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霜是真的发火了。陈雾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既没有来看她，也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林霜只是以为陈雾很忙，一点也没想到陈雾会突然决定和她分手。
“死陈雾，不知在想什么？！”林霜放学回来家。终于不再坚持了，决定给陈雾打个电话。她微微地意识到，如果她不给陈雾打电话，或许陈雾也会一直不给她打电话。可是究竟因为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她拨通了陈雾的手机。
正在律师事务所准备出门的陈雾的手机响了。陈雾拿起手机看了看，雷雹问：“谁的？”“她的。”陈雾苦笑了一下，将林霜的电话挂掉，然后就把手机关掉了。
电话那边的林霜听到电话被挂断了，不知是因为什么，于是又拨过去，发现陈雾的手机竟然关了。
那边的陈雾和雷雹也暂时沉默了。“走吧!”陈雾说着。拉起雷雹出发了。他现在不想多想林霜，只想尽快查出王灵是否真的还没有死，如果他真的没死，是否就是林复生。
两人按照查到的材料上的地址，在富城里找了有一个小时，这才在一片贫民区找到了要找的房子。他们的到来引起了贫民区小孩的注意，他们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俩。因为他们的衣服实在是太干净了。
雷雹冲陈雾笑笑：“小时候有段时间我也和他们一样。”，然后就敲响了门。等了一会，门开了，现出一个四五十岁的头发乱篷篷的穿的像个乞丐一样的人，见到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门外，以为他们找错地方了，忽然又想到这两个人没准是警察，就将门稍关了些，站在狭窄的门缝中，防备地问：“找谁?”雷雹看看手中的照片，知道没有找错人，就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是不是楚绝?”面前的人吃惊地点点头，门关得更窄：“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认识你。”“我叫雷雹，是天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雷雹一边介绍，一边准备将证件拿给楚绝看，并准备说明来意，然而他发现楚绝的眼睛里戒备的眼神忽然一下消失了，门也完全打开了：“请进吧。等你好久了。”
雷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和陈雾—齐先进了屋。
“请坐吧，穷人住的地方，有些脏。”楚绝笑笑，“嫌脏也没办法。”停了一下，他看着陈雾说：“你是……?”“我叫陈雾。”陈雾忙向他自我介绍。“我是雷雹的朋友。”“陈雾?哦，我知道。”楚绝点点头说：“请等一会，我给你们拿件东西。”说完就进到里屋去了，陈雾和雷雹只听到他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好找了一阵，终于拿着一个信封出来了，交给了雷雹说：“这是有人留给你的一封信。”雷雹知道楚绝也许知道一些事情，就急切地问他：“我爸爸究竟是死是活?”“你爸爸?你不是姓雷吗？你爸爸应该还活着吧，反正我是亲眼看他去监狱服刑的。不过说实话，很奇怪，你和你爸爸长得一点也不像。”楚绝觉得有些奇怪地说，“这么多年我只是为了等你出现。”“等我出现，为什么？”雷雹问。“是这样。二十年前我和你爸爸雷鸣一起在富城看守所蹲过一段时间，那时子里还有一个叫王灵的死刑犯。也就是杀死陈雾父母的那个家伙。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了，你爸爸没给你留下任何消息，倒是这个叫王灵的人把这封信交给了我，叫我出去以后有机会就把这封信交给你。我问他为什么要给你留信，他只说我不要多问，只是说如果我送给你的话你必须给我五万块。看在钱的份上，我就答应了。不过这还不算奇怪，王灵立了一条奇怪的规矩，不只是不准我看信，还告诉我，一定要等你亲自找到我时才能把这封信交给你。否则，我一分钱也收不到。这规矩害得我苦啊，其实几年前我坐完牢回来我就能找到你了，可就是不敢去找你，怕收不到钱。一直等到今天你才来！”
雷雹拆开了封了口的信，陈雾也凑上来一齐读信。这时楚绝在一边补充说：“你不知道，为了把你这封信带出来，我费了多大的工夫，简直比我的命还重要!”
