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绝颜 > 第三章 拒绝

?    第十天了。将军在静静地等待,静静地思考。如何抉择?这却让能调动千军万马冲杀疆场的将军没了主意。然最压抑的,却是上官青木。

    自从事发之后,第二日宫里就来了人,与将军密谈了一个下午,之后整个军营便无端地愁了起来。

    自己是最愁的。宫里的人走后,元结夜半归营,还没等自己弄清何事,他便与将军发生争执,领着自己那一队人马愤然离去。将军自此夜夜秉烛,也不知为何。起初,将军接到杨尚书的玉箭,得知颜侍郎满门抄斩。然后,就一直愁眉不展。元结先前因事就一直未得复职,而在他领命出巡后更是没了消息。两个自己最亲密的人,都不知在忧些什么,忙些什么,自己无从帮忙,却也跟着忧心伤神。将军整日幽忧踱步,先锋更是神龙尾首不见。二人都似无暇顾及军中了,所有的军务便落在了年轻的副将一个人肩上。还有那个来客,不见来,不见将军往,种种种种,令上官青木吃不消了。

    将军又在望着西沦的斜日出神。他负着手,似在喃语。忽而愤慨,忽而悲苦,忽而欣慰,忽而绝望,阴晴不定,变幻难测。上官青木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将军还未待副将开口便自顾地说。上官青木便不问,只是听。将军笑了笑,饱经风霜的脸映着余晖,岁月的沟壑盛满落日的苍凉。

    “是劫啊……”将军自语,古铜色的脸上爬满悲怆。深邃历练的眸中是复杂难清的情结。说不说出来呢?不是时候吧?他转过身对副将道:“告诉元结,日后我就去野客居探望颜姑娘。”上官青木微怔:“她就是……”

    “不错,”将军果断定声而应,“她就是杨尚书要我救的人,也是宫里要我追杀的人,难啊……”将军眼中满是阴翳。上官青木的脸色也黯淡下来。杨家要救的人?……

    不知该如何是好,上官青木已经近了。犹豫难决,愿望着茅屋,一时发了愣。坐骑啃着草,倒也不打扰主人的神思。

    “副帅,”上官青木听得一人叫自己,原来是一个汲水回来的兵卒。浑身湿漉漉的,头顶着露珠。清晨的雾雨真是清新,也是久违了。上官青木缓缓浮起了笑容。他向军卒点点头,问道:“先锋呢?”军卒放下水桶,擦了把脸上的水,咧嘴笑开了:“在捣药呢。颜姑娘要沐浴,元结公子在为姑娘捣药。”军卒说着,很开心的样子。他没有带头盔,只穿着里衫,满脸喜悦,露水洗去了沙场的风尘。元结也是这般忘却了征杀之苦了吧?同样有如此宁静的幸福。

    “副帅着元结公子有事呢。正好可以见见颜姑娘。姑娘不单好看,人也很好哩,笑起来就跟天仙一样。”军卒乐呵呵地道。上官副将出了名的平和,向他叨叨几句,是平常之事。

    “哦。”上官青木点了点头。这个女子让元结又生回归山月之意了?他望了望前方的雾,“我们走吧。”帮军卒提起了水桶。

    其实早就给她准备好了衣物。只是一直没告诉她。她伤重不便,也就搁下了。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做什么都天地无视的样子。元结想来不禁偷偷笑了。

    “我要一身衣服,”她突然说,“我知道你带来了,还一直藏着。伤口不碍事了,这身行头却破得不行。到处是裂口不说,你也不愿看到一个女子整日蓬头垢面吧?自己就那么碍洗澡。”他差点噎死,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她淡然一笑道:“我知道的多了。被贬的先锋,闲暇时流连的野客居,只要我想,他们会将你祖上十八代都抖出来,你信不信,元结公子?”他无语可驳。她的笑,有几分顽皮,然他不明白,为何那顽皮后又是冷,幽水之不可汲般的冷。

