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绝城 > 第一节

?    冬天刚过去,往日干燥的空气逐渐开始潮湿起来,像凝固的冬天被春光挤出来的水汽蒸发在四周。h城的早晨,雾气有点沉闷,光线透不出来,h城的灵魂都显得憋闷。道路上人不多,全是车辆在流动,这是一条通往城市中心的道路,像城市的神经中枢,经常会发生短路,一旦发生,全副武装的交警就会吹响笛哨。车辆像一堆凑在一块的甲克虫,彼此抢着自己的出路。路上有几棵梧桐树,有些年头了,站在全是水泥的马路上,树上的叶子都快落光了,春天还没来。

    g先生站在公交站台上等了大半个钟头,和他一起站在那的还有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头,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孩子约十个月左右,被包裹的紧紧的。开始起风,站台空荡荡,风里带着寒意,老头朝着公交车来的方向不停地张望。g先生也很着急,大概赶不上开会的时间了。h城的公交车从来都不准点,即使来了,也是拖家带口似的来了两三辆,最前面的挤得像瓶装罐头似的,后面的车厢内却空空荡荡。挤得变了形的乘客开着空荡荡的公交车开过去开始抱怨,公交公司干什么吃的,挤的挤死,空的空死。司机靠站时头都没回,嫌挤的坐出租车好了。g先生悬在了公交车,长长短短的人抓在扶手上,如被悬在横梁上腊干的鱼,g先生使劲地朝着车厢里挪动,从前门不断地有人挤了上来,车厢就像一个可以自由伸缩的容器,吞着各个站台上赶车的人群。车子吭着尾气撵着马路朝前奔跑,潮湿空气里泛着凉凉的光。突然有个女人尖叫了一声,我的手机被偷了。g先生条件反射了一下,心咯噔地提了起来,腾出手摸着衣兜,幸好。有人开始说话,就是前一站下车的那俩人偷的,这俩人经常在这趟车上混。g先生看了眼,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人,留着一小撮的胡须,看不见身子。车子没有停,继续朝前开,陆陆续续靠站,陆陆续续有人下去了。

    当物象变得很清晰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h城像是一张被冲印出来的照片,湿漉漉的水气刚被烘干,色彩有点明朗了,但仍透着灰调。天空慢慢升高了,没有云彩,更不会是蓝色的天空,仍被罩着一层灰度的底子。g先生从地下通道里走着,前方传来二胡嘶哑的声音,地道其实很昏暗,照明灯蒙着灰尘,有三五只过了风烛残年般地破碎了。地下通道里比较窄,一个看不太真切的人靠墙坐着,二胡的松屑很脆,音质有点嘶哑,期期艾艾地发出声音,在封闭的地道里跌撞地响着,在地道口的台阶上慢慢消失了,像拉二胡人的剧烈咳嗽声,很脆很短促。g先生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枚五毛的硬币,咣铛一声落在一个铁皮的容器里,很脆很短促。地道里的光很疲倦,像打着哈欠的睡眼,蒙蒙胧胧的罩着斑驳的墙壁,墙壁静止了,光随着过往的人影在墙壁上忽长忽短地动着,二胡突然拉出一声呀的长音,划破了朦胧的光,从地道里窜了出来,撵着g先生的背影。

    这是一条老街,长长的,旁边摊位长短不一,有的已经伸到街中央,因此老街像被扭曲了一样,一瘸一拐地朝远处延伸。老街被高耸的楼房包围着,像一条长长的疤痕,嵌在h城的脸上。人其实很多从这条老街经过,但仅仅是经过。夜来时,卖旧书的、卖小杂货的、卖廉价服装的、烤牛肉串的、卖馄饨的……,都赶早在这里摆起了摊位。老街的东西方向是一条遗弃了铁路,如今还有长长的铁轨,锈迹斑斑地隐在h城的乱草丛里。g先生住在老街的尽头,是一排80年代的公寓房,楼房很旧,电线呈蜘蛛网状地挽在公寓房的墙壁上,网丝一根又一根地横在老街的上空,把h城80年代建筑历史的脐带悬在密密的蜘蛛网里。

    g先生已经住在这条老街上有两年的光景了,日子就像是被困在玻璃瓶里的飞蛾,不停地扑腾着翅膀朝着四壁寻找出路,但出路似乎永远都被封闭了一般,找不到了。但g先生仍不知疲倦地扑腾着,累了就趴在透明的玻璃体里休息,看着漫天繁星,看着玻璃瓶外热闹的城市。g先生的天空永远都是透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鼻梁上架着的厚厚的镜片一样,所有的物象都是折射的虚象。但g先生已经没法看清楚这个世界了,如果摘下镜片,那么整个世界开始一片模糊。

