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古老的森林迎来了新的客人。
精灵的林子,塑雪伊,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在精灵公主海齐拉看来,这些闯入者都是危险的。
他们各自怀着各自的目的,擅自进入这儿。
起因还是古德多。
站在高大乔木阴影下,海齐拉可以遗言看到清澈得发绿的吉泰湖水,以及卷着金色光晕的浪花。那儿,湖的另一头,有个人,披着破烂的斗牌,浑身脏兮兮的,跌跌撞撞的前行。朝湖的更远处望去,是一片连绵,突现淡淡轮廓的山头,齐拉儿山。海齐拉听到山谷里的狼在叫,狼嚎是不是过于早了,仿佛已经宣判了某人的死期。于是,那个人一头就真栽进了春日肥沃而湿润的土壤里。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还是救了他。
三天来,她一直派人隐隐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是怎样进入密林,何时穿过齐拉儿山,又遇到了多少危险,海齐拉都了如指掌。
她在这里生活了两百多年,生于斯,也将死于斯。
五十来年了,她又一次看到了人类,显得过于的好奇和大惊小怪。
她还是一副快乐热忱的性格,一张青春姣好的面庞。
外人闯进来的第一天,她问她的侍女花精小同。
“他都吃了些什么?”
“有树上的果实,花里的甜汁。”
“人类是不吃肉的吗?”
“看来是要的,但他没逮到兔子。”
“真是个笨拙的人类。”
“我想,他是受伤了。”
“哦,严重吗?”
“他走路姿势很怪,我想是坏在了腿上。”
“会好的,哪有这么脆弱的生物呢?”
第二天,花精小同又回来报:
“公主,他快要死了!”
“不可能,你少骗我了,森林里的动物受了伤,自己舔舔伤口就好了,如果他死了,也算是个愚蠢没用的人类,倒也不值得同情。”
“但我担心他奄奄一息的原因,是由于穿过南山山谷的瘴气才引起的。”
“那你和那些该死的仆人为什么不警告他呢?”
“公主不是让我们默默观察,不叫他发现吗?”
“哎,算了,算了,谁叫他乱闯我海齐拉的底盘呢,活该!”
第三天,侍女匆匆的回来了。
“公主殿下,不好了。”
“慢点说,他怎么了,是不是更糟了?”
“不是,他能站起来了,也可以走路了。”
“那不就好了吗?他果然是个强壮的汉子。”
“但他在草地上光着膀子,蓬着头发,又蹦又跳。”
“呀,那是回光反照呀!”
“这一点,我也说不好。”
“蠢丫头,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2
一群花精叽叽咂咂的把这个快要死的人抬到了海齐拉的宫殿。
那些都是依山而建的建筑,一年有三百多天都在这雾里,精灵们修的房子都不象人类的古堡一样改得结实而厚重,以防御敌人的攻击,海齐拉的宫殿显得小巧而别致,却又不失华美,她很注重细节的装饰。
病人被抬到了凉亭露台上,海齐拉在一旁细心的照料着。
阳光被绿荫遮蔽成点点光斑,静静的洒在地面。
海齐拉和他独处时,才可以默默的为他了伤,悄悄的看着这个男人。
他的头发是褐色的,蓬乱而轻柔,眉毛浓密有力,好似有人拿碳笔画过,睫毛很长随着眼皮时不时的跳动着,嘴唇干燥却柔软,海齐拉脸红心跳的注视着。
她为他一一擦拭身上的淤泥,才发觉他是如此的柔弱,象残春快要凋谢的花朵,哀美而惋惜。海齐拉在为他处理伤口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棵生命之灯给吹灭了。
她想到自己应该保护他,爱惜他,就有了无穷的力量。
太阳逐渐西沉,两人层层叠叠的影子逐渐变长,变淡。
她无意间把手放到他平实的胸口,发现有颗炽热的心在健壮的跳动。
他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没有听清,海齐拉把耳朵贴近了他的嘴唇。
热气扩张着耳朵的血脉。
海齐拉听清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伍叶儿。
他叫古多德,才二十来岁,他一天能睡上七八个小时,对于整日不眠,长命百岁的精灵来说他只能算个包着尿布的娃娃。他喜欢唱歌,唱那些海齐拉没听过,也不大爱听的人类歌曲。精灵的发音比他们的复杂,但她还是很留意古多德低沉,饱含热情的嗓音。
他只有歌唱是,才能摆脱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最后一声,总在高亢与绚丽中走音。
她咬紧牙关聆听.
