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寂寞江湖无归春 > 第三十二章 人为财死

?    风高月黑,天星门十余名好手在聂香郎带领下,行进在五台山里枯林雪野之中,约行了大半个时辰,众人已绕到黛螺顶的后身,仰面望天,高耸的黛螺顶危岩陡壁,黑压压的倾斜欲坠,仿佛随时会倒塌下来,要将这群探宝的汉子压住永世不得翻身。

    藏金图始终掌握在聂香郎一个人手中,不到最后时刻,他是绝不会让众人先睹这个机密的,藏金图在手,人心便在手!天星门众好手悄没声的跟进在首领身后,又行了一段路,聂香郎摆手止住众人脚步,把宝图从怀中取出,借着微弱的星光运目力细看,少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暗暗点了点头,重又将图揣好,飞步急走,率众人径直向西北角虬松群立的一处小山丘摸去,荆棘挂破了裤角,枯枝划花了面颊,众人全然不顾,一股劲儿的奋勇向前。

    这处小山丘看着离黛螺顶不远,可走起来却着实费些功夫,翻坡过岭,好半天才到,上了山丘,穿过松林,虬松遮掩后竟现出一座破败的小庙,五台山人称佛山净土,向来庙宇众多,果不其然,居然连这荒丘僻静之处也有禅寺座落,不知内中是否还有僧人居住,难道耶律德昌的金子就藏在此处吗?公孙超等人心下惊疑,随着聂香郎走到近前,有人摇亮了火摺,大伙齐抬头看那庙匾,庙匾因年代久远,风吹日蚀,已不甚清楚了,仔细看,方能勉强辨出漆迹班剥的匾上刻着地灵庙三字,聂香郎抚掌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正是此处啊!”

    众人听了尽皆吹喜,不由自主的向庙门拥去,聂香郎忙伸手一拦,恼怒道:”急什么,没规矩么?”公孙超,诸葛小灯等人见门主发威,忙陪笑退在后面,聂香郎哼一声,迈步上阶,伸手小心的去推那庙门,庙门吱呀呀随手而开,只见内中甚为荒凉,积了厚厚一层尘埃,四周青砖砌就的庙墙还算齐整,但庙顶已蹋了数处,月光从缝隙处射入,照着香案前几尊泥胎人像,灰头土脸的,却已辨不出是何方神圣。

    聂香郎站在殿中央,呆呆望着神案半响,慢慢走近前去,俯下身用手细细的在上面摸着,公孙超,诸葛小灯等人在外面不用他交代,早已四下分开,望风把门,护着门主在内仔细研究考证庙中的藏金地点。

    聂香郎一寸一寸的细摸着,忽的在靠神案左下角的石砖中摸到一个暗格,暗格中伸出一个铁环,他心中一动,小心翼翼的试着拽扯,只听”吱嘎”一声,脚下微有松动,聂香郎反应奇快,连忙双手一撑神案,纵在了上面蹲下,低头看去,原先站立的地方裂开一条小缝,那石板慢慢滑在一旁,现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聂香郎大喜过望,高喊道:”兄弟们快进来,我找到藏金的地宫了!”他喊音未落,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嘿嘿,聂门主,恭喜你找到耶律德昌的宝藏了!””是谁!”聂香郎急抬头望去,只见从庙顶的缺口处,一个灰影轻飘飘的落了下来,站在神案五尺处微微冷笑,”林宇廷?”

    来人正是华山派掌门人林宇廷!林宇廷冷笑道:”聂门主,你以为派人在山外虚张声势,就万事无忧了吗?你这瞒天过海,声东击西之计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这些日子来,多谢你替我打发了不少的强敌,连宫月逸这大魔头也被你设计杀掉了,果真是好手段啊,嗯,这藏金的地方可真隐密,若不是阁下在头前带路,我又怎么找得到这里呢?哈哈,太谢谢了!”

    几声微响,这时公孙超等人闻声已奔进庙来,一见林宇廷,不由的尽皆大吃一惊,公孙超怒道:”原来是你!”呛郎拨出刀来,聂香郎跳下神案,一挥手止住欲扑的众人,看着林宇廷缓缓道:”我说呢,能够缀在我后面不被发觉,且又避开了天星门两堂主的桩卡,安然匿于庙顶的,除了你林大侠,还能有谁如此了得?果然是高人,在下佩服之极!”

