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金刀河
（一）
武林最近出了个行事古怪的青年，二十岁左右，姓龙单名一个笑字。
没有谁知道他来自哪里，又要去向何方。龙笑总是独来独往，肩上背着一根乌黑的二尺长的擀面杖，中间粗两头细，用擀面杖做兵器，武林中人自是闻所未闻。
龙笑的出现，开初在江湖上，如一只老鼠出洞，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引起别人注意的故事，发生在四川唐门下设的一家酒楼里。
四川唐门在江湖上以善用毒出名，无论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一提起四川唐门，就连嘴里的口水都有了砒霜的味道。
唐门的那家酒楼叫神女楼，坐落在巫山十二峰的神女峰下。生意很好，每天都有无数船只泊在码头，过往客商或吃饭或住宿，匆匆而来，尽兴而去。
就在这一天生意最火爆最繁忙的时候，扛着擀面杖的龙笑出现了。他一进门便引起了小二的反感。因为从外表看龙笑明显是一个穷人，他的长袍早已破烂不堪，肮脏无比，似乎穿在身上就再也没有换洗过，身上除了擀面杖连一个包袱都没有，那银钱就不知能从哪里钻出来了。
小二打量完毕，吼道：“要饭花子，赶快滚出去，否则连潲水都不打发于你。”
龙笑似乎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对小二满脸堆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向后转的意思。
小二“嗖”地窜到龙笑面前，伸开双臂堵住道。龙笑还是笑，笑完头一低，竟从小二的腋下钻了过去。
小二火气立时上来了：“叫花子，叫你滚你不滚，欠揍不成？”说完话，小二一招“仙人指路”，手指如刀，直剌龙笑背心。以小二现在的身手，前面别说是人，就是一株千年古柏，他也能刺出四个指孔来。
兀地，一声惨叫，有如敲响一面破锣，食客闻声扭头，讶然地看。龙笑仍在笑，既没有出手也没有回头。小二的四根手指已齐根折断，耷拉在手背上像挂着四根乌黑的胡豆角。
小二的惨叫当即惊动了神女楼的少掌柜，唐门三公子唐虎生。
“小二，你的手乃何人所伤？唐虎生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冷冷地问。
小二扭曲变形的脸上汗珠如豆：“少掌柜救我，前面正找座位的那个花子有铁布衫功夫。”唐虎生走了过去。
龙笑很满意，他已找到了一个空位，正将擀面杖往桌上放。
“这位客官，”唐虎生动手之前比小二礼貌多了，必定其父是现任武林盟主，具有一定侠名，“你可知此酒楼乃何人所开？”
龙笑又露着牙笑，说：“唐门的神女楼很有名，菜好吃，特别是红烧江团，味道好极了。上菜吧。”
唐虎生压住不快，以为是仇家找上门，不敢贸然出手，便拿言语试探一番，以测深浅。“好，先上本楼四大名菜：红烧江团、水煮黄蟮、黄闷大虾、火煎螃蟹，只是这四道名菜用料考究，做工精细，费用甚高，没有五十两银子走不了路，客官身上可有银钱？”
“只管端上来，不要废话太多。”龙笑还是在笑，语气却也强硬起来。
菜很快上齐，龙笑还要了一坛女儿红，拍开泥封，香味四溢，嗅者莫不口舌生津。龙笑对一旁的唐虎生道声“请了”，便伸筷子夹了一块江团肉往嘴里送，但肉未到嘴里，筷子却已停在了半空。
唐虎生擒住龙笑拿筷子的手说：“四川唐门以毒镇天下，客官不怕酒菜有毒？”
“毒？！”龙笑打了一个哈哈，“等我吃饱了之后，你在告诉我毒在哪儿吧。”
唐虎生便拿开手，任龙笑狼吞虎咽。
龙笑吃饱喝足，嘴一抹，扛着擀面杖就欲开步走人。
唐虎生一挥手，店内杂役数人早已按捺不住围了过去。
“客官是不是忘了给饭钱？”唐虎生仍旧很有礼貌的样子。“饭钱？还真忘了，多少？你说个数。”龙笑一边用牙签剔牙缝，一边说。“连酒带饭菜在内，共五十五两银子。”唐虎生嘴上仍很平静，但心里也在想该如何教训这个江湖混混了。
龙笑“呸”的一声吐掉剔出来的肉渣说：“便宜，便宜，本人浪迹江湖，穷得只剩下银票了。”他伸手进裤裆，果真摸出一大把银票来，胡乱抽了一张扔给唐虎生说：“这是一百两银票，多出的给小二作赏钱，他的服务很不错，我进门时，背上正痒痒的难受，他却一掌就给我止住了。好了，你们就不必劳师动众为我送行了，下次我还会做回头客的。”
龙笑并没有走成，唐虎生接过银票后忽然发难了，出手如电，左右开弓，令人意外的是龙笑并没有躲闪，那脸上便挨了重重两个耳光，立时肿出十个指印来。
