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觉有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而我的手,也被谁死死地抓住,根本动弹不得,更不用说反抗……
——醒来!
——快点醒来!
是从前一直对我说话的那个女人的声音。我清晰地辨认了出来。
——醒来!醒来!
霍地。
我直起了身子。
眼神充满了恐惧,双肩微微地颤抖,而口中还吐着粗气。
刚才,是噩梦吗?
为什么我会感觉那么真实,为什么脖颈还会有被人按压过的酸疼感。
感觉身体似乎如浸彻过水,湿答答的。
我伸手抚了抚额头,好多汗水啊。我一怔。看来,那真的是个很可怕的梦魇。
我使劲调节着我瞳孔的焦距,渐渐的,思绪才回到了现实,似乎不像刚才那般混乱了,眼前的事物也从模糊的幻影慢慢进化成了一片鲜明。
可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的声音总是会突然就闪现在耳边?
——你在找我?
感觉就在不远处,女人的声音淡静而温柔。
我一惊,忙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就是你啊。
女人像是没耐心听完我的话似的,不紧不慢地打断了我。
“你就是我?”我怔怔地重复道,“开什么玩笑。”
——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听得见我的声音呢?
她的声音静如止水,丝毫没有被我不礼貌的语气激怒的意思。
我的眼神突然变得黯然,是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而她的声音,也只是忽地会在耳边蔓延。
她,真的就是我?
——其实,你一直都在找我。
女人话语中交杂了愉悦的笑声,然后她继续说道:
——你很快就能醒来了,你很快,就能做你自己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笑声变得越发的明朗起来,我仿佛可以猜测出她会有一张多么美丽而又迷人的脸。
因为无论是她恬淡的笑声或是沁人的声音,都是这么让人惬意而沉迷。
可是,我并不明白她那句“很快就能做你自己”所要表明的含义,只是感觉脑海有老旧的仿佛是被封锁了,而且,这又是最近才恍惚有的感觉。
可它也的的确确的如同刚才那个噩梦一般真实,清晰。
我用手掌敲打着额头,然后重新睁开眼睛审视着这个房间。
这是俊杰的房间。
对了,我刚才来过。
这么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便突然像电影般在我的眼前慢慢地重演——艼幽毁了我的小岛,然后,我就到这里来了……我是来问俊杰她在哪里的……然后……然后怎么了?
然后,我就躺在这了吧。
惊愕地发现,我的双手包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而身上也换上了皎白如雪的婚纱,而不是我进来时那件被雨浸透的衣服。
我愣住了,心底溢出一股又酸又甜的暖流。
是俊杰吧。
眼边似乎有忽闪着的亮光。我迟疑地扭过头。
——是那个木盒子。
难道这个盒子真的如同艼幽说的那样,是她和俊杰的信物?
总觉得有些不对。
我伸手缓缓地抚摸起它光滑的外壳。那是蝶花树的枝干做的。我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第一次触碰到它时的猜想。想到这儿,脑海突然“轰”的一下——它既然是蝶花树做的,那就绝对不可能是艼幽送的——因为蝶花树,只有妖族才有。
心底抑制了好久的好奇心终于还是控制了我的双手,我黯然地望着它,然后用颤抖着的手缓缓地打开了它。
——一道强烈的光芒,射透了了整个房间,仿佛也射透了我的心房……
我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隐约觉得手臂有柔绸的东西一抚而过,仿佛是一直绑着的那条缎带,也被那道光芒撕裂了……
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那是一双如紫蓝色宝石般的眼睛,在充斥着愤怒的同时,还隐约冒着水汽。
“没怎么样,只要你离开他就行了,”回答她的是一个身着雪白长裙的天使,她的发丝长而油亮,从肩头一直滑到腰际。她伸手撩了撩长发,然后不屑地望了望面前那双忽闪着的紫蓝色的双眸,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真是不知道好歹的妖精。”
“可是,我爱他。”似乎防线被短短的“妖精”两个字击垮得彻底,她不禁低下了头,“我爱他,他也爱我,不是吗……”
“哈哈。”天使的面容在发出那冰冷的笑声后变得狰狞,“爱?你以为他会爱你?”她扬着头趾高气昂地走到妖的身边,嘲弄地说道:“夜蝶翼,你忘了你的身世了吗?那我来提醒你,你的母亲是妖族的一只贱妖,为了得到永生,就勾引天国的圣天使,然后还不知廉耻地怀下了你,”她说完这句话后吸了一口气,随即讽刺的笑意更加明显了,那种音色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就你这样,俊杰会爱你?”
