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年后,他们有了我。我的到来使这个家庭的生活变得更加困难。终于有一天,在我两岁的时候,爸爸决定去大洋洲闯一闯,看看能不能为家里多挣些钱。”
“他一走,家里就只剩下妈妈带着我勉强地生活,妈妈身体尽管不好,却执意要送我上学,她说:在这个世界上能改变我命运的没有别的,只有知识。”岚的眼里虽蕴着泪花,但谈起她母亲时嘴角边挂着笑意,自豪的表情清晰可见。
杨子江沉声道:“这期间你父亲没有给家里寄过钱么?”
岚苦笑地摇着头:“以前有过,我六岁以后便几乎没有了;他只在我六岁的那年回来看过我们一次,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边锋沉着脸,心里暗骂何东无耻,作为一个成名杀手,钞票不会是什么问题,他没有给家里寄钱,那肯定是拿着钱去花天酒地了。
“由于过度操劳和缺乏营养,妈妈日益消瘦,有了病也一拖再拖,不肯去看病,省下每一分钱去供我读书。在我十八岁这年,妈妈终于没有支撑过那个特别寒冷的冬天,永远离开了我。”岚拿出了一枚戒指,放在手心里:“她临终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了我。这是妈妈的结婚戒指,她希望有一天爸爸回来时我还给他并告诉他:嫁给他,有许多的遗憾,却没有任何的后悔。”说到这里,岚停住了话语,掌心合拢,眼睛恍惚地看着舱外隐约的月光,心神已经飞回了十几年前那个悲惨的冬夜。
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岚的故事在原住民中并不少见,而且时至今天,这样的事情依旧不断地上演着。作为十字军的骨干,杨子江和罗汉已经耳闻目睹了无数这样的悲剧,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都明白,任何安慰的话语对于岚来说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治疗这种痛苦的伤痕除了时间和个人的坚强以外,别无他法。
沉默半晌,杨子江咳嗽了一下:“岚小姐,你父亲叫什么?”
岚转回视线,惊讶地看着杨子江:“你们不知道我爸叫什么?我还以为你们是他的朋友呢。”
杨子江、边锋等人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别说他的名字,就是连他的长相他们也不太清楚。杨子江皱着眉头道:“岚小姐,你知道他在大洋洲的职业么?“
岚忽然问了一句:“他出事了?”
杨子江惊讶着她的敏锐,点点头道:“岚小姐,在说这个之前,我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岚看着杨子江,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杨子江严肃道:“你父亲已经过世了。”
听了杨子江的话,岚的眼光有些呆滞,虽然何东没有对家庭尽什么责任,岚对他也没多少感情,但何东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个噩耗仍然震撼了一颗饱受磨难的心灵。
过了一会儿,岚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杨子江的眼光一凝,追问道:“岚小姐此话怎讲?”
“一个杀手,既然能杀死别人,自然也随时可能被杀。”岚平静地道。
众人一惊,杨子江问道:“岚小姐怎么知道你父亲是个杀手呢?”
“我六岁时我爸回来的那次,临走的时候他和我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当时年纪虽小,却仍然记得争吵的内容;我爸学会了一种奇怪的武术,他决定要去当个杀手,等有钱了再把我们接回大洋洲,我妈妈却坚决反对,她说宁可饿死也不去享受这种血腥钱。那晚他们争吵得很厉害,我第一回看到我妈是如此的愤怒,而我爸一气之下摔门而去,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我想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吧。”
杨子江听到这里,看了一眼罗汉,至此,岚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无疑。
岚看着他们的神色,低头沉吟了一下:“我父亲叫巴克,请问他是怎么死的?”
杨子江一愣,正犹豫着是否把实情告诉给他,边锋忽然道:“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吧。”众人转头看向他,灯光下,边锋的脸色显得很凝重。
他知道岚早晚会问这个问题,而他也一直在考虑着如何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和岚相识并不久,内心却有些害怕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斟酌了一会儿,边锋慢慢道:“你父亲是在和我的争斗中身亡的。”他把那日酒馆里的争斗完整地告诉了岚,一直说到那个死在孔雀手里的侏儒杀手。
岚听完后,看着边锋,忽然冒出了一句:“你很诚实。”脸色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
边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你不恨我?”
岚摇了摇头:“谈不上恨,要恨,就恨这个社会吧。”转过头看着杨子江,皱眉道:“照你们的话说,你们找我,是因为我爸给我留了些特别的东西,而早些劫持我的人也知道了这些事情?”
边锋心里宽了些,走过去给大家的杯子里加了些水,道:“你知道生命密码么?”
岚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是希仑大帝死后留下的神秘宝物。”
边锋一惊,心道岚的知识非常渊博啊,继续道:“根据我们的分析,你父亲给你的遗物里很可能有些东西与生命密码有重要的联系,因此在他死后,这个杀手组织才找上了你,希望能从你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5498,这是什么意思呢?”岚皱着眉,喃喃地嘟囔着。
边锋道:“想必你已经明白了,我们此次来海城,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岚没有理他,犹自陷入思索中。边锋讪讪一笑,坐回了座位。
罗汉咳嗽了几声,坐直了身体,看着岚道:“岚小姐,我想跟你说几句。”
岚抬起了头,看着罗汉。
罗汉的脸色非常地严肃:“纵然曾经是你父亲的敌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和我们回海城。我们并不是在觊觎你的遗产,而是必须要把一些问题搞清楚,你既然知道生命密码,当明白它对整个原住民族意味着什么。因此,我诚恳地请求你从大局出发去考虑这个重要的决定。”
岚看着罗汉,眼睛里散发着宝石般的光泽,俏丽的脸庞带着美丽的微笑:“罗先生,你是我父亲的敌人,却并不意味着你是心怀叵测的坏人。我母亲送我去读书,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够识大体,明大理。”
岚站起身来道:“杨船长,麻烦带我到去睡觉的房间,诸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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