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雾知道雷鸣是雷雹的爸爸,可是富雹现在忽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他的目光落到本子上时,他明白了。那页号房名单上除了有王灵的名字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雷鸣,是雷雹的爸爸。
陈雾的脑海里迅速回忆起在雷雹告诉过他的在他身上发生的故事。
二十年前,当雷雹还很小的时候,雷鸣因为丧妻多年,生理**长期不能得到满足,终于在一天晚上饮酒之后,趁邻居家无人之机,骗邻居家的小女孩开了门,然后对她进行威胁,继尔将其强奸,后来很快案发,雷鸣锒铛入狱,被法院以强奸罪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开庭之前,宙雹的家人从法院那里得知,雷鸣向法院提出了要求,说他对不起家里人,感到非常惭愧,没脸见人,再三叮嘱法院告诉家里人,开庭时他不想见到家里的人,家里的人也一定不要在他开庭时到法院去,否则他宁愿撞死自杀也不出庭。家里人本来就对雷鸣的犯罪感到十分羞耻,就没打算前去,况且强奸案件依法是不公开审理的。家里人便同意了雷鸣的要求。但时间久了家里人也原谅了雷鸣因一时冲动而犯下的大错,因为毕竟是自己的家人,何况雷鸣也因自己的行为受到了法律的严惩,相信他会从此改过自新。
按刑期计算雷鸣应当在十五年前刑满释放。十五年前雷鸣刑满释放前,雷雹的家人接到了雷鸣刑满释放的通知,当时还健在的雷雹的爷爷带着雷雹一齐赶到了雷鸣服刑的监狱去接雷鸣出狱。雷鸣被放出来的当天,爷孙俩天刚蒙蒙亮就已经站在监狱外等侯了。
当中午时分,雷雹和爷爷隔着监狱的大门听到里面似乎很遥远的地方,有个看守在跟一个人说:“雷鸣,今天出狱了?好啊。出去之后要好好做人。不要再回来了!”时,已经懂事的雷雹顿时复杂的感觉一齐涌上心头。他不知道将如何面对自己的罪犯父亲。因为雷鸣,他在学校里没有少受同学的排挤和歧视。女同学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远远地躲着他,脸上总是带着恐惧的神情,男同学则常常一有些小磨擦就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强奸犯的儿子!你爸是强奸犯,你将来也是强奸犯!不要脸,呸!呸!”每当这时他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会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大喊一声:“我爸不是强奸犯!”,然后和别人大打一架。但是之后受处分的却往往是他。而且他在回家的路上也常会被莫名其妙的砖头砸中。他的学习成绩当然也非常的糟糕。
这种情况一直到爷爷发现了他在学校的状况并把他转学到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学校里才算改变过来。从此之后他刻苦学习。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这是他后来能够做律师的重要原因。但雷雹知道自己是想用成绩的光环来掩盖爸爸带给他的耻辱,他知道总有一天会见到爸爸。他不知将如何面对这个给他带来几年耻辱的爸爸,见到他又该说些什么话。
雷雹没有听到监狱里有人和爸爸说再见。监狱和医院一样,避讳这句话。但也不再有人说话了,只听见脚步声一声声地近了。雷雹和爷爷知道,爸爸要出来了。
“轰”地一声,监狱的小铁门打开了,从铁门里钻出了一个像是乞丐一样的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张脸虽然是雷雹第一次见、却从此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因为那时还年幼的他以为这个人就是他的爸爸。
他看着出来的这个人,心想:这就是我的爸爸吗?看上去不像啊?是不是因为坐了五年的牢有些改变了?
这时从监狱出来的人也看到了监狱外正在等待亲人的雷雹爷孙俩。他看了看雷雹的爷爷,又看看雷雹,看上去是一脸的陌生和茫然,像是面前的这两个人他全都不认识。
雷雹看他看了自己。虽然此时的情绪是异常复杂的,爱恨交织,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已经准备上前喊他“爸爸”了。可是这时他发现爷爷没有动。
“爷爷?”他疑惑地摇摇爷爷的手,意思是他怎么不去迎接爸爸。“小宝,这不是你爸爸,你爸爸还没有出来。”爷爷轻声地对他说。雷雹这才明白过来,心里顿时猛一放松:原来他不是我爸爸!
