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音在次日的正午醒来,而这时的杜仲正在另外的房间和老流氓巴多里奥交换情报。
巴多里奥是船上的二副,虽然从各方面都看不出来,但其实他负责的是勘测方向以及分析各种情报,海上的船只所属有时就意味着各个势力的行动方向。
在场的还有保拉,这家玫瑰苑的主人,而她此时却对所处的情况感到有些迷茫。
由于窗子开的不大,有些昏暗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油灯小小的火焰跳跃着,却无法带来任何可以使视线加宽的光芒,反而令小小的房间显得更加的昏暗。
“于昨天与奥迪托雷家主,乔瓦尼·奥迪托雷进行接触”巴多里奥用标准中文念叨着,手下写的却是日文,黄金雌鹿号上的情报士们均掌握着不只两门的语言,大多并不相同,这些人是安德烈从一些国家的边界处搜刮来的人才,拜其所赐,每当从其他船只上获得书面或口头的情报时,安德烈总能在第一时间获得重要的信息,而作为这些情报士的老大,巴多里奥所擅长的语言两只手甚至都掰不过来。
在信息闭塞的时代,可以获得这样的语言能力,巴多里奥也是为此自豪的,虽然在安德烈找到他之前,他连饭都吃不饱……
“我需要乌贝托·阿尔贝蒂的资料(中文)”杜仲将椅子反了过来,两只手支在椅背顶端,下巴懒洋洋地靠在手臂上“他的亲人似乎被美第奇家族放逐过,我很怀疑他依旧对美第奇工作的动机,而初音似乎在这几天发现了罗德里戈·波奇亚和他有所联系(意大利语)”
“可他是佛罗伦萨的正义旗手(最高司法长官)”保拉有些惊讶地说道“他曾经帮助乔瓦尼审讯波奇亚的手下”
“所以最终乔瓦尼没能救下米兰公爵”杜仲头也不会地说道,手指插在干燥的黑发里挠了挠。
“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保拉有些不满地说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此时表现出的态度绝不讨人喜欢,他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没有太大兴趣,总是一副提不起力的样子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我也有不知道的”杜仲叹了口气,抬眼严肃地对奋笔疾书的巴多里奥道“我们的船队需要彻查,我怀疑船队在明国召集的水手里混入了朝廷的鹰犬,我和初音在遇见你之前不久遭遇了一次袭击……(中文)”
“抱歉,我失礼了”保拉叹了口气,向着两人点了点头“我先去看看小姑娘的情况”
杜仲也转过身点了点头,而巴多里奥面色蜡黄,显然是昨天玩脱了。
“哦,该死”巴多里奥用炭笔的一端挠了挠头,以更快的速度书写起来“这个消息需要及时被传递给船长……抱歉,昨天我喝太多了”
通常状态下的巴多里奥是个冷静而守规矩的男人,但嗜酒的他如果喝醉了,连仁慈的安德烈都想杀了他,因为那时的他不仅没用,而且总能惹上一些不合时宜的麻烦。
“对了”杜仲脸色一变,巴多里奥对于杜仲毫无表情的脸上可以看出的明显的动摇感到惊讶,杜仲坐着的椅子甚至与地面发出了摩擦的咔擦声。
‘难道是更重要的情报?”巴多里奥脸色也认真了许多,握着炭笔的大手停了下来,先前的信息已经规整地记录在了纸上。
“初音这时候也该醒了”杜仲用凝重的语气说道,他向后一跳站起身来,打开门匆匆地走了出去。
啪嗒,巴多里奥手里的炭笔被捏成了两段,他的眼角抽搐,连忙将用日文记录着重要情报的信纸揣进怀里,吹灭油灯,跟在杜仲的身后离开了小房间。
“哦,该死该死”巴多里奥面如土色地快步向着玫瑰园的后门走去,他拉开门,搭在头顶的架子上缠绕着绿油油的葡萄藤,正午的阳光刺的巴多里奥一时睁不开眼,但他鬼鬼祟祟地向前大步走去,眼见着就要走出玫瑰苑,他的脸上带着喜气。
可中途脚下却被什么绊了一下,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好半晌才挣扎着站起身来。
此时他的视觉已然恢复了正常,可一个双手叉腰的纤细而娇小的身影却印入了他的眼帘,他绝望地呻吟出声,熟练地双手抱头就地蹲下。
“我有重要的情报要交给船长(日文)”巴多里奥闷声大喊道,身高五英尺的大汉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请务必给我留下行走的能力啊啊啊啊啊啊啊(日文)”
他大声地惨叫起来,初音的脸色因一夜的休息恢复了正常,但现在却带着羞怒的通红。
她醒来后,身边站着的那个红衣的女子向她说明了现在的情况,但楼下的莺莺燕燕们却把她调戏的不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落荒而逃的杜仲,而巴多里奥却不幸地被怒气磅礴的她逮了个正着。
“正常来说要休息的话会被带到妓……这种地方吗?!(日文)”初音用穿着硬底靴的脚底愤愤地踹着巴多里奥的脊背“巴多里奥你这家伙啊!把我十几年的纯真还来啊啊啊啊啊啊!(日文)”
“马萨卡!”巴多里奥瞪大了眼睛看着初音“杜仲那臭小子昨晚趁机把你睡了?!(日文)”
然后巴多里奥的脸就被一只靴子踩住了。
“谁跟你说这个啦!!(日文)”初音羞怒地用力踩着巴多里奥的大脸“楼下的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啦!!!一般人的话初次见面会把人全身都摸一遍吗?!!巴多里奥你这混蛋去死好啦啦啦啦啦!!!”
