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树立一个蝇需要1千种说法
粉碎一个蝇,只需要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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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见到了碧莹儿,野帝黑猛地顿在空中,胸口几乎被自己飞行的惯性撞破。
碧莹儿正伏在草地边的一只苹果核上,还是那么耀眼、那么轻灵,但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也许是这些天的苦忽然化成了梦一样的的薄雾、罩在野帝黑的眼前,所以他看碧莹儿,才会觉得她离自己很远,远得再飞1万个世代都无法靠近;同时又很近、近到她双翅上的每一丝脉纹都异常清晰。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说得出话?他甚至忽然忘记了碧莹儿的名字,虽然这名字他默念过千万遍。
幸好碧莹儿抬头看见了他:“黑哥哥!嗡泠泠呵呵——”
再次听到这甜甜的称呼、这冰薄荷般的笑声,野帝黑几乎要流下泪来。
碧莹儿欢笑着展开双翅,绕着野帝黑团团飞。
野帝黑仍然停在半空,甚至无法判断剧烈振颤着的究竟是翅膀还是心。
“你怎么了?生我的气了!不要嘛!”碧莹儿哀求道。
野帝黑怎么可能生气,他的心早就软化成了一滩幸福的烂西红柿:“你——好吗?”他终于能说出一句话了。
“恩,我特别特别开心,嗡泠泠呵呵——”
“哦?那就好。这几天,你到哪儿去了?”
“我先去找表姐,表姐又带我去见另一个姐姐,那个姐姐还有一个好朋友,那个好朋友又有好多好朋友,我们大家在一起玩,玩得好开心,所以——所以我就把你忘了,黑哥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嘛!”
“我——”野帝黑本想装作生气,但看到碧莹儿这般小影依蝇的娇憨,连逗逗她都觉得不忍心:“我不会生你的气。”
“太好了!嗡泠泠呵呵——对了,黑哥哥,还有一个比大苍蝇还大的好消息,马上就要有蝇飞到大苍蝇的眼睛外面去了!你猜这个蝇是谁?”
“我猜不出来。”这是野帝黑的隐痛。
“告诉你吧,是碧莹儿!嗡泠泠呵呵——”
“你?”
“那天,我问那些好朋友谁到过大苍蝇眼睛的外面,好多蝇连听都没听说过,只有一个蝇说她知道有谁出去过,我就求她告诉我,她就把我带到了那个蝇那儿,原来那个蝇我们都认识,黑哥哥,你再猜猜看这个蝇是谁?”
“我还是猜不出来。”
野帝黑忽然感到一种不详,下意识向旁边一望,这才看见风舞云在近旁草叶上,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其实,风舞云一直在这里,而且野帝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是来替糊三涂向他讨公道。
但是一见到碧莹儿,他就什么都看不到、记不得了。
野帝黑从来不知退缩,此刻竟然不敢回视风舞云。
果然——
“嗡泠泠呵呵——你永远都这么傻,告诉你吧,是他——”碧莹儿将头转向风舞云:“你知道吗?他去过大苍蝇眼睛的外面,说那里可美了,我求他带我去,求了好久,他才答应了,过几天我们就要出发了,黑哥哥,等我回来,我也带你去——”
碧莹儿欢快的话语如同一支苍蝇拍,每一个字都是重重一击,让野帝黑无法逃躲、只能被拍成漆黑的泥、然后急速下沉、下沉、下沉、下沉……沉到没有尽头的夜的最漆黑冰冷处,然后消散、消散、消散、消散……消散成绝望之源最纯粹本质的重。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一个声音从那浓黑处传来,那是野帝黑仅存的、本能的、无辜的、无助的、未曾被虚荣尊严包裹的生命本身的喊——这不肯休止的喊终于冲破他渺小但坚固的蝇躯——破空而出:
“不!那是假的!他骗你!他在骗你!”
“黑哥哥,你怎么了?他骗我?他怎么会骗我?嗡泠泠呵呵——他不会骗我,就算他骗我,我也很开心,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就算去不了大苍蝇眼睛的外面,我也很开心——”
停。
苍蝇拍完成最后一击,收回。
泥,凝固。
沉,沉到地的最底部、或天的最高处。
消散,消散成空荡荡一无所有的荒。
喊,喊成岩石核心顽固的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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