两个人便继续站在监狱的大门外,等待着自己的亲人。而此时从监狱里出来的那个人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两个人一直站到天快要黑了,脚都站酸了也没有等到雷鸣出来。雷雹的爷爷终于是忍不住了,敲开了监狱接待室的门,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接待室的人:“请问今天放了几个人?”“一个啊!你不是从早站到晚吗?没看见只放了一个吗?”接待室的人也看到这爷孙俩站了一整天,却没有接任何人,也没办任何事,也正感到奇怪。“那……雷雹的爷爷有些局促不安了,问,“请问今天放的是哪个人?”“雷鸣啊!”接待室的人回答。“雷鸣?!”雷雹的爷爷感到十分震惊,他从早站到晚,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从监狱里走出来!“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接待室人看了一下出入监狱的登记本,确认了一下,“不错,就是雷鸣,富城人,因为强奸罪,被判了五年,今天释放。就是今天从这放出去的唯一的那个人啊!嗯,你是他什么人?”
雷雹爷爷脸色忽然间变得惨白,头也有些眩晕,他努力扶着接待室的门框站着,吃力地说:“不可能!那个人不是我儿子!你们一定是放错人了!”“你这个老同志,怎么乱说话!”接待室的人有些光火,“刚才那个人就是雷鸣!他在这里关了五年了,我会不认识?你倒是奇怪了,自己的儿子倒认不出来了,稀奇!”“不!他不是雷鸣!他不是我儿子!”雷雹的爷爷有些急了,“你们一定是放错人了!请你们再查一查!”“笑话!”接待室的人有些不耐烦了。“我们监狱从来没有放错过人!放错了人还得了?好了,老同志,我们还要办公,你就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好不好?”说着,不由分说,让看门的两名武警将雷雹的爷爷强行架出了监狱的接待室,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之后的几天,雷雹和爷爷一直呆在监狱附近等待雷雹出狱。雷雹的爷爷想,也许是重名,也许是雷鸣不是那天出狱,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让雷鸣还没有出狱。但是,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雷鸣。而雷雹的爷爷千恳万求,终于打动了监狱的人,他们破例为他复查了一下有关雷鸣的情况,结果证明,当天释放的就是雷鸣,并没有放错人。
雷雹的爷爷就是无法明白,那天放出来的那个人确确实实不是自己的儿子雷鸣。可是他没有办法能再查出些什么,所带的钱也不够了,只好和雷雹一齐返回了富城。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也许雷鸣已经出狱了,就在家里等着他们爷孙俩呢。
可是回到家,他们并没有见到雷鸣回来,这之后也没有。从此之后,雷鸣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人得知过雷鸣的一点消息。雷雹的爷爷一直惦记着自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儿子,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他也没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临死前,他告诉雷雹。一定要设法找到自己的父亲,无论他是死是活。雷雹答应了爷爷。但爷爷死后,他虽然想了很多办法,却始终没有爸爸的消息。
爸爸的神秘失踪一直是雷雹心中一个难解的谜。有时他想,如果能够找到当年那个据说是雷鸣的人,也许就水落石出了。
可是他也知道人海茫茫,要找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就如大海捞针。
可是当他看到号房名单上不只有王灵的名字,还有爸爸的名字时,他就像是猛然打了一个冷战,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告诉他,王灵和失踪的爸爸之间可能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陈雾也觉得有些巧合,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竟然跟雷雹的爸爸曾经在一个号房蹲过。但他觉得雷雹或许是有些反应过度了,便说:“怎么了?王灵和你爸关在一起不一定会有什么事。”
雷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点点头说:“对。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来,赶快把名单拍下来。我们设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人。”
陈雾点点头,取出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将本子封面、名单都拍了下来,又把本子放回原处。刚放好,小吴已经从外面溜回来了,进屋就问两人:“找到了没有?我快要下班了。”“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看来是被销毁了。”说着,两人便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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