    林宇廷淡淡道:”过讲了,不瞒聂兄,我和你的心思一样,这些金子只想一个人独吞!”聂香郎傲然一笑:”甚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说话间公孙超等人持刀挺剑,十余人把林宇廷围在了中间,林宇廷眉头一扬,叫一声:”来的好!”突然右手一扬,聂香郎等人本能的伏下身形,庙内狭小昏暗,以林宇廷的身手,若放出歹毒暗器,还真是令人难防,众人刚刚伏倒,只听头顶炸雷般一响,一溜火光穿过殿顶缺口,高高的射向了半空,紧跟着蓝光一闪,蓬散开来,照的下面整个庙内一片通明,聂香郎又惊又怒,这分明是在招呼援手,看来跟踪而至的,竟不止他一人!

    果然如聂香郎所料,林宇廷这次暗随天星门诸人入山,共挑选了八名华山派一等一的硬手,只是冯思远等人与他的功夫毕竟还差的太远,若紧跟其后,定然逃不出聂香郎的眼中,所以只是远缀在后面一二里路许,寻着林宇廷留下的记号小心前行。

    其实自打天星门与群豪赶赴五台山起,林宇廷就率华山派精英同时潜来了,他老谋深算,料知此次夺宝,群雄逐鹿,无比凶险,所以一直躲在暗处静观其变,直到崆峒派,青城派,黄山派,丐帮,北海追日城以及大魔头宫月逸等厉害角色一一溃灭后,除了天星门,再无其他实力强大的帮派与已争宝,他这才放下心,开始参与进来。

    聂香郎此时心中愤怒已达极点,这已不单单是为了争夺藏金,林宇廷这般阴险狡诈的谋划极大的挫伤了他的自尊心,难道能让这厮的手段机智显的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筹吗?难道千辛万苦,排除种种艰险,最后的胜果,竟要让他白白夺去吗?万万不能!聂香郎低吼一声,向林宇廷扑去,只见寒光一闪,不知何时刀已在手,旋风般的劈向了林宇廷。林宇廷虽然早有戒备,但却仍没想到他上步进刀居然如此之快,当下急抽剑招架,铛!铛!铛!林宇廷挡了两刀,第三刀却削断了他左手握着的剑鞘。

    聂香郎刀法快如流电,林宇廷扔了剑鞘,一边封挡一边向后疾退,公孙超与诸葛小灯见状从侧齐上夹击,林宇廷举剑将双刀撩开,聂香郎手中的刀又已到近前,林宇廷急忙回剑抵挡,公孙超这时伏下身挥刀斩他双足,林宇廷跃起避开,使一招”雪点苍松”回刺一剑,公孙超刚刚退开,诸葛小灯的刀却又到了,聂香郎,公孙超,诸葛小灯三个人三把单刀,似走马灯般的将林宇廷围在中间,林宇廷长剑上下翻飞,左削右刺,前扑后仰,一时间被杀了个不亦乐乎。

    这四人一动上手,天星门余下的七八名香主只有在旁舞兵刃虚挥助威的份,根本就近身不得,堪堪打了二十余回合,林宇廷头上的汗已经渗出来了,单是一个聂香郎,便是棋逢对手之势,再加公孙超与诸葛小灯两个亡命凶神自旁夹攻,形势已是危险之极,眼看就要落败!

    正在这时,只见庙门撞开,灰影连闪,跃进七八名持剑的汉子来,为首一人正是”金蜈蚣”冯思远,口中大叫着”好朋友来了!”两名天星门香主上前刀剑齐施,冯思远就地团身滚过二人的拦截,长剑一伸,刺向公孙超小腹,公孙超挥刀抵挡,这时冲进来的华山派剑客与庙内的天星门诸香主已战在了一处,诸葛小灯也被一名华山派好手缠住,林宇廷见来了帮手,精神大振,呼喝着转守为攻,与聂香郎展开了激战。