夜蝶翼的血仿佛凝固了,肩膀开始颤抖起来,眼神怔怔地注视着地面,有些恐惧似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怕了?”天使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圆润的肩头,“好嫩的皮肤啊,”她绕到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你这个质量,勾个什么妖王子之类的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夜蝶翼整个人霍然如石雕般僵直住,神情中原本凝聚的怒气瞬间消色,代替的,是一片黯淡的空寂无错。
双脚突然变得无力而脆弱,她陡然瘫倒在冰凉的地面上,面容苍白如雪,嘴角渐失血色。
她的身世,是她心底最大的伤疤。
而现在,面前那位高贵如公主般的天使却毫无保留撕开了即将痊愈的伤口,血,便一滴一滴开始流淌起来。
没有一刻,会比现在更疼。
“够了!”从大殿延伸的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随后是有节奏的脚步声——“哒——哒——哒——哒——”
大殿内。
刚才还气焰凌人的天使,霍然抬起头!她的表情微怔,下颌也有了些颤抖,“俊……俊杰……”她像是怕误会什么似的,连忙走上前,一把拉住俊杰的手,“我……我只是……”
“够了。”他没有低下头去看面前那个瞬间变得柔弱温雅的女人,只是机械性地打断她的话。他轻轻地从她握住的臂肩中抽出手来,然后绕开她,走到夜蝶翼的身边。
“蝶翼……”他缓缓蹲下身子,的声音轻婉柔和,似乎是绕旋在在夜蝶翼的耳边一样。他的眼神黯然伤痛,“对不起……”
“俊杰……”夜蝶翼怔怔地扭过头望着他,紫蓝色的眼睛被晶莹的泪水灌得满满的。
俊杰一只手温柔地辅助她的肩头,另一只手牢牢地扣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别怕……”然后将她整个轻柔的身子埋进自己的胸膛。
“俊杰,你……”面前的天使的面色突然苍白如纸,“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惊愕地望着相拥着的两人,眼神变得浓烈起来。
“我知道。”俊杰转过头来凝视着她,“我比谁都清楚我在干什么。”他的语气坚决而肯定。
“如果,父王知道你这么做,他会多伤心你知道吗……”她的手暗暗握紧拳头,把凝视着俊杰那张无比俊美的脸上的双眸移开,转而瞧住他怀里颤抖着的夜蝶翼。
“就为了这个妖女……你,要背叛我,要背叛父王,要背叛整个天堂嘛!”
她的声音顷刻变得尖锐嘹亮,似乎可以撕裂整个天际,可又是那么凄惨而无力,仿佛是从空洞洞的黑暗中突然坠落发出的呐喊。
俊杰似乎丝毫没有被吓到,只是更加坚定地说:“我只要保护好我爱的人就够了。”
——我爱的人
天使的心口骤然一紧.
“那你……爱过我吗……”良久,她微颤着双唇说道,她的手不知在何时也变得冰凉彻骨,身体僵硬,似乎就连柔软的发丝也跟着根根僵直起来。
那些讽刺或者是职责的话都没能让俊杰的心神从蝶翼身上移开,而是这句酝酿了许久的话让他霍然抬头。
他怔住了。
“其实,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俊杰望住她的眼睛,黯然地说,“你一直,都像我的小妹妹……”
“住口!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忽地伸开双手,在听到妹妹两个字以后死死地捂住她的耳朵,仿佛只要那两个轻飘飘的字就可以把她打进地狱。
大殿外。
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是一种无比威然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敲扣着地面。
“你们,在吵什么!”那人大声地喊道。
门口的一声凝聚巨大威信与魄力的声音顷刻把大殿变成一片死寂。
俊杰没有扭头去看,仿佛很清楚那个人是谁。
倒是那个天使,像得到救星一样,惊喜地转过头去,眼神中流露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光芒。
“哟,依忧在啊。”那个身影慢慢从雾气中展露出来,“俊杰也在?”
是上帝。
“父王。”依忧忙走到上帝身边,眼角斜斜地瞟向蝶翼。
上帝用手撩了撩嘴角的胡须,迟疑地望了望连看也没有看他的儿子,随即,又发现了他怀中那个柔弱的女子。起先,上帝不由地被她身上散发的骇人的美丽所惊住,可当他察觉到她背上的那对蝶翅的时候,放大的瞳孔重新变得严肃。
甚至——更严肃。
“俊杰,不认识我了?”上帝缓缓走到他身边,带些皱纹却依旧有神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俊杰,“要让我主动给你请安了?”