“你以为有俩臭钱，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就可以到我唐门地盘撒野，未免太小瞧我等了。”说这话时，唐虎生也有些奇怪，难道这人是个江湖混混，并没有什么武功？
但令人更惊讶的事随后发生了。挨了打的龙笑竟“嘿嘿嘿”地傻笑，同时双膝着地，跪到了唐虎生脚前，说：“小人言语不周，多有得罪，请掌柜的饶命吧。”龙笑的举动令四周看热闹的食客大吃一惊的同时亦大惑不解。
唐虎生愣了一阵忽地明白了，哈哈一笑说：“此人多半是一个疯子，会说几句虚张声势的江湖话，肯定没有武功，不信你们打他几拳试试。”
已经做了包扎的小二想报断指之仇，便自告奋勇，他本来使了很大的劲，但考虑到前车之鉴，虎虎生风的拳头到了龙笑背上忽然卸了力，只听“咚”的一声响，仿佛击在一块铁板上，小二的拳头被高高弹起，幸好他卸了力，否则另一只手也得报废。小二感觉不对头，一把揭开龙笑的袍子，好家伙，这人竟穿着一件铁皮背心！小二大骂道：“我操你奶，我还以为你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原来不过废物一个！”骂罢，飞起一脚踹向龙笑屁股，一下把龙笑踢到唐虎生的裆下。
唐虎生不再出手，说：“怎么样？本公子的判断没有错吧，此人乃不学无术之徒，身上的银票多半是从家里偷出来游山玩水的，背上背的那根棒也不过装装门面而已，并无多大用处，若他真是武林中人，岂敢与我统帅武林的盟主之家四川唐门过不去？快滚吧，本公子的毒还要留来灭鼠哩，哈哈……”
龙笑如遇大赦，赶紧连滚带爬逃出了神女楼。来到江边码头叫了一艘船，跨上去便欲顺江而下。
（二）
却说神女楼众多食客中，有五个红衣红袍的人正围坐在一起吃喝，他们当中惟一有胡子的那人年龄五十岁左右，龙笑挨打的事，他一直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他也觉得龙笑不像没有武功的人，而且龙笑的长相特别的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五个人便是江湖上亦正亦邪的烈火神教的人，有胡子的那位便是该教教主，江湖人称“霹雳手”的司马刀，另外四个虎背熊腰的家伙便是与教主形影不离的四大护法，江湖人称四大烈火金刚。他们经常出现在四川唐门的各种经营场所，从不惹事生非，所以并不引人注目。
司马刀见龙笑上船而去，立即决定跟踪。
烈火神教现正在招兵买马扩充势力，争取在明年的盟主选拔擂台赛上，傲视群雄一统天下。
龙笑的船跑得并不快，司马刀的船已经跟了上去。
船过三峡，停至一小码头，龙笑付过船钱，跳上岸，一溜烟向山上的一座庙宇跑去。司马刀一行也赶紧停船上岸跟上。
庙宇已经很破旧，似久未有人朝拜了。龙笑进庙后，径直来到一尊塑像前跪下呜呜地哭。司马刀一见到这尊塑像，不由得脸色大变。
此塑像乃武林中人品武功均排名第一、曾经连任武林盟主达二十年之久的“闪电剑”龙雪飞龙大侠，他的塑像怎么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出现？何况龙大侠已经死去整整十年了，他那削铁如泥的青龙剑也被凶手掳去，所幸龙大侠的“闪电剑”绝招并不成文，只是在下一代九岁时，便将秘诀传授下去，故而凶手无法窃取，否则，武林早已不是现在的武林了。令人遗憾的是，武林至今没有找出暗害龙大侠的凶手，他的全家也只有一个人活下来，这个人便是龙大侠惟一的儿子，当时刚满十岁，他之所以活下来，是凶手的疏漏，还是另有目的？这和凶手是谁一样，也是一个谜。
武林盟主龙雪飞全家被害后，江湖中人猜测不少，现任武林盟主、同时也是四川唐门掌门人的唐经风，曾多次派人前往龙大侠遇害地明查暗访均未能找到结果，此案便一拖十年。
司马刀看着龙大侠逼真的塑像，再看一看哭成泪人儿一般的年轻人，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等的似乎就是今天。
司马刀轻轻走到龙笑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说：“公子节哀，龙大侠已去世十年，不必如此悲伤。”
龙笑扭头，没好气地说：“你们一路跟着我干啥？我身上的银票虽不少，可也不是谁想要都能拿得去的。”