那是他的特色,是个性的边角料。
他的性格里暗藏着一种孤独,这一点,和海齐拉很相似。
海齐拉喜欢和他聊天,即使古多德不会有过多的言语。
她也喜欢,一种被拒绝的喜欢。
交流的障碍如此诱人,诱人的性感。
这使她在接下来的六天里都要跑到古多德的病床上看望一番,并希望有权利能够撬开他的嘴巴。
到底他有什么秘密?
这是个比爱情更迷人的问题。
迷人得她的心里发毛,烦燥,又孕育希望。
一如一头怀孕的狒狒。
另一方面,她对他的背景与历史不感兴趣,但对那个在他病危仍然挂怀的名字,产生过无限的遐想。
伍叶儿是谁?她高吗?她矮吗?长发还是短发?她漂亮吗?一定漂亮等等。但每次他都闭口不答。那也无所谓。
她不会嫉妒那个叫伍叶儿的姑娘,她既不认识她,也不爱他。
只是这一切,让这公主孤寂多年的生活有了谈资,有了光亮。
于是,塑雪伊最后的继承人多密尔多*海齐拉公主开始背离了她的誓言。
直到贡扎进入森林时,海齐拉才发现自己对古多德有多么的痴迷。
3
在一个飘着几多碎云的上午。
侍女小同匆匆来报。
“又有一个人类进来了。”
“怎么又一个?”
“我不会看错的!”
“奇了,五十来年从没人进来过,而现在,才十来天的时间里,居然会有两个人陆续的进
来。”
“的确很怪。”
“小同,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在北部的山脊上,正朝西南方向,迪亚草场方向走呢。”
“他不该是今天天亮后才进来的吧?”
“是呀,一个人一上午不可能走这么远的,那一定是昨晚。”
“借着夜幕的偷渡来的。”精灵公主说出这话时,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是有意不让精灵注意他的行踪。
在午后,接下来的观望中,还有更令人吃惊的事哩。
他是背着弓,自备干粮,还带了防毒面具,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更奇怪的是,偷渡者居然能识路,躲过了沼泽,逃过了机关,连一次迷路都没有。
让海齐拉安慰的是,他没有靠近精灵的宫殿,他只在某一片区域活动,搜寻什么来着。
但这晚海齐拉还是失眠了。
4
第二天,太阳把天空照得蔚蓝而深远。
庙宇已经很破旧了,但仍显精灵高贵的气质,金碧辉煌,光彩逼人。
拂去灰尘,牌匾上写着烫金几个大字“玄武穴”。
海齐拉“咿呀呀”的把门推开了,象打开一把折扇。
里面悠深,她大步流星走了进去,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玄武,玄武,你在哪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公主一如往常在空旷的大厅里大呼小叫。
“是谁?”
地板开始轻微的隆起。
她也随之摇晃起来,没有站稳,一屁股做在了地上。
地板还在抬高,这时,阳光露出地板上龟壳的纹路。
原来玄武穴的地表就是它坚硬的外壳。
这只巨龟慢慢的破土而出,他浑身褶皱,足有一间小房子大小,两只圆眼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忽闪忽闪的。
玄武在休眠期被唤醒,心情着实不好。
它是个有学识的巨兽,几乎无所不晓。
从这片森林伊始,它就在这儿了。
“你是需要那个偷渡者的资料吧,他叫贡扎,二十七岁,住在西南郡,父亲是个铁匠,曾经征讨与多国的战争,还担任过将军的职务,然后--”
“打住吧,玄武,我对某某人的背景不感兴趣,”海齐拉还是副急躁的性格,“我想知道的只是他到底做什么?”
“追杀仇敌。”
“谁?”
“古多德。”玄武虽然大着舌头没说太清楚,但海齐拉还是听得明了,和她预料的一样。"
“那我该做什么?”
