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病魔缠身也风流 > 第十四章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没有上班,没有去单位同任何人告别。那一个星期是我精神上垂死挣扎的7天,那个恐怖的过程想起来都让人心悸。就像一曲戏剧,分序幕、开场、**和结局。我的挣扎一开始就充满着绝望和恐惧,脑子里不断翻腾着一个问题:上帝为什么会首先选中了我?

    我躺在床上,两只手不时地高高举起,试图抓住什么,哪怕是一根稻草,不一会儿又不得不情愿的放下,因为我马上意识到那是徒劳的。

    我决定发泄,发泄我心里死亡将至的绝望和恐惧。我他妈的再也不想高尚了,其实我平时的那种所谓“高尚”都是装出来的,比如我给茗玲高尚地让出了我的丈夫,又比如不明不白地就让林行离开了我……

    这次我选择发泄的对象是我的前夫,电话很快拨通了,接电话的竟是茗玲那小贱人,声音还是那么娇滴滴的,“谁呀?”娇得让我嫉妒,心火不禁腾空而起。

    “找我前夫!”我的声音又粗又硬,很不好听,我担心她会立即搁下电话,不理我。

    茗玲有些惊慌失措,“他不在……”听得出,娇滴滴的声音已被我一扫而光。

    我说那你告诉他,他的前妻,就是晴晴她妈得了癌症了,快死了。说完,我就“砰”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想象茗玲一定握着话筒发愣,一种快感在我的身体里荡漾。但没过几分钟,那种快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又拿起话筒,就像战士握着武器一样,拨林行的手机,林行竟然关机!我立即摔了电话,然后,把电话机旁边那摞半尺高的报纸杂志什么的,一下子推到地上,再然后就是摔摔打打,以发泄胸中的闷气,把茶几上那只工艺烟灰缸也死命地摔到地板上,成心碰掉了一只放在窗台上的玻璃花瓶,我看着它从窗台上掉下来的时候,我的心也同它一起坠落。我记起那是在我过37岁生日的时候,晴晴特意为我在中山工艺美术商店买的,还用一张紫红色的闪光的礼品纸包好,扎了一朵藕荷色的花。

    在那只玻璃花瓶落在地上粉碎的一刹那,我的心也随即一阵颤抖,它的生命要比我脆弱得多;如果它有生命的话。它对于毁灭却是那样的默然,充满宿命的感觉。

    “小青,小青啊!”突然,我听到小婶在门外大声地喊我的名字,并用力敲我的门,让我开门。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我一眼就看见小婶的脸上化了淡妆,还穿了一件我从未见过的白色高领羊绒衫,愈发显得健康有魅力。这让我醋意大发,对于她的健康和越来越精致的生活,在我当时眼里,也好象是小婶有意的愚弄。

    我转回身朝里走的时候,成心踢了一脚地上的玻璃茬儿,有几块碎玻璃被踢到了床底下。

    小婶站在门口,她说她全都知道了,吴文民告诉她的。

    我怒火万丈,我说:那你是来嘲笑我的,看我的热闹的?

    小婶坐在沙发上,仰头不解地看着我,几秒钟之后,用一种比我的声音高出好几倍的音调冲我喊到:“我嘲笑你什么?看你什么热闹?不就是得了癌吗,得癌的人多了,已经死了、快死了的多了,你以为你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啊,没什么不同,普通人一个!”

    我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涮涮地流了下来。我心里明白小婶的良苦用心,她是想用另一种方法来激起我活下去的勇气,不至于像一条癞皮狗似的被死神从活人堆里拖出来,要像洪常青似的,做出一副英勇慷慨就义的样子。

    我感觉到小婶就站在我的旁边,她温柔的喘息传递着一种深切的关爱,是那种亲人之间的不打折扣的关爱。我将一张泪脸转向小婶,我看到小婶竟也是泪流满面,我不禁一头投进了小婶的怀里,并和她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小婶像抱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安慰我,用一种软得不能再软的声音指责我不应该放弃治疗,并说占大夫已经找过吴文民了,以一个医生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委托吴文民,告诉我拒绝治疗就是对生命的极端蔑视,尤其是作为一个从事人文科学的人来讲,更要尊重生命。

    我从小婶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泪眼朦胧地望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声音干涩、吃力地问:“为什么是我?……”

    现在想起来,我那一声发自内心深处、绝望、悲戚、声嘶力竭地问话,简直就是代表广大面临死亡的人民群众,向操纵着命运的那个无形者的一声不屈的怒吼。

    折腾了一个晚上,我感到异常疲劳,不知在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小婶是什么时候走的。睡到半夜,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我立即拉亮了灯,翻身从床头柜上拿起话筒,顺便看了一下表,凌晨一点钟。有谁这么恶毒,忍心打扰一个癌症患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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