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剑寒问天 > 第十二章

?    今天已经是一年中最后的一天了,早上天还很黑,湘月王爷和剑晨、剑寒就起来了。三人匆匆换上衣服,即刻便坐轿进宫。

    在华天王国有一句话叫做“衣朱为贵”!指的就是朝中王公大臣的官服一律是红色的,而且红色衣服在民间是不允许男子穿的。而今天湘月王爷和剑晨穿的却是新做的紫色官服,剑寒也是一身素色衣服,因为今天他们是跟随皇帝去皇陵祭祀的。

    等他们一行赶到时,皇宫内已有不少人了,所有的人都是紫色官服,这多少让他们这些习惯红色官服的大臣们感到有些不习惯,但没有人说出口,不但如此,而且相比他日众臣等待上朝时的情景,反倒清静了不少,全场只能听见偶尔有人压抑着打哈欠的声音。

    终于在太阳出来大约有一竿高的时候,皇帝乘坐的御辇才缓缓地驶出,这之前早有御史官员将在外等待多时的大臣,按职位分派两列,待御辇从中间驶过,众臣的轿子也紧随其后,缓缓驶出了宫门,向皇陵赶去。

    深冬的华都东北方十余里处的皇陵在一片荒凉的空地上,而现在更是笼罩在一片凄凉的气氛中,此时皇陵黑压压的站满了近千人,他们各个满脸严肃,紧紧的望着他们围成半圆中间的一行人,特别是最前面的一人。而那人就是华天王国皇帝湘庆,此刻他正站在高台上,面向皇陵亲自拿着一张黄肙,大声的念着祭文:

    “华天四百二十一年,湘庆二十年,秋氏第二十三代长孙湘庆携秋氏家族三百七十二口男丁,共同虔心叩拜列祖列宗在上!……”

    “……朕本无才,萌祖上荫蔽,方顺应天命,继承大统!自朕即位二十载,殚精竭力,不敢有半日怠慢,每每思念祖上之创业艰辛,更是诚惶诚恐。……”

    “……幸华天目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此诚祖上之功德也!……”

    “……然现华天西伺强敌,无日不欲亡我社稷,灭我江山……朕自当携众臣、领万众,上下同心,诛灭强敌……”

    “……朕当以天下为主,朕之所毕世而经营者,必为天下也!呜呼!愿华天列祖列宗保佑我华天千秋万载,江山永固!”

    祭文念毕,湘庆跪倒叩拜,下面各王公大臣也纷纷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礼毕,待湘庆皇帝站起,众人才纷纷平身。

    此刻祭祀才算全部结束,各王公大臣再次跟随御辇回宫后,方又各自回家。而此时已将近午时!

    吃过午饭未时刚过,湘月王爷及剑晨又赶去皇宫。今晚皇帝要大宴群臣,而且众臣的家眷,也将进宫共同赴宴,因此湘月王爷及剑晨早早再次进宫,做好安排,而剑寒目前身无官职,只有待晚上才能去!

    酉时时分,湘月王妃携小夜坐上马车,剑寒则骑马同仆人,侍女共十几人一同进宫。

    皇帝赐宴自然不同凡响,大殿之上,湘庆皇帝居中,两旁大臣按职位、文武排序,单人一桌的落座,而王公大臣的众多家眷则或七或八一桌坐于下堂。像湘月王妃跟湘庆皇后同坐一桌,而剑寒和小夜则自然与秋萍坐在一起。

    从武林圣地回来后,剑寒和小夜就没见到过秋萍,而秋萍回来后,往来烦事更多,早就憋得不得了,今日见到剑寒两人自然高兴。她拉着两人兴奋地说着这些日子里的趣事,全不顾同桌其他王公子弟的惊异的表情。

    宴会开始,所有人都纷纷起身恭祝湘庆皇帝即任帝位二十年,方才正式落座。湘庆皇帝向来主张节俭,即使今日如此重大节日也是如此。相比较大殿之上的宴席,下面这些家眷要热闹的多,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边品尝着宫廷御厨的手艺,边欣赏表演的轻歌曼舞。