“嘶噢哦哦哦哦哦哦哦!”不知道什么性质的惨叫声略带舒爽地响起,杜仲站在玫瑰苑的顶上,抽了抽嘴角。
等到巴多里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视线,杜仲才翻身跳了下去,他在玫瑰苑的突出部分踩了几脚,三楼高度带来的冲击似乎就因此瓦解,仅是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就毫发无损地站在了初音的面前。
“这可不是我的问题”杜仲双手举起,余怒未消的初音哼了一声,抱着手臂把脑袋偏向了一边。
“好啦别闹了”杜仲有些认真地看着初音“我们现在最好制定一下计划,今天晚上圣殿骑士应该就会向奥迪托雷动手——”
“诶?”初音奇怪地发出声响,疑惑地盯着杜仲的眼睛“你不是决定要立刻前往威尼斯么?难道圣殿骑士会对佛罗伦萨进行封锁?他们不敢的吧”
杜仲偏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临时起意?”杜仲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确认道“临时起意”
“可这样的举动会带来麻烦哦”初音轻轻地叹了口气“临时起意的话还是算了吧,提前被注目的话会增加任务的难度哦”
小姑娘的嘴里说的不近人情,但似乎又带着些隐隐的期待,这令杜仲有些莫名的不解。
“帮我”杜仲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只是认真地看着初音的眼睛。
“把这次的点数分我一半”初音笑眯眯地看着杜仲,不置可否。
“谢谢”杜仲顿了顿,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在庇护所,像杜仲这样拥有协助者的人并不多,这些协助者通常是由参与时的执念所形成,除地球之外,精神生活比较匮乏的位面参加者,他们所拥有的协助者通常是一些实力强大的英灵或是传说的英雄,这可以使他们在起跑线上就领先一大截,因为这些协助者中不可能有猪队友。
而只要是协助者参加的支线任务,作为庇护所货币的点数通常都会被扣除一大部分,虽然这些点数只能用来购买一些补给和作为商品交换,而想要通过超能力或是血统来增强实力,只能通过庇护所所安排的任务来获得,庇护所的核心意识不提供这项服务,且不允许参与任务的人带回类似物品。
杜仲所需要的点数不多,只能用于购买一些箭矢之类的补给,而初音自主地将协助者的报酬下降到了一半,看来她低估了杜仲在庇护所获得的信息量。
初音红了红脸,哼了一声,转身走回了玫瑰苑。
杜仲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歪掉的武器带,现在还是正午,奥迪托雷的绞刑却是安排在明天,他需要这剩下的时间来指定一些计划——最重要的,防止那些明国鹰犬的袭击。
他从巴多里奥带来的情报里没有听到关于东方人的消息,这是好事,至少锦衣卫和东厂没有乘机和圣殿骑士混在一起,看来双方有着利益上的冲突,那些家伙从明国千里迢迢追踪而来不可能只是为了杀掉自己这个小人物,那他们想获得什么?而且这件东西就算是远在西欧的圣殿骑士们都会产生贪欲。
杜仲捏着下巴,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他转过身去,在保拉有些复杂的眼神里走进了玫瑰苑。
看来这个女人也获得了一些消息,这是好事,涉及奥迪托雷的事情她不可能置身事外,这样一来杜仲或许可以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援助。
“——埃德文”
杜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低着头继续思考着。
“——哦,你的国家用镰刀和锤子毁掉了你的耳朵吗?——我在戴斯蒙的animus里发现一些记录,你最好看一看”
好半晌才想起这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英文名,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玫瑰苑里头的初音,杜仲断开了自己与Animus的连接。
“怎么了”杜仲摘下手部的固定器,站起身向肖恩问道。
“看这个”肖恩头也不回地指了指屏幕,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符文“这是16号在记忆里留下的一些信息,这并不重要,现在我想知道的是……”
肖恩将转椅调了个头,严肃地看着杜仲。