俊杰紧紧地拥住蝶翼,慢慢地转过身,“父王。”
“恩。”上帝微微点了点头,他没有再看蝶翼,只是缓缓扭过头来,“依忧。”他唤了一声。
“父王。”依忧原本以为被忽视了,眼神透露出无穷尽的黯淡,当被上帝叫到后,又仿佛获到新生般霍然抬起头。
“过来过来,”上帝怜爱地望了望她,“站在那儿干嘛。”他对她缓缓招了招手。
依忧立刻就从僵持的状态苏醒了过来,像只温柔的小绵羊一般踉踉跄跄地跑上前。
“行了,别在我面前缠缠绵绵了。”上帝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假装不在意似的又抚弄起灰白色的胡子。
“我……”俊杰把蝶翼缓缓推到身后,一只手仍然紧紧握住她纤嫩冰凉的手。
“我不会让你们再侮辱她。”
“侮辱她?”上帝严肃的眼神渐渐显出了一些人情味,“我有吗?”他又回头望了望惊慌失措的一边的依忧,“哦?你有吗?”
依忧的下颌颤抖起来,吱吱唔唔地说:“我……我……我我……”
“别我我我的了,”上帝抚摸着她柔软的及腰长发“看来,大家都没有嘛。”
俊杰黯然地望着上帝,“那,请你们不要伤害她。”
“嗯?伤害?”上帝用手撑起有些肥重的身子,“这丫头我今天是第一天看到,怎么伤害?”
上帝慢慢走到蝶翼的身边,抬眼打量着她。
不可否认,她美得简直惊天动地,不亚于天国的天使。
蝶翼在上帝站在身边的瞬间感觉到异乎寻常的害怕——那是一股更加凌人的气势,那种气势像是要吞噬她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上帝沉寂了片刻问道。
“夜……蝶翼……”蝶翼怔怔地说。
“呵呵,好名字。”上帝撩了撩胡尖,“是妖?”
“我……我是……”
“父王。”依忧突然打断了那段正常进行着的问答,“她不只是妖这么简单。”
“嗯?”上帝背过手去,然后扭过头,“什么意思?”
“她的父亲,是天国的奇迹——您最宠爱的圣天使陛下。”说这话的时候,依忧的表情调侃而骄傲,仿佛打了胜仗一样调高了眉毛,斜斜地望着僵站在俊杰身边的夜蝶翼。
这是她的致命伤,也就是依忧手上最有利的把柄。
她要用这几个刺人的字眼将她击打得粉碎!
上帝一怔,那种怔住的表情瞬间凝固起来,连胡子的颜色似乎也在渐渐转淡。
那个美得骇人的女孩就是天国的圣天使与妖族的圣妖的孩子?
上帝由不住又一惊。
“现在,她竟然还想和俊杰在一起,真是好笑。”依忧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说话渐渐变得底气十足。
“要和俊杰在一起?”上帝怔怔地瞧了一眼蝶翼,随后露出一种像是在说“不可以”一般的神情。
“我……我……”蝶翼仿佛是被刚才依忧不停重提的身世紧紧箍住,胸口绞痛而滚烫。
良久的死寂。
“我……要跟他在一起。”蝶翼柔软的声音缓缓在大殿里蔓延。她的头仍然是低着,眼睛四周的肌肤不知在何时布上一层薄薄的迷雾,显得有些红红的。
“那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上帝把掠过胡子的手慢慢地靠在背后,随后皱紧了眉头。那个动作逼得他的皱纹也都一根一条地显露出来。
毫无保留的,却又像是在象征着他的高贵而威严的地位。
“……身份。”蝶翼怔住了。
他也在提醒自己不该有这种攀高的**吗?连他也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吗?也是,他是他的父亲,他们同样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贵与地位,他们都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敬与爱戴!
这一点,蝶翼明白,也深刻地体会到。
可是自己呢?一个“爱”的绝缘体,想要和这样完美无瑕的俊杰划上等号?
无论是谁,都会回答她“休想”吧。
“这个身份……我不要了。”沉默了许久的俊杰突然黯淡地说道。
那句话简单明了,却像电闪雷鸣般在上帝的耳边“轰”的一声。
他竟然说不要这个身份了?
笑话!天大的笑话!