“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不提供"
其实,公主也不是过于迷茫,只是因为在短短十日她就卷入了人类的纷争中,显得不可思议,并且自己的立场毫无顾忌的倒向一边。
5
当天下午,欣赏完日落,塑雪伊森林公主,海齐拉从父亲的遗物里找到了尘封多年的铠甲。
被花精没擦拭过后,战袍盔甲还能迸发出耀眼的士气,流光异彩。
穿上身,好重,但海齐拉还是得意洋洋,好一个勇士,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这玩艺儿的名字了。
她站在镜子前开始端详自己了,一副征战沙场的派头,一头乌发,额前套着银箍,金色的眼牟,皮肤白里透红,美丽的朱唇和身上银色的膏甲很是匹配,颈上挂着一条镶着紫红宝钻的银链,腰间系着舒适细软的紫罗兰腰带。鞋子是新的,油黑且噌得明亮。戴上象白鸽洁白的手套,海齐拉把自己打扮的格外精神。
她看着自己在镜中的景象,突然发问,我这是在做什么?
只为了个人类,一个陌生的人类!
今年孟春,她还和小同商量,把森林南边的沼泽给打理一下,怕一些动物掉下去,还为今年仲冬的棋玻集精灵族的贡物准备,她也一直在为父亲所犯的错误惩处自己,孤独自己,而现在的海齐拉,即没有完成全年计划,还一心想剥离那分孤独。
又一天,海齐拉穿上铠甲,准备去会会贡扎时,碰到了古多德,他已经能够下床了,被小花精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朝她走来,为了忙那挡子事好多天没见了,但他依旧很冷漠,也许是害羞,只是礼貌的点头,微笑,就没语言.
6
她从他身旁经过时,突然发问。
“你不想知道,我穿着这身行头打算去哪儿?”
“那是个秘密吗?“是的!”她用精灵语骂了句脏话。
她气冲冲穿过露台时,惊起了一群在觅食的小鸟,“扑腾”着小翅膀四散飞去。
这天早晨才勉强有了快乐的气氛。
7
现在我们来谈谈那个叫贡扎的男人吧。
他身手矫健,步伐敏捷,与稍有颓废气质的古多德比起来,他更象是炽热而坦诚的阳光。
只是不太适合这郁郁阴森的美好森林。
三天以来,他已经逐渐掌握了在塑雪伊森林生存的诀窍。
其实,在七年前他就会了,只是他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用。
这让他想起另一位精灵公主,这些技能都是她的传授。
贡扎,现在可不是想他的时候。
向左,一棵大树上写着。
他想,毁掉古多德后,自己就休息了,写一本书,叫做《如何在精灵之林生存》
首先,你必须了解在这林子里那些是树木,哪些是树怪。
换句话说,你要分清哪些是能动的,哪些是不能动的。
仔细的听,听他们在木质结构下的心跳声。
那是一件专业而细致工作。
但却很重要,一不留神,你就会陷入树怪摆的迷宫里出不来。
有些树怪还带有极强的攻击性。
例如林子边上的树怪,他们象被下了旨的,只要人一靠近这林子,就必定是场恶战。
树上又出现了一个标志,向左。
他再一次确认树木上的标志。
错一步,也许就是灾难性的一步。
在这里,机关到处都是。
贡扎一直认为,森林的主人是个心计很重的精灵。
她女儿也是一样古怪。
守着一生不嫁,孤苦无依的誓言。
她叫什么来着?
海齐拉。柳缙云公主是这么说的。
又到了一个路口。
向右!
这是以前留的老记号了。
还是用古精灵语写的。
他想,古多德未必知道。
也许那家伙早就死在某一个地方了。
但感觉上总让他相信这个狡猾的恶棍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林子好像越走越深。
贡扎这才警觉到。
已经晚了,他落入了一个精灵的圈套。
那个精灵从一棵参天大树下走了出来。
仿佛一开始就是等待着他的到来。
“是你故意改的记号,对吗?”
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屠夫,海齐拉想,好歹我也是个公主,至少要行个最起码的礼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贡扎问得硬邦邦的。
“为了古多德。”她说出那个名字时,眼睛变得很冷漠,”不管你和他过去有什么过节,现在他是我的客人,你就休想动他。”
“我想等我们上万大军开进来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在威胁我!”海齐拉最讨厌别人这么做,过去的棋玻集精灵王也是这副嘴脸。
林子深处一段狼嚎,贡扎感到身后的野兽在增多。
“还是先把你自己管好吧,我想我的这些宠物们不大希望你看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公主海齐拉就要离去。
“站住!我叫你站住。”贡扎拉开了弓,一只灵箭由然而生,对准了她。“带我离开这里,不然我的穿魔箭不会留请。”
她依旧背对着他说:“那你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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