    剑寒看着那纤纤舞女轻柔的舞姿,心像飞一样回到了圣光岛入圣节那天,他和韩雅一同观看的舞蹈。“也许那种粗旷、奔放、有力的舞蹈只能出现在北之诸岛那种生活艰苦、民风纯朴的地方。”剑寒不停地想着,“不知道小雅现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像我这么思念她一样的想念我呢?”渐渐地一股柔情从心底升起,淹没了剑寒的心扉。

    一只手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剑寒从温柔的回忆中醒过来,他转过头,看见小夜正一脸关心的盯着他,而秋萍却是一脸的笑意。

    剑寒心中有些发虚,他赶忙举起酒杯向与他们同坐一桌的,但一句话也插不上,正襟危坐的向另外几位点了点头,那几人如蒙大赦一样,也对他举起了酒杯。

    这时从殿上下来两个人,一老一少直着向剑寒他们一桌而来。

    “老臣段奕见过公主!”那两人走到桌前,原来正是宰相段奕和一个年轻人,段奕年龄大约六十岁左右,但头发与胡须都有些花白,不过也正是这样让他显得有些博学多识。

    “段宰相折煞小萍了!”秋萍立刻换上端庄大方的面孔,站起来对段奕致意。

    剑寒也拉着小夜站起,同桌另外几人此时也亦站起,齐声道:“见过宰相大人!”

    “哈哈,好…好…!”段奕对众人点了点头,眼睛落在剑寒身上说道:“原来小王爷也在这儿!”

    他拉过身边的年轻人介绍道:“这是三子段鸿,刚入朝为官,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亲近亲近!”说着把那个年轻人推上前来。

    “在下段鸿见过公主殿下和小王爷!”然后对小夜及其他人拱了拱手,只不过眼睛在扫过小夜时,略微在她身上停了一下。

    段鸿大约二十二、三岁,长的还算俊秀,但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虽不见的就是那种纨绔子弟!但是仅从刚才一句话中,剑寒就知道此人向来性子骄傲,眼高于顶,因为此桌上的几位王公子弟无一不是显赫家庭出来的,也正因此才共坐一桌,但他刚才只提到了秋萍和剑寒,丝毫未将他人放在眼中,这让另外几位已有不平之色。

    段奕不愧是从政多年,经验老道,他一见三子一句话已让其他几位王公子弟不高兴,连忙圆场道:“犬子初入朝堂,对众人大多都是不识,你们就多互相了解一下吧!”说完对着段鸿使了个眼色,然后告退!

    段鸿原也是聪明之辈,段奕的眼色焉能不知何意。待他在剑寒身旁坐定,忙一一向其他几位请教姓名,算是见过!

    待这一切完毕,段鸿转头对秋萍说道:“早就听说公主秀丽脱俗,今日一见方知他人言之不及公主万分之一,在下有幸见到,实在是觉得三生有幸!”

    秋萍脸上平静如常,谈谈的说道:“段公子过奖了!”

    剑寒和小夜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在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这段奕携已有官职的三子前来已让他们感到诧异,而此时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秋萍已瞧见二人的笑容,心里恨不得马上上前将二人扭起耳朵教训一番,但她当然不敢如此。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里却在暗暗思量。

    这个段鸿倒也有些见识,一桌之上只有他一人侃侃而谈,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虽全是从书籍上看到的,倒也让其他人有些佩服。

    “在西部荒漠有一种野狼,可谓是大陆上头号凶猛的动物,它们群居生活,每群中必有一只头狼,其生性凶狠残忍且极其狡猾,实为荒漠的霸主,它们不仅袭击马群、羊群,甚至是小队的人马也会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段鸿左顾右盼的说道。

    “那当地人为什么不派大队人马将其杀个干净?”桌上其中一人问道。

    “你有所不知,荒漠之人自小就是在与这种野狼争斗中长大成人,因此每一个人都是骁勇善战,他们不但不恨这种动物,反而敬若神明,有些部落甚至将其作为图腾,可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公主可曾听说过呢?”段鸿讲完这段话,转头向秋萍问道。

    秋萍微微一笑说道:“段公子学识丰富,小女子自叹不如,但在西部荒漠我倒也知道一个故事!”

    “哦!”段鸿很高兴秋萍能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赶忙答道:“愿闻其详!”