俊杰从出生就受到整个天国的关注与敬慕。他从出生那瞬间就是完美的——他的眼睛是碧蓝色的,却有如同黑夜中海面的深邃与平静;他翅膀的全羽都是透露着诱媚香气的漂蓝,整个身体都仿佛是从纯洁优雅的蓝色中浸透过的一般。
他聪慧,礼貌,善良,英俊帅气,万事都细致入微,并且有主见。很小的时候就代替上帝主动交涉解决了不少让人头疼的问题。
他,毫无疑问,会是将来主宰世界的主人。
几乎全宇宙都这么认为着。
可是——
一次与妖族的战役中,他被勒令从一个妖精身上取走永世的灵魂。他应允了,可当他第一眼看见那个妖的时候,他竟然惊住了,仿若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凝固,无底的热流在胸口翻滚。
那是一个何等美丽的妖!她身上的每一抹气息都透露着无限的妖娆,然而,她的微笑却如同阳光般沁人温柔。她海藻般飘逸的长发一直披到腰下,在阳光下发散着淡淡的迷人的光。她又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香味。
她温婉地望住他,然后湿润抚媚的嘴唇勾出一抹笑意:“你找谁?”
他毫无预兆地,疯狂地爱上了她!
而她,就是夜蝶翼。
他没能够完成上帝派遣下的工作,不但如此,他还坚守着手中的剑,他不让任何人伤害这个让他致命迷恋着的女子。
越是深入地了解她,俊杰的心越是被征服得甘心——
她儒雅,善良,温柔细心,而且,她拥有他见过最美的外貌。
她就像罂粟花,让俊杰无限地沉迷了进去。
可这所有的所有,都是要遭天谴的。
“闭嘴!”上帝发出一声强大的怒吼,“我亲爱的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哦,你只是暂时被强劲的漩涡冲昏了头,你会醒过来,这样,你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多愚蠢!”上帝边说边慌张地在大殿火红的地毯上踱步起来。
“如果,你不能让我和她在一起,我会离开。”俊杰如雕塑般俊美无暇的脸孔上丝毫没有被上帝的话所动摇的神情,他如大海般澄明的碧蓝的眼睛显露着坚定雾气,揽住蝶翼的手也越发地用力。
那个动作仿佛要把蝶翼塞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变成他,让他变成她。
那一秒沉寂的时间超乎寻常的漫长,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第一个能够开口解围的人,可是,没有人这么做。
连空气都僵硬地凝结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上帝才用干咳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尴尬的局面,“你们先出去吧,我,考虑一下。”
整个画面的进展显得仓促无力,俊杰带着蝶翼缓缓离开了大殿,两个紧贴着的身影在渐浓的雾气中消散开来,而依忧则像个雕塑般僵立住。
“父王……您……真的会考虑?”依忧的声音明显是在恐惧着颤抖。
上帝无奈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如普通父亲一般的神情,“他竟然用离开来要挟我,我有什么办法。”
“或许有呢?”依忧微颤的声音似乎找到了一丝底气,她纤长的两只手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您为什么不考虑把夜蝶翼处死?”
“处死?”上帝露出惊愕的神情,他的手抬起了又放下,“不行不行,这样,他,我的儿子……”
“他不会知道,”依忧像是很有自信,黯淡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神采,“如果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处死,就像是人间蒸发。”
上帝沉思住了。
良久,他大笑了起来,余光定神地停留在了依忧那张柔美的脸上,“你这么有信心?”
“我不比她爱得少。”她没有思考片刻,脸上也冰冷地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说的不是自己那般毫不关心。
“她?”上帝打量了下依忧,“哦,那个叫夜蝶翼的丫头?”
