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布与那黑衣女子都是一惊,黑衣女子随即唇边浮现出一抹莫测笑容,趁机爬起后退,奔至巴布,伸手抓住他衣领,向后飘离两丈,笑道:“你们比试吧,谁赢了我就把他交给谁。”疯老人下死劲盯了她半晌,神情中略有恍惚,但只是疾快地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冷笑道:“丫头你想玩激将?还嫩了点儿。老夫不听任何人差遣,除非那人是皮痒痒了。你的幽昙迷香是哪来的!”说到最后一句,忽然大喝一声,连在一旁蠢蠢欲动的鬼脸姥姥也被震了一震。
那黑衣女子却半点不惧怕,伸手掠了掠头发,好整以暇地道:“你先替我杀了鬼脸老虔婆,我就告诉你。”疯老人冷笑道:“你原先是想拿幽昙迷香定住老夫的魂替你做事是吧?但是你没料到老夫竟有解药,一路跟着看你们耍什么花样,嘿嘿,若不是老夫神智清醒,老鬼婆坏了你的摄魂笛,召不来人,现在还不是死了,老夫救了你们,还敢命令老夫?”黑衣女子长笑一声,道:“施伐老鬼,易梦君的命你不要了?”她话音未落,疯老人笑意顿滞,右手一伸,拍向她肩膀,口中喝道:“你怎么得知……”黑衣女子挥剑向他手上格去,疯老人施伐大手一伸,便抓住了她的手腕,望了那剑,面上一阵抽搐,惊疑道:“易水剑?你……你怎么会有……”
黑衣女子手腕被他抓在掌内,忽然面上诡异一笑,手肘向外一折,撞向疯老人施伐的右肋,施伐向后躲,黑衣女子手腕以极奇怪的姿态一缩一收,竟轻轻巧巧地自他手中挣脱了出来,立即飞退丈许,得意洋洋地望了施伐微笑。
施伐神色更加惊诧,道:“易水分花手?你是易梦君的……”黑衣女子抢着道:“不错!我正是易梦君的关门弟子。施伐,你当年曾答应过她,要为她做一件事,是不是?”施伐道:“是。可是那贱人……”黑衣女子再次打断他:“她怎样对你那是另一件事,但是你答应了的事就绝无反悔,这是当年中州剑客发下的重誓,是不是?”施伐叹了口气:“中州剑客已经没有了,但是当年的誓言还在,除了雪璃子,你吩咐吧。”黑衣女子笑道:“你放心,我说过我不是来找雪璃子的,我要你……”她纤手一指,“给我杀了鬼脸老虔婆!”施伐冷笑道:“如此简单,那倒是好。”
他向后回转身躯,长笑一声道:“鬼脸老太婆,你都听到了?看来今日你要将命留下此地了,老夫会择日找人替你烧高香的。”
鬼脸姥姥本来对施伐极为忌惮,起初一见他出现就一直在找机会逃跑,后来却见他和黑衣女子动起手来,而黑衣女子功力虽不高,所使的招术竟像是专门克制施伐,心头一喜,贪念便生,想等他们争斗得两败俱伤这才下手拾个便宜,没想到转瞬之间,两人便结成了同盟,竟把矛头指向自己,逃走已是不及,但她毕竟是昔日宇内凶魔,气焰还在,硬着头皮冷冷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施伐老鬼,你未免对自己太过自负了。”
施伐一声长笑,截断了她的话,冷笑道:“是否自负,那还要试试才知,老鬼婆,为防你死不瞑目,老夫给你一个先伸爪子的机会。”
这话说得太过难听,鬼脸姥姥面上禁受不住,一阵红一阵白,怪叫一声,幽冥鬼爪伸出了,急若电闪雷鸣,一晃即至。施伐脸上含笑,好整以暇,右掌向下一劈,劈向鬼脸姥姥伸出的五指,他以掌代刀,使出天下闻名的惊雷刀法,鬼脸姥姥甚为忌惮,立刻手爪一缩,输了一招。
然而这毕竟不是随便出手过招,而是生死较量,一起手便失了先机,后面那还了得。施伐长驱直入,连出五掌,鬼脸姥姥左支右绌,却是一式也硬接不下来,只能靠轻身工夫闪避。一瞬之间,她和黑衣少女的境地颠倒过来了。
黑衣女子悄无声息地往旁边一窜,背负了巴布便想脱身溜走,谁料得施伐竟像是背后生了眼睛,滴溜溜身子一旋,便到了她面前,伸手虚拦,笑道:“丫头,慢走。”
黑衣女子笑道:“谁要走了。”忽然向后张望,惊叫道:“鬼脸老虔婆跑了!快追!”施伐冷笑道:“少来,先解决了我们这档子事再说。”黑衣女子忽然大声狂笑,笑完道:“施老鬼,你要不要脸?”施伐面色一变,黑衣女子接着道:“你答应了易梦君,要替她做一件事,如今我是她的弟子,命令你杀了鬼脸老虔婆,你怎么事情做了一半,反过来逼迫于我?”施伐笑道:“你若不跑,我便替你杀人。”黑衣女子眼珠儿转了转道:“如此说,我若跑了,人你便不杀?哈哈,原来中州剑客是这样人!”说罢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直将背后的巴布震得气血翻腾,烦恶欲呕。
施伐脸色瞬间变了数次,忽然冷笑道:“易梦君的弟子,嘴巴也是一样的厉害。我且不管你,就算我先腾出手对付老鬼婆,你们也跑不掉的,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威胁老夫!”说罢,将身一纵,若一缕轻烟,向远遁的鬼脸姥姥追去,却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千里孤烟身法。
黑衣少女呆了呆,忽然向地下啐了一口,骂道:“老鬼果然不好对付,不过本姑娘不怕你。”巴布在她背上颠簸了这半日,不要说是不会武功身受重伤的普通人,便是金刚也受不起了。此时刚稍稍缓过劲来,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黑衣女子向后飞了一个白眼,却是妩媚可爱:“笨蛋,当然是跑路了。”