“公子不必惊慌，老夫乃烈火神教教主，复姓司马，单名一个刀字，江湖人称‘霹雳手’的便是。”“我不管你霹雳手还是手霹雳，我不认识你，请走人吧。”“公子，此地没有外人，你就不必装疯卖傻了，老夫早已看出，公子绝非等闲之辈，愿招公子为烈火神教副教主，不知公子肯否屈就？”
“我去你那儿干什么？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公子。龙笑，龙公子。你难道不想替你父亲龙大侠和全家七十八口报仇吧？”司马刀忽然挑明了龙笑与塑像之间的关系。
龙笑一怔，脸色立时冷峻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叫龙笑？又怎么知道龙大侠是我父亲？”
“很简单，你和龙大侠长得似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而且十年前那场浩劫发生时，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龙家龙笑少爷幸免于难。”
“既然如此，你还有胆要求我加入烈火神教吗？”
“烈火神教与公子合作也成定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公子不想知道十年前制造那起惨案的凶手。”
“你知道？”
“知道。”
“知道就说，是谁？”龙笑忽然转过身来，眉目间已然射出森森杀气。
“公子冷静，”司马刀被龙笑的目光“刺”得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公子想一想，你父亲龙雪飞大侠去世后，是谁直接得利，坐上武林盟主宝座？”
“你是说‘鬼见愁’唐经风？”
“不错，以龙大侠名满天下的闪电剑绝招来说，两个唐经风也不是对手，事实上，你父及全家蒙难是中了一种江湖上罕见的奇毒‘一丁硝’，而这种毒只有四川唐门才有，相信稍有江湖常识的人都能看出真凶是谁了。只是唐经风自大侠死后，就一直担任武林盟主，武功排名已升至第一位，就算有人有能力打下他的盟主位子，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不想做第二个龙大侠呀，因此很多人都知道害龙大侠的凶手是唐经风，可又有谁敢站出来向他叫板呢？不好意思，也包括老夫在内。当然，如果公子加入烈火神教，又当别论。”
“好吧，不用再说了，我愿意加入。只是请司马教主注意三点，一、不要过早暴露我的真实身分；二、帮我寻找家父的青龙剑；三、明年武林盟主挑选赛上，我们当众揭穿鬼见愁唐经风，并联合武林各大门派群起而诛之。”
“痛快！老夫完全答应，请龙少侠放心，明年定叫四川唐门血债血还。”
龙笑出任烈火神教副教主，自是与司马刀形影不离，互相切磋武学，当然龙家绝技闪电剑，龙笑是不会与任何人切磋的，他要练也得找没人知道的地方练。
闪电剑是一种以快著称的武功，只有三十二招，每招有一百零一剑，剑剑追魂。当初龙雪飞大侠仗剑出山，竞争武林盟主时，是惟一一个不战而胜当上武林盟主的人，他只在擂台上使了一招闪电剑，这一招所用时间比眨一下眼还要快，但就这么短的时间，龙大侠已将一块人形铁皮刺出一百零一个洞，各大门派为之惊叹、折服。做了武林盟主后，龙大侠的青龙剑便再也没有出过鞘，就是以后每两年一届的武林盟主挑战大赛，也变成了竞争副盟主，没有谁敢向龙大侠挑战。而副盟主当得最多的是四川唐门的鬼见愁唐经风，他的追魂刀，也能在眨眼之间砍出九十九刀，他曾经用此刀法杀了一个内奸属下，据传这个掌管毒药库的属下，曾转卖剧毒药物给一些江湖门派。除了唐经风外，烈火神教教主司马刀最早已有两届拼得副盟主位置，他的雷鸣掌令唐经风头疼，这种掌不是以快著称，而是以热出名，掌打到哪里哪里便要闪火花，直至燃烧起来，唐经风不能当上副盟主的两届，就败在他的刀让雷鸣掌击打几招之后，竟被打得发烫变红，仿佛刚从火炉里拿出来一样，唐经风自是捉刀不稳，只好弃刀认负。但令人奇怪的是，雷鸣掌却对龙雪飞的青龙剑毫无作用。龙大侠曾将青龙剑放到地上让司马刀用雷鸣掌击打，结果，四周土石都烧成砖头瓦块了，青龙剑依然冰凉冰凉的。后来唐经风潜心研究，终于炼制出了防雷鸣掌的刀，此后，司马刀便再也没有当过副盟主。龙大侠死后，唐经风做了盟主，司马刀便放弃了比赛，不愿到唐经风手下当副盟主，尽管他的武功排名已升到第二位。
（三）
时间过得很快，两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又轮到了在四川峨眉山召开。大会主要进行武学交流与比赛竞争新一届盟主。挑战盟主的高手，全是各门各派推荐选拔出来的，个个武功高强，技惊四座。他们将进行淘汰赛，最后获胜的那人才有资格向现任武林盟主挑战，若击败盟主，他便是新一届盟主，若被盟主击败，他则出任副盟主。