依忧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上帝抬着眼,从椅子上慢慢直立起来,走到依忧的身边,或许是身体有些笨拙,他的脚步显得踉跄而不自然。
他用手抚摸着依忧飘散着的长发,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呓语:“好,就交给你了。”
被刚才狠狠地冷嘲热讽后的蝶翼精神变得涣散,脸色苍白如纸。
俊杰黯然伤痛地望着她,然后用双臂把她牢牢箍住,尽可能地把声音压得柔柔地对她说:“别怕,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蝶翼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脸畔突然溢出一丝凉意——是泪。
她在他的怀里抽泣起来,声音凄惨极了,那种声音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俊杰的心,一下一下,力道狠而猛。
“别哭。”他缓缓推开她,用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托起她的雪白的下颌,她的眼睛是紫蓝色的,如同宝石般透明清澈,或许是因为灌满了泪水,那双眼睛让人怜爱地无法自拔。她的嘴唇上的血色像是在渐渐消褪去一样,正在逐渐显得苍白。
他的心底突然喷涌出一团烈火,使得他像是失去理智般吻住了她,那个苍白无力却依旧美得动人心魄的她。
她没有丝毫的挣扎,不知道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这个动作还是她正在渴望着这个安慰的吻,她深深地闭上的眼睛,用修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地盖住了那双迷人的双眸。
这个吻慢慢变得变的浓烈而灼热。
感觉唇间参杂了俊杰有些急促的喘息,蝶翼不自觉地用手回抱住他。
那个吻让两个人都变得意乱神迷。
蝶翼的身体慢慢地变得滚烫,原本平静的气息也有些急窜,可她依旧不反抗,她的整个灵魂早就在决定爱俊杰的时候就变成他的了,从未犹豫过。
良久的缠绵,他们谁也不舍的放开谁的唇。
终于,俊杰停了下来,他从她柔软细腻的嘴唇上抬起头,眼底是无限的柔情在荡漾,他喃声唤了一句:“蝶翼……”随后把她再次紧拥在臂中。
这一切,蝶翼都在静宜地享受着。
“我会保护你,哪怕代价是付出所有,为了你,我会在所不惜。”俊杰的声音旋绕在蝶翼的耳畔,使她沉醉地几乎忘乎所以。
脑海稀疏地忽闪着一些念头,依忧的心情变得有些许紧张而兴奋,因为这么做是唯一可以完完全全把俊杰拉回到自己身边的办法。
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她就会奋不顾身地去尝试。
把倦意的蝶翼横抱放在床上,俊杰溺爱地凝视着她。
房间的布局清晰透亮,不给人任何的压力,而在床边,总有的亮亮的东西在发着儒雅的光芒。
——是一个木盒子。
那个木盒子上,刻着“ydy”三个字母,明眼人都能明白,它代表着夜蝶翼。
它是用蝶花树的树枝做的。
那是一种神奇的树,也是蝶翼最宝贝的东西。
它的力量是无穷的,可以在盒子里藏任何的东西——灵魂,,甚至生命。
“干嘛这样看着我……”蝶翼雪白娇嫩的脸颊泛出一朵红晕,扭过头去,不再看他那双让她窒息的沸蓝的眼睛。
“累吗?”俊杰露出好看的微笑,对蝶翼的话仿佛视若枉闻,“累就睡吧。”他柔柔的声音好听极了,就如同催眠曲一样婉转悠扬。
“恩……可以睡吗?”蝶翼重新转过头来,紫蓝色澄明的眸子悄然地闪烁着,“你会不会走开?”
俊杰淡淡地摇了摇头,“舍不得的。”
又是一抹沁人而迷人的笑意在蝶翼的脸颊边绽开,“我饿了。”
俊杰心疼地望住她,忍不住用手抚摸着她细滑的脸,“好,我给你拿吃的。”随后缓缓地直起身子,可不到两秒,又像是落下了什么一样,匆忙地扭过头对她说:“你要乖乖地呆在这里。”
蝶翼蕴着阳光般的微笑微颤下颌。
俊杰从房间里慢慢地走了出来,随后有些不舍似的望了望门里,这才关上门离开。
而就在不远处,有个女人正凝望着这一切。
是依忧。
她的脸颊浮上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轻脚走到门边,打开了它。
房间里弥漫着清幽的淡香,床上,躺着一个美环绝伦的女子。
“好久不见,可爱的小姐。”依忧讽刺的双眼死死地看着有些疲惫不堪的夜蝶翼,然后不紧不慢地绕身踱到床边,“身体不舒服?”
原本快进入梦乡的蝶翼一个恍神,被眼前不知何时进来的依忧惊住,便忙用娇嫩的手吃力地撑起快垮倒的柔弱的身子,“你……”
“和惊讶是不是?”依忧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把手轻轻搭在她圆润的肩头,“我想跟你谈谈。”
“谈?谈什么?”蝶翼努力地整理好自己混乱的气息,然后昂起头,“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嗯……说的是。”依忧淡定地瞟了她一眼,“不过不知道俊杰的事,你有没有兴趣呢?”
“俊杰?”蝶翼一怔,无力的手差点一个打滑,将她整个身子反倒在床上,“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说错,他刚才出去了是吧。”她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但浑身上下散发的冷傲与恨意却丝毫没有减退。
“父王已经决定好了,既然他这么执意地要和你在一起,他也拆散不了,不过……”依忧神情自若,像是满不在乎似的玩弄起手上的链子。
“不过?不过什么?”蝶翼被依忧毫无头绪的话无端地惊出一个寒颤,她稍显激动地握住依忧的手,一边轻微地摇晃着,嘴里低语道:“你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对不对?”
“也不算什么。”依忧挣脱着抽出手,“只不过要封印他而已。”
封印?