    秋萍笑了笑,方慢慢开始说道:“段公子刚才所说的只是西部荒漠的地上霸主,而在那里原也有两种空中霸主,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猛禽,一种是雕,而另一种是骥鹏。”

    “哦?”段鸿诧异的问道:“还有叫骥鹏的飞禽?这倒是从未听说过的。”

    秋萍平静的说道:“这种飞禽现基本上已经绝迹,知道的人自然不多!”

    “绝迹了?”秋萍的话不仅吸引了段鸿,连剑寒、小夜及其他人都凝神听着。

    “是的!”秋萍接着说道:“荒漠之人善于骑射,历来便以猎此这两种飞禽为骄傲,但这两种飞禽都飞的又高又快,猎取实在是困难,因此人们就采用守株待兔的办法,到处搜索它们的巢穴。本来雕与骥鹏都是把巢穴选在悬崖峭壁之上,被人发现是极困难的,但骥鹏与雕不同,它每次回到巢穴必先高声鸣叫一番,其声音虽然响亮但却是难听无比,所以很容易被人们发现,久而久之,这种飞禽自然就绝迹了。所以,现在人们只知道雕,而不知道骥鹏是非常自然的!”

    秋萍的一席话说完,小夜与剑寒已笑的趴在桌上,两人还不敢笑出声来,只好低着头强忍着。倒是那几个王公子弟依然再问!

    “真的吗?……”

    “太神奇了!……”

    “公主真是知识……真是知识渊博!”段鸿听完,立刻出声赞扬,但仅说了几个字就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脸已经变的一阵红一阵白,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段公子怎么了?”秋萍一脸平静的关心的问道:“是否身体有所不适了?”

    “在下确实偶感不适,”段鸿果然不同凡响,脸皮也够厚,立马借坡下驴答道:“所以请允许在下先行告退!”

    “那…段公子请走好!”秋萍站起身来相送,举止依然端庄大方。

    “哈哈哈……”,剑寒和小夜两人再也忍不住了,笑出声来。

    “你们两个……”,秋萍已经“原形毕露”,上前扭住两人,直到两人告饶方才放手。

    “姐,没发现你不但有演戏的天分,连捉弄人的水平也这么高!”剑寒笑着对秋萍说道。

    “你还说?”秋萍转过头,威胁的说道:“再说……”说罢把那双漂亮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几下。

    这一副小女孩的可爱让桌上他人目瞪口呆,均暗暗想道:“感情我们的公主还有这样一副样子啊!”

    没有了打扰,几个人又开始高高兴兴的说笑起来,气氛也越来越好。

    宴会结束,秋萍拉着小夜,着实不舍得,但皇宫又不能随便留宿外人,只好与二人约好改日去湘月王府再见,三人才依依不舍的分手。

    像是为了更加突出新年第一天到来的快乐,一场大雪也在除夕之夜翩翩而来,直至早上雪花依然纷纷飘舞。

    剑寒一早醒来,他洗漱完毕,在外面披上一件白色狐皮缝制的防雪斗篷,便出门向小夜的小院走去。

    小夜所住的庭院在湘月王府后院的东北角,相较他人,剑寒住处倒是离那里最近,因此剑寒走一会儿便进了院内。

    小院里一片寂静,连蜿蜒的小路上的雪都未打扫。只见一串脚印从屋门口开始出现,一直延续到站在院子几株树下的一位少女的脚下,只见她穿着一件雪白的高领夹袄,高高竖起的领子把后颈和下巴都挡起,但即使这样依然能看见脸上高兴的神情。

    “小夜!”剑寒小心翼翼地斜穿过去,似乎不想破坏了这美丽的雪地。

    “你怎么起这么早?”小夜回头看见了剑寒,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她把手中举着的那把白底蓝花伞向前靠了一下,也遮在剑寒的头上,并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他头上的片片雪花掸落。

    看着小夜温柔的动作,剑寒的心中升起一中奇异的柔情,他呵呵的笑着说道:“新年第一天,自然是给你拜年啦!”

    小夜不禁莞尔一笑,她又转过头去,看着那白雪素裹的高低灌木,良久才低语道:“真没想到华都的雪景会如此好看,和接天山山顶的完全不同!”

    “那是自然!”剑寒接口说道:“那是雪海,不是雪景,当然少了几分妖娆!”

