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了猩猩的话，善夫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过了半晌，两行泪水顺着她的面颊缓缓地流了下来。雪亭看着她哀恸的表情，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一句古言：哀莫大于心死。
猩猩静静地看着善夫人身后的花瓶，等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根据以上的线索，我们已可大致整理出这样一条思路：善存的古董连同那幅名画丢失后，卢子江落井下石，以还债为由要挟善存对他的生意给予非法的照顾。善存心里明白这种事情他只要答应一次，就可能授人以柄，越陷越深，直至身败名裂。最后，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利用手中的权利和议会实行特赦的机会，巧立名目私自放出了鬼狙，而鬼狙为了出狱，自然会答应善存的条件，于是变成了卢子江的催命阎王。”
“而那日他之所以在布府撒谎，并不仅仅是害怕我们会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更主要地是在搪塞布衣，拖延时间，以获得其他的帮助。我估计以善存的才智，当然不会白白给别人当枪使，他肯定要和指使他下毒的人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议来做为自己的退路。事发后他对托运公司说暂时不离开海城，案发的当夜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等迹象都说明善存并不是真正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悔恨，也没有甘心放弃现在所拥有的地位，他是在等待青鹤涎阴谋的主使者能够履行彼此之间的承诺，从而帮助他渡过这次危机。”
平安忽然冷笑一声：“宋先生，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么死马瞎了的双眼岂不是明显的可疑之处？难道就你一个人聪明，卢家那么多人和警察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不成？”
猩猩看着平安，沉声道：“卢子江的死当然被人怀疑过，但是你别忘了，一旦事情闹大，最后导致善存锒铛入狱，那他就失去了利用价值，青鹤涎这一阴谋也就很难执行下去了。所以，卢子江之死的悬疑是被一些人硬生生地压下去的，这也是卢家为什么低调将其下葬的主要原因。”
平安不服气地道：“宋先生，你刚才的这番话推理多于证据，说服力不足。”
猩猩露出了一丝苦笑：“也许如此，但当事人善存、卢子江都已经不在人世，除非我能够抓到鬼狙，否则这些事情恐怕永远是死无对证了。”
善夫人有些虚弱地道：“宋先生，就算我先生是一个杀人凶手，可我不明白这和他被吓死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青鹤涎的阴谋败露后，尽管善存还在梦想着别人捞自己一把，但那幕后的主使者却已决定把失去利用价值的善存除掉。这么做一来可以杀人灭口，二来可以立威示警，是一箭双雕的毒计。”
“但是怎样才能除掉他呢？尽管被议会革去了职务，但善存依然是一个聪明机警，不可小觑的人物，如果一击不成，打草惊蛇的话，反而可能让他反咬一口。于是，为了干净利索地让善存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找到了这个人。”说着，猩猩抽出了一张草图，上面画着一个人的白描肖像。
“这是我们在卢家调查时发现的情况，这个人叫卢子海，是卢子江的孪生兄弟。和他哥哥的性格有所不同，卢子海生性顽劣，好勇斗狠，几年前被他的父亲逐出了家门，现在一直过着落魄潦倒的生活。”
善夫人盯着画像，画上的人是个虬须大汉，一双铜铃似的眼睛里散发着凶狠的光芒。她轻轻地抽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就是他伪装成卢子江，然后潜入到我的家里并害死了我丈夫？”
猩猩点了点头：“夫人举一反三，那就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了。”
善夫人没有答话，兀自呆呆地看着画像。难怪丈夫活活被吓死，一个暴雨的夜晚，家里突然没了电，一个人影在黑暗中慢慢地走了过来，随后那人影点燃了手中的火机，露出了一张死于自己手下的面孔。如果再配上几句台词，在那种惊恐的情景里，别说丈夫有心脏病，就是她自己一个健康的人恐怕也要立刻被吓死。
猩猩转头看了看平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平先生以为如何？
平安也在看着画像发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哦，对，对。”
善夫人忽然说道：“不对，我丈夫就是再害怕，他也可以大声的叫我啊，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挣扎就束手待毙呢？”
雪亭看着善夫人，见她眼里射出兴奋的光芒，心里一叹。她明白善夫人此时的潜意识里仍然不相信丈夫居然是一个罪人，所以才努力的寻找一些破绽来说服自己，那种心理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见到了一根稻草就拼命地抓住，至死也不松手。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妻子心啊。
猩猩起身道：“善夫人，平先生，要解释这个问题，请你们随我来。”说着，向饭厅走去。善夫人和平安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猩猩又要干什么，纷纷站了起来，随他走进了饭厅。
善家的饭厅并不算大，但古朴典雅的家具布置得很有情调，尤其是色彩柔和的窗帘和房顶晶莹的水晶灯，映着雪白的桌布，让人感到非常地惬意。饭厅正中的饭桌是一个正方形的桌子，上面和旁边摆了三样东西。平安和大家一起走了进来，待他仔细看清了桌上和桌旁摆放的物品后，脸色忽然变得如像纸一样苍白。
桌子上摆着一台小型摄像监视器，一个圆柱形的金属罐子，桌子旁边是一个长方形的大木箱，木箱上写着几个大字：“及时托运公司。”猩猩走到桌子的旁边，伸手摸着金属罐子，悠悠道：“平先生，这几样东西对你来说并不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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