脑海“轰“地一个雷鸣,蝶翼整个身子僵硬住,动弹不得,脸色瞬间苍白如透明般不存在。
“上帝殿下是有这个能耐的。”依忧的表情还是一副无所谓,她伸手轻抚了一下长发,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俊杰的脾气这么倔强,如果用自己的力量去抗拒,他,会死。”
蝶翼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用低哑的声音说:“你们,真的要这么做?”随后,她霍地抬起头,“不会,上帝是他的父亲!”
“不不不,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依忧轻轻吹了吹手指,“他,其实根本不是上帝的儿子,他的真实身份,连上帝殿下也从没透露,不过,他们曾经交谈过,口中一直喃喃地说着‘虽然不是亲生的……’之类的话,”她抚平了肩头褶皱的痕迹,“所以说呢,殿下完全可以处死他。”
良久的沉寂。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么做……”决堤的泪水从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滑落,“是我的错,你们惩罚我,不要惩罚他……”
“你愿意替他承受一切的责罚是不是?”依忧扭头望了望她,她的面容憔悴极了,嘴唇的血色几乎消散殆尽,紫蓝色宝石般的眼眸也没有一点光芒。
依忧的心里暗自地偷笑起来。
太爽了!
“愿意……我……愿意。”蝶翼火烫的喉口艰难地发出这几个字眼,她低着头,让冰凉的泪水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在纯白的床单上——一滴一滴,绵绵不绝。
“哈哈,好啊,那你跟我来吧。”依忧一副得意地模样,从柔软的床上立直身子,“你这样爱他,真让我感动呢。”她装作敬佩地说道。
漆黑如同无底深渊。
蝶翼望着渺无灯光的房间,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可当脑海缓现出一张俊美无暇的脸孔时,她闭上了眼睛。
她不再害怕,她相信如果这一秒换成是俊杰,他也会和她一样奋不顾身,在对对方的爱面前,生命的价值,只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存在。
“啪——”灯光瞬间打亮了整个原本漆黑的房间。
那简直就像牢房般黑暗,即使灯光那么刺眼,那种让人窒息的气息还是丝毫不掩饰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飘荡。
“你,要干什么?”蝶翼抬眼看着背对自己的依忧,紫蓝色的眼神克制住了恐惧。
依忧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在地上左顾右盼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依忧小姐,你在找东西吗?”蝶翼强压心底慢慢在膨胀的恐惧,仍是礼貌地走到她身边。
“找到了。”依忧陡然叫了一声,随后从地上撩起一条长长的皮鞭,嘴角浮现一抹可怕的微笑。
蝶翼的心猛地一怔,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着,直到逼到角落。
“啪——”
一声刺耳地声音在房间里四处漫开来,伴着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随后是淡淡的血腥味。
“该死的女人。”依忧挥起鞭子,“我今天会杀了你!”
俊杰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上面盛着一杯热腾腾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旁边精致的粉色的盘子里装着散发诱人香味的面包。
他轻轻打开门,房里淡雅的香味平和了许多,里面也没有蝶翼均稳柔和的呼气声。
寂静极了,寂静得到俊杰不安。
“蝶翼?”俊杰一愣,忙把餐盘搁在了桌子上。
他在房间里四顾着,没有人。
蝶翼,消失了!
又是一鞭,狠狠地抽打在蝶翼乳白色的皮肤上,随后露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你……你……”蝶翼疼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大口喘着粗气,“你……刚才……说……说的话……”
“啪——”又是强劲的一个抽击,依忧冷血般地挥舞着鞭子,“没错,我是骗你的,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会相信那番鬼话!”
“蝶翼!”俊杰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天堂,他开始胡乱地奔跑起来。
他的心极度的不安,痛得要将他撕成一块一块。
他内心恐惧极了,他曾说过,要永远守护着她,好几辈子地爱惜她,可是,他竟然让别人乘虚而入抢走了她!
他的手捏紧了拳头,跑到墙边,用力地垂下去,“你要是让她有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他大声地呵斥自己!
殷红的血液从蝶翼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上显露着,她脸色惨白得可怕,浑身颤抖得厉害。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下一下的滑动。
“怎么了?你快不行了吗?可爱的小姐。”手持鞭子的依忧也累得喘起气来,可她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该死的,真没用,我还没玩够呢!”
随即又是一鞭。
“啊——”蝶翼发出犹如撕心裂肺的叫声,那对蝴蝶的翅膀在残忍地折磨下已经变得残缺,海藻般的头发胡乱地披散在地上,隐隐约约还沾着鲜红的颜色。
俊杰越是疲累,就越是无法停下脚步,他完全慌了,他总觉得蝶翼出事了,俊美的脸畔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恐惧。
如果没能找到她,他就将失去她了!
