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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络最终留在了武汉。武汉地处九省通衢的地带,但是经济却一直不够发达。吉络自身条件很好却只找到一份待遇并不优厚的工作。
日子是那么的平淡,象是一杯冲过几十遍水的陈茶,偶尔甚至会有要让人呕吐的感觉。这种平静持续了半年,然后被艾的一个电话打破。
那是一个温暖的初冬,吉络在倦倦的悠闲中等待下班,电话响了。吉络拿起电话说了一声你好,那边说“我们算了吧”。吉络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她没有来得及反应出一点震惊,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从那种悠闲中抽身出来,她只隐隐觉得这好象是艾,这是艾。吉络拿着电话愣了半天,才呼出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吉络心里很歇斯底里,可是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吉络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家。在这一个星期里,她总算清楚地认识到这么一个事实。那个她交付了初恋、交付了终身的人即将离开她了,她在角落里呆着呆着,就把四面呆成了墙。现在她是什么也没有了。吉络打电话给艾,翻来倒去的就只问为什么为什么。吉络把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一段段地讲给艾听。她在冬天为艾守候到深夜十二点为他做东西吃,夏天没有空调艾画画的时候又不能吹电扇,她怎么样用合适温度的毛巾一遍遍的擦过他的皮肤,她跑遍三镇为他的画找出路,为他找老师。吉络讲着讲着,越讲越觉得自己很委屈,再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剩下的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为什么?”
吉络的同学的在旁边听得都不耐烦了,也许是想让吉络警醒,她在一旁大吼一声说:“别人不要你就算了,嚎得吵死人,你就不能有点志气啊!”
我去死,吉络咬牙切齿地对艾说。
吉络没有死,她几年以前都不怕死,现在更不会怕,可是现在她怕父母怕她的死。
一个星期三的下午,吉络正在清理办公室一大堆一大堆的文件,电话响了。吉络拿起电话用非常温柔的声音说你好,电话那头没有动静,吉络知道那是艾,艾的方式总是与众不同。
吉络有点想哭,声音立刻嘶哑起来,但是无话。艾说他订了这个星期到武汉的票了,星期六就可以过来看吉络。吉络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她无法掩饰自己的高兴,早把她和艾已经分手了的事实放到一边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吉络出门进门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这种笑容让她看起来很青春。
星期五的晚上吉络在家里挣扎了老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五点多钟就醒了。吉络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要穿什么衣服,她失恋了,她看起来必须象个失恋的人那样忧伤。可是她现在的体重非旦没有丝毫的下降,一个星期的亢奋反倒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红是白的。最后想了半天,她终于决定就在睡衣外面罩上一件外套。
不妆扮的女人是不美的。可是伤心的女人应该无暇顾及外表的美丽。
到武昌火车站的时候车还没有来。吉络在出站口一遍一遍地模拟见到他以后的场景,吉络不知道她还要不要吻他,要不要抱他。吉络甚至不知道自己见到他以后该不该泪流满面,把这些天的委屈都汹涌地倒出来。
艾随着人流出来了。瘦长而白净的艾在人群里头更显得卓尔不凡。艾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服,这件衣服使他身上那种一直吸引吉络的闲云野鹤的风度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吉络迎上前去,艾熟练的挽住吉络的腰,侧过身来吻她的脸。这让吉络想起了小时候在书上看的一副经典照片,法国情人式的浪漫让吉络把她的眼泪忘记的一干二净。
进了门来,例行公事一般,艾把门一关就开始狂吻吉络的脸,然后两个人一块儿倒在床上。在倒下去的瞬间还有思维,想着他们反正也没什么戏好唱了,犯不着再让他在自己这儿寻到快乐,于是就开始眼睛红,准备大哭一场让艾对自己心存一点内疚。可是艾在疯狂接吻的时候根本就不看吉络的脸,柔软的被单象艾柔软的嘴唇一样把吉络包围,她根本就无法动弹,必修之课就这样开始了。
吉络一直想跟艾说话,可是艾一直不看她的眼睛,半个小时以后艾想起来还没有洗脸,很绅士地对艾说我洗脸去了,你去弄点吃的回来吧。吉络顶着一身奇怪的味道到楼下去买了两碗热干面,两个人开始吃起来。吃着吃着,吉络想起了先前窝在肚子里的眼泪,端着面条无声地哭了。艾一点也不紧张,他看起来象是饿得不得了,他一边迅速地扒着面条一边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吉络知道艾不可能再象以前一样为她的眼泪感动了。