    “我信。”他沉沉吸了口气,“这是我闲来时的躲藏之地,里面全是我从边城搬来的东西。每次一点。现在让你住啊,可算是同床共枕了。”他笑道,女子正欲笑斥他出口无礼,看到他的笑便迅速转开眼去:“请你烧些水吧,这么好的浴桶,难为你从老远搬来。”她故意将木桶拍得空洞地响,他笑笑,退出屋来。

    “想什么呢,一个人在那儿傻笑。”上官青木一眼就看到元结在一边捣药一边乐。他放下水桶走过去。多年的兄弟,情如手足,青木走近,他往旁挪了挪,青木便挨着元结坐下。

    “你怎么来了?”元结面上笑意未尽。

    “来给你找魂儿,你自己说,有多少天没到中军帐前了?自己再数数,三魂七魄还剩几个。”上官青木抬头望着苍茫的雾,若有所思,“元结——”他还没说完,元结扬手打断了他。元结笑道:“不是我,是将军根本没要我回去的意思。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不能不管。颜家,只剩她一个人了。”元结道来黯然。

    “能明白,”上官青木拍拍兄弟的肩膀,“你们都很为难。于你,一面是将军,一面是世妹;于将军,一面是故人,一面是兄弟啊。”元结道:“你也知道了。”青木道:“你们都以为我傻么?怎么能不知道?好歹我也是副帅。你们的尴尬,怕是不愿告诉我,可是元结,我要告诉你,其实将军也难,他让你来找她,已是不忍。若是早下定决心对她不利,肯定是我出来。”

    元结笑道:“怕你比我还手软!”上官青木摇头道:“你还是不了解我。军令如山,感情用事是成不了大业的。”元结语塞,噤然。他说的是实话。若当日是上官青木出来搜寻,今日又当何为?元结心里一阵后怕。

    上官青木轻笑道:“你别担心了,我来就是告诉你,午后将军会来。苦恼纠缠这么久,终究要有个结局。不论如何结果。”他起身要走。元结道:“你不见见她么?”上官青木笑道:“不了。你忘了,我要娶你妹妹,若她真的如王应说的一般貌若天仙,我怎么对得起你。”元结一怔,道:“可成缘在哪儿连我都不知道。可是你却会油嘴滑舌了。”说着笑打他一拳,上官青木将元结的拳接下道:“跟你学的。”语气幽忧,元结的笑凝住了。上官青木放开他的手,认真道:“元结,你是我的兄弟,但你不能忘了,你与青云是有婚约的,你不能轻易毁了两家的联姻。”上官青木说,有抱歉与惋惜,但很坚持。元结沉默。

    “好好想想吧。”上官青木嘱咐,转身跃上马背,牵动缰绳,走进雾中。

    “他是谁?”听到问话时,元结犹自静思。多少难解的题!

    “军前副将,上官青木。”他随口说,没意识到在与谁说话,只继续捣药。

    “上官青木。”他听到又念了一遍,“原来就是他。”颜景如望着远去了身影,失神。元结正想说什么,没想到是她站在了跟前。抬头,但见女子一袭白衣,青丝湿漉漉地搭在背后,迎着旭日,金光环绕中,仿佛画中的仙人。

    令人难以置信的美丽画面。知道她的坚强,她的美丽,却不知,已绝丽如斯。没有修饰,没有雕琢,如北国的傲梅,无可媲及的绝丽!元结忍不住心中一动。

    “上官副将。”颜景如又念了一遍。眼睛忽然被阳光刺得疼了。她叹了口气,微微仰起了脸。面上滑落的水珠晶莹得如同这清晨的露。好绚丽的旭日光辉。

    颜景如一直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着冯朗的到来。他有了足够的勇气了么?抑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哒哒,”在西日斜去的时候,她听到了细细的马蹄声。然后是一片拜伏:“将军。”元结跪膝行礼,将军下马,欲扶起爱将,元结自己却站起身来。将军负了手,眼光深长。元结只是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看着紧闭的木门,迈出了脚步。上官青木看元结站在原地,笑容无法理解。