“你的先祖是埃齐奥·奥迪托雷在那个时代最重要的伙伴之一,而他所涉及的信息很可能与伊甸碎片有关”肖恩操控着键盘,一个带着文字信息的窗口弹了出来“暗杀了明成祖的女刺客李彤,她的身上带有一枚金苹果,而‘昆廷’在半个世纪后莫名其妙地从中国远行西欧,所以我对此有一些怀疑——”
“昆廷的身上是否有金苹果吗?”杜仲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的”
“我会注意的”杜仲点了点头,重新坐到了Animus上。
“注意不要过度使用”瑞贝卡重新为他扣上固定器时这样说道“否则会出现出血反应——戴斯蒙之前的16号就是这样死去的”
“谢谢”杜仲微微地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世界在构图线一样的光柱中开始填充逸散,在瞬间,杜仲重新出现在了玫瑰苑的后院。
杜仲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并无异处,便低头开始检查自己的装扮。
此时已经是黑夜,杜仲和初音都穿着黑色的半身斗篷,这种麻布制的厚披风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不起眼,几乎每个行商都有配备,在夜里,这可以挡住没有必要的反光,而宽松的设计完全不阻碍武器的取用。
“差不多该走了”初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杜仲有些突兀的举动,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两柄小小的铁棍蛇一样地滑进了袖口。
杜仲默默地点了点头,仿佛下意识一般摸了摸鼻梁。
不大的后院里只有两个默默地带上兜帽的男女,然而不到片刻,他们便沉入了黑暗之中,后院重新陷入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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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诺在圣殿骑士团里待了几年了,壮硕的身材使他被选中,并被训练成了一名重甲步兵,这使他可以享受更加丰厚的待遇,只是在佛罗伦萨的话他甚至不用参加巡逻,这些小事交给那些小兵好了。
这次他被安排在奥迪托雷宫的附近,这家的家主是洛伦佐·美第奇所属的银行家,平时见到的他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骄傲模样,现在不也被关在塔楼里等死,求饶都没有人会搭理么,而这期间的变化连一天都不到。
他此时甚至有了一种哲学家的多愁善感,于是他自满地笑了笑,想要从被建筑物阴影遮盖的走出去,虽然没有收到埋伏在奥迪托雷宫附近的士兵的求援,但要是等什么都结束了再露脸的话可一点功劳都拿不到。
他搓了搓双手,看起来十分厚实的板甲关节处发出咣当的敲击声。
噗。
一阵剧烈的疼痛出现在他的喉间,他几乎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低眼看看,一截薄薄的刀片从脖颈的一端穿出,顺着血槽流出……或喷出,空中溅射着的鲜血带走了他的体力和生命,他甚至没能像想象中一样,在死前挥舞着陪伴多年的重斧和敌人战个痛快,再带着一身伤痕豪迈地死掉,他连示警的喊叫都被刀刃切断,只能无力地陷入了黑暗。
一只带着鹿皮手套的大手从他的腋下伸出,吃力地将他重新拖回了阴影中。
刺杀者将奥托里诺的尸体放在了外面视线触及不到的箱子后面,他左右看了看,巷道一头,一个娇小的身影冲着他向上边指了指,那里站着一个弓箭手,此时正盯着奥迪托雷宫的内部,看他沉稳的样子,可以判断埋伏在奥迪托雷宫门口的士兵还没有等到猎物。
刺杀者呲了呲牙,这似乎是他的习惯,雪白的牙齿反射了一道清冷的月光,类似金属的反光似乎闪了一瞬。
他从背后解下一柄英式长弓,右手从腰间的箭囊里抽出一根用山雉尾羽作为箭羽的箭矢,箭头指向了小楼顶部的弓箭手。
他眯着眼睛,与阴影同色的右眼里闪过一线红芒,红点瞄准器一样的红点指向了弓箭手的喉间,一道若有若无的弹道似乎出现在了他与弓箭手之间。
当游移的弹道和红点近乎完美重合的那一瞬,他松开了拉弦的右手。
长长的箭矢划破阴影,径直穿透了弓箭手的喉咙,弓箭手瞪大了眼睛,被弓箭的力道带的向后倒去,他徒劳地挥动着双手,但在数秒之间便无声地死去。
杜仲得意地冲着初音点了点头,他刚才的一箭其实也有些赌博的性质,以他刚练出来的箭术,其实不应该选择咽喉这样细小的目标,但他担心敌人会在被射中其他位置的时候发出警示的惨叫,这样会使那些同样隐藏在阴影中的敌人开始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现在的埃齐奥可不同于十六世纪的那个刺客大师,他甚至连对抗重甲兵的实力都没有。
