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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洪烈在帐中等待了三日,正有些惴惴不安,生怕道清此去有甚闪失,只听帐外一声通报,道清喜孜孜地走了进来。完颜洪烈急忙离座迎上去,紧紧握住道清的手:“真人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道清见他面孔上一片真挚,显然是肺腑之言,这金国王爷如此看重自己,心中不禁感动,温言回道:“属下在城里多呆了两日。好叫王爷知道,此行大有收获呢,扬州城指日可破。”一五一十将自己进城的经历说了一遍。完颜洪烈却有些怀疑:“方腊大王那些人靠得住么?”
道清走到帐中条案上的沙盘面前,指着杭州偏南一点的地方,道:“这里就是青溪,离杭州很近。属下听说方腊的事,前前后后也有快一年了。他本是一个石匠,因为不堪忍受朝廷征收“花石岗”,便纠结了当地的百姓,建立“牟尼教”,先前只在杭州附近活动,现在势力竟向扬州也渗透了进来——想必方腊胸怀逐鹿之志。”完颜洪烈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听他旁敲侧击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大凡有志天下的人,怎么会不找些政治上的盟友呢。心中释然。
是夜,金军帐中,完颜洪烈和道清秉烛夜谈,竟通宵不眠,两人分析沙盘,权衡敌我的力量对比,把扬州的地形一步一步吃个通透:北门有近5千的官兵和近1万人的丐帮弟子重兵把守,怒沧海坐镇指挥,易守难攻,此处为正面交锋和对垒的战场,可分出2万的兵力牵制守城主力;西门紧挨着陡峭绵延的蜀冈山,是座天然的保护屏障,不宜派兵;南门紧临着大运河,守卫虽然只有3千多的丐帮弟子,但金军不善水战,攻之无益;惟有东门道路平坦,地形适合作战,守卫兵力5千人左右,算四个城门中最薄弱的环节,可丐帮总坛便在东门外十里路的地方,怒沧海安排人手时想必也仗恃着这点,一旦东门危急,丐帮总坛中人必定会前来支援,到时能有几分胜算?
完颜洪烈思想了半天,一攥拳头,道:“说不得,只好攻东门了,即使是番血战,也定要将它拿下!”道清同意他的作战方法,只希望到时候娇鸾的人能起点作用。完颜洪烈见统一了意见,顺手掀翻沙盘,斩钉截铁道:“既然变数不可知,我军务必兵贵神速!”马上传令下去,要中军和后军趁着又浓又黑的夜色掩护,迅速拔营转移,将前锋留在了原地。
金军将士得令,抖擞精神,纷纷从战衣上撕下布巾布条,包住坐骑的口鼻,裹住马蹄,再拍拍马头以示抚慰,战马们仿佛也知道大战在即,倒也配合,并不嘶叫一声,只从布巾里喷出些热气,连响鼻也不曾打一个。完颜洪烈亲自来到军中交代众人:各人好生拿持武器,驱赶马匹,行动间不得发出半点喧哗声音,否则当场斩首,绝不留情——这金国王爷向来治军十分严厉,令下但无不行。
尚有些微微寒意的夜风中,金军大部队如鬼魅一般,静悄悄地转移到扬州的东门。到达整顿之时,已近黎明破曙时分。
却说金军先锋待中军后军一离开,便遵令向扬州北门发起冲击。这几天装腔作势的软磨功夫,可憋死他了!只见他双腿一夹马镫,催动坐骑,如疾风闪电一般向城门扑去,身后紧紧跟随着众儿郎,大声摇旗子呐喊,声势甚是壮观。城头上见金军连夜攻来,故伎重施,便欲用滚石弓箭阻击,谁知金人这几日天天有攻事,城里早已耗尽了石头和箭头,想要再去搜罗些,也是枉然,一则时间来不及,二则也搜无可搜。城上东西一空,众人马上慌张了,急忙把怒沧海从睡梦里叫醒。怒沧海三步跨成两步,飞奔上城,在他瞧见情形还来不及布置之时,金军已经冲至城下,黑压压只见一大片蠕动的人影子,正有些人抬着檑木,开始猛力地撞击城门。
怒沧海又急又怒,正待叫人去城门硬顶,却见何人我已带了若干的弟子,在城门两侧围成了包抄之势,专等金人进来迎头痛击。怒沧海心中稍安,见眼下远攻已无甚用处,便令城头众人都下去城门,齐心合力以防门破。何人我见己方人数越来越多,金军撞门之力也越来越大,如此听任金人破门可不是办法,便令众弟子摆成一字长蛇阵,后面一人的双手搭在前面一人的肩膀上,如此牵牵连连,连成一贯,从后面将内力依次送出,前面的人将得到的内力再加上自己的内力,再依次送出,这股内力源源不断,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送越雄;何人我站在最前面,他等后面的内力一到,便吐气喝声,双掌将这雄浑之极的力量隔门送出,立马就将那撞得正起劲的金兵撞飞好几个。
这一招使出,立时挽救了城门的危机,城内众人知道是生死时刻,不敢松懈半分,金军先锋志在夺得头功,怎肯轻易后退,双方互不相让,顿成胶着之势。
北门吃紧之时,金军已开始猛攻东门了。完颜洪烈亲自督阵,将一干骑兵吆喝着冲上去,将城门一阵乱砍。东门的守军虽多,却没一个有主意的,只是从城头上伸长了脖子往下呆呆的看。完颜洪烈一心急着破门,不欲久战,见刀砍城门之势甚为艰难,便令人将随身携带的火把纷纷堆到城门口焚烧,顿时烈焰腾空,浓烟滚滚,火势迫人,那城门原是木头所制,如何经受得起,眼见要被烧垮了,城头上的人方才惊醒过来,一边着人快马去报怒沧海,一边拥下城头,拉开刀剑枪戟要作誓死搏斗。
金人久居北方草原,捕惯了狼杀惯了虎,天生有些蛮力,近身搏斗乃是金军的长处,完颜洪烈见守军下城来战,正中下怀,当下令盾牌营掩护,骁骑营纵马上前,借着战马的冲击力量,在马背上一阵乱砍;铁甲营紧紧跟在骁骑营的后面,专门杀那些漏网之鱼。守军本来纠集得粗糙,根本不是这些久经训练的金军对手,但见一排排人拥挤上去,一排排断头断臂地倒下,直似送死一般。金军战意正浓,杀得性起,却不料这把火焰浓烟惊动了十里外的丐帮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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