    g先生是一家广告公司的业务员,但很穷,因为新买了房子,在城郊,距离g先生上班的地方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房子不大,g先生一有空就去看,那是一个工地,到处都堆满着钢筋水泥,g先生只能看着那块轧满钢筋的空地做遐想,他看着在工地上轧钢筋的工人觉得亲切,还特意发了一支烟给其中一个工人,工人眯着眼睛朝他笑笑,他也朝着工人笑,问工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建成啊?工人摇头,笑笑。g先生站在工地上望着空地的天空,天空很静,也很灰,g先生望着旁边竖轧的钢筋立在砖缝里,像生长着的一般,直剌剌地朝着天空生长,g先生突然觉得这里特别地亲切,像自己也长在了地里一样,吸收着地下的水分,心的世界开始成长,这是庭院,未来有树,这是车库,以后突突叫的摩托车就停在这,那边是阳台,放把躺椅在那,中午睡个好觉。

    g先生日子过的很紧巴,为了还这套房子的贷款,几乎都不怎么出门了,像一只冬眠的小老鼠,尽量使自己处于睡眠中,以减少能量的消耗。g先生租住的房子很破,楼梯道上都堆满了形形色色的破家具或者废弃的工具,都是各家各户从房间里清理出来的,大多数住的是穷人,因此也舍不得扔掉。楼道没有灯很暗,因此上下都要小心,以免跌撞到这些占据了楼道的废弃物。

    g先生已经是而立之年了,还没有结婚,未婚妻不在h城,由于h城没有类似的工作,未婚妻舍不得外地的那份工作,何况薪水还算稳定,所以g先生一年中难得见到未婚妻一两次。未婚妻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没有抱怨g先生更多,只是说让他平日里想办法再去找份兼职的工作,因为她觉得g先生太窘迫了,未婚妻偶尔还寄点钱给g先生,因为g先生有时候业务不好,广告主们越来越刁钻,即使他们根本不打算将广告的活交给你做,仍大夸海口说这项业务如何如何大,g先生像个围着饵绕的鱼一样,天天找着这些有头有脸的人请他们吃饭喝茶,最后这下下去的饵仍给了别人,g先生很憋闷,仍陪着笑脸,因为广告主说,这次没办法,下次肯定给你。g先生仅有的一点积蓄被这样折腾了两次后就更为窘迫了,好在g先生是个耐的住寂寞的人,没事将自己锁在家里无聊地看着电视,捏着遥控器翻来覆去地换着台,g先生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满脑子的想着这下半个月怎么度过。未婚妻很少打电话给他,他们一般都是发短信,打电话太贵了,未婚妻说,还是发短信吧。

    时间长了,g先生对未婚妻似乎已经有点陌生了,她的声音已经有点模糊了,都快记不住她的脸了。但g先生却总记得未婚妻的话,一些鼓励或是刺激他的话,老公啊,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啊,更别说结婚了,这样的日子结婚有什么意义呢。你要努力点啊,你是个男人啊,你想想办法改变一下啊。g先生很是心虚,他觉得对不起未婚妻,好象所有的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类似这样的话看的多了,g先生开始很怕跟未婚妻发信息,怕的多了g先生就将自己的短信也冬眠了起来,一般很少主动给未婚妻联系了,即使是未婚妻主动发过来了,他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或者借口自己有事敷衍着未婚妻的短信。

    g先生依然忙碌,但很多时候都是白忙一场,他开始辨别不出这个世界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仿若处在茫茫的沼泽地里,长满了草甸的世界里,有无数的小花开着败着,淡黄的,粉色的,蓝靛的,所有的花都无声无息地开着败着,g先生就像个想去摘花的小孩,却不知道整个草甸里都藏着深不见底的泥潭。g先生很是迷茫,但必须前行。他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从一个泥潭脱身又陷入下一个泥潭。但又不得不这样地去挣扎,因为房子每个月都必须还贷款,不然银行会通知他说,g先生,你这个月的贷款还没还呢,如果再不还我们要调高贷款利率了。g先生感觉自己被绑在驶向深海的破渔船上,渔船的帆已经开始千疮百孔了,甲板开始渗水,海岸的视线却仍遥遥。g先生有时候很想重新去换份工作,但他不敢冒险,谁又能保证下个工作又不是这样呢。

    该死的广告主。g先生想到那些白吃白喝的人就恨。

    七月流火,g先生一天里至少跑了十个客户,从城南到城北,脸上陪着的笑容都快僵住了,除了一个做酱菜批发的商户客气地说,我会向厂家汇报一下。其余的都很不客气地拒绝了,甚至在一家公司的电梯口被保安盘讯了个把小时。g先生身上全是汗渍,白色衬衫领口都是粘乎乎的,g先生跑到旁边的小卖铺里买了一瓶冰冻的矿泉水,一仰脖喝了个干净,找了一家银行里坐了下来,因为银行里有空调,好凉快一下。旁边是一家人才市场正在举行招聘会,人很多,如过江之鲫。g先生望着,隔着银行橱窗的玻璃,蒙蒙地,市场很是热闹,但g先生听不见,人来人往地像无声的木偶剧。

