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走穴——一石激起千重浪
彤彤走穴的那天晚上是星期四。第三天是星期六，彤彤心满意足地领着妈妈去市内二院看病。她心情很爽，做女儿地终于能为妈妈解决了医药费的问题心里当然高兴。妈妈问她：“彤彤你是从哪弄的钱？”
“妈妈你别瞎问，女儿的钱是干净的。是又联系了一家企业利用业余时间做兼职挣的。”
“是什么兼职？妈能知道吗？”
“是做幼儿园教师，教幼儿艺术。”在妈妈地追问下，彤彤只得说了假话。妈妈听后赞许地点了点头。才随女儿去做了各项检查和治疗。娘俩会心地笑了。
星期一早晨，彤彤和往常一样面带笑容到单位上班。由于自己地成功走穴和妈妈的病得到了检查治疗，她的心情较往日更为兴奋。可她万万没有料到一场新的危机正暗暗的向她没头没脸地袭来，好似一场暴风骤雨，她能承受得了吗？
当她一走进团里的大门，就觉得见面的人对她有一种异样地眼光。她向他们打招呼问好，大多是支支吾吾，似有不敢接近地感觉。到办公室她是第一个到班地，她马上收拾室内卫生。接着导演进来了，她主动和他打招呼：“导演早？”他却没回话。而且还以一种很愤怒地眼神看了她一眼说：“东方同志早上好!”有点阴阳怪气。彤彤心里一颤，这艺名他怎们能知道呢？嗷，明白了，他在暗中监视我，真卑鄙！这人太险恶了。这是个不祥地预兆，要小心。不知他又要使什么坏哪？但理智告诉她这走穴唱歌的事肯定被他查了个清清楚楚。但她并没有预感到将会有一场重大变故就要发生。她只认为他这个人太阴，我出去唱歌只是为挣点钱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她没太在乎。可在这些小人和毒虫嫉妒下，暗自鼓惑，相互串通，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地感觉。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暗沟里的阴霾们则推波助澜，暗流涌动，惟恐天下不乱。在导演离开半小时后，彤彤正在看资料，办公室主任进来说：“彤彤，团长找你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好，我这就去。”彤彤预感到某种谗言已经生效了。马上要发生大事了。心中有些忐忑。她像一名战士一样做好了战斗准备。她轻轻敲了几下团长办公室的门。“请进！”里面传出了团长的声音。她推门进去，办公室主任也在，就单刀直入地问：“团长，找我有什么事？”
&nb)我想找你了解个事。”
“什么事，你说吧，团长。”彤彤镇定地反问。
“上周四晚上你去东方歌舞厅唱歌了？”
“是的。唱了。有什么不妥吗？”
“艺名叫东方？”
“没错。有问题吗？团长？”彤彤又盯了一句。
“是有问题，有人反映了你的这一情况，而且社会上的传言很多，影响很坏。这是资本主义世界观在作怪。是立场和原则问题？”
“是导演反映的吧？他暗中跟踪我，搞间谍情报，侵犯人权，是犯法的。我抗议！”彤彤有些愤怒。
“你不要管是谁反应地情况，关键是有没有？是不是事实？是事实谁反应地都不重要。你怎么知道是人家跟踪你啊？社会上不是当成小道新闻到处都在传吗？谁不兴听到啊？反映情况的人有错吗？那是对你负责任地表现，是帮助你地行为，你应当说声感谢才对，影响很坏吗！”团长特意把‘坏’字加重了语气。
“请问团长，怎么个坏法？不就唱个歌吗？能有多大点事。”彤彤特意满不在乎地说。
“问题很严重。你违反了劳动法中关于在职职工不得从事第二职业的规定。你没向组织请示、未经组织批准，私自到社会上走穴，非法从事第二职业，是资本主义思想在你灵魂中地反映。你这是在社会上搞小开荒、搞创收，挖社会主义墙角，你是怎么想的？什么原因促使你作出了这样地决定？”团长几乎拍了桌子。
“我没怎么想，我是被迫无奈。”
“怎么个被迫无奈？谁逼迫你了？”
“不是！因我妈得了脑瘤，她单位破产了，医疗费没地方要。我爸单位是小国营，又严重亏损，福利基金严重超支，工资都开不出来，也拿不出家属报销一半地医疗费。我妈的病又那么重，我能不急吗？实在没法子，我才决定到歌舞厅走穴挣点钱，好给我妈治病。没有别地目的，就是为了治病挣点钱。不存在挖什么墙角的事，请团长不要乱听小道消息，给我无限上纲！”彤彤气愤地说明了走穴原因，又巧妙地旁敲侧击了团长给他扣的政治大帽子。
“挣到了？”
“是挣了点，比我一个月工资高点。”
“够你妈看病的了？”
“还差远着那，只够一周的。”
“那你还得去唱呗？”
“原来是这么打算地。”
