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后）
我叫莲苦，家住芍药村，是个郎中。
芍药村是个绿树和湖水环绕的村庄，家家户户飘满芍药的香。
*
每一天，当我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我都会去陪锦绣说话。在月光和花香涌进窗棂的时候，吹箫给她听。
她一直都睡得很安详。
安详得像恨梅谷落满白雪的清晨，像我见过的烟雨迷蒙的江南村庄。
像随时都可以睁开眼睛醒来。
所以我的每一天，都充满希望。我为此而心怀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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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痴已经很老了，越来越爱睡懒觉。常常对着最新鲜的花瓣也提不起兴趣。
但它偶尔还是会跟着石生在村子里走走。
芍药村每一户人家的院墙上，都有石生的画。
那些人和花朵，让每一个经过这个村庄的人赞叹不已。
村子里的人因此都很骄傲。
他是上天赐给我最特别的礼物。他仍然不理人，但却已学会辨认和种植花草。
我知道他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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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与他们分别。
有一次离开，是因为远墨的女儿出生。
我接到书信，新生的婴儿患了很厉害的黄疸，于是我上泰山探望。
那是一个百合一样的小小女孩，眼睛清澈湿润。
她的病好后，远墨让我为她起一个名字。
我叫她茵陈。
三月茵陈四月蒿。茵陈和她一样生长在三月，而我用这种绿嫩芬芳的药草治好了她的病。
那时候，远墨已是泰山掌门，六剑盟主。
据传湛庐剑在他手中，每诛一恶人，都会耀出惊天光芒。
*
有几次，我采药也会经过羌城。
因为关里关外的往来越来越频繁，它已完全成了一座繁华的城。
我看见暖香楼的门面更大，灯笼更亮。隔了很远，就能听见里面的喧哗笑语。
桃花铺有了新的老板娘。面容朴素，手脚麻利，喜欢大声说话，来喝豆浆的人都叫她蛐蛐。
桃花铺的豆浆，浓而不稠，果然甘美清香。
她总是一边煮豆浆一边哼着歌哄摇篮里的儿子。看起来有无限满足。
那是她和小虎子的孩子。
*
新的生命在不断生长。像春会再来，花会再开。
他们以后要走的路也一定各有不同。
我是个郎中，知道生老病死都只是自然的事。知道季节一到，候鸟一定要飞回故乡。
我知道生命中那些重如泰山的人总有一天都会离我们而去。我们常常还来不及珍惜。
所以，我仍然会觉得无能为力，仍然在努力学会忘记很多事。
但是有些东西始终在记忆里。
始终在记忆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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