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秀失意已有很长时间了。先是封地和兵权渐渐被信长公没收,接着出战时,被安排给秀吉当下手,要服从那只猴子的指挥差遣。光秀回到自己的封地后,一向冷静淡然的他,竟失态的将桌上的茶杯一齐扫落。
他的出身原本要比其他的家臣都高贵一些,更别说那只农民出身的猴子。光秀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这只猴子会骑到自己头上。但,信长公又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他在暗示猴子比我有用吗?
就在光秀黯然神伤的时候,白姬和秀满一同推门而入,又关紧了门,跪了下来:“殿下,反了吧!”
光秀被他两突然的一句话惊得呆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你,你们两个说什么?”
“大人,信长公太过分了!不但夺了您的领地和兵权,还让羽柴骑到咱们头上,这样下去,我们不反的话,迟早要死在他的手里!”秀满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一直被艳色取代的厉狠终于阴翳的直射了出来:“利三也是这个意思!”
“殿下,信长公过河拆桥,不义在先,甚至弃殿下的生母于敌手而不顾,这样的主公,还跟随他做什么?”白姬低头说道。
光秀一想起这些事就很恨,很心冷,但他却摇了摇头,呻吟也似的轻唤了一声:‘信长公啊……“
“岂有此理!”信长公接过下属的报告,勃然大怒:“比睿山上大小山门居然不服本公,四处生事……这些妖僧也真的不知好歹!光秀!”
“臣在!“
“你速带兵马,烧了比睿山给本公解恨!”
“这……”光秀很久没有第一个被信长点名指派任务,但这回的指令,却让他倍感为难:“主公,比睿山上大小山门自上古便是皇家行香祈福的首选,深得天皇及公家们的欢心。何况,此山上寺院均有灵气,大小院落千余,僧侣众多,其中不乏得道法师,我等起兵烧山,一来失了皇室之心,二来又冲撞了神灵,三来必会杀伤无辜僧侣,还望主公三思!”
信长正在气头上,当下暴跳如雷,一把揪住光秀的耳朵拽他过来,怒目直瞪着他:“光秀,为什么本公的帐下会有你这样婆婆妈妈的人!在乱世中生存,能说话的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我织田信长想做的事,即使是神佛阻在前面,也要格杀勿论!”
——这不是我认识的主公!
光秀震惊的倒退几步,心中一阵刺痛。印象中,那次自己做为将军的使者来见信长公时,他大笑着说:“将军上京一事固然重要,不过本公更重视你。光秀,你是个人才,来本家为我效力吧!你在那边俸禄是多少,由我信长来双倍支付!”
那以后,自己一心一意为信长做事,信长也不断的奖赏,直到今天,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做错了,而落到如此下场。
——佐久间和林通胜被流放时,信长公曾言道:“你们两个身居高位却不谋实事,我织田家不养无用之人!”那时的他冷酷无情,全不顾老臣以前的功劳和忠心。
或许下一个就是我吧!难道天下将定,我便没有用了吗?光秀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比睿山还是烧了。大火燃了很久。山上的树林,寺院,僧侣全部化为飞灰。信长公一声令下,抹杀了多少生灵?光秀那几天完全不出门,每晚都会从噩梦中惊起。梦到了火焰,梦到了血海,梦到了日日夜夜在自己耳边恸哭怨诉的千万亡灵。
——我们好恨啊——
信长公疯了。他所作所为已远远不是暴君二字可以形容的了。不过或许是他的性格注定他终会如此。烧山之后,所有人又怕又惊的暗中称他为——
——第六天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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