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释尊回到灵山，烯灯佛祖没有讲经说法，堂上讲经的是阿弥陀佛，他并没有兴趣听阿弥陀佛讲经，所以径直向后堂去了。
后堂里也是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冷清，树上的叶子借着风飘散了一地，有几分，释尊一个人坐在这里感受着这份清闲，这就是他所讲的无为了吧？略带自嘲地躺了一回，他复又起身到师父的禅房，房里只有一个人，弥乐。除他之外别无他人，除了他正坐着的蒲团也没有其他的物品。释尊皱皱眉，说，怎么了？就你一个？师父跟小师妹呢？
弥乐这才知道师兄回来了，起身打了个招呼复又坐下，说，我和小师妹吵架了。
吵架？释迦略带玩味地笑笑，说，是因为龙女的事？
弥乐闻言瞠目结舌，神情中尽是愕然。
释尊忽然岔开话茬，说，师父已经不理事了吧？
弥乐点点头，说，现在是大师兄在理事。
释尊笑了笑，说，我知道。
弥乐说，你走的这几天，山上发生了很多事。
释尊靠在门上，说，什么事？
弥乐说，有不少人上山来了。
释尊说，有谁？
弥乐说，龙女。
释尊皱眉，说，她怎么会上山来？
弥乐说，我不知道。
释尊说，你当初不该招惹她的。
弥乐点点头，说，她是个好姑娘。
释尊苦笑。
弥乐接着说，可我却已经招惹了她，小师妹的意思也不甚明了，反正有些伤心，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那个人送来的东西。
释尊离开门，走到他身边，说，什么东西？
弥乐说，一块石头。
释尊似有所悟，但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接着刚才的话，说，龙女上山来做什么？她既然知道这是灵山，又何必再来呢？
是啊！既然知道是灵山，何必再来呢？弥乐讷讷地重复这句话，目光略带询问地看着释尊。
释尊说，那你又跟小师妹说了吗？
弥乐摇头。
释尊有些小吃惊，说，那她是听别人说的？
弥乐摇头。
释尊唯有苦笑了，他可没有心思猜这些。
弥乐说，得到那块石头，小师妹好像变了一个人，对世事都有一种了然，就像师兄当年一样。
释尊闭上眼睛，说，你舍不得吗？
弥乐有些沮丧，说，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释尊忽然睁开眼睛，精光射出，直逼视着弥乐，问，你舍不得吗？
弥乐似被这精光影响了心志，讷讷地说，舍不得。
释尊蹲在他面前，说，你既为情所困，又欲以情困人，你心中是佛性还是魔性？
弥乐说，小师妹生就佛魔眼，一念之差则可成魔，若无我的看护，只怕——只怕——
我问的是你心中是佛是魔！释尊大喝一声，喝得弥乐恍然若醒，呆呆地看着他。
释尊席地而坐，说，小师妹可一念而魔一念而佛，你也是，我也是，所有人都是。
弥乐忽然落下泪来，说，求师兄助我解脱，助我勘破之法。
释尊喟然长叹，说，哪有什么勘破之法？以上帝之无上法力尚不能勘破情字一关，而况于你我？
弥乐有些慌张，说，那我怎么办？
释尊说，凡事皆有因果，今日之果，皆前日之因也，无可逃避。心念之生，以情字最为牵系人心，不得解脱，情既系之，心必念之，不忍稍离，执着遂生，不除执着，何来心平，何来安定？
弥乐说，那我该怎么办？
释尊说，万法自然。
弥乐心中思索这个自然，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怎样才算是自然？当他抬头时，释尊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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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山顶上，杨凌儿感受着秋的悲凉。悲凉，好沉重的字眼。看着手中的白石，她才猛然惊觉，原来那时的约定，竟然有着自己不曾知道的意图，但即便知道，一切也无法挽回了。
是啊，无法挽回。
毕竟不论是弥乐还是白石生，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们了。一个已经花落人家，一个已经身化白石。
而她呢？
想着那个女子临行时的话，她有些伤感。愿舍女儿身——如果不是身受控制，她想必也会与白石生远走高飞的吧？抑或白石生预知了这一去将是不能再归来，才将自己的身命结束的吗？
你的等待，或许还是一种幸福，从希望到绝望，远比亲眼看着曙光一点点的破灭好得多了。在他生命的尽头，他想到的是你，他要我把这块白石交给你。
你恨吗？杨凌儿问。
我不恨，我的恨已经被我的主人剥夺了，我恨不了任何人，就如我爱一切人，但却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一样——我们的主人——以色列之真主要求我们必须爱所有的人，而不是恨。
杨凌儿看着这个有些笑吟吟的女孩，怎么也不会想到她鉴别最后一句话是愿舍女儿身。杨凌儿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他的主人，以色列之神跟白石生在很久以前那段斗心斗力的对话，她苦笑着说，现在，我对跟你——以色列之神对话吗？
这个女孩忽然脸色大变，变得无比的慈祥，她微笑着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杨凌儿说，你是个罪人。
以色列之神说，我是神，唯一的神。
杨凌儿说，是，你是神，因为你无情。
以色列之神笑了，笑得列慈祥，他笑着说，只怕连你们至高无上的帝王都不能做到无情吧。从这一点来说，我超越了他。
杨凌儿说，可你有罪。
以色列之神说，我有什么罪？
杨凌儿说，你创造了她，却没有给她真正的生命。
以色列之神，她的心在跳，她的血是热的，她有生命。
杨凌儿低着头，说，她没有。
以色列之神说，是啊，她没有，所以真正让白石生来赴死的不会是她。
杨凌儿怔了怔，没有说话。
以色列之神说，一个无情无爱，甚至不是合格生命的模具的人怎么可能诱死他？任何人，哪怕是喜欢上一棵有灵性的草，也不会喜欢这样没有灵性的模具。何况是白石生呢？
杨凌儿说，那他为什么还要去死？
以色列之神说，因为你，他想你成佛，他不想他成为你成佛路上的障碍——而神是永生的，所以他只有求死。借我之手。
杨凌儿说，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以色列之神说，我只是满足他的愿望罢了。
杨凌儿看着他，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你虚伪。
以色列之神笑了，在笑声中可以听出他的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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