艾吃完面条,开始盯着吉络的眼睛看。这双吉络一直沉醉不已的眼睛,这一次还是一样地发挥着它们的巨大效用。艾说我对不起你,我打电话跟家里人说我们分手的事情,他们都说我不是人,连话都不跟我多说了。吉络准备了长达半个星期的所有的话,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大堆烂毛线,怎么理都理不清线头在哪里。吉络现在终于知道了人为什么要讲批评与自我批评,能够进行自我批评的人是最聪明的。你把自己的缺点说得越明显,听众就会把你的缺点掩盖得越模糊,你把自己说得越不值,别人就会把你说的越好。艾一开始自我检讨,吉络就觉得自己受那么些委屈是值得的,吉络停下来,长叹一声,抹了一把眼泪说:“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人与人相处是要有缘份的,也许我们的缘只有这么三年吧。”吉络说着说着,眼泪双自来水似地流下来,艾帮吉络吻掉脸上咸咸的泪,吻着吻着吻上吉络的脖子,吉络的胸,吉络的全身,他们又倒在了床上。
他们这么互相检讨互相谅解,结果从星期六上午十点钟到星期天下午两点钟只吃了两顿饭,其余的时间全都呆在床上。星期天下午,艾又要回深圳去了,吉络起来做了一盘扬州炒饭,艾吃了饭就去赶到深圳的火车。快到车站的时候,吉络觉得自己已经忍不住积攒了这么多天的眼泪,似乎只有大哭一场才能表达这几个月来对艾饱含深情的思念。可是当她看见艾依然鹤立鸡群地走进车站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又感到一种轻松。她对着这熟悉的背影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以后吉络开始想她和艾死活也分不开的原因,得出的结论把她自己吓了一跳:除了爱情,也许维系他们更重要的纽带是**。虽然她看起来象一个现代人,但是她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吉络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和别人**,而且她也再不能找到一个象艾一个善于和酷爱**的人了。这个结论让吉络觉得无比可怕,她甚至为这个结论感到深深的羞耻,因为**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项非常让她神往的事情,回想刚刚过去的那两天不分日夜的**,她觉得那不过是一只磨砂的玻璃球想要进入一个直径相同的磨砂玻璃管道而已,虽然她总是能配合得很好,连有节奏的呻吟都是那么的专业。
8
很久没去找乔依娜了,艾走后一脸愁苦的吉络在一家酒吧里把乔依娜找了出来。
乔依娜熟悉艾和吉络的故事,她说她痛恨艾,更恨吉络在艾身上的态度。
乔依娜说吉络真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要是换了她,她早就会毅然决然的离开艾去寻找新生活了。吉络说我不知道我还可不可能去爱上一个别的人,吉络还说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还爱着陆伟光。
吉络对乔依娜讲陆伟光,她简直怀疑陆伟光和艾是不是就是一个人,换了面具来折磨她。吉络说她爱陆伟光快有七年了,她真的爱的不得了,吉络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能够一边深爱着艾一边想念陆伟光。
乔依娜说人是可以同时爱上几个人的,就象你可能会喜欢一套黑色的制服,同时你又无比钟爱那件浅蓝色的休闲衫还有那亮红色的旗袍。
吉络不知道乔依娜是不是真这样想的,也许她一边安慰着吉络一边又在心里暗暗骂吉络的用情不专,但是乔依娜的最后一句话吉络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她说要是你喜欢你就去告诉她吧。如果他一直都不知道,那么你的爱在心里烂掉了也没有会同情你,
但是吉络只是像祥林嫂一样反复地说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个坏女人啊,你说。
9
从前有一棵树,它和一只小鸟是好朋友。小鸟每天都在它绿色的枝条上跳跃,唱着欢快的歌曲。风来了,树枝为小鸟轻舞,雨来了,树枝为小鸟撑出一方晴空。
冬天来了,小鸟要飞回南方过冬了。小鸟说:“亲爱的树,我要去南方了,你会想我吗?”
“我会想你啊,你看见水里头的叶子,那就是我给你写的信啊。我会等你,明年你来的时候,会看见我的枝上挂满了嫩芽。”树说。
可是第二年春天小鸟来的时候却发现树不见了,只有一只树桩站在那里。“树桩,树桩,我的朋友树哪里去了?”
“它被伐木工人砍掉送到山那边去了。”
小鸟飞到山那边的工地。“伐木工,伐木工,我的朋友树哪里去了?”小鸟的声音急切而悲凉。
“噢,它被送到山谷那边的工厂里去了。”
小鸟飞到山谷那儿,机器轰鸣,唯独不见它的朋友树。
“工人,工人,我的朋友树在哪里?”
“它被做成火柴送到山后的那个小村庄去了。”
村庄里只有一个小女孩。“小姑娘,我的朋友树在哪里?”
小姑娘正用两手围着一个小油灯盼望灯火变旺,她说:“你的朋友就是这个火花啊,我已经用它来点燃了油灯。”
小鸟围着油灯唱起了动听了歌,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有的溅在油灯上,爆出了大朵的灯花。
从此,在树桩,在伐木场,在工厂,在树生活过的每一个地方,总能听得见小鸟动听而哀伤的歌。
吉络给楼下的小孩子讲这个童话的时候忽然忍不住落泪,她觉得自己就象这只小鸟,滴着泪找寻着陆伟光的足迹。可是真的找到了又怎么样,谁知道他又在温暖着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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