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清晨,天空和我的心情一样灰暗,一上班,我便来到王主任办公室,将我的辞职报告递了上去。
“老弟,找到更好的工作单位了?”王主任点燃一根烟,望着我。
“没有,我想到外面去闯一闯。”
“老弟,你可别一时冲动,这可是国营单位,许多人想进来还进不来呢?”
“我知道,”我说,“我还是想到外面去闯一闯。”
“我听说你失恋了,”王主任拉开抽屉,将我的辞职报告丢进抽屉里,望着我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年轻人就爱做一些冲动的事,这份辞职报告暂时放在我这里,我替你保管,我放你一些时间的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你再回来上班。”
“我想我是不会再回来了。”我说。
“老弟,恋爱不是生活的全部,不要觉得失去了心爱的姑娘,就觉得整个天空就要坍下来了。”
我苦笑了笑,但却是绝对真诚地对王主任说道:“谢谢。”
“我不能给你什么?所以你不必谢谢我,”王主任道:“我只是有两句话说给你听,人呀,不管碰到什么事,都不要萎靡。在精神上萎靡,那便失去了整个天空,在气质上萎靡,那便失去了你自己的风采,在行动上萎靡,你就和行尸走肉没有两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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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收拾完行李,师傅开车来送我。我将行李甩到那破烂的翻斗车上,望着师傅和那破烂的翻斗车,心中一股留恋不由自主地升上了心头。在这稀土矿,有我的师傅,有我日日开着的翻斗车,虽然这儿地处荒凉。寂寞常常在我的心头缭绕。但这儿的人们,给我的温暖却多过我的寂寞。师傅手把手教我学开车的情景还历历在我的面前展现,师傅是一个平凡人,带我做的都是一些平凡的事,带我去农家偷过狗,上山去抓过山蛙,这一切在我将要离开稀土矿时为什么让我这么留恋,人呀!决非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动物。站在这翻斗车边,我的两行泪水止不住地想要流下来。我环顾四周,这山,这水,这零乱的厂房,这青翠的群山,无一不在我的心头扎下了根:宿舍后的那座山,我上去摘过野花,送给我最爱的听雨姑娘。宿舍前的那座山,我捡来树根,将它雕刻成《见证爱情》……见证了我和听雨的那一场爱情。
我不忍再看这山这水,怕一不小心我就会留下来。我狠了狠心,上了车,无言地冲师傅挥了挥手,示意他开车。师傅麻溜地启动了车,车子‘轰隆轰隆……’地响了起来,这在平时听来烦人的翻斗车的声音,今天却也在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共鸣,听来让我有了一丝丝的留恋。我轻轻地摸着翻斗车,想想今后再不能开着它到处乱跑了,心里便涌起了一丝丝的惋惜……。
车过听雨的宿舍,我让师傅停下了车,我从车上跳了下来,我要再看一看我亲手雕刻的《见证爱情》,这个雕刻,倾尽了我的心血。在我的心中,它就和听雨一样的有份量。在我雕刻它的日子里,我简直就把它当作听雨的,我这一走,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我也许是不会回来的了,这里也算是一个伤心之地,我就是要逃避听雨逃避江成涓才离开这里的,我这一走,听雨还会想起我吗?还会像我一样想起听雨一样的刻心铭骨吗?我想她们一定不会想起我的,在听雨的眼里,我是一个下流无耻之人。在江成涓的眼里,我是一个薄情无义,不负责任之人……。
我走到《见证爱情》面前,抚摸着《见证爱情》,想着雕刻它心中沸腾着的爱的激情,如今,《见证爱情》还在,《见证爱情》上面雕刻的字还在:让我用一生的热情,来守候你一生的幸福。可是,我的爱情呢?我的听雨呢?……我真的不知道,听雨还会不会回到稀土矿来,还会不会和我一样,站在这《见证爱情》面前,抚摸着《见证爱情》而想起我黯然泪下呢?……就在我我黯然神伤的时候,‘吱呀……’江成涓的房门打了开来,江成涓走了出来。一脸的认真,她走到我的面前,说道:我知道你要走,你要是不走到这里来,我也不想出来见你的,有些事,尤其是感情这方面的事,我知道留你也没有用。不过你既然来了,我还是想问你一件事,你真的不能够留下吗?”
我神情落寞地摇了摇头,面对江成涓,我真的是什么话也不想说。
“你真的是不肯为我留下来,你真的是对我这么不负责任?”江成涓的样子有一点想哭。
我冷漠地转过头,心里真的是不想再见到她,曾经我对她有的一点点的感情,就在她设计拆散的和听雨的那一天起,就已烟消云散了,昨天要不是她走到大青石上,我误认为她是听雨,我也不会犯下那样没法挽救的错误,让我今生都无法面对听雨(在那个时候,那种心情下,这种错误我是不会让我去担的。)我不管诗家和江家到底有多少爱恨情仇,反正我是不会原谅江成涓的,昨夜的事,反而让我更恨她,虽然我的身体进入了她的身体,我也不会对她负责,我也不会娶她,权当是我对江家的一点报复吧!
我勿勿地跳上翻斗车,对师傅说了一声“走吧!”师傅便发动车子向前开去,开出好远,我回过头来,发现江成涓还站在原地,像一个发了呆的人,一动也不动……。
“是送你回家吗?”师傅回过头来问我,我转过头,望着师傅,心中一怔,我一下子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年轻冲动,少不更事的我,被师傅这一问,才发现我该到哪里去?今后的路如何走?我都茫然无措,对于我今后的打算,我是一步也没有计划……
我无语……
“是回你的家吗?”
“不回,”我急忙答道。我的父母要是知道我辞掉了这份国营工作,不被我气死那才是怪事。
“唉!——”师傅叹息了一声:“这就是你们年轻人,处在一个冲动的年龄,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前因后果,想做就做,我那时也和你们一样的,只有吃了亏才会得到教训,还好,年轻就是本钱,你们还错得起。”
师傅的话,字字入耳,他不像一般的长者,总是板着一副面孔训人,座在车上,被风吹了一路,头脑开始清醒,经终于意识到了,其实有很多事,是我自己错了……
车子到了国道,我挥手让师傅停下了车,我心里虽然很苦,但却是是绝对真诚地对师傅笑了笑:“师傅,我一定会回来看你。”
“看不看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过的好就是,”师傅从车窗上取下那个‘一路顺风’的吉祥物,伸手递给我道:“送给你,做一个纪念,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我说的非常真诚。
“要是听雨回来,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呀?”
“她是不可能回来的了,”我黯然地道:“就算她会回来找我,我也无颜见她的了,”
“你真的不想对她说点什么?”
我想了一下,才对师傅说道:“要是你碰到听雨,你让她把我的根雕《见证爱情》保存好,就算以后不再爱了,但它还是我的一颗心呀!”说完这一句话,我提起行李,便和师傅挥手再见,我怕再不走,我就要留下来了……
我终于离开了稀土矿,带着一颗破碎的初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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