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年行大运,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
纷涌的思绪在我的心中翻滚,倾轧着我那脆弱的神经,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现在自己究竟在思考着什么。
“逃跑吧!”心中似乎有一阵声音在高呼着,而我那断颤抖的身体也开始忠实地执行着这样的命令——我根本无法阻止,也不想去阻止,就任由我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迈开那颤抖的步伐,向着书房的门口挪去。
可是,走不掉。
艾琳的手抓得那么紧,就像一对铁钳一般,紧紧地将我的手臂箍住,令我无法迈出一步。
“姐姐,别走。”她轻声说道,那语调似是在哀求一般。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我以后该如何去面对你,我一生中最重视的人啊,艾琳。
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脱口而出一般,却又偏偏都堵在喉咙中,让我喘不过气来。一时间,我们之间的空气犹如凝结了一般。
最终打破这片沉默的,是卡梅莉塔的声音。
“你已经成功的惹怒我了,叔叔。这便是你想要的么?”卡梅莉塔沉着脸,甩了甩手中的木屑。
可惜卡梅莉塔阴沉的神色并没有让老者有任何担心,他仍旧是一脸轻松地说道:“哦?那又如何?我可爱的侄女哟,你是否还记得你那所有的学识,究竟是谁教给你的?你那粗陋的幻象魔法,在我眼中,便如同妓院中那些女子的衣衫一般,轻薄而透明吧!哈哈!”
老者充满不屑地笑着,卡梅莉塔却突然出手了。
没有花费任何时间去引动元素,元素的混乱引起的改变会吸引老者的注意。卡梅莉塔直接调动了身体里所蕴含的魔力,从指尖喷涌而出,汇聚成滔滔的洪流,卷着磅礴的气势向着老者扑去。
笑容还未曾从老者的脸上褪去,那一摸绚丽的闪光便已转瞬及至。老者的笑意瞬间凝固,但是猝不及防的他已经没有机会做出什么动作,便被淹没在这一片光芒之中。在强大的冲击力下,老者直接撞破了书房的门,飞了出去。
成功了么?我一时间忘记了此时尴尬的处境,眯起眼睛,紧张地望着老者被打飞出去的方向。
不,应该没有。在光芒淹没老者的那一瞬间,一片淡淡的蓝色气息浮现在老者的周围,应该是老者自己的魔力,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挡住了卡梅莉塔的攻击。
果然,光芒散去,老者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孩子,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对长辈动手,看来大哥对你的教育很失败啊。不过今天的时间也不算早了,我就先告辞了,留给你一些时间好好想想,改日再来拜访!阿莫斯,我们走!”
“爷爷,等等我!”留在房中的阿莫斯望了卡梅莉塔一眼,只见她垂着头,长发遮住了眼睛,从她的身边不断传出恐怖的魔力波动,似是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小命一般,不由得害怕地吞了口口水,飞也似地跑了。
阿莫斯走后,书房中又安静下来。
“艾琳。”不知道过了多久,卡梅莉塔渐渐平静下来,用她那如同往日一般冷静而优雅的声音说道。
“有什么吩咐,母亲?”
“想必你也看到了吧。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便永远要受别人的摆布。我已经不算年轻了,希望你能够实现我的这个愿望。好好想想吧。”一边说着,卡梅莉塔踱着步子,走了出去。
卡梅莉塔走后,艾琳仍旧呆了很久,似乎是在咀嚼着卡梅莉塔的话一般。最终,她终于是想起了手上抓着的我,抬起头望了过来,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姐姐……他们说的……是真的么?”良久,她才低着头,说道。
“是真的。”我叹了口气,“名义上是夫人的养女,实际上,我不过是他们买回来的奴隶,你的专属侍女罢了。”
一边说着,我将手上那十几年都不曾动过的戒指拽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气息飘散开,那是维持幻象的魔力,随着戒指被摘下而飘散。这个戒指在十几年中的的确确有着非同小可的作用,无数人都被它的力量所欺骗,就连同我自己也是一样。
当那对象征着精灵身份的尖尖的长耳朵再次从发际中浮现,这本应无比自然的触感却令我也十分陌生——便如同一个正常的人类,忽然长出了一对尖耳朵一般。
“这便是姐姐真正的样子么,真是无比美丽。”艾琳带着羡慕的目光,抚摸着我的耳朵,喃喃道。
“其实你不必叫我姐姐……毕竟我不过是你的侍女罢了。”我带着微笑说着,心中却无比疼痛,“以前你不知道也就罢了,为什么到了现在却仍旧不改呢。”
“我不管!”艾琳忽然强横地将我抱住,“我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不管你是什么,我这一生便只有你一个姐姐了!难道姐姐你不要我了么!”
望着艾琳在我怀中撒娇的样子,我感到从心底涌起一片暖意,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打湿了眼眶。
“我不会离开你的。当夫人将我从那绝望的深渊中救起时,我便已经发誓,此生要一直照顾着你。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就已经死了吧。”拍着艾琳的后背,我轻声说道。
怀中的艾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她那轻轻耸动的肩头和那压抑的抽泣却逃不出我的知觉……不过这一次,就让她这样哭上一场吧,或许从此以后,她便会更加顽强,便如同亚伦刚刚去世的时候。
“姐姐。”艾琳忽然轻声喊道。
“怎么了?”
“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精灵族里的生活,一定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吧……能告诉我么?”
“好吧,当然没问题。”我微微笑了笑,开口说道。
“我以前的故事啊……其实我也不太记得清了。从我有记忆的那一时开始,便已经是孤身一人了,不过很幸运地,我遇上了我的老师,那或许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老师了……”
一边慢慢地回忆着,一边轻轻地诉说着。
不知何时视线已经模糊,似是回到了艾琳小的时候一般。儿时的她便如同现在这样,总是缠着我,让我给她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直到她酣然入睡,我才轻轻地替她盖好被子,离开了她的房间。
日复一日,一直如此,直到她开始学习魔法和礼仪为止。
已经多少年了呢……算了,不要数了罢,今天,就让我再给她将一次故事吧,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讲着,讲着,一直讲到了那场祭典。
我不想再讲下去了,在这之后,便只有惨痛的回忆,找不到一点点的幸福和快乐。
犹豫着,我望向艾琳,可是怀中的少女却早已经睡着,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我望向窗外,此时太阳已经落下,银色的月亮爬上了天际。
心中忽然浮起了祈祷的想法,虽然向神灵祈求祝福在我看来一向十分可笑,但是今日就破例一次吧。
将艾琳轻轻放在腿上,我向着窗外的银月,双手合十。
银月之神希尔维利亚啊,如果你身为人们所信仰的神灵,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的仁慈的话,便请保佑艾琳和她的母亲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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