    一时间,不大的破庙里刀光剑影,喊杀时大作,双方交错追逐,成为混战的局面,聂香郎一刀走空,顺势往下一伏身,左掌劈向林宇廷的膝头,林宇廷反掌撩架,长剑回刺对手胁下,聂香郎摆刀将剑磕开,绷起身形,单刀径奔林宇廷的肩头砍去,林宇廷叫一声:”好刀法!”挺剑封住单刀,左掌直拍了过去,聂香郎出手接了他这一掌,二人均是身子一晃,退后半步,随即又扑在一处,举刀剑互杀。

    林宇廷施展得意绝学华山狂风快剑,寒光霍霍,将聂香郎罩在剑影之下,聂香郎拦擞精神,挥刀力战,二人刀来剑往,手中兵刃一味抢攻,旁人见状,还当是这二人要拼个同归于尽,其实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是决于毫厘,你这一招稍偏半分,便伤不了我,我这一招若再往前凑一点,就可立时取了你的性命,但看着只是毫厘之差,但真要做到比别人稍快一点,那所需下的苦功则是要多的许多,偏生这二人均是武学奇才,这一交手,竟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这时相斗双方均不时有人中刀中剑倒毙,天星门是十一对九人,虽互有死伤人数上仍是占了不少优势,林宇廷也看出战局不利,又斗数合,二人刀剑再次相碰,激起点点火星来,聂香郎杀的性起,大喝一声,左掌暴伸,拍到了林宇廷的胸前,林宇廷的长剑被对手单刀封在外门,急出另一手擒他手腕,聂香郎连忙变招晃过对手的擒拿,林宇廷五指成钩,连抓三次都无法扣出聂香郎手腕,聂香郎挥掌又斩,林宇廷看的真切举手上挡,二手堪堪相交一处,不料聂香郎忽的改斩为戳,闪开林宇廷的防守,戳中他胸口,林宇廷脸上灰气一闪,向后退开两步,聂香郎击中对手要穴,不由的心中大喜,满拟林宇廷中了这一记重手,既便不死也得口喷鲜血,谁知他退了两步稳稳站在那里,绝不像受伤的样子,聂香郎一惊,也退开两步,看着对手。

    林宇廷在百忙中运起移花接木奇功,化解聂香郎这一掌上的内力,饶是如此,也感胸口隐隐作痛,烦闷不止,林宇廷强忍疼痛,暗运内息调理,面上却摆出一付不在意的神色,冷笑一声道:’好掌法,再打一掌试试!”

    不等聂香郎应声,已是先敌一步挥掌拍出,聂香郎抬掌相迎,”砰”的一声大响,这一掌平分秋色,不分伯仲,聂香郎心中一惊,暗说这姓林的功夫好生邪门,当下不敢大意,舞刀虚劈,抵防他发起猛攻。林宇廷上前虚晃一剑,忽然不战自退,却跃入混战的人群之中,刷刷两剑,刺死了一名天星门好手,聂香郎见状已知他的心意,想扫清外围,然后再全力对付自己,聂香郎恨的交牙切齿,摆着刀从后扑来,林宇廷身形晃动,又刺翻两名敌人,他武功极高,天星门这些香主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混战中公孙超见势不妙,撇了冯思远,抡刀直奔林宇廷杀去。

    聂香郎刚好赶到,见公孙超只顾找林宇廷撕杀,不防冯思远在后紧追,举剑正要刺向他的背心,聂香怒喝一声奋力掷出单刀,同时跃步向前连劈三掌,冯思远见聂香郎飞刀掷向自己,顾不上追杀公孙超,忙侧身躲避,同时用剑尖去挑单刀,刀剑相撞,呛的一声,单刀直飞半空,颤危危的插在了大梁上,冯思远的长剑荡在一旁险些震脱了手,这时聂香郎的掌力已到,冯思远只觉胸口一滞,唉哟向后跌去,紧跟着第二道掌力又到!”砰”的将他打的鲜血狂喷,第三股掌力随之而来,又打在了正向后飞跃的冯思远胸口,冯思远可不会那移花接木的奇功,无法将敌人掌力化去,他中了这三记凌厉无比的化羽神刀掌力,前胸背后的肋骨,椎骨也不知断了几截,内脏全碎,连缓口气惨叫的功夫都没有,就被打的在空中倒飞十余尺,撞破了庙墙,毙命当场。

