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三人不由得一怔,杨如风望着那女子,嘴角有些抽蓄,那女子正盯着他时,他却将头偏了过去,不敢直视。那女子眼色有异,不过瞬间又恢复凶光怒目,似乎对擅闯者的极大愤怒,一摆手,二十多名弟子一拥而上。
吴浪之变了脸色,忙拱手道:“前辈,我们不是有意冒犯,还请海涵!”
那女子只是冷冷斜视着他,不加理会。二十多名女弟子如风袭来,三人见势不妙,各祭出法宝仙剑,光芒登时一盛,笼住周身,周围皆映出淡淡霞光,如梦若幻。脚下同时施展身法,与之游斗。
三人在二十人余人中穿花绕柳,对方袭来,只是招架躲闪,并不给与还击,一是怕事情越弄越僵,二是昆仑之行紧迫,若是就这么被擒去,能不能脱生尚且不论,即使能脱生,也白白费了行程。三人心中这般想,是以全力周旋,一时间石桥石阶上光影陆离,如魅变幻。就这般躲躲闪闪,众人奈何不得,唯有干瞪眼。
恍惚间,一阵水雾铺天盖地而来,山岩,花草,石阶,石桥,皆笼罩在雾中,偶见枝叶凝出露珠点点,一会白光,一会紫光,相辉交映其上,扑朔迷离。
三人渐感头顶一阵强压,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神一乱,身法也随之一涩,躲闪渐感困难,唯凭一股毅志力在苦苦支撑。
那女子喝道:“还不束手就擒!”大袖一拂,水雾成旋风之势,滚滚飞卷而来。将众人裹在其中,二十余名女子身子一闪,陆续逃离水雾旋风,又分散围住石桥两端,唯有三人困在其中。
何梦雨“紫颜”剑紫芒渐渐暗了下去,紫芒圈越缩越小,到最后不足一寸,咋一怔,被水雾缚住,动弹不得,两名女弟子使了个手法,将她从水雾旋风中擒到一旁,身上有雾光缠绕流转,宛如缚绳。
吴浪之不断捏着法诀,“惊绝扇”涨大数倍,在吴浪之头顶扭转翻飞,发出强盛白光,驱逐着水雾旋风。眼见何梦雨被擒,心神悸动,大喝一声,“惊绝扇”发出白光更盛一倍,宝扇一煽,一股强风拖着白光撞向水雾旋风内壁,轰的一声,一部分水雾化成了白云,上下雾动,左右翻滚,与水雾渐消渐融。
那女子冷冷道:“好一个‘风轻雾云诀’,‘冷血无情’吴冷是你什么人!”
吴浪之笑盈盈地答道:“正是家父!”
“好,你且先接我十招再说其他!”女子说罢双手捏诀,大袖一摆,一股股浓墨状的烟雾滚滚而来,将原先的水雾白云一并吞没,直逼吴浪之。此时他暗暗叫遭,本想把自己父亲托出来,好缓解缓解情势。自己父亲的名头在仙陆上不论正道魔道,皆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前遇到一些高手,吴浪之打不过时,把尊父的名讳说出来,别人一听到“冷血无情”四字,就对他百般忌惮和容忍,之所以他敢孤身闯荡仙陆,是为此故。却没想到,这个泼妇一听到“冷血无情”,便对自己大打出手,难道是和父亲有仇?还是她曾经苦苦暗恋父亲,而被父亲置之不理?想来父亲“冷血无情”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想到这里,不由得嘿嘿直笑,竟忘了自身处境。
“哎哟!”吴浪之大叫一声,“惊绝扇”光势一暗,到底敌不过,已被浓烟缚住,动弹不得。
耳边飞来一句:“死到临头还嘴硬,咯咯咯!”
吴浪之回头一看,两名女弟子已将自己缚住,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惊绝"扇与何梦雨的“紫颜”剑,不停地把玩,说话的正是她。看看自己,却被云雾缠着,提不起半分真气,他心中有气,说到:“姑娘,这是什么玩意!缚得我好难受!”
那女弟子嘻嘻笑道:“这是‘云烟锁’,不但锁人,而且锁气,纵然你修为高深,一样解不开!”
何梦雨本就担心西去时日不够,如今听到这句,想到逃脱无望,一下晕厥了过去。
吴浪之看看何梦雨,又看看杨如风,眼神期盼,似乎把所有逃脱的希望皆放到了他身上。
只见杨如风手中“散云”剑屡屡发出护体白光,水雾浓雾皆被隔绝在三尺开外,不曾近身。
那女子冷冷笑道:“想不到你小子竟能坚持到现在,不错不错!”大袖一煽,一大股浓烟又浩浩荡荡加压上去,连山谷都为之一暗,鸟虫湮息。
“罢了,潭烟剑派的‘浓墨淡烟诀’,又岂是你能挡得住的?”吴浪之叹息一声,偏过头去,不忍再看,作出一副任杀任剐之态。
“轰……”,似乎有破空之声,浓烟旋风和护体白光相撞,只恍了恍,又恢复如初,相安无事。
众弟子“咦”了一声,似乎皆不信,睁大双眼直直盯住杨如风,他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啊,为甚么能挡住这雷霆一击呢?