为了这一天，各大门派最有天赋的弟子全都卧薪尝胆，勤学苦练。遗憾的是连续五届均无人是唐经风的对手。
大会尚有两天召开，峨眉山上早已人山人海，武林各大门派组织的交流团参赛团，已提前入住各大寺庙。他们分别在下榻的寺庙前，向各路武林朋友赠送印有参赛的本门精英的个人资料。
其中有可能打进决赛的有这么几位：
少林寺的玄一法师，身高丈余，体重三百斤，脚一点，五丈高树可以上窜下跳几个来回，出拳如风，力大无穷，曾经有一头疯牛，被他一拳打去，很多人看到，牛头飞了，而牛居然还向前飞奔了几丈。
武当如意真人，身高四尺，体重六十斤，他的绝技是幻影拳，这种拳法在一百个打向你的拳头中，只有一拳是真的，另外九十九拳都是让你眼花缭乱犯错误的，迄今为止，能躲闪过幻影拳的也只有已故的龙雪飞与现任盟主唐经风两人。
还有一位便是烈火神教副教主龙笑，他会什么呢？不用说是他爹的“闪电剑”，可惜青龙剑被劫，闪电剑招威力大失，如果这次有人持青龙剑对他，胜负很难预料。
总决赛第一天，少林玄一法师遇到了武当如意真人，结果，玄一法师打飞牛头的铁拳，竟敌不过幻影拳，一场打斗下来，玄一法师肥大的僧袍共被击出三十八个洞，玄一法师遂含羞落败。
第二天，龙笑抽到了青城掌门不懂道长，他一上台很多人都觉得眼前一亮，还以为龙雪飞龙大侠又回来了哩。结果青城掌门未战先怯，三五招便被打下了擂台。
在半决赛里，龙笑与武当如意真人较劲，结果幻影拳打出来的一百拳中，竟然遇到了龙笑的一百零一根手指，如意真人的拳法密不透风，快如电光火石。却不起任何作用，打斗尚未到一炷香的时间，台下观战之人只见台上烂布飞扬，仿佛在下布雨，待二人分开后才发现，如意真人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他那厚实的道袍早已变成了遍布擂台的一根根布条。龙笑如愿以偿打进决赛。
决赛那日，现任武林盟主唐经风忽然宣布认输，令所有门派的人士大为震惊。
司马刀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并站到擂台上向所有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呐喊道：“诸位，唐经风为什么要认输？因为他心虚，他便是十年前毒死龙大侠全家的凶手，现在，龙大侠的儿子龙笑公子今天回来找他报仇雪恨来了，哈哈！他害怕了，他知道龙少侠已经掌握了他的所有罪证，要让他血债血还了，哈哈……”
司马刀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台下立时一阵骚动。
唐经风脸上表情平静，司马刀那番话，他仿佛没听到一样。龙笑站在擂台上，两手交叉抱在胸前，两眼直直地盯着唐经风。
唐经风旁边站着的唐虎生忽然说道：“爹爹，上台吧。”唐经风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最擅长的追魂刀却有意丢在了椅子上。
唐经风一招“白鹤冲天”，整个人已飞落到了擂台上。他冷冷地看着司马刀说：“你终于从幕后走到前台来了。我和龙少侠马上就进行生死决斗，你就不必下台了，就在旁边等着为我们中的一人收尸吧。”
唐经风一声呐喊，忽地化掌为刀使出了他的看家绝技“追魂刀法”，龙笑不敢怠慢，也赶紧运指如剑，用“闪电剑招”来应对。台上立时掌来指往，开初还能看清谁是谁，后来只看见台上一团黑风了。
兀地，场中“啊”地一声惨叫，龙笑仰天喷出一口血箭，“噌噌噌”后退三步，接着一头栽倒在擂台上，接着唐经风也连退数步，终不能控制身形也“咚”地倒在擂台边上，嘴角血如泉涌。
一旁观战的司马刀见到这种景状，不由喜不自禁、眉飞色舞，他的阴谋得逞了，他终于等到了今天。只见他迫不及待地窜到唐经风的身边，小声说：“鬼见愁，你马上就要变成愁见鬼了，不过在你临死之前，我让你死得瞑目——龙大侠全家是我毒死的，毒药‘一丁硝’是老夫花重金从你四川唐门搞来的，之所以留下龙笑这兔崽子，目的便是利用他龙家的闪电剑绝招来灭你个老不死的追魂刀，让你们两败俱伤，老夫好坐收渔人之利，现目的已达到，我先给你一掌，把你烧成烤猪，然后再去烧龙笑那小子。”
