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湖口处的枯木长堤写生回来后,大家约好去看岩画。第二天早晨,几个年轻人早早起来,匆匆吃了早饭,准备停当就出发了。
年轻人离开后,呼其图阿爸给儿子莫日根喂了饭,又安排阿那日和娜仁托雅两姐妹去放牧,于是自己在家里尽量干些力所能及的事。
阿爸费力地挪动着不听使唤的身子,到了墙边,他慢慢站起来,用手摸摸墙上悬挂着的猎枪和兽皮,他想着自己当年扛枪打猎的英姿,心里一阵伤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了,如今斯琪格的阿妈也不在人世了……真是令人伤心呢!
阿爸想,斯琪格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村里有几个年轻人来提过亲,还有斯琪格的姑妈也多次提起她表哥斯日古棱的事,这些都同斯琪格说了。几个年轻人吧,她说没看上。斯日古棱表哥应该是很好的了,这孩子善良,有力气,是个打猎好手。更重要的是,斯日古棱就住在不远的白哈巴村,斯琪格嫁过去后还能经常照顾到家里,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还有如果斯琪格能嫁给斯日古棱的话,那可是亲上加亲呢!
这些是都同斯琪格谈了,然而这孩子却说,她对表哥木讷、不善言谈,同表哥相处,缺少一种感觉。那个那个什么感觉?现在的年轻人哪!真不知他们成天想些什么?俗话说:溜圆的东西,找不到棱子;稳重无言的人,不会出岔子。应该还是稳重点好啊!
斯琪格还说,老师告诉她亲戚之间结婚会生出傻孩子来,她说,如果阿爸与阿妈要不是亲戚,弟弟怎么能傻呢?可是阿爸心里像明镜似的,这个问题,根本不成为问题,因为斯琪格根本就不是我们图瓦人的孩子。
想到这里,呼其图阿爸慢慢打开箱子,接着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包裹来,包裹是用一块狼皮裹着的。阿爸一层一层将狼皮打开,里面出现一个狐狸皮的帽子,还有一个小本本。本子上写的是俄文,上面写着什么,阿爸就不知道了。
阿爸用手抚摸着这顶皮帽说,这是斯琪格的阿爸和阿妈留下来的啊!不知她的阿爸和阿妈是否还在人世,真是令人牵挂啊!看着这些东西,阿爸不禁想起了十九年前的一个黄昏……
那时的呼其图阿爸是个年轻的图瓦猎手。那时阿爸新婚不久,妻子给他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阿爸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然而家里增添了人口,又多了一张嘴啊,眼看着家里储备的食物不多了,阿爸顾不上天寒地冻,他要去森林里打猎。
阿爸扛起猎枪走出自家的木刻楞。阿爸沿着村里的小路进入树林,他穿过一片平坦的雪地,来到白桦树林里。阿爸扛着猎枪,四下寻觅着。突然阿爸看到一个野兔蹲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确定雪兔没有发现阿爸,于是阿爸趴下了,阿爸拖着猎枪慢慢往前爬着。他想再近些,再近些,这样野兔在猎枪的射程以内,可以确保射中野兔。待阿爸爬得近了,他端起枪,开始瞄准,正当阿爸准备扣动扳机的当儿,突然阿爸看见两个人朝这边跑过来。跑在前面的是个男的,那男的手牵着一个女的,那女的头上戴着头巾,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阿爸伏在雪地里,屏住呼吸,不敢抬头。紧接着阿爸看见后边有几个男人,手里拿着刀枪紧追着这两个人。阿爸数着追赶的人,一个,两个,三个……总共有五个。是追杀?阿爸不敢动,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切,紧张地手心直出冷汗。正在这时,只见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很快追上去,猛地将前边戴皮帽子的男人摁倒在地,接接着后边的几个人一起扑上去,将那一男一女捆绑起来,然后用两只大大的口袋装着抬走了。当时在混乱中,阿爸隐隐约约地感到似乎那个女人将手里的包裹扔在了一个雪窝子里。
此时天气已经黑了,雪地反着较弱的光线,阿爸感到眼前混浊一片。阿爸走到出事地点,仔细在地上寻找着。突然,阿爸听到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阿爸顺着哭声找去,他发现了一个用狼皮裹着的襁褓,里面有一个婴儿,阿爸赶紧把婴儿抱回家,交给了阿妈。
阿妈说:“快点放在火炕边,这孩子要冻僵了。过了一会儿,孩子身子暖了,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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