忽地,他闻见一声凄惨的叫声。
那是蝶翼的声音,他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完整地辨认出来。
在哪里?在哪里?
他茫然四顾。
“你……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蝶翼的声音已变地破碎不堪,每一根手指都在与地面的摩擦中划伤而流出了血,一滴一滴,惹人心痛。
不过,除了依忧意外。
“哦?报应?”她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极了,报应!”她的笑声让人不禁颤抖,“你才是报应呢,亲爱的小姐。”她垂下手中的鞭子,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然后用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啧啧……瞧瞧你的小脸,真是可爱极了,可惜,从今天开始,你恐怕只能变成一个丑八怪了!”说着,猛地一个巴掌忽向蝶翼。
瞬间,蝶翼的脸就像火般滚烫起来。
“咚咚——”强劲的敲门声。
依忧怔住了,望着门被敲得剧烈晃动,立刻变得惊慌失措。
“咚咚——”感觉敲门的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乓!”
那是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那是一张英俊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脸,在额头布满了厚厚的汗水,额发湿润地披散在脸的一侧,他大口地吐着气。
是俊杰。
他闻到了清晰的血腥味,心悠然一怔,眼睛也不知在何时变成了深邃的黑蓝色。
他猛地扭过头,蝶翼正颤抖着蜷曲的身子,躺在血泊中,而旁边,是一脸恐慌的依忧。
“我……我……俊杰……我”依忧连忙扔掉手中的皮鞭,冲上前,用力地拉住他骨节分明的手,试图解释什么,“我……我只是……”
俊杰毫无表情,只是狠地一个甩手,把依忧轻飘飘的身子推到老远。
他的眼眸布满雾气,他走到蝶翼身边,用力地托起蝶翼充斥着伤口的脆弱的身子,牢牢地箍在怀里,眼泪,第一次划过了脸颊。
“对不起……”
蝶翼的头晃得很轻,却很沉,她吃力地抬起一只沾满血的手,然后擦掉俊杰脸上的泪痕,刹时,俊杰的脸畔也沾上了一抹浅浅血痕。
蝶翼的心头一阵黯痛——没有什么,会比让她看见他的眼泪来得更疼痛的了。
“傻……瓜……别哭……”蝶翼吃痛地望着他,无力的手在半空中显得摇摇晃晃。
“把我……抱……回你的……房间……好吗……”蝶翼轻轻垂下手,然后试图可以勾住他的脖子,可是失败了。
她已经几乎没有剩余的力气支配她这么做了。
“好……好……”俊杰再一次横抱起她柔软的身子。
她的身体轻得骇人,仿佛快要消失一样,那种快感觉不到的气息简直要逼疯了俊杰。
他踢开门,把蝶翼缓放在床上,眼神沉痛地望着她,似乎那一刻,他的世界只有她存在,其他的,他都一概不想理会!
“我……快死了吧。”蝶翼还在微笑,那是一种说不出滋味的笑。
一种超乎寻常的苦涩在俊杰的心底蔓延,他心痛地低喊:“不会,你不会死的。”
“呵……”蝶翼笑出了声,“这……个时候……还要……骗我……”
俊杰的脑海一阵雷鸣般的巨响,“我会陪你……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然后缓缓伸出手。
“不可以!”蝶翼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大喊,“你……要是敢死……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她虚弱的声音变得僵硬,变得愤怒。
“可是,没有你,我根本不留恋这里……”俊杰的眼底噙满泪水。
“笨蛋……你……这个笨蛋……”蝶翼的声音低压,她使劲抓住俊杰略微颤抖的手臂,“你……还有好多……好多事呢……”她的呼吸越来越不均匀。
“如果……我死了……你还会活下去吗?”俊杰深色的眼眸凝视着蝶翼苍白失神的脸畔,心头一阵强烈的疼痛。
“那好,我们把自己封印,好不好?”俊杰蓝色澄明的双眼望住她,“我们一千年以后再见面,好不好?”
蝶翼怔住了,晶莹的眼泪缓缓滑落在她血迹斑斑的脸颊,“封印?”她呓语。
“对……”俊杰扭头把床边的盒子拿过来,“我把你的封在这个盒子里,将来,你来重新打开它,而我的……”
他用手撕开了蝶翼肩膀上的绸子,“封在这个印记里。”然后,也卷起自己的袖子,“然后……我也会有这个印记。”
蝶翼的脸畔布满潮湿的泪水,她微颤下颌,吱吱唔唔地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开不了口。
许久,蝶翼把虚弱得几乎失重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搁在俊杰的手上,缓缓闭上眼睛。
她还没有死。
她听见俊杰在喃喃低语,声音微弱而低哑,仿佛是在哭泣。
然后,闭着的眼忽地感觉到了一道强大的昏黄的光线。
自己,应该就要被封印了吧。
缓缓的,房间里变得死寂。
没有了呼气声,没有了温度。
留下的,只是一组无声的悬音在歌唱:
——我们的灵魂会消散吗?