吴浪之闻声,回过头来,脸色颇有凝色。
而何梦雨此时也正好醒来,见杨如风能坚持下来,亦惊亦喜,所有心思全放在了他身上。
但见杨如风被浓烟包围,滚滚缠绕,近不得他身,他亦逃不出浓烟的包裹。
那女子冷哼一声,大袖一拂,一道轻烟激射而出,撞在浓烟上,本来将要消散的浓烟如鱼得水,登时又剧烈翻涌起来,越旋越快,直把杨如风的护体白光挤压了下去。在外看来,只见浓烟滚滚,哪还有什么白光,何梦雨一颗心都提到了桑子上。
潭烟剑派的“浓墨淡烟诀”以修为而论,当是越浓修为越高,越淡则修为越纯。修为臻大乘者,激出的真气可浓可淡,并浓中求淡,淡中有浓,如此收发自如,则阴阳相生,刚柔并济。
杨如风只觉一股大力灌涌而来,头颅欲裂,嗡嗡作响。浓烟缠绕,十面楚歌,渐觉呼吸困难,胸兀自起伏不定,一阵晕眩,欲要呕将出来。又觉体内气息蠢蠢欲动,两股洪流分别从任脉二十四穴和督脉二十八穴分别涌出,再经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足太阳膀胱经等十二经脉运行一个周天,任脉之息行至督脉,督脉之息行至任脉,两脉从此贯通,生生不息,至此,“天合离情诀”已破第七重。
杨如风渐觉体内之气渐盛,不吐不快,当下仰天长啸,一股真气若离若合,浩浩荡荡向外激去,所到之处烟消云散,整个山谷又渐渐清晰明朗起来,山岩,花草,石阶,石桥,水涧,历历在目,转眼望去,但见伊人如故,神情关切,紫衣容颜,莫不是时时心之所系,情之所切,才一时不见,却已恍如隔世。
“‘天合离情诀!’你是风儿么?”那女子急切问道。
杨如风吐出一口於血,脸色苍白,回过神,迟疑一会,缓缓道:“铃姨,是我!”此时他已转了数百过念头。
那女子纵身掠到他身旁,从怀中取出一白瓷瓶,倒出一粒黄橙橙的药丸,给杨如风服下,右掌抵住他后背,为他渡入真气。他苍白的脸色渐转红润,女子才缓了口气,叹道:“风儿,你这是怎么了,见了铃姨为何不相认,你都长大了,铃姨已认不出你,若铃姨伤着了你该如何是好?”面带忧虑,目光却不离杨如风半分。
杨如风面色尴尬,似乎宁可不相认的样子。
那女子却不已为意的笑了笑,右手抚着杨如风的头,说道:“风儿又有长进了。”
杨如风道:“那是铃姨手下留情,以铃姨的本事,十个风儿都不够打的!”
那女子笑道:“竟说些孩子话,铃姨怎么会打你呢?来来,随我来,十年不见,铃姨到想你得紧。”
杨如风道:“我的两个朋友……”话未完,那女子笑道:“即是风儿的朋友,就一道去做做客”。说完,牵着杨如风沿着石阶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此时,两名女弟子已为吴浪之与何梦雨解开了“云烟锁”,众人尾随而上,一路上吴浪之见到奇花异草,新鲜事物,便出口寻问,其中女弟子也耐心解答,吴浪之性情所致,时不时还说笑一翻,逗一众女弟子掩口而笑,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唯有何梦雨心事重重,一言不语,寡言而行。吴浪之眼见怎么也逗不得她笑,也随即闭上了嘴,与其同行,众女觉得少了他的说笑,也寂寞了不少,碍着师尊在前,人家又是初来咋到,也就忍住默默向前而行。
潭烟湖方圆百里,其中不泛大小岛屿,大岛共计五座,小岛无计。其中中部为潭烟主岛,潭烟剑派总部所在地,东部为东离岛,西部为西离岛,南部为南离岛,北部为北离岛,四离岛分赴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捍卫主岛。如此阵势,像极人工所造,却又是天然所成,东西南北西离岛并不是完全对称,以主岛而言,东离岛偏南,南离岛偏东,西离岛偏北,北离岛偏东。四离岛却以东离岛离主岛最近。而方才杨如风呼之为铃姨的那人,名黄铃,为东离岛岛主。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潭烟湖泛起了缕缕碧烟,将东离岛笼在其中。东离岛南部山谷,隐隐有异光泛出,或红或白,更近一看,谷中有一块方圆二十丈的石砌平地,十栋楼阁或高或底,高有五六层,低有一两层,相间小道,若成五行排列。每一栋楼阁顶上皆有一颗明珠,或红或白,或橙或黄,或青或绿,或蓝或紫,相辉交映之下,显得五彩斑斓。
谷中不泛点缀,庭院、假山、溪流、奇花、异草、珍树,错落而致,相益得章,由此看出,构思此境的人情趣风雅,胸中必有丘壑。
一间房室中,飘来阵阵香气,一张大圆桌上围着四个人,正在交谈,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却素多荤少。
杨如风一天不进食,早已饥肠辘辘,忍不住要动箸,黄铃却笑嘻嘻道:“风儿,再等等!”随即又大声道:“阿水阿烟,好了没有?”远远传来一声:“快好了!”