    小夜却收起了笑容,低声说道:“要是在亚夜,此时开的花才是最好看的呢……!”

    剑寒的心刹时间充满了怜爱,他牵过小夜的手,说道:“这里是你的家,以后即使你复国后,这里依然是你的家,而且……”剑寒话语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父亲和哥哥已经商量好了,等这次战事结束后,就对外正式宣布你的身份,到时再把调往北线的那十万兵马调回来,交由你统帅,协助你重返亚夜征讨叛军!”

    “啊!这是真的吗?”小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啊!”

    “因为现在离战事开始还得有半年的时间,而且更不知道战事何时才会结束,所以暂时没告诉你。”剑寒解释道,并安慰她说:“毕竟事情重大,千万着急不得!”

    “嗯!”小夜的高兴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她眼睛闪出泪花说道:“我终于可以为父母和弟弟报仇了!”

    剑寒看着小夜,想起去年刚见到小夜时的样子,那时的女孩完全被仇恨蒙蔽了一切,再没有任何能值得她去注意和关心的人和事情。而现在这个女孩,报仇已不再是她的唯一目标,至少在她心里已有了亲情和温情,这样剑寒才对她放下心来!

    背后响起几个女孩儿的嬉笑和踏雪的声音,剑寒扭头去看,小夜也赶紧擦去泪水,转过头来。

    原来是小夜院中的侍女们,她们正边说笑着边向外走。

    “少爷、小姐,老爷和夫人正在前院大厅分发赏钱呢,也有你们的,快去领吧!”其中一个侍女冲他们两人笑着说道。

    “哦,我们马上过去!”剑寒答应着:“你们先去吧!”

    在湘月王府,向来不用太遵守尊卑礼节,因此仆人和侍女对待王爷一家人向来是挺不拘小节的。因此那几人也没说什么,说笑着出了庭院。

    “走,我们也去吧”剑寒回头对小夜说道:“说不定去的早,能多给一份呢!哈哈…”。

    小夜被逗笑了,她点了点头,两人边欣赏雪景,边向前院慢慢走过去。

    前院大厅里,湘月夫妇正笑呵呵挨个给仆人、侍女分发红包,每一个人走到他们夫妇面前都笑容满面的躬身说声:“恭祝王爷、王妃新年快乐!”

    湘月王爷赶紧扶起,并从王妃手中接过红包,递给那人,并笑着说道:“同喜…同喜!”

    当剑寒、小夜二人走进大厅时,他人已基本上分发完毕,待仆人从他二人手中接过斗篷和折伞,两人赶紧上前请安。

    一旁的剑晨笑着开玩笑说道:“你们两个来晚了,红包是没有了!……”逗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剑寒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分别对湘月王爷和王妃叩了一个响头说道:“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恭祝父母大人新年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湘月王妃呵呵笑着拉起剑寒连声说着“好孩子…”,接着也把一个红包塞进他的手中。王府中的赏钱原是让大家高兴的,因此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因此是剑寒就有不一样的地方。剑寒也自然知道家中的规矩,高高兴兴的接过红包站到一旁。

    小夜也走上前来,道一个万福,说道:“孩儿恭祝义父、义母大人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王妃又是连忙拉起小夜,她拉住小夜的手说道:“好孩子!有空啊…多出来陪陪义母,别整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边说着也把一个红包塞到小夜的手中。

    王妃又瞅了一下一旁微笑的剑寒,像似开玩笑地对小夜说道:“小夜越发的水灵了!不如做我的儿媳妇吧!……”

    一句话,旁人再次笑起来,纷纷看向小夜,小夜脸一下羞的通红,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剑寒则赶忙转过脸去,故意向外张望着。

    这时正好有下人来报:“老爷,夫人,两位少爷和小姐,报春爆竹已准备好了,是否准备点了?”

    这人正好救了小夜和剑寒,剑寒赶忙高声喊道:“太好了!我们去看看!……”

    众人哈哈笑着,纷纷走出大厅,站在走廊上观看。只见一人站在门房顶上,高高挑着一串鞭炮,下面一人点着,赶快闪到一边。“啪啪啪……”爆竹霹雳啪啦的响起,溅起满天的红色纸屑和青色烟尘,和依然飘落的雪花卷在一起飞舞着。

    新的一年终于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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