司马刀正欲发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司马刀，你的死期到了。”司马刀一惊，猛地转身回头，是龙笑，玉树临风般威严地站立着，很明显，刚才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接着唐经风已从地上弹跳而起，一前一后将司马刀夹在当中，司马刀猛然意识到被骗了，自己百密一疏算计来算计去竟然算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里。
唐经风对台下目瞪口呆的群雄高声说：“各位，杀害龙大侠全家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他便是烈火神教的司马刀！”
“不错！”龙笑接上话说，“各位，恶魔司马刀利用唐门独家毒药‘一丁硝’暗害我全家并将罪名转嫁到唐盟主身上，其实唐盟主早就怀疑上他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现在，最好的证据就是那把青龙剑，眼下已经找到了，就在司马刀背上的包袱里。”
司马刀知道逃走也不可能，只有拼了，他要来个鱼死网破，遂从背上拔出华光四射的青龙剑，挽一个剑花，使出了闪电剑招，分刺唐龙二人，台下武林人士一见青龙剑，全都唏嘘不已，有的还高喊：“司马刀罪该万死，唐龙二侠当心！”
司马刀怎么也会闪电剑招？很简单，这是龙笑在烈火神教时，故意
露给他偷学的，以便检验司马刀身上是否有青龙剑。
“唐伯伯先走！青龙剑乃我家之宝物，我定会将它夺回。”龙笑也迅速从背上扯出了他从未使用过的那根擀面杖。
司马刀的闪电剑招刚刚使出，便觉青龙剑不听使唤，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时，那剑也到了龙笑的手上。龙笑用剑指着司马刀说：“告诉你吧，天下惟一能克青龙剑的便是这根擀面杖一样的磁铁棒了。”话音刚落，青龙剑闪电刺出，一心梦想称霸武林的司马刀全身上下立时喷出一百零一条血箭，只听司马刀惨嚎数声扑地身亡。
台下烈火神教众多教徒，见主子已死，正欲四散而逃，却被武林各大门派团团围住，一番厮杀后，全都横尸当场。
大局已定，唐经风回到擂台上，仍坚持让位，龙笑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便坐上了盟主的位子，接受武林各大门派的大礼跪拜。
礼毕。唐门三公子唐虎生走出来跪到龙笑面前道歉说：“龙盟主，对不起，一年前，在神女楼，我打了你耳光，还骂了你，请你原谅。”
龙笑摆摆手，说：“唐兄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这是我与你爹爹精心策划的一个计谋，为了装得逼真一点，就连你也没透露，要知道司马刀可不是容易上钩的，不装得真一点，他能相信吗？哈哈！”
“这么说，我打你可是打对了！”
“不错，司马刀因此认为我与你们唐家没有任何交往，他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实施他那一石三鸟的计划。”
“果真妙极，只是在下有两点不明，你们刚才口鼻流血是怎么回事，为啥司马刀不用他最擅长的雷鸣掌对付你们，而用青龙剑呢？”
“还是让为父来回答你吧，”唐经风在台上踱着步，缓缓地说，“首先，我们事先在身上藏有猪血，在倒地之前，含进嘴里就可以了，其次，他要真用雷鸣掌的话，我取来追魂刀，他仍难逃一劫。何况青龙剑配上闪电剑绝招，乃天下无敌，他当然会选择最厉害的来用啦。”一旁的龙笑赶紧补充说：“家父似乎早已有预料，独独留下了一根磁铁棒，防的就是这一天，哈哈……”说到这儿龙笑竟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唐经风父子亦哈哈大笑，仿佛笑会传染一样，台下众多武林人士也跟着用笑声来庆贺这难得的一刻。
似乎笑够了，龙笑忽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随后他双膝一软跪到了台上，冲天空高喊：“爹！娘！孩儿替你们及全家报仇了，安息吧！”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一片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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