杨如风叹了口气:“铃姨,这么多菜已经够了,你就别叫姊姊们忙乎了罢!”
黄铃依然笑道:“从小铃姨就喜欢你淘气可爱的模样,如今虽一恍十年,却怎么也忘不了啦!”
“来了!”随着一声叫喊,两位身着白衣的女弟子鱼贯而入,一人手中端着一盘鱼,一人手中却端着一坛未开封的酒,缓缓放在桌上。
“水煮鱼!”杨如风惊叫道。
黄铃笑道:“从小你就最爱吃我做的‘水煮鱼’,我已十年不下厨,厨艺已然生疏了,难得阿水阿烟两个小丫头还记得,待明日铃姨我亲自下厨为你做,现在你们将就用着!”
杨如风早已一手端起白瓷碗,一手动箸,大口囵咽起来。说道:“阿水阿烟姊姊,你们也坐啊!”阿水答道:“风弟弟,我们刚吃过了,你们饿了快吃罢!不用顾着我们”
杨如风点点头,却看看何梦雨,只见她细嚼慢咽,浑然没有口味的样子,杨如风急忙夹了一块鱼,挑了鱼刺,送到何梦雨碗中,说道:“这‘水煮鱼’普天之下只有我铃姨这里才吃得到,别的地方可没有,姊姊要好好尝尝。做这‘水煮鱼’工序繁复,不仅要心细,而且还要深湛的修为,想必阿水阿烟姊姊的‘浓墨淡烟诀’已至第五重境界了罢!”
何梦雨点头对他笑了笑,杨如风似吃蜜了一样甜,只觉这‘水煮鱼’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好吃。
阿水笑道:“哪里!我天生愚笨,只练到了第四重,阿烟妹妹可练到了第五重!”阿烟被她一夸,整个脸都泛起了红晕,急忙低下了头。
黄铃拍开酒封,向三人杯中倒满了酒,笑道:“吴公子,来尝尝我东离岛的‘菊花酿’,这可不比你冷云门的好酒。我敬大家一杯,以表歉意!”方才交谈中,众人已经相识。
吴浪之停下筷,端起酒杯,笑道:“黄岛主严重了,我们擅闯贵地,已是不该,还多亏黄岛主手下留情。”
杨如风也举杯投箸,说道:“吴公子和梦雨姊姊不要见外,就当是自己家里。”说完四人碰了一杯,只觉一股清淡香纯之意遁喉而下,似回味无穷,心胸为一畅。
黄铃笑道:“诸位此次前来,定要多住一番时日,好让我敬下地主之宜。”
何梦雨面带愁色,道:“不瞒岛主,此次西去,是为寻访‘万年晶魄雪莲花’以解救家师了尘。路过贵地,已算打扰了,待此事了结,它日定会登门拜访,尽兴观光潭烟圣湖天下一绝的景色。”
黄铃似有疑问:“太川以南,妖兽纵横,敝派燕凝香燕掌门受贵派掌门之邀,前往相助。此次前去的高手众多,除尽妖兽指日可待。莫非妖兽厉害如斯?何以家师的修为,都受了伤?”
何梦雨尾尾道来,黄铃才解了疑问,叹道:“万年熊王出世,怕天下又不太平了!”
黄铃又道:“风儿,你父亲已天下苍生为己任,定在此间,你要告知你父千万小心,万年熊以万年的道行,不可小觑了!”
杨如风眼圈一红,说道:“父亲…父亲已经过逝了!”
黄铃脸色苍白如雪,穿着鹅黄淡衫的身躯在轻微抖动,强自镇定后,缓缓道:“是万年熊王么?”
杨如风道:“不是,是一位鬼面人,会魔教的‘万魔幻化**’。”说完,强自忍住,将其经过一一说来,只是又想到轩辕奇的告戒,却是将上古魂器之事隐去不说。待说完,又道:“还多亏了梦雨姊姊,不然,风儿也见不着你了!”言毕,眼神投向何梦雨。
黄铃道:“那多谢何姑娘的救命之恩!”
何梦雨淡淡一笑道:“岛主不必释怀。家师常言,众生皆苦,生老病死乃天理循环,生者长哭死者笑,活在世上是苦,死了未必不是解脱。”
黄铃道:“好一个生者长哭死者笑,或许天云他本意如此。何姑娘,如你不介意,我便叫你一声雨儿,你便叫我一声铃姨罢!”
何梦雨见她可亲可近,意欲如此,点了点头。
四人心情沉重,沉默不言,待用膳完毕,已是亥时一刻,三人皆由阿水阿烟带到指定房间歇息。随后杨如风被黄铃叫去嘱咐了几句,便径直走了回来,不敢多留。黄铃说了你父亲去逝,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以告慰你父在天之灵,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时常回来等言语云云,还说了报仇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若到了水落石出的那日,铃姨会和你一同手刃仇敌。
杨如风卧在塌上,回想起这半月以来所遇之事,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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