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对不起，我是个虚荣的笨蛋！”
龙天赐紧紧攥着一个卖血的单据，跪在一个半张脸紫白相间的女人面前，把头深深埋在自己的怀里。
事情要从这个女人的父辈或爷辈说起。
女人的父母住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在当时要想去县城要走三十多里的山路，而且山路崎岖难行，连条人踏出来的也没有，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翻山越岭，过沟踏河。
这个山村的名字叫做龙村，村子的由来已无法考证，方圆十里之外才能看到别的村庄，那些村庄离县城相对来说较近些，所以比龙村都要富裕些，但也只能说是两个侏儒比身高，只是富裕一点点。
龙村最特别的地方是，残疾人特别多，憨、傻、聋、哑，独眼、单腿、左撇右拐样样惧全。村里总共有二百多户人家，残疾人却有三十多人，还不算上后天形成的。
究其原因：一个字“穷”！
临村的人都不愿意嫁到这个村里来，也不愿意找这个穷村的女人当媳妇，以至于结婚的模式基本上是：村里人嫁给村里人，村里人娶村里人。也有嫁到外村的，不多，只有一个，因为那姑娘特水灵，一临村青年以绝食相逼，他的父母才咬牙同意了这门亲事，这让村里的姑娘都眼红上一阵子。
更有甚者，有些特别穷的人家，穷的连村里人都觉得他家穷，没办法还得传宗接代不是，只有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村里人称为“伦亲”。
这样的村庄，残疾人能不多么？
龙村就是这样一个落后的村子，村里的谁跟谁多少都要有点关系，以至于一户结婚全村人送鸡蛋，一个人死全村人得交火纸钱，这村虽落后，但俗行礼节倒还没落下。
龙村的村长原来是世袭制的，老子传儿子，儿子传孙子……但村长的作用基本是叫做没用。均是各家抢着各家饱，哪管别人怎么活，村长也是这样，和普通的村民没什么两样。
特殊时期刚结束没多久，党中央为了支援落后农村建设，特派一个老红军的儿子来这儿当村长。据听说这个老红军在特殊时期，绝对是个‘红人’，每次开批斗大会少不了他，两手放在背后，被绳子绑的结结实实，背后插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打倒龙凯文！”他的罪名是舞文弄墨，左倾投机主义者的典型。
舞文弄墨？说的太雅了！
他只不过是写首打油诗，本来写首打油诗也没什么错，千不该万不该把这没水平的诗寄到了报社，以求分文稿费，人家报社给退回了先进村的村长家里。
这个老红军不到一年就给折磨死了，他的儿子龙高才忍不住喊了句冤，村长又发觉他家里领导人的尊像挂的有点歪，后果是代替了他父亲‘出席’批斗会，这一批就是八年之久，特殊时期结束，红巾标兵再也没来过他的家里。要说这人也奇怪，在这八年的批斗中，他没犯过啥大病，可是这一不批斗了，大堆大堆的病就来了，什么哮喘、心脏病、心肌哽塞……莫非是批了八年都没死，这一不批了倒是没有安全感了？
难说！
害死龙高才他爹的这个村长绝对是个典型的投机份子，一发现谁家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红巾标打小报告，那速度跟野兔子似的，特殊时期可害了不少人。不过这样的人，官却越做越大，特殊时期结束时已经做到了市长，虽然在特殊时期时地方官基本成了摆设，可特殊时期结束后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龙高才被平反后，由于也是个知识分子，国家现在最缺的就是知识份子。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害怕报复，原来的村长，那时的市长把龙高才分派到基本上“与世隔绝”的龙村里担任村长。在当时，对识字的龙高才来说，可谓是大材小用，如此说来应该是害怕报复。
盖房子山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和石头，最缺的是水泥和瓦。那个害死他爹的市长良心发现派人送来的水泥和瓦，把他村长办公室盖的有模有样，就是这样，龙高才对市长的恨顿时烟消云散。
政府的关心让这个村子沸腾了，村长室刚盖好，水泥还没干就‘门庭若市’，挤满了村民围观。近年来，村民基本对国家这两个字眼没了概念，一心想着如何吃饱，如何给儿子娶媳妇传宗结代。这国家的概念一来，都以为村子将要摆脱贫穷，过上像临村那样“富裕”的日子。
三十出头，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知识人就是知识人，经过他这几年的‘呕心沥血’，村里人终于能吃饱饭了，而且每年还有一些余粮，但也只是一些，例如十来斤，多的就二十来斤。
比临村还是穷。
龙高才也只有这么‘高才’了，想让村里再富些，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把脑袋想破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困扰着自己，**说：“人多力量大！”但自己却一人未出，觉得对不起党的赔养，其实那时国家正在搞计划生育。后来他干脆把村里的工作放下了，四处求医问药，仍然没用，他那老婆子的肚子跟碗里的水一样，没有点风浪，平平静静的。
刚开始解决这个问题的几年，什么正正规医院，江湖神医，独家密方全都试过了，全都没有用，那时的他已经在村里呆有十年了，这几年他从未想过高升，也未想过如何让村里人致富，一门心思扑在让老婆子怀孕的事情上。
这不，龙高才已经接近五十的人了，老婆子也四十快半了，已经对生孩子不报什么希望了，但怪事又出现了，那四十快半的老婆子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在1986年春天刚刚到来时，产下一女娃，虽是女娃，可把那龙老汉乐坏了，视为掌上名珠，恨不得马上就教她读书识字。龙老汉为这宝贝女儿取名：龙韵诗。高老汉首先觉得这两个字特洋气，又想起自己以前写诗总是不押韵，故取此名。
老来得子让老俩口对女娃宠爱的紧，这女娃也争气，越长越水灵，再加上龙老汉舍财买好衣打扮，这女娃在村里人见人爱，人见人夸。这女娃还不足十岁时，提亲的人已经踏破了村长的门槛，都被龙老汉直言拒绝了。他哪能让女儿一辈子在这儿受苦，一门心思赔养女儿上大学，离开这穷村僻壤。
这女娃上学就更争气了，中考以第五名的成绩考入重点高中，那年她刚好17岁，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娇艳美丽的大女孩。虽然穿着相对城里人来说土了点，但仍遮不住她动人的锋芒，情书每天都有送来的，一封接一封，有时候几封情书一起送来。
不过，龙老汉对她要求也相当严格，这等事在大学毕业之前是绝对禁止的，所以她每次收到情书时，又紧张，又害怕，连看都不敢看，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丢掉。
无巧不成书。
那个曾经害死龙老汉的爹的那个市长的孙子，正好也在这所高中上学，是个臭名远昭的流氓，在初中的时候就由轿车接送。依仗他死去爷爷的人脉和他老爹现在市长的官衔，嚣张跋扈，国有高中是不充许骑摩拖车进校园的，可是他别说是摩拖车，就连自家的轿车也经常开进校园。连校长都不放眼里，校长也不敢过问，对他在校园里犯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那个谁的孙子叫孙飞，对龙韵诗这个娇人的可人儿，哪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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