两人没有理他，一齐看信。信上是这样写的：
“雹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早就不在人世了。相信爸爸，爸爸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你。
雹儿，你妈死的早，爸爸也从未没有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现在又做出了这样的丑事，爸爸知道，这件事将来一定会给你带来莫大的屈辱。爸爸对不起你……
不过爸爸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将功赎过了。爸爸前一阵子刚换了号，见到的都是不认识的人。刚换过号就来了一个叫王灵的犯人。楚绝是在王灵来了之后才来的新犯人。王灵杀了两个人，抢劫了一百万。爸爸这一阵子在里面也学了法，知道他肯定是要被枪毙的。王灵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对我说他不想死。他说他不想死的一个原因是他抢劫得到的邯一百万他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他死了，那一百万的下那就永远没人知道了。他对爸爸说他可以分五十万给我，但是条件是替他去死。如果我替他死了，他出去之后就会把那一百万分一半给你们。爸爸也不想死，可是爸爸听说王灵确实没有供出那一百万的下落。王灵向我发誓说如果他能活着出去一定会以爸爸的名义分五十万给你们，否则他将死无葬身之地。爸爸想，如果你们有了五十万，就会改变你的命运，而爸爸呢？坐了牢出去一辈子也挣不到五十万。爸爸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可是爸爸似乎没有选择。爸爸准备冒一次险，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险。如果输了，爸爸也认了。爸爸看王灵也不像是不守信用的人，能做的也只是让王灵发个毒誓，仅此而已。爸爸告诉了他咱们家的地址。
爸爸想到互换身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王灵却说没什么大问题。他说他已经研究了法律，他说我们的案件正好都过了侦查阶段，下一步都是要朝检察、法院走了。而从看守所到检察、法院，说起来有点无法相信，一点都不跟外国的那样，没有一个环节会提取能够证明犯人身份的东西，比如拍照，或是提取一下血液备检等，什么都没有，只会是核对一下犯人的基本情况和案情，而且只是问问而巳。原因也许是因为富城市没有钱来购置这些设备，或者是觉得没有必要。总之，现实给了王灵机会。所以只要我们互相熟记了对方的这些东西，蒙混过关是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的。而且他还说，他的案件会不公开审理，他也没有什么亲人会来探看，他说他担心的是被害人唯一的儿子可能会出庭。但是他已经从公安局的人嘴里套出消息，得知被害人的儿子因为被他踢伤，一直在住院，三五个月短期内是出不了庭了。而这段时间足以令案件走完所有的程序。他对我说，我的案件也是会不公开审理的，而且这种案件被害人一般是不会出庭的。他说只要我家里人不出庭，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个问题交给他来解决。
我们跟号里的人都是刚刚接触，彼此一点也不熟悉，此时互换身份最合适不过。但我们还要过管教这一关。好象是老天也在帮他，我们到这个号不久，这个号的管教就因病病故了，新的管教到来之前，我们已经互换了身份。管教的问题也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了。我们用了一晚的时间，熟记了彼此的情况。
接下来的情况如他所说，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骗过了所有的人。王灵，现在是我的死刑判决已经下达了，很快爸爸就要替王灵走上刑场了。而王灵将以爸爸的名义去服刑。所以如果爸爸刑满那天你们看不到爸爸的话，不要吃惊，因为你们看到的不是我，是王灵。而你的爸爸，已经早就死了。
可是爸爸知道仅凭毒誓是管不住王灵的。可是爸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王灵已经以爸爸的名义去服刑了。为了那五十万，爸爸只有搏一下。如果王灵没有按他承诺给爸爸那样的去做，你会是爸爸复仇唯一的希望。爸爸写这封信让楚绝带给你。但要让他等你找到他时才给你，是因为如果王灵履行了他的承诺，那么这真相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会疑惑爸爸也许是没脸见你们；可是如果你会费尽心机找到楚绝，那就说明王灵并没有兑现他的承诺，那就应当让你知道真相，为我报仇。
当然，我不可能让楚绝白白地等侯。作为回报，你要给他五万块，可是什么也不要告诉他。为了得到真相，五万块是值得的。
永别了，儿子。如果王灵没有守信，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爸爸：雷鸣。”
陈雾和雷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原来是这样。两个人都呆住了。
半晌，两人才回过神来，决定立即离开。两人忙拾好信，转身准备离开。楚绝连忙拦住：“我的五万块!你们可要说话算话啊！”“明天到律师事务所去领吧!”雷雹丢给他一张名片，“少不了你的！”说完两人飞快地离开了。
这真是一场恶梦。
回到律师事务所的陈雾和雷雹像是虚脱一样，又更像是从一场沉重的噩梦中终于醒来了，两个人都大汗淋淋。
真相有时是残酷的。
“今天我还是先回去吧。”陈雾说、“你休息几天，过几天我再和你联系。”雷雹想说些什么，但没能说出口。他知道，陈雾此时的心情不会比他更好过．他终于知道自己“失踪”的爸爸其实早就做了人家可怜的替死鬼，而且是那么的愚蠢、可笑；而陈雾则二十年来一直都以为早巳被枪毙了的杀害父母的仇人竟然还活在这世上!——而且很可能就是林霜的父亲!
“我送你。”雷雹勉强地站起身来，想要送陈雾一程，但整个人却有些左摇右晃．“算了，你休息吧。”陈雾扶住他，让他坐下，苦笑一下，“没事，我支持得住。就算是为了我的仇人，我也会照料好自己的。你也一样，休息几天，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嗯。”雷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目送陈雾离开。
终于坐在出租车里时，陈雾也立即瘫软成了一堆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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