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岭,总督楼。
费舍尔坐在他那豪华宽大的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冷冷地看着坐在对面局促不安的季雨,一言不发。一般情况下费舍尔很少去议会大厦办公,总督楼就是他的休息和办公地点。在他的心目里,议会大厦是布衣政治势力的大本营,而他,做为大洋州的军事观察员,是不屑和这群让原住民肆意妄为的无能官僚为伍的。
季雨将目前的情况报告完毕,识相地闭上嘴,忐忑不安地望着眼前这个铁腕将军,心里着实有些恐慌,他很清楚费舍尔一贯的手段,自己这次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只能祈祷上帝能施舍一点儿怜悯了。费舍尔摘下老花镜,拈起一块镜布,放在手里慢慢擦着镜片,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着。季雨眼皮一眨不眨,盯着他悠闲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镜布和镜片相互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听得他心惊肉跳。
半晌,费舍尔终于开了口,道:“说完了?”
季雨忙点点头:“将军,说完了。”
费舍尔对着镜片吹了口气,继续擦拭着:“嗯,年轻人,你这回是在玩火啊。”
季雨道:“将军,我知道这次闯了一个大祸,无话可说,只能请求您的原谅。如果要惩罚我的话,直管……”
季雨话没说完,费舍尔打断了他:“事已至此,惩罚你并解决不了问题。我只想问你有什么办法善后?”
季雨一怔,琢磨着费舍尔话里的用意,半天才嗫嚅道:“善后的办法,这个,我还没想。”
费舍尔带上老花镜,仔细的看了看季雨,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你先回去吧,什么时候有了办法再来找我。”
季雨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嘴巴明显地长大,有些结巴道:“您……您让我就这么回去?”
“谁说的?”费舍尔一脸严肃:“我是让你回去赶紧想办法。”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打开看了一会儿,扫了一眼季雨,见他兀自坐在那里,蹙眉道:“赶紧走吧,别在我这儿傻耗着。”
季雨无法置信地站起身,道:“那将军,我真走了?”费舍尔没有答话,只是冲他挥了挥手,示意让他离去。
门慢慢地合上了,季雨离开了房间。费舍尔沉吟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文件,按了一下旁边电话传声器的一个按钮,说道:“请严先生过来。”
严先生姓严名寒,年纪比费舍尔略长几岁。此人学识渊博,阅历丰富,智计谋略均高人一筹,是辅助他多年的智囊才士。若不是严寒自小孱弱多病,他本身对从政为官又不感兴趣,费舍尔早就举荐他位居高官了。
过了一会儿,带着一贯的咳嗽声,严先生慢慢地踱进了费舍尔的办公室,费舍尔站起身迎道:“老严,今天身体怎么样?”
严寒身材矮小,带着儿时由于营养缺乏导致发育不良的痕迹,五官端正但面色蜡黄,双颊下陷,一双大眼却没什么色彩,瞳孔有些模糊,似乎是终日睡不醒的模样。听到费舍尔的问候,严寒只是淡淡笑笑:“马马虎虎吧。”
“看你这样子,你昨晚肯定又没少喝。老严,不是我说你,岁数都这么大了,这穿肠毒药可一定要注意了,要不早晚你得出事。”费舍尔的老脸拧成了一个疙瘩,心道难怪别人私下都叫他酒罐子,真没冤枉了他。
严寒呵呵一笑,拣了一座舒服的沙发坐下:“咱们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我这点寡人之疾?呵呵,我都是块进棺材的人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吗?古人说得好嘛,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对不对,哈哈。”
费舍尔无奈也坐了下来,道:“老严,今天让你来,是因为我现在有件棘手的事情,希望你能给出出主意。”
严寒呵呵一笑,费舍尔哪回让自己来不是因为有麻烦要解决呢?道:“你说吧,费将军。”
费舍尔把事情向他叙述了一遍,严寒听完,严肃道:“将军,我能不能先问一下,你为什么没有立即处置那个小伙子呢?老实讲,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
费舍尔身子向后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腹前,高深莫测地笑道:“老严,不如你来说说为什么吧。”
“嗬,考我呢。”严寒心道,思索片刻道:“那好,我就直说了。首先,尽管季雨为你指挥,但毕竟不是你的直属下级。再说了,人家好赖也是个公爵的公子,不同于一般的小兵小卒。罚重了,你难免投鼠忌器,将来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若罚轻了,又起不到惩前毖后的作用。既然这么麻烦,还不如索性就放他一马,也省得自己头疼。”
费舍尔推了推眼镜,道:“有理,继续。”
“其次,从道理上讲,没有不犯错误的人,关键是如何去控制。季雨只是一个单独的棋子,并不是一个队伍里的组成部分,从这点上讲,纪律对他来说可轻可重。既然这并不是他由于马虎、轻敌等这种能够避免的主观原因而造成的失误,而是的的确确的技不如人,那么严厉的处罚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何况,就算要让他为此事付出代价,估计秉桔公爵也不会轻饶了他,你又何必还过这道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费舍尔哈哈大笑:“说得好。还有么?”
“这第三点嘛,从这件事看,季雨此人心狠手辣,见利忘义,而且盘算周密,又有一定的远见,并不是普通的好勇斗狠之徒,值得造就。虽然他连您一起都算计了,但我看更可以证明此子不可小视,来日必有作为。现在正值用人之时,这种人若是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弃了,很是可惜。”
费舍尔含笑道:“你不怕鹰长大了啄瞎主人的眼睛吗?”
“管理的精髓就是制订普遍制度,但执行时又要有一定的灵活性,适当的时候可以因人而异。您不是常说吗,世上不怕无利剑,就怕没有好的剑手。我虽然不会使剑,但剑为双刃,既能伤人,亦能伤己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不过,在我的印象里,您好像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快剑手吧。”
“哈哈!”费舍尔的笑声更愉快了,这个严罐子,真是摸到自己的心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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