    聂香郎又是几掌劈出,杀了华山派两名剑客,林宇廷和聂香郎都是一般心思,把对方帮手先杀光。然后再全力围攻首脑,不料一动上手,就被天星门中除聂香郎之处,武功最高的公孙超缠住,连拆了数十招不能取胜,林宇廷所练的内功近年入魔甚深,所以一直没敢运用玄阳内力与聂香郎相斗,这时见一时无法取胜,不由的大怒,心一横,将苦练的玄阳内力潜运到剑上,刷的一剑刺出,公孙超挥刀招架,刀剑相碰,内力互激,公孙超武功虽高,却挡不得林宇廷阴损无比的冰寒内劲,当下脸色大变,”哇”的喷出一口血来,林宇廷得势不饶人,长剑直刺,破刀而入,将公孙超的咽喉扎了个对穿,公孙超抛了单刀,软软栽倒,林宇廷就势一脚将他的尸体踹在一边,提着血淋淋的利剑直扑聂香郎。

    聂香郎挥掌拍倒一名敌人,脚尖一挑,将地上一把单刀挑起抄在手中,两名天星门好手从他身后扑上,林宇廷横剑一挥。二人身首异处,倒在地上,聂香郎紧了紧手中刀,迎上前去。

    林宇廷看他走近,扬手就是一记阴风刀,聂香郎陡觉寒气扑通,当下大喝一声,迎面出掌反击,两道拳力相交,发出扑的一声轻响,聂香郎只觉对方掌力冰寒彻骨,刹时间浑身如坠冰寒,激伶伶不由打了个寒颤,他心中大惊,忙运全身劲力从掌心送出,借着这股推力,踉踉跄跄向后连退三步,心头随之一阵阵的的恶闷难当,聂香郎连运内力,方将胸中翻涌的气血平息下来。

    林宇廷与聂香郎拼全力对了这一掌后,也是心头大震!只觉丹田内阴气越来越盛,直要突出经脉,全身乱走一般!

    感觉到体内真气混乱,林宇廷不由惊怒交加,这些天所担心的事终不免发生了。他此次赶来劫宝,倚仗的便是这苦心练就的玄阴真经与紫云赋下册奇功的大杂汇功夫,否则的话,怎能与鬼刀宫月逸较量?但自己这门功夫运使起来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导至真气失控,轻则晕厥,重则丧命,拿来和宫月逸相斗,终究是无甚把握,待得聂香郎设计杀了宫月逸后,林宇廷这才松了一口气,觉的这魔头一死,天下便无人是他的对手了,不料近日来练习玄功,却惊骇的发现以前练功到化境时方出现的魔障,现在只要真气稍运的久了,便出症照,那天盛怒之下追杀何非夫妇,就险些真气走岔,铸成大祸,这等凶险如何不令他不心惊?

    但一想起那黄澄澄的巨富藏金正在被别人你抢我夺,林宇廷犹豫再三,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前来,寻思:或许不用这门阴功,凭自己其他自己高明的武艺也能扫荡群敌取胜,那知和天星门群豪一交手,这才发觉天星门自聂香郎以下几大堂主,那一个也不是好对付的,到头来还是逼的他使出了这玄阴真经.

    这时聂香郎重整旗鼓,舞刀又攻了上来,林宇廷挥剑挡刀,聂香郎威风凛凛的大喝一声,左掌运气直拍林宇廷的胸口,刚才对了一掌,他略吃小亏,这时发了狠劲,定要以掌力再和敌人比个高下,林宇廷咬牙出掌相迎,二掌交合,聂香郎心神激荡,半条胳膊都似乎冻木了,好个阴风刀掌力!

    聂香郎蹬蹬连退数步,一颗心只在嗓子眼那翻腾,好象要从嘴里吐出来一般,他抚胸使劲咽口水,那心砰砰乱跳着,又好似冰砣般凉丝丝的沉了回去,聂香郎虽然被打的七晕八素,其实林宇廷也好不到那里去,被化羽神刀的掌力一逼,自身阴气反扑,脑子里一阵阵的旋晕,真气呆滞,左边身子手脚一时间全都僵木了,瞪着眼看聂香郎摇摇晃晃,却无力追击.