    未婚妻说,有空去找份兼职的活嘛。g先生想起未婚妻的话,朝人才市场的人群看了看,想想今天反正没什么事情了,闲着也是闲着,刚好去看看。g先生买了张票,卖票的老阿姨朝他望了两眼,g先生把票给门口检票的看了眼,赶紧把票掖在裤兜里往里走。里头整个成了鱼仔罐头一样,全是人,绝大多数是学生摸样的毕业生,手头都捏着一摞推荐材料。g先生在通道里快速地走着,远远地瞥几眼招聘单位的张贴,g先生觉得自己这个年龄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里,因此觉得自己在这里面特别地刺眼,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来人才市场在和小丫头小青年抢饭吃,g先生这么一动心思更觉得燥热,脸都发烫,汗一下子全部沁出来了,顺着脸颊直流。g先生看了大概三五家,已经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忙不迭地从里面挤到出口处,站定,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有丝风过来,身上的汗散去了大部分,g先生又回头望了一眼里面的人群,踱到市场外的一排石板长椅前坐下来歇口气。市场外有个长廊,长廊旁有几棵大树,大树的枝叶很是茂盛,已经伸出院外,大树下很是荫凉,g先生坐在下面聒噪地想着心事,树上面一群知了正“知了,知了”地聒噪不休。

    喂,老同学啊,我是x啊,现在在h城混得咋样了啊?前些天老同学打电话来问。g先生大学毕业后很多年都没见过几个同学,突然x打电话来询问,觉得很不适应,像在上课搞小动作的学生根本没一点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老师在前面点到名了,慌不择路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在h城买了房子了。g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回答,或许也是他唯一可以用来回答的方式。房子是他在h城十年来唯一的收获,虽然还是空中楼阁地在建设,但毕竟这是他这么些年来唯一可以告慰自己的。这是他在同学面前可以骄傲的唯一资本,唯一可以给他长脸的话语。你小子混的可以啊,都已经在h城买房子了啊,我现在在p城也买了房了,一百五十平方米,复式的,刚装修好,过几天搬进去了,嘿嘿,老同学,什么时候过来咱哥俩聚聚啊……。g先生听不清电话另一端下面的话,他感觉自己的骄傲正遭受着严重的打击,像阳台上正含苞未放的花儿一样,本来满是精神的骨朵儿,正准备扬眉吐气一番地绽放,谁知却遇到一场冷霜,连抬着头都觉得很勉强了。噢,恩,呵呵,下次了,有时间一定……,g先生忙不迭地把电话挂了。g先生想不通,就x那个熊样,现在竟然还买了复式楼,一百五十个平方,我都差不多要两套才有那么大。g先生眼前浮现出x得意的笑容,估计他现在很臃肿了,都快胖的走不动路了吧,他说他买了辆车,估计最多就一破桑塔那,瞧他那样,还能出息到哪去啊,充其量一小暴发户,谁好谁差,日子还长着呢。g先生坐在树下的石板长椅上,知了在树上面聒噪个没完没了,而g先生的心思正旁骛万千地像蜘蛛网一样地密密麻麻地吐织着。他又看了眼人才市场里的人群,觉得自己像个觅不到食的小老鼠,孤独而又无助地躲在人少的地方自我安慰。

    先生,打扰一下,g先生听到有人在朝他说话,抬起头来巡声望去。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估摸快五十岁了,已经谢了半个顶,身子很单薄,颧骨突出,戴一副很粗的黑框眼镜,感觉遮住了半边脸,瞳孔的光很淡,仿佛正在消散一样,穿着一件淡蓝色的t恤,被肩胛骨撑着。你是不是要找工作啊?中年人问,,声音很是热情。g先生点了点头,是的,你是?噢,是这样的,我想找一位做兼职的抄写员,帮我抄写文章,一万字二百块钱,不知道你是否愿意?g先生后来才弄清楚,中年人是个业余作家,最近刚完成一部二十万字的小说,由于是断断续续写完的,因此比较潦草,需要重新抄写一遍发给出版社,而且出版社催的很急。但是他又不想用电脑打印,怕别人私自存了稿,因此坚持要用人工手抄。由于其白天要上班,因此只能晚上去他家抄写。g先生想了想就答应晚上去中年人那先看看,并约好了时间,中年人告诉了g先生他家的地址和电话。中年人也很高兴,临走紧紧地握了握g先生的手。

