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欣杰失踪了,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北京找不到她,日本找不到她,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就是不见她的踪影。没办法,他们连寻人启示都登了,可一点线索都没有。
冷天圣硬是般回了家里,他每天坐在电视机前,每天翻阅报纸,每天守着电话,希望能有欣杰的消息。西源广龙发动了所有人力,翻遍了日本,可是,欣杰就像一颗沙粒掉入了大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冷敬雷看着父亲一天天消瘦,他的心在流血,娴嫂端着一碗粥对冷天圣说:
“老爷!求你,吃一点吧!在这样下去,还没有找到欣杰,你已经倒下去了!”
冷天圣看看她,摇了摇头。
“爸!”冷敬雷单膝跪蹲在他面前“你多少吃一点,如果欣杰回来,看见你这副样子,一定会伤心的!”
冷天圣的眼粒因为欣杰的名字而亮了一下,他看了看那碗粥,接了过来,慢慢的喝了几口。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他的手一抖,碗掉在地上,他顾不得打碎的碗,一手接过电话。
“喂!欣杰!”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喂?请问是冷先生家吗?今早我们警方发现了一具浮尸,外形和年龄和你们所要找的人很像……”
电话筒掉在地上,冷敬雷忙上前接住。冷天圣呆在那里,耳边只听得冷敬雷断断续续的话:
“五环是吧?……好!……浮尸……哦!……”
没等冷敬雷放下电话,冷天圣已经冲了出去。
“唉?爸!爸——!”冷敬雷追了出去。
车里——
“快!开快点!快点!”冷天圣催促着,冷敬雷就怕他这样的心情,所以才不让他开车。
“爸!冷静点!不一定是欣杰!”
冷天圣的眼神迷乱,双手冰凉。他想发泄一下,他想握紧些什么,于是他发现自己的手心被指甲抠出血来。他麻木的不去理会,心里全都是:欣杰,欣杰,欣杰……
当他来到警察局,当他走进停尸房,当他面对盖着白布的尸体,他退却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万一,万一,万一那是欣杰……他不敢想了。他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可以面对成千上万的观众心跳一点也不加速,他可以直视井上耀的枪口眨也不眨一下眼,但他现在却无法让自己去看一下那人的脸。
冷敬雷看见面色苍白的父亲,看见他浑身颤抖。他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缓缓揭下那盖着脸的白布……
回家的路上,冷天圣一直沉默着。幸好不是欣杰,幸好不是欣杰,如果是欣杰,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开始宁愿得不到欣杰的消息了,至少,那还能说明她还好好的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她还活着!还活着!
如此想,他的心才稍微放宽些。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三个星期,依然没有欣杰的消息。冷天圣不在不吃不喝,他吃的多,睡的多,只是,变的沉默,变的不爱笑,变的让人难以亲近难以琢磨。他的腿伤基本上好了,他经常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直到有一天,他将一叠东西交给儿子,想让他加在新专辑里,冷敬雷答应了,他看着那叠歌词,心里钻进了什么……
“老师!这是我妈妈给我带的苹果,给你吃!”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脸红红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红红的苹果。
“甜甜真乖!你吃吧!老师不吃”西源欣杰蹲下身子摸摸那孩子的脸。
“不行——老师你吃!甜甜才吃!我们……一人一半!”小女孩嘟着小嘴。尚巧云拍拍西源欣杰的肩膀。
“你还是咬一口吧,不然甜甜又要把刚梳好的小辫子摇掉了!”
西源欣杰眼里透着温柔,在那个红红的苹果上,咬了一小口,那个小女孩睁大眼睛笑着,然后跑开了,尚巧云揽住她的肩膀。
“你终于会笑了!”
西源欣杰看了她一眼。
“当你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会被他们散发出来的光茫包围……”
“你真的打算在这躲一辈子?欣杰……”尚巧云又准备她每天的“必行功课”。西源欣杰没等她说完。
“你答应过我不会通知他们的,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我在这!”她的眼神深远,想到那天自己漫无目的的在游逛,直到一个人拉住她的手。尚巧云发现了她,将她带回了学校的宿舍,于是她便一直留在这里,孩子们都非常喜欢她。
尚巧云还想说什么,一个穿的很帅气的小男孩跑过来,拉住欣杰的手说:
“老师!我爸爸说又话要和你说!你跟我来——!”拉着欣杰就走。
“小震!你慢点,别摔了!”欣杰被动的被拉着。小震的爸爸她见过,是一位很绅士的许先生,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他一直盯着她看。小震的母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所以,理所当然,把她当成神似的小震常嚷着要她做他妈妈。
看到许先生站在门口,面容有些尴尬的接受四周孩子们的目光,西源欣杰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
“西源老师……下……下午好!”
