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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并不平坦,有的地方坑坑洼洼,有的地方又有石头横在路上。伴随着车轮一次次陷入坑中,一次次撞上路上的石块,这辆马车也不停地颠簸,给我一种非常不安稳,仿佛随时都会跌落的感觉。
马车里也很拥挤,空气十分污浊,带着一股沉闷而燥热的气息。
这是一辆很大的马车,由六匹马在前面拉,一次可以坐十几个人。不过为了达到最大的利益,此时的车厢里却塞下了二十多号人。本来就不算很大的车厢立即显得拥挤了。
而这一辆马车显然也不是很高档,准确的说应该是档次最低的那种,条件也最差,一点也不舒适。至于我们为什么要搭乘这样子的马车……因为没有钱了。
当时匆忙的离开并没有给予扎克多少收拾东西的机会,而小小的一个包裹也没有留给扎克多少余裕去存放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在森林中,那些金子不过是沉重的负担罢了。
而他带着的大部分金币都已经被他拿去贿赂边境的卫兵了,现在扎克只剩下很少的钱,还要留一些用来吃饭——进入城市之后,就不像森林里那般随便都能摘到野果了。只有乘坐这样子的马车的费用,扎克才勉强负担的起。
同样,乘坐这种低档的交通工具的人,必然不是什么有钱的人。贵族,只要是出门必然有自己的专用马车,而不必和其他人一起挤一辆车;即便是实力稍微强一点的佣兵或者佣兵团,也不会为了省这么点钱而搞得自己不舒服。
只有贫穷的农夫和实力最差的佣兵,才会因为囊中羞涩而被迫选择这样子的马车。
恰恰二者都不是什么很注重自己形象的群体。对于连基本的生活都很难满足的他们来说,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和金钱去追求这些呢?
我皱着眉头环顾四周。车厢里塞满了不修边幅的旅客。他们,有的正擦拭着手中破破烂烂的武器,暗淡无光的剑刃上布满了斑驳的锈迹;有的拄着一柄锄头或者铲子正在低着头打着盹,那些农具都已经快要认不出来,咋一看去还以为是一根破木棍连着一块残缺的铁块。
有些人的裤脚上还沾着黄色的泥土,甚至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泥水。有的人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大声地笑着,大口的抽着最劣质气味最刺鼻的烟叶。
空气中混合着各种复杂的难闻气味。有浓重的汗味,有腥腥的泥土味,有刺鼻的烟气,还有一些我说不出来源的气味。我叹了口气,将头撇向窗外,想要获取一点点新鲜的空气。
一阵阵微凉的清风从窗外灌了进来,稍稍冲淡了四周压抑而沉闷的味道。我嗅了嗅风的味道,里面夹杂了太多其他的气味。
自从离开了精灵王国的广袤森林,我就再也没能嗅到饱含着大自然温润而滋养的气息的空气。虽然菲比公国的环境说不上差,但是习惯了精灵之森那优美的环境的我还是不是很满意。
我有些吹毛求疵了吧,其实不必这么在意的。
此时窗外已经几乎全黑,只有淡淡的月光照射在地上,映出远方山脉、丘陵和平原的朦胧轮廓,缥缈,而又迷茫。
在天黑之前,扎克终于带着我来到了一个稍微大点的镇子。在这个镇子里,我们终于找到了能够乘坐的交通工具,从而告别了将近一个月的徒步旅行。
虽然这个马车的环境简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但是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比起靠着两只脚赶路的艰辛,这点苦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扎克就坐在我旁边,右手仍然抓着我的左手腕,低着头不言不语。我可以听见从他那里传来的轻微的鼾声。这半个月下来,我每天是睡得踏踏实实,他却要时刻提防着我可能的逃跑行为,神经时刻紧绷,已经到了快要崩断的边缘。在马车的不断颠簸下,他还是忍不住睡着了。
相反,每天都睡得安安稳稳的我,虽然白天比他更加辛苦,却还有着比他更好的精力。
或许我现在可以趁机脱离他的控制?不过现在我们正处于高速行驶的马车上,就算我挣开了他抓着我的手,也没可能离开这个车厢……而且他是不是真的熟睡了,我也不敢肯定。
既然如此……那我也休息一下吧。
夜渐渐深了,旁边那些人交谈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直至消失。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大家都睡着了,只有驾车的马夫还坐在车厢的外头,偶尔吆喝一声,用马鞭抽打一下懈怠的马匹。
木制的车轴压在车轮上,仿佛不堪重负一般不断的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虽然西莉亚曾经教过我基本的骑术,但是我并不喜欢骑马。马背上那剧烈的颠簸让我感到难以忍受。现在虽然是在马车上,我却又有了这种感觉。
枯燥的马蹄点地的声音,无休无止的颠簸,我很快便感觉到睡意。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马车突然来了个剧烈的减速,措手不及的我立刻一头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巨大的撞击力让我眼冒金星,额头像是要裂开一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马车怎么会突然减速呢?
此起彼伏的“砰砰”声响起,看来和我一样状况的人还不在少数。
“怎么回事?!”扎克捂着刚刚撞到前面椅背上的额头喊道。虽然因为过于疲惫而没能阻止自己的额头撞上前面的椅背,但是扎克的实力毕竟不弱,这一下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马车停下来了!是怎么回事?”有人大喊了起来。
从窗户向外看,我们已经离开了镇子很远了,此时已经是地处荒郊野外,四周一个房屋和行人都没有。
黑暗的夜晚,荒郊野外突然停车,我突然有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直觉在告诉着我,我们碰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兴许是马车出了点什么问题,或者是让马匹休息一下呢?没事的,没事的。我自我安慰着。
“马夫!马夫进来下!出了什么事情,给我们解释下!***,突然就让我撞了一下,你怎么驾的车!”一个看起来很彪悍,一看就知道性情火爆的佣兵破口大骂道。
一边骂着,他一边向车厢的前门走去,看来是想亲自去质问一下马夫了。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车厢的门“砰”的一声被拉开,马夫探头进来,惊恐地对大家喊道:
“情况有些不对劲……我们被狼群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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