他们向四周张望了几下,灵猴似的攀上了身边的楼房。
杜仲眯着眼左右张望着,但并没有在视线内发现任何圣殿骑士的踪迹,他看向初音,小姑娘向他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开始奔向奥迪托雷宫。
奥迪托雷宫门口的几个士兵已经全数冲进了房子,这与原来的剧情并不相同,但杜仲十分庆幸自己的‘多事’,否则埃齐奥出现什么状况之后,谁都不知道会给这次任务带来什么影响。
杜仲发足狂奔,初音紧随其后,佛罗伦萨错落的屋顶完全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阻碍,但杜仲依然不满,他似乎听见了奥迪托雷宫里传来的刀剑相击声。
助跑之后,杜仲纵身一跃,勉强地踩到了奥迪托雷宫的屋檐上。
他甚至没有空闲注意初音的位置,只是简单地向下看了一眼,此时的战况并不理想,埃齐奥在数位手持匕首的圣殿骑士手下显得有些狼狈,这些士兵身手敏捷,埃齐奥的攻击几乎完全无法击中他们,攻击间隙产生的破绽太大反而会招致围攻,而他们也只是像鬣狗一样围着埃齐奥转圈,出现在埃齐奥视觉死角的那名士兵总会在埃齐奥无法防御的角落捅上一刀。
埃齐奥虽然没有什么搏命的经验,但至少有年轻人强壮的体魄,虽然勉强,但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致命的攻击。
杜仲飞快地从身后摘下长弓,右眼红芒一闪,抓着箭矢的右手像是轮盘一样在腰间和弓弦上舞动着,箭矢发出细微的呼啸声,空中几乎同时出现了五道漆黑的线条,不过在短短的瞬间,五名士兵就有三人毫无防备地被射杀当场,剩下两人的身上也挂上了影响活动的箭创。
杜仲长弓向着背后一甩,两手腰间一抹,刺杀了重甲士兵的奇形匕首魔术一样地出现在了手中。
这两柄匕首有着微微弯曲的弧度,且刀身狭长,刀刃很薄,刃面上带着两条长长的血槽,这样的设计就像是屠宰场里放血的刀子,可以毫无阻碍地插进骨头的缝隙之间。
他脚下用力,两手张开,像极了在空中向猎物发出猛烈扑击的巨鹰,他飞身而下,在仿佛拉长的时间里,他甚至可以看到两个刚才抬起头来的士兵脸上逐渐扭曲的表情。
他呲了呲牙,唇齿间仿佛金属一样的光泽,带着凛冽刀光席卷而下。
两名士兵感受到空中逐渐加强的压迫力,他们恐惧地抬起头,双腿颤抖着想要移开,但神经传递的信号太过缓慢,他们甚至因此感受到了更大的无力感。
可时间不会因为两个士兵的恐惧而停止,仅在微不足道的瞬间之后,杜仲便将两只匕首插进了他们的脑袋,锋利的匕首从他们鼻梁的软骨中间穿过,红白的灼热液体因为强大的压力,从他们的后脑喷射出来。
两个士兵软倒在地,杜仲信手拔起匕首,旁若无人地在他们身上擦了擦,花哨地在手里挥舞了几下才行云流水一般地将匕首插回腰间。
他抬头看着面如菜色的埃齐奥,十七岁的小年轻显然是没有做好迎接这种神展开的准备,要知道直到刚才,他还以为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些卑鄙的鬣狗手下。
“晚上好”杜仲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站在屋檐上挥着手的初音,伸出双手接住了小姑娘娇小的身躯。
“我也许可以帮你救出你的父亲,但从此以后你可能会踏上一条让你痛苦万分的道路……即使这样,你也来吗?”
将她放在地上之后,他直视着埃齐奥阴沉而惶急的脸庞,轻声问道。
埃齐奥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杜仲在战斗中表现出的冷酷对他有种奇妙的说服力,但为了家人,他只能如此。
“随我来吧”杜仲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转过身,领着两人走向了奥迪托雷宫外的那条大路。
或是一条回不了头,铺满荆棘的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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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两更近一万字,我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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