂,我便离家出走,以后他便不逼我学了!”
苏小榭笑道:“风儿,你已经长大了,我不教你学琴,便不能传你‘安魂琴’,如此魂器落入歹人手中,为害甚大,如今你爹的‘洗魂箫’已落入他手中,而我手中的‘安魂琴’,他也在虎视眈眈,若我死后,‘安魂琴’必落于他手!”
杨如风不好拂逆她心意,只得同意,说道:“那好吧,我尽力而为,若是我学不好,不能驾驭‘安魂琴’,也不会让歹人得逞,我只是想问,此人是谁?”
苏小榭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算了罢!”
杨如风道:“若苏姨不说,我便不学了!”
苏小榭叹道:“唉,你这孩子,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此人多半是魔教副教主陆遥!”
“陆遥!怎么可能?”在一旁的夏心妍惊呼道。
杨如风见她如此,怕暴露她魔教少主的身份,故意生气道:“苏姨说的话定有道理,怎么?你认识陆遥?”
夏心妍一下子醒悟,知会他意思,笑道:“怎么会认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苏小榭道:“风儿,我们回去罢,还有客人在。”
三人便一起回去了,只留这一轮红日与澎湃的海水。
(https://www.tbxsvv.cc/html/38/38510/9673439.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