依着巴布的指点行了十几里,遥遥有隐隐驼铃声传来,不急不缓,稳稳当当,黑衣女子停下脚步,咬牙道:“可恶,他们一直在后面跟着。”巴布一愣,这才兴起一点印象,这驼铃声仿佛在他们离开了施伐那个战局不久便响在身后了。他呆呆地望向那个方向,茫茫沙漠上,不见人影,他常年生活在最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有着野兽一样的本能,虽然不知晓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却隐隐约约从这驼铃声中,嗅出了一丝危险。当下问道:“这骑骆驼的人也是鬼脸姥姥那样的坏人?”黑衣女子冷冷一哂,道:“坏人?他们可是大大有名地‘好人’呢。只不过好与坏这种东西,就和黑与白一样,是没有准确定义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程度的灰色,只看你隐藏的有多少罢了。”巴布听得迷迷糊糊,戈壁上人乐善好施,团结得像一家人一样,除了风沙与野兽外,只知道偶尔来掠夺的马贼是大大的坏人,再想不到江湖上这等复杂之事。而今日一股脑见了这许多事情,大大颠覆了他以往二十几年来的人生经验。
黑衣女子咬着一绺头发,沉思道:“现在追来的恶狼太多,这里一马平川,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林子一类的去处?”
巴布想了想,道:“从这里往左走十里地,再向右行五里,有片胡杨林,而且占地不小,是这大漠里最大的绿洲。”
黑衣女子拊掌笑道:“甚好。希望天保佑我们,在到那里以前不要被白驼双铃赶上。”
她背好巴布,全力以赴展开陆地飞行术,一阵急走。不多时便望见一片林子突兀现于前方。若不是巴布信誓旦旦一口咬定,必定认为是大漠里常有的海市蜃楼在作怪。黑衣女子满面喜色,正要转头说话,身手那遥遥的驼铃声,却蓦地急切起来,显然是对方也已发现这一片林子,想要在他们入林前提前堵截。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伸手入怀,取出两枚黑漆漆的弹丸,用力向后掷去。掷出的同时,人向前急扑。
砰!身后那两丸黑弹丸爆炸了,发出巨大的响声,浓烟四起。
黑衣女子就地一滚,跳了起来,反手揪住扑跌在地的巴布,身行一矮,趁着烟尘闪进胡杨林中。
林中树木倒是极茂密,是个很好的隐蔽之地。黑衣女子背好巴布,向林深处窜,一面笑道:“我却不知大漠里还有这等的好所在。”
巴布笑道:“你也说是好所在了,这方圆百里也就这么一处,而且与去戈壁滩的路途方向相悖,一般商旅过路都不走这条道,也算咱们命好,那姓施的老人要去的山洞离此不远,否则今日是怎么也跑不掉了。”
两人一路急赶一路说笑,这片湖杨林占地够大,当真是大漠里少见的奇景,再加上林木实在茂密,躲个把人当不成问题,黑衣女子只觉得一颗心放下不少。觉着行得远了,找个幽僻的所在,将巴布放下。两人并肩坐在一人多高的草丛中,不易为人发现。黑衣女子帮他整了整腿上的包扎,悄声笑道:“他们要是找不见,咱们就在这里躲一辈子也不错。”巴布听她说这话,语气中大有深意,脸色不禁微微一红,瞥眼见她额头上一珠儿汗水摇摇欲坠,忙转过话题道:“跑了这许久,你累坏了吧。真希望他们找不见才好,咱们多得些时间歇息歇息。”
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自己这话好象是追着黑衣女子方才那句说的,脸色不禁又是一红。黑衣女子见他红头涨脸,掩住了嘴低低笑起来。巴布大窘,急切中脑海里灵光一闪,终于找到了一个问题,忙道:“现在你可以把面纱拿下来了吧?”黑衣女子止住了笑,沉吟道:“还不到时候,”见巴布满面大不以为然,又道:“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取下来给你看。难道……你……你怕我丑?”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得呜咽起来。巴布急道:“怎么会怎么会。你这样子的若是叫丑,只怕我就和老黄一个样了。”黑衣女子奇道:“老黄是谁?”巴布笑:“老黄是我们戈壁滩上的一条狗,又丑又老,浑身长癞,每次我阿爸想给它配对,母狗们都和疯了似的又抓又咬就是不肯靠近它……”
话未说完,黑衣女子早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巴布侧过脸去看她,只见她笑起来两只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儿,里面闪亮闪亮地漾着星光,这时候天色已晚,林子上空一弯月牙儿晃晃悠悠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映照着满天星斗。巴布只觉得这漫天的星星月亮,都没她这一笑好看,忍不住道:“不肯拿面纱,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黑衣女子定定地望了他一会,终于道:“好罢,不过你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尤其是那个……施伐老鬼。”巴布点了点头,只听黑衣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声,幽幽地道:“我的名字,叫易施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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