    聂香郎却不知他这番苦处,方才对了那一掌,只觉的此人掌力阴寒怪异,自己确有不如,这时忽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家伙练就了华山派绝学落雁神功了吗?果然了得!

    他对华山派这门绝技也只是闻名,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不甚了了,只是见林宇廷忽然使出这等神奇掌力,不暇他想,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华山派第一神功落雁神功,其实林宇廷就算真练就了落雁神功,也只不过是和聂香郎的幻象大飞仙内力差不多,绝不会令他吃惊。

    且不说聂香郎惊惧之下,不敢贸然进逼,林宇廷趁这功夫却缓过气来,苍白的脸上又显出了些许血色,这时冷哼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拦剑扑了上去,剑尖化做了万点寒星,水银泻地般的刺向聂香郎,这路剑法却不是华山派的剑法,而是从紫云赋中学来的一套紫云追风剑,若论变化多端,诡异飘忽,犹在华山狂风快剑之上,只是这路剑法太过难学,林宇廷尚未练的纯熟,他吃了苦头,不敢再运玄阴真经内力,只好凭这套剑法来盼着行险取胜聂香郎。

    聂香郎惧的只是他那阴寒掌力,这路紫云追风剑虽然凌厉绝伦,却只好对付别人,聂香郎乃当世一流刀客,全力相搏,运刀如刀,并不输于对手一招半式,眨眼间,刀来剑往又走了几十个照面,一个剑法高明,一个刀法超俗,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这时场内活人已不多了,除了林、聂二人杀的难分难解外,尚在激战的只剩诸葛小灯与华山双剑刘子空、赵宇秦,三人已斗到分际,诸葛小灯瞅个破绽,刷的一刀连肩连背把赵宇秦放躺在地,浑身浴血,眼见是不活了,可刘子空的剑招这时也趁势撒出,寒光一闪,诸葛小灯惨哼一声,小腹中剑栽倒在地,刘子空又是一剑刺出,诸葛小灯奋力着地滚开丈许,身后抛了一溜的鲜血!

    刘子空喝一声:”那里走!”高举长剑就要追击,只听锐风连响,诸葛小灯一翻身半跪起,左手连扬,发出一缕缕寒光,刘子空急忙舞剑挡暗器,他手中只一把剑,诸葛小灯却是连珠打出钻心毒钉。刹时间,刘子空小腿和左脸颊已被毒钉打中,他狂叫一声,挥剑狂舞,纵身向后退去,诸葛小灯低吼一声,双手齐齐挥出,只见一蓬白光激射而出,刘子空腿伤不灵便,这次再也避不开这”满天花雨”的暗器袭射,大声惨呼着,身上刺猬般的也不知中了多少枚毒钉,立时气绝身亡。

    诸葛小灯全力杀敌,重伤力竭,甩踉踉跄跄的俯身拾刀,这一弯腰,就势载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头一歪,也是不能动弹了。阴暗的小庙里,横尸遍地,林、聂二人均没想到,自己带来的好手竟全部与敌人同归与尽,只有首脑尚存,这一来,倒也绝了二人期望援手的心思,一心一意的奋勇接战,要干掉对方。

    林宇廷展开紫云追风剑,屡次强攻,均撕不破聂香郎化羽神刀的防守。其实聂香郎的刀法比之当年已颇有不如,并非他天资不够或疏于练功,实在是因他少年成名,啸聚了一批豪杰,在江湖上过关斩将,往复厮杀,不知和多少武林中顶尖的黑白两道好手生死相搏,方创下了天星门威名,这十多年下来,和强敌对战,纵然胜了他们,可自己也难免不受伤,渐渐外伤内疾,身子已受损非浅,武功自也颇打折扣,早不是当年颠峰时的状态,但今日陡遇平生罕见之劲敌,生死关头,性命相搏,自然而然的激发出了身体潜能与心中不屈的斗志,手中这口单刀使的是出神入化,竟隐隐复见当年天下第一刀客的雄风!