    将军推门进去,只踏入半步,眼前一片绿光闪,上官青木见势不对立即抢上,剑光闪动,绿光消逝下去。

    “啪,”将军弹指,两片绿叶撞在空中,悠悠飘落下来。然后,见女子站起身来。

    “握风指法,”女子笑道,白袂如飞,透着一股傲气。鹤一般出尘。完全不像是一个娇小姐啊,将军想。不似当年。

    “将军别来无恙。”颜景如笑语嫣然,上官青木却觉得她并非真笑,因为笑中满是讽刺,然尽管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美丽得不可形容的女孩。

    将军笑笑,没有辩驳,只是道:“还好。十数年弹指一挥间,当年见你,还是个满岁的小婴孩,今日,已是亭亭玉立。当真时逝如水。”将军感慨,有了几分伤怀。

    颜景如安然哂道:“是,时逝如水。相貌也在变,心也是要变的。”语气很缓,直直地看着将军,将军闭了唇,不语。目如深潭。过了良久,方向上官青木道:“你先出去吧。”上官青木看了颜景如一眼,颜景如看着他,不知什么神色,好似讥诮,又不全是。眸子里有种受伤的脆弱。而元结,一副旁观的笑意。上官青木依言退出门去,屋里只剩颜景如和冯朗二人。颜景如还是笑靥如花,只是有令人不自在的荒凉。

    “你先坐下。”将军道,颜景如只是笑笑,不动,“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你至少要好好保重你自己。一个女孩子,总挺着干嘛?”他说着,迈上一步,抓住了颜景如的手腕,颜景如一丝力气也无,蓦地坐倒,只觉喉头腥甜,刚才的叶镖,真是快要了命!

    “真的是七里香……”将军放开颜景如的手,“他是在试探我还是告诫我?”将军忽地茫然了。

    七里香,七里香,三千世界皆苍茫。若问今生几欲往,愿归青山上。

    想不到儿时的歌谣,今日却已是夺命的毒药。将军茫然。

    “他是在逼你,逼你抉择。”颜景如替他答,拭去嘴角的血迹,“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救我,让我杀了他;或是杀了我,容他灭了国。”颜景如说出前一句时,将军心中一酸;说出后一句时,将军心中一颤。

    就是这个问题,困扰了自己多少年,原来竟如此简单明了。家与国,情与义,孰重孰轻?却被小女娃一语道破。

    “你不忍。”颜景如继续道,“不用你动手,只需助我。”她觉得气血虚弱,这条命,还能支撑多久?总要在它消失前将那些该完成的都完成吧。否则,死不瞑目。

    “非要这样么?”将军忽然问。

    “无路可退。”颜景如的回答绝决不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颜家的数十条人命,国家的前途,将军在犹豫什么?难道将军没有看到家父的表情么?是什么?是对国家的担忧。家父自刎,难道真的是畏罪么?难道真的还不足以令将军下定决心?”颜景如一连串的问题,将军无法回答,只好沉默。

    他看着这外表孱弱的女子,她孱弱的坚定中,有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巾帼胜须眉。难道国真无子了么?让花容承霜,绝颜负雨?他记起那颗头颅,颜伯冠的头颅,那样的绝决,是为的什么?也曾是一代大将,最终,却只有一匣之地盛忠魂。

    “唉……”将军长长地叹了口气。

    “少年随将讨河湟,头白时清未归乡。十万汉军零落尽,无吹边曲向残阳。”语声幽幽,无尽寥落。将军闻言,也黯然。壮士十年死,将军百战归?可如今江山家国,百亲出塞,何人得归?无人归啊……

    “我答应你。”将军艰难地吐出四字,心中绞痛,而后心又轻了。本该如是啊,国破家何在?若无国,何有家。颜景如笑了,却惨白,国可保,可家呢……

    “她要干什么?”上官青木静默许久终于问。元结靠着梅花桩,抱臂胸前。这是他练功的地方。

    “杀人啊。”元结笑道,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在担心,”上官青木道破他的心情,“你担心他们动手。且关心颜姑娘胜过将军。”

    “没错,”元结坦然承认,“将军出生入死于疆场,景如却是重伤未愈。她身上的毒,我使尽浑身解数都解不了。你说我该担心谁?”