——但是爱意不会吧!
仿若有温婉的微笑声,在沉沉的空气中久久地回荡。
仿佛是一个世纪的时间。
顷刻,我回忆起了一切——那个几辈子的誓言,那个淡若的封印……还有,我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
我,是夜蝶翼。
婚纱的裙摆有些夸张,让我不得不撩起裙角垫着脚尖走,可是,我却万分喜欢这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身边已经站着我深爱的人,然后,我们手挽着手,跨如幸福的门槛。
感觉肩头火辣辣的疼,扭头看去,是那个雪花的烙印。
第一次觉得这个烙印美丽的惊心动魄,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它,就如同这个烙印的形状一样,冰凉彻骨。
可它的疼痛竟然如火的焦烤。
或许是深埋太久的封印也想得到解放,所以才会这么焦虑的折磨我吧。
“你做了什么吧。”门口传来俊杰的声音,有种久违的感觉,可实际上,我们早就相遇相爱了,不是吗?他儒雅好听的声音,我久久地品味着。
“我?俊杰,你在说什么,我做什么了?”是艼幽。
那个女人毁了我的小岛。
我的心脏猛然一击。那是我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而就在她手指简单的几个动作下,在几乎厘秒之间化为了虚无。
“小蝶的小岛,是你摧毁的是不是?”俊杰大声地为我辩驳着,声音强干有力。
旁边沉默了。
“承认了?”俊杰的声音像是被激怒了,“为什么?告诉我理由!”
我把门缓缓推开,面前,一个是我深爱的男人,另一个,是对我恨之入骨的女人,就如同当年的依忧一样。
她们都背着伪善的面孔。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恶心反胃。
“小蝶,你,怎么起来了?”俊杰走到我身边,用温暖的手缓缓贴在我的额头,“冰冷的。”他低语。
“俊杰。”艼幽看到我的刹那,变了神色,黯淡的眼睛霍地一闪,“该死的,你穿了什么?”
我愣愣地望了望她,她的眼神惊愕而愤怒,“怎么了?”
“该死,俊杰,你竟然给她穿这个。”她忍不住想走到我身边,从我身上扯下它,但是被俊杰挡住了。
“那是什么?”她突然停了下来,盯住我肩膀的烙印久久地看着。
我转过头望了望我的肩头,随后淡淡地回复她,“烙印。”
“哈哈哈。”她突然笑起来,声音响得几乎怔住了我。
“蝶泪,你的身体里就是蝶泪!”她愉悦的眼神有些恐怖,我冷不禁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什么?”俊杰的脸变得僵硬,“她,她的身体里有蝶泪?”
艼幽的嘴角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线,她柔声说道:“父王说,蝶泪,就在一个肩膀有雪花烙印的妖身上。”
我的背脊有些僵持冰冷,我怔怔地看着她,“上帝说的?”
艼幽自信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对我真的很了解。”我喃喃了一句,“为了要把我斩草除根,他才会说什么蝶泪一样的胡话。”我的声音冷冷的。
俊杰被我的话惊住,“什么意思?”
我回过头,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菱角分明,还有那对绯蓝色如同海般清澈澄明的眼睛。
不知怎么,我竟然流泪了。
恍如隔了几个世纪的重逢,我的心激动得不能自已。
“小蝶,你怎么了?”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护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缓缓擦去我的泪,连带着泪痕也抹得干净如无物。
“你,也该醒来了。”我淡淡地对他说,然后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指。
他莫名地望着我,仿佛我正在讲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我露出一个淡雅的微笑,仿佛在说:“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的微笑。他没有动,他的手指被我牢牢地握着,慢慢靠近我肩膀的烙印。
“你们在干什么!”艼幽不合时机地插了一句。
可是,他的手指已经触到了。
触到了——那个雪花的烙印。
俊杰,有没有觉得昏昏沉沉的呢?
我黯然地望着他有些惊慌失措地闭上眼睛。强烈的蓝色的光芒从这个烙印上散发出来,我知道,艼幽怕是被灼伤,所以急忙转过了身背对着我们。
可是,我没有。
我一直望着他,望着他……
我要看着他醒来,那个我爱了几千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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