    太阳开始西斜,虽然还是下午四点钟左右,但渐渐有了点凉风,g先生有点高兴,觉得今天总算没白忙乎一场,二十万字晚上多抄点用个十天时间,就可以赚四千块钱,这对于g先生来说,真算是雪中送炭了。g先生从街道的一边跑到另一边去乘车,公交车仍是姗姗未来,g先生站在站台上,望着浑浊的阳光反照在对面大厦的玻璃立面上,显现出一道炫目的光晕,道路上的车开始多了起来,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着,g先生看着,觉得一切都很美好,连浑浊的天空都变得可爱起来了。g先生突然很想未婚妻,掏出手机给未婚妻发了个信息,并拐弯抹角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看得出来未婚妻也很高兴,你要努力哦,要好好地帮人家抄写噢。g先生答应着,然后和未婚妻说了很多“真的很想你”诸如此类的话,g先生感觉甜蜜的日子又回来了,整个人都像重新被注入了力量一样,全身的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畅的感觉,他觉得今天真是幸运,虽然在广告主那没有得到好脸色,但勤奋的人终归有收获的,他记起了“天道酬勤”的话,想回到家就去写下来,最好还能把它裱起来,以后可以多激励激励自己,他想着挂在哪里合适呢,放在卧室的墙壁上吧,最好就在床对面,睡觉前或者起床后都能看到它,于是每天都可以勉励勉励自己了。他无意识地哼了几句歌,想起贵人相助之类关于命运的话,想起x给他打的电话,不就是一百五十平方米,没啥,过不了两年说不定我都买别墅了呢。他心里美美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财运有可能来了,想是否该去找街头那个算卦的跛子去算一算,因为隔壁的阿婆说他算的很准,如果真的很准的话,就给他十块钱。g先生上了车,车喷着尾气,像只雄兔子追赶雌兔子一样撵着前面的车。

    约莫七点钟左右,g先生给中年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往中年人家里赶。一路上,g先生有点兴奋,平生第一次碰见真实的作家,以前一直把作家想象得很崇高,他们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贯中西,汗牛充栋之类。g先生感觉自己离文化很近了,都可以真实地触摸到文化的脉搏了,能很清晰地听到文化的心跳声,甚至可以说意识形态的精神领域大门正朝着自己开放了,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走近艺术殿堂的一次机会。g先生想,说不定办完事后,中年人还能给自己介绍份文化的工作呢,到那时,呵呵,x算什么,物质世界里一个小小奴才而已,懂得什么意识形态呢。g先生极力地回想着读大学时候关于文学作品解读的课程,但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有几种方式。

    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次第亮了,昏黄的灯光还没洒到地面就已经很微弱了。道路上爬满了甲克虫一样的汽车,大的小的,红的黑的,它们在有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来喘口气,旁边的大楼里没几盏灯,稀稀疏疏的,像失了群的萤火虫不停地在g先生的视野里晃来晃去。g先生看到中年人在向自己招手,于是迎了上去,中年人换了身衣服,与g先生握了握手,说跟我来吧。

    中年人朝前走着,没有回头,从一个巷子拐进另一个巷子,巷子口多是棚屋搭建的小卖铺,巷子里很深,从巷口看不远,巷子里比较暗,看不清楚巷子的深度,g先生跟着中年人在巷子里游动,最后中年人拐进了一个住宅楼,楼前有几棵不高的树,散发出来的气味有点怪怪的,闻着鼻腔里涨涨的。中年人回头望了望g先生,说,到了,五楼。楼道里没有灯,很黑,有点潮湿,走道上散出藕煤球的呛鼻味,楼道的水泥可能年代久了,开始有点松屑。在五楼门前,站定,中年人摸索着拧开了灯,灯的功率很小,昏黄昏黄的,灯上罩着厚厚的一层灰,墙角上有网状的灰,地上看不真切,感觉斑斑驳驳的汁渍,g先生有点纳闷,这作家住的地方也够寒碜的,仿佛是从历史的记忆里刨出来的单元楼一样。

    中年人将门打开,拧开了房间里的灯,灯仍很昏黄,g先生很是诧异,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客厅很小,估计不到十个平方,摆放着张类似红木的沙发和茶几,有些年代了。g先生问,陈叔,你家人呢?中年人停顿了下,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散了光的瞳孔对着g先生,爱人不在了,孩子也去外地了。声音幽幽地似乎从远处回来,说,你先在我这里洗个澡,把手指甲和脚指甲都修一修。g先生觉得不好意思,可能身上的确有些汗酸味,想这中年人可能有洁癖吧,咋一进来就要洗澡呢。就谢了中年人,进卫生间去洗澡了。

    等g先生出来的时候,中年人已经把厚厚的一摞稿子放在了茶几旁,说,我看你像是个读书人,知道斋戒么?中年人笑笑,散了光的瞳孔突然亮了亮,在你看我的文章前,需要沐浴更衣,修剪指甲,更不能沾女色,这是个仪式。你把你的脚放好,我先来帮你剪脚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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