    “谁都不用担心。”上官青木淡定如常,“将军不会跟她动手。将军若要杀她,何必等她养伤。也不会当着你的面。你自己说,这几日脱下了战甲到底有多快活?是不是又想起你那山客野居的生活了?要抛下兄弟而去。”上官青木说话始终很静,元结却能体会他的沉重。

    “我是这样想,却无法实行。我哪能什么都放下。”元结叹息,理想与现实淡定巨大差距啊……

    “你喜欢上她了。”元结一愣,上官青木接着说下去:“你不用隐瞒,你的眼神根本隐瞒不了。”

    “也许吧,”元结没有点头,“在她身上,我真的看到了任何其他女孩子身上所没有的气质。是那份笔直指天的昂扬之气,高远,鸿渺,冷峻,凌厉。可正如你所讲,我已是有婚约在身,又怎敢奢望呢?不能背信弃义。”元结只是无奈。他望着沉沦的夕阳,忽然感到自己的懦弱,于是道:“青木,你说要是没有这么多的牵挂该多好。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效闲云野鹤,可逐山溪明月,乐得逍遥。却偏偏有,家责国任,父母命,媒妁言。”元结越来越低沉,多少无可奈何,谁知道呢。

    元结自伤感了一回,又向上官青木道:“青木,你说实话,若是我真的悔婚,你怎么办?我是认真的。”

    “也许,我会庆幸,”上官青木缓缓地道,“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只能庆幸,青云没了日后的痛苦。可我不会原谅你,无论是作为兄弟还是战友。如此不负责任,尽管我知道你所向往的一直都是山间风月。”上官青木淡然叹惋。他从来不曾认为自己会有多大度,能容忍些什么,即便是元结,也不例外。

    元结笑了,道:“我懂你说的是真的。你这家伙,不好对付,若是真翻了脸,还真不知该怎么摆平你。”

    上官青木道:“没法摆平。除非我死。“

    元结再次怔住。他郑重地看着上官青木,看着他淡然的笑中捕不住半点冷酷与凛冽,可是,却让自己如坠寒窖。

    上官青木道:“好了,将军也该谈完了,我们回去吧。”说完往回走。元结的目光凝在上官青木的背影上,这个温和的副将,自己的好兄弟,在他安静温和的外表下,为何有说不出来的阴冷?元结眉梢拧起点点深沉。

    “副帅,元结公子。”上官青木与元结一前一后回转时,将军与颜景如似还未谈完。门口的兵卒向两位长官行礼,二人都微微一笑。

    元结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鲜血喷出,大惊之下,推门而入。上官青木也跟进去,却听将军道:“没事了。”元结已经握拳,看将军归气回元,用袖子擦了擦汗,“我已经把她体内的毒逼出来了。不过强行逼毒,有损内息,她大概得好好休息几天才行。”将军说着,扶颜景如躺下,果如所言,已经昏迷过去。

    “好。”元结应了一声,走过去替颜景如拭去血迹,“多谢将军。”他跪下去,作了一拜。将军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再扶他。在想,元结眼中的,到底是什么?他不必多问,便道:“我们走。”离开。上官青木想了想,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因为元结的心,已然全部停留在昏迷的女子身上。