“你还想去唱！林彤彤，你还嫌乱子不够大吗？”团长怒发冲冠，拍了桌子。他转而面带怒色地说：“你的问题很严重，是严重的政治问题。你要好好认识，认真检查，否则后果严重！后果由你自己负责？你的问题，要看你检查地深刻程度再定！”彤彤是个倔强孩子，她认为自己没错。就气愤地回应道：“我没错，凭什么让我检查！走穴，外地有，中央文艺团体也有，明星也有，有先例，有样板，我只是跟风下雨，有什么错？”
“走穴，那只是传闻，小道消息，真假难辨，没有文件根据。现在改革开放刚开始，正是谣言四起地时候，怎么能轻信呢？市里也没有这方面文件。老文件继续有效。你轻信谣言是要犯大错地！”
“怎么没有，我在校时就传达了。中央会议决定，允许科技人员和有专长地人员利用业余时间做兼职，为社会做贡献！你们可以查吗？”彤彤理直气壮，据理力争。
“学校是学校的，外地是外地的，省是省的，市是市的，山高皇帝远，我只执行市的，执行地方的。可市里到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文件，你让我拿什么去执行！所以，你走穴是违反职工条例，是违反劳动法的！你既然顽固坚持自己地错误立场，既然你不想认识错误，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你的工作问题经团里研究后很快会做出决定。”
“我没有犯法，我不接受团里对我地任何处分！”彤彤不退不让，愤怒地转身走了。全团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此事成了单位里最大地新闻，人人都在拭目以待。
第二天上午，团里召开全体职工大会。办公室主任宣布剧团决定道：“歌字一九九二第二十六号文件：关于林彤彤处分的决定：鉴于林彤彤同志未经组织允许，私自到东方红歌舞厅走穴，影响很坏，走穴卖艺，是资本主义行为，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地行为，是社会主义的蛀虫，有失国家文艺工作者的身份，无视国家不得从事第二职业地劳动法的有关文件规定。已触犯劳动法有关条款。本人又不思悔改，态度极其恶劣，故给予开除公职，留团察看一年的处分；察看期间，工资降一级，执行叁拾柒元。
听罢传达，全场人都震惊了，有的当场就指责说：“团长，这是什么决定，太没人性了，我们不服。这肯定是报复人家女孩子，说不定有什么坏心思没达到吧？走穴是当今潮流。是中央允许有特长人利用业余时间兼职第二职业。谁也挡不住，我要是年轻，我也走穴。就那么四十几元钱，有什么好留恋地。你们说地那不准从事第二职业地文件早就过时了。”总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反对。大家鼓励彤彤去组织部告他们。那位导演高兴坏了。他幸灾乐祸地说：“允许科技人员业余兼职，那是指工厂，不是文艺界。大家要是都去走穴，这个歌舞团还不得黄铺啊！团里地决定是对的。”彤彤遭到如此重大地打击，几乎将她的精神击垮。她哭喊道：“天啊，还有说理地地方吗！你团长能一手遮天吗？你们这是在迫害我、报复我、排斥我，打击我！我的演技有人嫉妒，我要上告！上告！”在一些好同志地规劝下，鼓励下，她挺了起来。玲玲也说：“彤彤，坚强些，我支持你，现在我和你一起去上告！”团里那些好心人也纷纷鼓励彤彤到组织部去告他们。他们说：我们干部编制由组织部管，对口，部里肯定管！这涉及到干部政策。组织部不行就找市长、省长去，一定要把他们告倒！你一定能赢！”
“好，谢谢大家，我现在就去告他们！玲玲，我知道跟他们讲理是没有用地，咱俩走！到组织部告他们去！我要坚决和他们斗争到底。这是迫害与反迫害地正义斗争，我决不退让！你就不用管了，别把你也扯进来。”
“彤彤，我不怕，这是对我们年轻人地迫害，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让他们阴谋得逞，今后还有我们的活路吗？我这就和你一块去，管他们什么处分不处分，顶狗屁用！走！咱走！”
彤彤和玲玲来到了市组织部，一位叫张主任的接待人员很热情地接待了她俩。觉得事态极其严重，立即向李部长作了汇报。李部长气愤地说：“歌舞团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地决定呢！这团长的政策水平太低了！他们那里有这个权利！荒唐、荒唐，实在是太荒唐！”
“她俩还在，是否要她们进来！”接待人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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