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善夫人抽泣的声音慢慢地停了下来。终于，她用手绢抹去了泪水，哽咽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您此刻的心情。”猩猩严肃地说。
善夫人勉强笑道：“谢谢。我现在好点了。”
“那我们继续吧。”
善夫人点了点头：“我听到他叫了一声后，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顺手去开台灯，可是，台灯却没有亮。”
“台灯没亮？为什么？”这一条普托探长可没跟自己说，猩猩顿时提高了注意力。
“因为电闸不知道为什么跳了起来，所以家里没有电，台灯当然没法亮了。”
猩猩慢慢地皱起了眉头：“有意思。电闸在哪？”
“电闸的总开关在厨房里，因为以前家里的电器同时用得太多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电闸。”
“在厨房里？”猩猩嘟囔了一下：“但这次跳闸肯定不是因为负荷过重的原因，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是午夜过后，用电量会小很多。对吧，善夫人。”
“应该是这样的。我合上电闸，打开了灯，然后去了书房，一开门，就看见善存坐在那里。”说到这里，善夫人的脸上浮现出惊惧的神色，嘴唇哆嗦着，声音再次地颤抖起来。
猩猩同情地看着她。今天中午看到善存的尸体时，他的心里还感到很大的震骇，何况一个妇道人家在夜深人静时面对这幅恐怖诡异的画面，没有当时发疯就已经难得了。
“我看见他的那副模样，拼命地大叫了一声，身体觉得发软，一下子就靠着门框坐到了地上。过了半天，我的孩子可能被叫声惊醒了，在外面叫了我几声，我这才慢慢地反应过来。看见他睁着眼睛坐在那里，我意识到出事了，再也不敢呆在那里，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客厅，拿起电话报了警。”
“您还记得当时屋里的情景么？”
善夫人摇了摇头：“对不起，除了我丈夫的那张脸以外，我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记不起其它的东西。而我报警后，也没敢再回到书房，直到警察赶到家里。”
猩猩微微颌首道：“嗯，我明白。对了，善夫人，你先生生前曾经有冠心病？”
“是的，他运动少，烟酒又多，作息也不怎么规律，结果两年前患上了这种病。不过医院检查后说并不太严重，只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平时合理控制饮食和休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猩猩说了声谢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前，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陷入沉思之中。到了此刻，关于善存的这件案子，他已经基本掌握了表面的大部分线索，剩下的工作就是将这些疑点一一对号入座，串连起来，把其中的假象清除出去，挖掘事件里面所隐藏的根源和本质，从而勾勒出一幅真实的图画。
※※※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一辆奔驰的马车上，善夫人和平安正焦急地坐在车厢里，赶往善夫人自己的家。他们今天上午接到了猩猩的电话，说案件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希望大家坐下来商议一下。
善夫人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女式衬衫和一件棕色的裙子，脸色比刚出事的时候好了不少，尽管依然很憔悴，但已经恢复了些血色。随着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善存的死，让她对这里又爱又怕，百感交集。平安坐在善夫人的旁边，脑袋微微垂着，似乎在打盹，又似乎在想着心事。
终于，马车停在了路边，姑侄俩下了车，看到猩猩和另外一个白衣姑娘正站在通往善存家门口的小径上，微笑地看着他俩。猩猩见善夫人和平安下了马车，迎上前道：“你好，善夫人，平先生。”
善夫人道：“你好，宋先生。”她看了一眼猩猩身后的姑娘，心里微微一惊，好一个清秀美丽的姑娘。
白衣姑娘微笑道：“你们好，我叫沈雪亭，是猩猩的朋友。”善夫人含笑回礼，可能是因为雪亭的亮丽，平安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嘴里只是含糊地嗫嚅了几句。
猩猩笑道：“善夫人，你怎么安顿婷婷的？”
善夫人道：“您电话里要求不要带孩子来，以免对她有不好的影响，我就请我的一个老同学帮忙照顾她一天。”
猩猩道：“原来如此，好了，我们进屋谈吧。”
很快，大家进了屋，善夫人站在客厅里，环视着周围。家里没有丝毫的改变，除了多了些尘土以外，所有的陈设都还是那天的样子，甚至连窗边的花朵也还是鲜红的颜色。看着看着，善夫人的手摩挲着客厅里的桌子，眼圈再度红了起来，一切依旧，只是少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和身影，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往往最令人心痛啊。
雪亭默默地在善夫人的身后摆了把椅子，她很明白善夫人此刻的心情。很多年前，她也曾经有过这种黯然心伤的遭遇，唯女人了解女人，有时候，身边的所有都抵不过那耳边熟悉的一声问候，一声欢笑。
大家坐了下来，看到善夫人悲伤和悼念的表情，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明朗的阳光照进客厅里，众人却都陷入了无言和灰暗的气氛。过了一会儿，善夫人擦了擦眼睛：“宋先生，您说吧。”
猩猩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善夫人，道：“在讲述这件有些复杂的案子之前，我想你有必要看一看这个。不过，请您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善夫人奇怪地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看了几眼，脸上渐渐地变得凝重，最后浮现出了震惊和不敢相信的神色，握纸的双手竟然有些颤抖。猩猩和雪亭看着善夫人，保持着沉默，平安好奇地凑过头，扫了几行后，脸上也露出和善夫人相同的神色，张开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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