    林宇廷百般变招战聂香郎不下,心中甚为焦燥,自己机缘巧合,得到了玄阴真经和紫云赋这两本武林中的盖世奇书,又吃了那么大的苦,受了那多的罪,起早贪黑勤学苦练,好不容易把这两套奇功练成了,自忖当世无敌,谁想今日和天星门主一战,杀的这么惨烈,斗了这么久,却还没有取胜,难道这人武学上的天份竟比自己强过太多吗?

    俗话说当局者迷,林宇廷内功有缺陷,不能连续发劲儿,心中生了忌惮,兼之求胜心切,有失沉稳,所以战力打了不少的折扣,而聂香郎是拼死一战,超常发挥,使自己的的武艺达到了颠峰状态,过了今天,恐怕终其一生也达不到象现在这样的造诣了,但林宇廷正在气头上,却是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一点。

    又斗良久,林宇廷自觉真气养的平复,不象先前那样激荡,心中稍定,瞅个空当,夹在剑影中又是一掌拍出!聂香郎斗的性起,见他掌来也不怕了,忽的也是一掌向前拍出,两股掌风一激,林宇廷只觉对方掌力猛若洪水,势不可挡,振的他的手臂发麻,身形一闪,向后退出五尺,而聂香郎却只退了半步便既站住,林宇廷正惊诧间,只见聂香郎脸色大变,哇的喷出一口血来,歪歪斜斜又向后连退数步,林宇廷松了一口气,看来拼了这一掌后敌人受伤不轻,当下哈哈狂笑道:”聂香郎,还不弃刀受死么?”

    聂香郎还没开口,只听的有人轻轻鼓掌道:”林大侠好功夫,很久不见了,想不到林大侠武功精进至斯,耿某不才,倒要领教一番!”林宇廷侧头看向庙门口,只见一名白袍汉子迈过门槛,缓缓走了进来,清冷的月光洒在那人脸上,林宇廷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耿云翔?!他略吃了一惊,随即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道:”好极,上次没杀掉你,这次又赶着来送死啦!”

    来人正是耿云翔,耿云翔仰天长笑道:”我找你很久了,这次不知道谁会死,闲话少说,出手吧!”林宇廷点点头道:”算我眼拙,没想到你也会来五台山夺宝,嘿,我早该想到了,你又怎么会甘心将这宗巨富拱手让于他人?也罢,今天咱们就来个了断吧!”

    闻听此言,背靠香案咳血的聂香郎心中一懔,不觉紧了紧手中刀,偷眼看着二人对答,耿云翔冷笑几声道:”夺宝?你们深更半夜的在山头上大放烟火,那个看不见?方才我在寺外打发了几个夜行人,尸体上有锦衣卫的腰牌,想来大批官军很快就要赶到这里了!”

    “什么?”林宇廷与聂香郎一齐失声惊呼,聂香郎痛惜的低头的望了一眼地宫洞口,转而大怒,用刀尖指住林宇廷恨道:”王八蛋,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放什么鬼烟火,把帮手找来了,可也把山外的官军引来,那可如何是好?你,你好可恶啊!”

    林宇廷也是懊悔不已,他早该知道欧阳平率军前来的用意了,只可恨自己心存侥幸,以为凭自己的神功,和同伴汇合后,三两下就可把天星门一网打尽,然后独享这份金藏的秘密,谁知聂香郎这般不好对付,自己偏又内功出岔,无法速战速决,没等杀了对手,反倒先把官军引来了,看来自己枉费心计,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宇廷正暗自恼火,聂香郎猛的跳到耿云翔身前,扯着他衣袖急道:”快!兄弟,咱们快把洞口盖好,然后去把官军引开这里才是!”耿云翔推开他,沉声道:”山路难行,官军赶到这里还需些功夫,先看我与这厮决一死战!”

    聂香郎忙退开几步,林宇廷脸色微变,哼道:”你想怎样?”耿云翔愤怒道:”我要杀了你,为白大哥,宋二哥报仇,为被你杀的那许多好汉讨个公道!”

