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且不说山庄目前羽翼未丰,尚不便就此独立树敌,何况人心始终是肉长的,完颜雪衣虽然是异族的对头,可她与自己厮磨日久,千依百顺,要掩住良心说一点情意也没有,却是自欺欺人,当初娇鸾之变时,自己当时不是情不自禁就为她抵挡上去了么?然而,自己当初受命潜伏,不惜抛弃自尊,以身事敌,难道而今竟想折衷立场么?难道这种屈辱竟要一直承受下去么?
既不能两相容,最终必将直面反目——那,何不趁着眼前平静的时光,对她好一点呢?惜风月脑中一边天人交战,一边迈步跨进了卧房。
完颜雪衣正在桌子上捏泥人——娇鸾之变后,她多少也改了些北方郡主的性子,不再成天闹着出外游玩狩猎,却将扬州本地的一些手艺搬回家来,自娱自乐,学得甚有兴趣。她见惜风月进来,高兴得啊哟一声,扬起一双粘满胶泥的手,叫风月赶快过来看自己的作品。惜风月凑过去,只见捏的是一群姿态不一的小人,各自手执着些武器,面目模糊粗糙,可动作却非常生动,不禁夸了一声,搂着她笑道:“不愧是兵马出身的郡主,捏的泥人也有战斗之势,不象寻常女子一样小气。”完颜雪衣得他称赞,自然心中舒畅,眉开眼笑地扯着他一只耳朵,笑骂道:“怎么想起我来啦?是不是又要找真人什么事?”惜风月连忙告饶,口里只管甜蜜蜜地哄她道:“便是有事,心中也一刻放不下郡主呢,在我们汉人典故里,有句话“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是这个意思啦,”完颜雪衣本来就是耿直性格,怎么听得出来他话中的深意呢?
这边卧房里正在叽叽歪歪调笑之时,少不得有些狎昵之事,忽然有人重重在外面叩门,道:“禀告郡主,王爷有紧急书信传到!”完颜雪衣叹了口气,推开风月,整整衣服,开门接过书信,一边展开来看,一边问:“王爷还有什么话没有?”来人回道:“王爷只说叫郡主抓紧了办,别的却没有了。”惜风月见他们似乎有要紧事,趁机上前攀住完颜雪衣的肩膀,笑道:“报信跑了赁远,休息下再说罢,”便欲一看书信内容。谁知完颜雪衣却顺手收了起来,对来人吩咐道:“你也乏了,就照庄主的吩咐,下去歇着吧,我有事自然会找你。”来人应了声,转身离去。
惜风月见完颜雪衣有意不给自己观看书信,有些怀疑,又有些生气,忿忿道:“什么大事,也值得瞒住我!”完颜雪衣却一改轻佻之色,正色道:“是咱们大金的军事。你不是军中人,当然不能知道啦。”说着急忙找出出外的衣裳,一边换,一边说:“我要找真人去——对不住你啦,今天只好不陪你啦,”惜风月面露懊恼,挥挥手,却什么也没说。
完颜雪衣前脚一走,正好小楼后脚就回来,寻到庄主,将打探到的姚石门身世:自幼为父母抛弃,被武当抚养长大,后来去过衡山,遭遇门派解散等一一告知,风月沉吟道:“这些都不算他的软肋之处,相反却正是他今日铁石心肠的缘由——小楼,这个事我另有安排,你轻功好,赶快去道清别院那里偷听消息,看郡主和他商议的到底是什么事!”小楼应了。
惜风月出来寻着云不邪,问:“贵教可有一位桑蛛香主么?”云不邪不提防他问起此事,心中有鬼,支支吾吾道:“有倒是有的,可惜一年前失踪了,谁也找不着她,”言毕急忙托辞溜走,生怕惜风月再往深里问他。惜风月察觉云不邪态度古怪,心中不禁生疑,便往后院来看白莹莹,想从她那里得到些有用的情报。
白莹莹卧在病塌上,神智似乎清醒了些,身体不能动弹,一双往日勾魂摄魄的妙目里只是望着人不停地流下泪来;火云本来怀着一腔蔑视气鼓鼓地前来关照她的,此时见她这副模样委实可怜,心中不禁也软了些,便将那说话的口气放得轻柔了些,饶是如此,白莹莹仍然一片绝望,一字半言也不想开口,她晓得自己武艺已废了,即便伤好,也难以自顾日常的生活料理——这以往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也终于尝到了绝路的滋味。惜风月跨进门时,正逢火云道:“这些参如果不继续服用的话,可好得慢呢,还是吃些罢,”偏偏白莹莹别过头去,听也不听,睬也不睬。
风月见状,便道:“白姑娘,何必和身体过不去呢?”白莹莹回头见是庄主,眼里止不住又滚下泪来,哽咽道:“谢谢你们啦。我反正是个废人了,何必浪费这些珍贵药材呢,”惜风月微微一叹,过去坐在塌旁,说:“咱们纳兰山庄向来仁义待人,江湖朋友有了难,休说一些药材,便是倾尽所有,也不值得什么。姑娘何必耿耿于怀。”白莹莹见他说得诚恳,不似伪装之态,口里便也不再强硬说话。待她情绪稍稍安静,惜风月才问起关于桑蛛一事。
白莹莹刚被他的一番真情打动,自是心怀感激,知无不言,想了半天道:“我听说桑香主当日是和云香主一起出去的,后来只有云香主回教,桑香主却失踪了。云香主曾对我哥哥说可能她去找丈夫了,”风月道:“白姑娘看,可有可能吗?”白莹莹摇摇头,断然否认:“绝不可能,一定是云不邪撒谎!我哥哥近年热衷闭关修炼,教里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当初桑香主的丈夫在寻到五毒之时,被我教上上下下毒打致残,而桑香主也避开不管,这怨恨深如大海,怎么可能在若干年后复合呢?而且桑香主的性格十分要强,肯定不会主动找上门去的!”惜风月见这一推断没了下文,只好转移过话头,问:“不知云香主可有什么厉害的仇人没有?咱们以后遇见也好帮着他防范些,免得着了道儿,”白莹莹凝神想了一会,方道:“据说他和唐门的唐野是不解之仇,如何结下的却不清楚了。。。。。。”
惜风月问到此处,心中便已一片雪亮,推测定是云不邪在中间做手脚,以致桑蛛失踪在唐门,如果不干他事,何必如此躲躲闪闪?其中诀窍想明白了,不觉快慰:想必姚石门还不知道母亲失踪一事,这下,可终于有招揽他的本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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