“下午好!……又什么事吗?”西源欣杰问
“啊……”那许先生张口结舌,小震在一旁踩了他一脚,西源欣杰看在眼里,心里发笑。
“我,我……我想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容易才说了出来。西源欣杰看着他,她不愿意伤害他,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快刀斩乱麻的。
“对不起……”她微弯了弯腰,许先生一愣,低声问:
“你是没有时间……还是……”
“我有喜欢的人了!”
许先生注视她问:
“你很爱他吗?”
西源欣杰心里一阵痛,但仍笑着:
“是的,我……很爱很爱他!”
许先生凄凉的一笑,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这是我的……祝福!这张专辑的名字叫‘心结’和你的名字同音!朋友推荐说非常好听……送给你……”他将带子递过去。欣杰看了看那盒带,慢慢接了过来……
回到宿舍,她一点点拆开外面的包装,第一眼看见封面是一张“同心结”的照片。右下方印着:
“冷天圣,冷敬雷联手新专辑,假如你是那个人……请你用心感受……”
欣杰颤抖着双手,将磁带放进录音机,熟悉的旋律响起,是那首“无论如何”欣杰边听便翻开磁带盒里的歌词本。第一页,上面印着一张照片,欣杰一眼就认出那是她母亲。她拿着苹果,长长的秀发那样柔顺,下面写着这样一段话:
“照片我珍藏了多年,从来没有给其他人看过。本来以为我的爱在离开她的拿一刻时已经被掩埋……是你将它又挖掘了出来。不要给我了希望,又带走了阳光。没有你的日子,如此的漫长,假如过去的她伤害了现在的你,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更爱你……”
欣杰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翻开第二页。是一张睡着了的冷天圣的脸,下面写着:
“你说你是个结,你告诉他你是个结,当你在他心中系了个结,他的眉头却也系着一个等你解开的结……”
抚摸着照片上的冷天圣,看见他睡着的脸上,眉头紧锁,他又瘦了,又憔悴了。心里一阵绞痛,欣杰深吸了口气,第三页,是冷敬雷和阳光并肩趟在一片绿绿的草地上。
“幸福是可以抓住的,我们是幸福的,你呢?我们也希望你幸福……”
第四页,是霍丽丽。冷敬雷和冷惜雨的照片,
“缘分这东西,如果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后面便全是歌词了,再词作者的位置,都写着“冷天圣”三个字。欣杰一页一页,一首一首的念,一首一首的停,最后一首,名字叫“感悟”是她那天再病房唱给冷天圣听的那首歌。仍是只有吉他的伴奏,而唱的人,声音如此熟悉。
“圣哥……?”欣杰听着,那熟悉的嗓音,震撼着她整个灵魂。
歌近尾声,只听冷天圣有些嘶哑的声音说:
“欣杰……如果你真是一个结……我希望你是我心上的那个同心结……回来吧……求你……”
然后是冷敬雷和阳光的声音
“回来吧……”
霍丽丽和冷惜雨的声音
“回来吧……”
泪水低落在歌词上,
“我该回去吗?我该回去吗?我该回去吗……”她低语重复着。
“回去吧!”尚巧云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她猛回头。尚巧云满眼温柔的望着她。她轻轻转身,让开门的位置……那里,正站着一个人,那个让欣杰又爱又恨的人。
“欣杰……”冷天圣嘴唇抖动,他今早接到尚巧云的电话,就飞般的赶过来,奈何这里住房太多,人又杂,所以他问破了嘴皮子,才找到这里。他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欣杰,仿佛怕眨动眼睛,她就又会如幻影般不见了。
欣杰页看着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在隐瞒下去!”尚巧云将手轻放在欣杰肩上“你们……好好谈谈吧!”
“谈?”欣杰顿了顿“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说着,冲了出去。
“欣杰!”冷天圣上前拉住她,让她面对他,“不要离开我!”他嘶哑着嗓子。西源欣杰一怔,眼前闪过沙滩的一幕,冷天圣一把抱住她,欣杰心里一痛,用力推开他。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冷天圣的左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欣杰一脸心碎的悲痛,紧咬着嘴唇,似乎要咬出血一样。
“你把我当什么?……母亲的替代品?孩实……她的影子?”
冷天圣茫然的看着她,他茫然的眼神又一次刺痛了她。为什么不否认?为什么不回答?她转身逃走,她想逃,逃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因为只又这样,她才不用去面对她只实个影子的事实,那样,她才会对自己说,他爱的是我,不是母亲!
欣杰奔出学校,泪眼迷朦。
“嘀嘀——!”刺耳的车鸣声传来,她看是车已经近在眼前。
呆在原地,来不及任何反应,她感觉到被人向前推了一下,然后……耳边一阵撞击声,等她回头看时……冷天圣已躺在那里,脸上,身上全是血……一动也不动……
“啊——!”她尖叫,抱着头尖叫,世界在旋转,天地在旋转,眼前一黑,一切都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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