    林宇廷不怒反笑,把剑一横道:”臭小子,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耿云翔大步上前,吸一口气,双手在身前牵拉出一个弧线,指向左前方那张檀木香案,喝一声”去!”只听忽隆一声,那张香案倏的拨地而起,砸向林宇廷,林宇廷忙伸掌去挡,将飞来的香案击成碎片,烟灰弥漫中又听的破空声大做,林宇廷来不及辨别方向,百忙中急急扑倒,耳畔头顶上有物掠过,劈劈啪啪不知是什么暗器乱纷纷打在身后泥胎像上,把个泥像胳膊也打烂了。耿云翔运起接引归真神功中的归去来兮心法,将身边的碎砖朽木凝神凭空搬运起来,一股脑的打向林宇廷,林宇廷躲过一顿砖雨袭击,见又是一片砖头瓦砺破空而来,他心中大怒,低喝一声挥掌劈出,一道阴风刀掌力摧枯拉朽,打开一条通道,直刺到耿云翔面前!

    耿云翔见砖木土石刚到林宇廷身边,忽然向左右纷落翻飞,已知有异,随即只觉寒风扑面,敌人的掌力已到面前!

    耿云翔心中豪气陡生,并但不避反而迈步上前,使出天山飞云掌力奋力拍出,聂香郎却知林宇廷这门掌法的厉害,刚叫一声:”兄弟当心!”两股掌力已撞在一处,轰的一声巨响,气浪翻滚,整个地灵庙内仿佛刮起一股龙卷风般,飞沙走石,房顶上扑簌簌的瓦碎梁裂,灰尘好象雨点一样哗啦啦的震落。

    二人各自退后三步,中间尘烟阻隔,都是看不清对方身形,只是凭着感觉,又是齐齐出掌拍出,四道掌风互激,先前震起的烟尘未散,”轰”的又一声响,尘烟再次暴起,简直把整个小庙都快震塌了:无数道内力四面八方的飞射出去,原本已塌陷多处的破庙顶这回再也承受不住这等巨大震荡,喀刺刺裂为两半砸将下来,二人各出一掌,将落向自己的砖瓦土木拍开,另一掌护在胸前,生怕对方趁机偷袭。

    林宇廷虽练就了邪派奇功,但耿云翔这几年勤修苦练,吸天地之精华,收山泽之灵气,已把天山派旷世绝学接引归真神功练至了第六层,达到了”心意通”的境界,内功精湛,随心而生,并不逊与林宇廷半分,俗话说的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二人经过先前这几回较量,不由均是又惊又佩,想不到水涨船高,一年不见,仇敌功夫进境神速,凭自己现在的能耐居然还是胜不过对方,林宇廷惊佩之余,心中又有一层顾虑,方才这番剧斗,刚刚平息的玄阴真气又似重新大乱,在丹田处蠢蠢欲动想要做怪,自己能否和耿云翔力拼到底,实在是难说。

    这时庙顶倒塌,只剩光秃秃的四面砖墙。地面上尸体与砖木混杂落叠,一片狼籍血腥,尘烟渐渐散去,二人僵持少倾,不约而同的一声大吼再次出掌!

    林宇廷掌力刚与耿云翔相接,忽然觉出身侧风声有异,一道凌厉的掌风袭向自己肋下,”是聂香郎?”林宇廷惊的毛发皆竖,好啊,以二打一,他们想要我的命啊!不暇多想,忙双掌一分,一掌拍向耿云翔,一掌拍向身侧接住聂香郎那道掌力,六股大力相撞,三人均是被对方掌力击的退出数步,林宇廷只觉的天昏地转,一口血哇的喷了出来,正狼狈间,聂香郎与耿云翔一声不吭,又是各出一掌拍向前方,林宇廷这时已知道自己和耿云翔武功在伯仲之间,又加上个聂香郎,如何还是对手?

    这时二人排山倒海的掌力已压了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林宇廷怪叫一声,使个一鹤冲天的轻身绝技,蓦的跃上了半截墙头,聂、耿二人单掌走空,又闪电般的齐出另一掌拍向墙头,林宇廷奋力出掌相迎,三人内力相拼,这两大高手合力,林宇廷那里抵挡的住?当下”唉呀”大叫一声,翻下墙头,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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