    “小如又长高了。”她听到他说时,一片白影又从梧桐树下飘到了近前。他总是在自己不知不觉时悄然而来,然后在未知觉中而去。

    “哥哥是仙人么?怎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她收起剑,调皮地望着他俊逸如神的脸庞,“哥哥每次来都是小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哥哥是从天上来的?”她问出这奇怪的问题,咯咯笑了起来,莹莹的汗珠在脸上跳跃,仿佛为她的笑声而舞蹈。

    她的笑就如同阳光洒在花上一般明亮。面前高大的白影也轻轻扬起了笑:“哥哥当然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要是,也是你这小丫头,可爱得像个小仙女,却在跌下天时摔坏了脸,于是一边有了一个小酒窝。”他说着捏捏妹妹的鼻子,鼻尖上也是汗珠。

    “呵呵,”少女笑得更欢了,两只酒窝里盛满了四季的阳光似的,数也数不完。

    “哥哥,哥哥……”元结小心地拭着她额上的汗,却听到她在梦里呼唤着什么。是谁,是她所爱的人么?元结心中一阵莫名的紧张。

    “哥哥!”元结终于听清了她所唤的名字,她真的是承受了太多的苦吧?只有在梦里向亲人诉说。

    “颜朔……颜朔……”颜景如忽然抓住了元结的手,“颜朔……”元结微惊,却没抽出手。他将她的手握进掌中,好冷。如果自己能照顾好她,不让她独自承担这么多,该有多好。

    “颜朔……”颜景如再唤了一声,仍在梦中,一粒清泪滑落眼角。

    北方的落日是寞凉的。因为天地的空阔更显出它的孤独。

    但这并不影响颜景如观望它,正是它的伶仃,更撩起她的悲苦。

    “你在想什么?”元结突然问,他不否认落日云霞的美,可终不及身边人的奇丽。她安静地坐在草地上,仰头遥望着黄天,晚风轻划过她的鬓边,青丝如画。

    “没什么可想。”她哀哀地叹了口气,目光不曾从夕日移开。

    又是月升。

    “颜朔是谁?你的亲人?”元结想起了这个名字,他实在有些好奇。颜景如收回目光,停在元结脸上,有些冷冷的不悦。元结却扬起笑,她又将目光转了开去。

    “是我哥。”颜景如的语色颇冷,“是我最亲了人。”忽又涌起失落。

    “为什么?比父母犹胜?”元结不禁莞尔。

    “是。只是你不会明白的。”颜景如别过头去,“爹娘自小关爱我,确是恩重如山。今生今世也再难报答。可是哥哥呢?他却像小女孩的天……天都没有了,你说她是否还应该走下去?”颜景如就静静地说,元结心里一酸,终于轻轻握住她娇小的肩膀,看她嘴角挂着笑,但眼中却盈着泪。总是脆弱地坚强,默默地咽下一切的苦与痛。

    元结忽然有一种冲动,他看着颜景如,极尽自己的真诚,道:“当然要走下去。她失去了一片天,还可以找到另一片天。她没有了亲人,还可以有爱人。景如,让我为你撑起一片天,好不好?”他说得真切,分不清是表白还是祈求。

    颜景如一愣,呆呆地注视着面前的人,这个相处不到十天的人,他的眉宇间也有着那让人安静的柔和,他说他愿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真的很像啊,”颜景如抬起手,指尖划过他的眉脚,“可是你不是他。”她苦苦一笑,将温暖而宽大的手掌划落。

    “我的夫君,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为国为民,从不知倦怠。为了江山社稷,他不曾想过要追求自我,不知有人在盼着他的归来。月落了又升,雁去了又回,他不知道,其实女儿如花,是容易凋谢的,经不起长久的等。更何况,她已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颜景如说,有几分苦楚。元结只是枉陪心伤,却不解其意。颜景如只能笑了道:“不劳先锋伤怀。我的伤已痊愈,请转告将军,明日起,我要开始学剑。谢谢。”说完,背着西山而去。白衣在西风中飘飞,就像一片握不住的云。是,不让人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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