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张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说道：“在五、六岁的时候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候家家根本没有粮食吃……..”
旁边的大个子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桌了，说道：“老张头，注意你的说话，不许谈论国家政治！”
老张赶忙点头，向大个子说道：“不说了，我注意就是，有烟没有，给我根儿。”
大个子从裤兜里掏出烟和火机，扔到老张面前。老张说了声谢谢，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总之我那时候就成了孤儿，没有办法只能靠乞讨过日子，可那时乞讨都要不来东西啊！所以我就去偷，开始时总被人抓住，好几次差点被打死，也算我命大居然都熬过来了，没好几年又开始了文化大革命，我被当成典型批斗…..”老张说道动情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的说不出来，眼泪无声的流过那张堆满皱纹的脸颊，仿佛每一道皱纹就是他经历的一个坎坷。
大个子也跟着叹了口气，没有阻止老张头。老张用袖子摸了一下眼泪，又点燃了一烟说道：“那时我每天只睡不到4个小时，掏大粪，被抓去游街、批斗，什么罪都受过，那时我真想死了算了，可我胆小，我怕死！没有那个勇气去死！于是我又熬过来了。改革开放，市场经济了，我被安排到一家玻璃厂烧锅炉。十九年前，在我晚上烧锅炉回来的时候，我在厂子后门发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婴儿，她就是玉儿，看着她我想起自己，于是我就把她带回了家。从此我们爷俩相依为命，就靠着我烧锅炉的这几百块钱度日。后来厂子改制，我下岗了，我这把年纪四处找活，可人家谁要啊！我捡过破烂，甚至又重新乞讨过！可看着玉儿一天天的长大，我这当爹的也想她过上好日子啊，也想她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有几件象样的衣服啊！”
老张又抹了抹眼泪说不下去了，大个子和李天兰也好不到哪去，眼泪围着眼眶直转。大个子更多的是同情，而李天兰是亲身感受过贫穷给自己的带来的心酸苦辣！
老张又点了根烟，含泪无奈的说道：“于是，我又开始了偷东西，我发现自己真的老了病也多了，更跑不动了，经常被你们抓住也挨不住你们的打了！我进了监狱，玉儿很懂事，她没有怪我这个爹，她还拿着我存在家里的积蓄给我买药买吃的。后来，我怕了，我怕我万一离开这个世界，玉儿没人照顾无法活下去，所以我教给她偷，这至少也算是一门技能，至少能让她活下去！最近我的病犯了，住了一次院，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玉儿为了给我看病，执意要跟着我去偷东西，我没有办法才带她出来！我后悔啊，我这当爹的不是人啊！”老张说完放声痛哭，用那干瘪的手掌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抽着耳光。
李天兰也留着泪一把拦下老张的手臂。大个子更是扭过头去偷偷的摸着眼泪。老张头爬在桌子上抽泣着。整个屋子充满了悲伤的气氛。
老张头好容易止住眼泪，双手颤抖的抓住李天兰的双手：“小兄弟，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希望我这次进去以后，你帮我照顾玉儿，不要让她去偷！她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很懂事，也很体贴人。”
李天兰稍微犹豫了一下，因为他自己现在都没饭吃，陈凤灵那也不是很宽裕，到不是自己吝啬，他是一个如果作出承诺就必须做到的人，所以他不敢轻易承诺。现在自己能活着都算不错了，哪还敢说大话去在照顾一个人。
老张以为李天兰嫌弃玉儿是小偷，不愿意照顾她，他到没想到李天兰没钱，因为毕竟现在李天兰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干他这行的讲究的是阅人，不过这次他是看错了。老张心疼的自己的女孩，情急之下，松开李天兰的手跪倒在地上再次掉下眼泪道：“小兄弟，我求求你了，玉儿她是一个好孩子啊，是我耽误了她！求求你了。”
李天兰哪里受得了这个，赶忙绕过桌子将老张扶了起来，用力点点头：“大叔，你放心，我会的，只要有我吃的就有她吃的，没我吃的我也会让她有吃的。”
老张起身手双紧紧的握住李天兰的双手，哽咽道“谢谢小兄弟，小兄弟的大恩，我老张下辈子就是给你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小兄弟的大恩！”
李天兰感觉自己嗓子一阵难受，说不出话来，用手拍了拍老张的那紧握着自己手，向他用力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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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个子的帮助下，老张又见到了玉儿。玉儿见爹老泪纵横忙上去抱着老者也哭了起来。父女俩哭了很久才止住哭声“玉儿，这位是咱的恩公，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跟着恩公，好生伺候恩公。”老张头将玉儿拉到李天兰身前。玉儿看了看李天兰，默默的点点头。
李天兰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憨厚的一笑，算是回答了。
“玉儿，你随着恩公去吧。”老张含着泪将玉儿的柔嫩的小手塞进李天兰的手里。
“爹，你要保重身体，玉儿会来看你的。”也许是玉儿早就想到有这一天，所以没有太过于扭捏。
李天兰握着玉儿的小手，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彷佛一种无形的沉重的东西压在自己的肩上。
李天兰拉着玉儿刚一走出房间，恰好遇见肿着脸的孙惠。孙惠见李天兰和玉儿亲密的样子，以为先前是他和玉儿合伙涮自己，火一下子就顶上了脑门，一剂超级重拳打在李天兰的腹部。
大个子听到李天兰的惨叫，赶忙出来阻止住孙惠，将她推给自己同事，嚷道：“给我把她看好，不许让她出来！”
大个子给李天兰揉着肚子，好一会李天兰才弯着腰站了起来。
“兄弟，对不起，女人就是这样，你多海涵别和她一般计较。”大个子劝道。
李天兰疼的不敢说话，点点头示意没关系。玉儿觉得只要是在警察局就不安全，所以忙扶着李天兰向外走去。
出了警察局，玉儿让李天兰坐在马路边的草地上，柔声说道：“好点了吗？”边说边给李天兰揉着肚子。
李天兰咧咧嘴，心里大骂孙惠手黑，不过玉儿确如老张所言很懂事也很体贴人。两人就这样在马路边坐着了着。李天兰了解到，玉儿为了省钱给老张看病，高二就辍学不上了，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玉儿继续读书！
李天兰见天快黑了，起身弯弯腰，跳了跳，觉得没什么大碍了，说道：“我们走吧。”玉儿也起身拽住李天兰的衣角，准备跟他走。
李天兰犯难的挠挠头，冲玉儿说道：“我不知道回家怎么走？”
玉儿一下子被他逗乐了，那有人不认识自己家的。好在小偷出身的玉儿对这一带了如指掌，就这样倒霉了一天的李天兰终于踏上回家的路了。
被困在屋里的孙惠从房间的窗户里看着，亲密的李天兰和玉儿，气的玉齿紧咬，不停的捶打着墙壁。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恨和爱其实很难分清，当然孙惠现在对李天兰是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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