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结束了离开了 > 第六章 伤的继续

?    下车走几步就到了热闹的夜市区。两边卖夜宵的摊铺虽然脏脏的,东西却很好吃,所以一年四季都有大量嘴馋的敢死一族用他们的金钱和满足的笑容给这些小贩以信心,全然不担心会得伤寒副伤寒,我小时侯也常逮着机会要父亲骑车载我到离老家两三公里的这里来过过夜生活,吃吃东西。现在人大了,家搬了,父亲不再骑自行车了,我也不常来这了。一切改变得平静却又让人惊讶不已,曾经还以为它永远会那么繁华的,如今也不过尔尔。

    我买了串炸糯米糕边走边吃,权当是纪念。

    还剩一口悬在竹签顶久久没能荣幸地光临我的肠胃王室,因为我瞅到了大k的背影。

    那个没有牌子的饭馆长期以来就倍受城东片流氓混混的青睐,大多的和谈或调停都在这里进行,但这里就是没个名字。

    大k被一堆人簇拥着进了门,早等在那的两个小青年赶紧陪上笑寒暄,有一个拆了盒中华一支支地给大k的人递过去。然后这一堆不三不四的就一起进了去。用小脑想想也知道又是哪个没用的被大k摆平了反过来赔礼道歉。

    对这些事我早已不关心,也没跟他们进去,只出于友情,发了条短信给大k:哪?在干吗?

    手机连震两下。

    前面的是蓝的:晚上这边有烟火,回来看吗?

    后面的是大k的:有事,小孩。

    我只回了蓝的:你和林饮看吧,我有事,现在还回不去。

    大k的势力似乎扩大了,和他一起的有些我从前见都没见过。看来事情的改变真的是比放屁还快。

    把竹签连着最后一点糯米糕扔在向来脏兮兮的路上。真难吃。这是我早想说的。

    兴冲冲地跑到金银店集中的街道,举目微望便发现记忆不可轻信——原本记得这里是很好很好的,而事实上不过是几家装修简陋货品简单的首饰店。但我还是一家家地看过去,连礼品店也进去看了,只是不想白来。结果当然是:白来了。我也纳闷,以前对胡柯都没这么好过啊,他妈的那个林颖她谁啊!唯一让我宽慰的是,这些店的老板都蛮客气的,看来这个市场经济还是有好处的。

    “浪费了一晚。”郁闷ing……

    已经十点多,懒得再赶个十几公里回寝室去。独自步行回家,些微的无助在滋长。从夜市到家的一公里多,我就这么慢慢地走完了。路上想了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只是想走走,一个人走走。

    到家时,蓝打电话来。

    “喂,尤域吗,还在忙吗?”

    “没。现在回到家了。”

    “哦。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又没违法乱纪。”

    “哦。看来得对你彻底大改观了。”

    “你早该这么觉悟了。”

    蹲在家门口跟蓝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站起来已是双腿酸麻。把手伸进挂在墙上的邮箱,里面除了乱七八糟的广告宣传单就只有灰尘。

    开了门,没有开灯上楼去。长长的楼道里只有我一人的呼吸和脚步声。黑暗比光亮更能让人安稳。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外面不太亮的月光照进来,没有任何温暖可言。打了个电话给温远,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亢奋。

    “尤大少,晚上不回来啊,刚才在街上有没人被你这个杀人犯吓到啊。”

    我摸了摸较以前短得令人发指的头发,手从额头一直滑到下巴,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店老板的毕恭毕敬是事出有因的。我不平:咱们的样子真有这么凶神恶煞吗?

    “您今天吃什么了,没事兴奋个什么劲。”

    “因为你晚上不回来,从起也不回来,我一个人自由了啊。”

    “就这样?”

    “嘿……”

    “我挂了。上网去了。”

    “你挂吧,我就不给你送葬了。”

    “你奶奶!”

    才把游戏挂上,肚子就轰轰烈烈地抗议示威了。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吃的,可里面除了几盒牛奶连屁都没有。感慨啊,但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我又懒得不行,锁了门就不肯能再出去买东西。

    把牛奶抱到大哥房里,开了邮箱开了qq。邮箱里面有小c的一封未读。这次他一点都不婆妈,只有一句话:剩下没送出去的礼物你自己处理掉好了。

    操,玩移情别恋,真他妈有意思!

    两个标为女性的网友头像在qq上不断跳动,滴滴滴的声音一阵一阵地响。我伸手把她们都拖黑名单里去了。

    现在心情很烦躁,小c这贱人,这么花。早就应该想到自己会厌倦的,当初何苦一定要我替他跑腿呢,弄得我也辛苦。话虽如此,我还是决定坚持把礼物送完给林颖,因为我能体会她如果知道了这消息会是怎样的伤心。至于礼物送完之后又该怎么办就不关我的事了,毕竟我只是个跑腿的。说到实质上,我也是为自己着想:不愿因为自己的某些举动而让别人难过,那样我会良心难安。

    对着屏幕胡思乱想过了一晚,也不知道握着个鼠标干了些什么,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却没太多的睡意,所以到了两三点才趴在电脑前睡着。

    一觉醒来八点多,又迟到了。心想反正迟到了,就多迟到一会。刷了牙洗了脸还洗了头到外面吃了早饭,一切都搞定了才搭上慢吞吞的公交车慢吞吞地向学校去。

    进校,在门卫的名单上签个名,潇潇洒洒地踱进校园。在楼梯口碰到做完操回来的林颖他们,林颖问我昨晚坐车去干什么了/我说去买水晶了,但没买到。

    “买给女朋友的?”

    “不是。”

    “呵呵,真的?”

    “你说,不讲信用的人让别人看了是不是都会很反感?”

    “当然啊。有些人还会伤心的。”

    “哦。“

    “怎么,你的那个背叛你了?”

    傻听了很激动:“怎么怎么,真的假的啊?”

    他这一叫引了无数目光到我身上,连正和徐汐洋说话的温远也回头来看我。

    “你小声点会死啊,靠!”

    傻笑得跟白痴似的,温远的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回到教室后,傻缠着我问是否于昨夜失恋了,准备怎么庆祝。被我痛骂之后,又问我送了温远什么礼物。

    我愕然。

    傻说昨天是温远生日。我瞟了从起一眼,他趴着一声不吭。于是,我又把视线转到温远身上,温远示意我带教室外。傻也要跟出去,被我又骂了一次后,只好乖乖地回去找女的聊天。

    “是不是路成云昨天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

    “是不是说分手?”

    “差不多吧。”

    “那,你和那个林颖熟吗?”

    “不熟。”

    “路成云是不是已经放弃了?”

    “是吧。”

    “那就是了,你以后就不用理她了。你兄弟已经开了口了,那她就不是你弟妹了,你也就没义务给她送东西了。你昨天肯定又去买水晶了吧,而且还没买到,以后就不用累死累活地去买了。”

    “不行,我答应了要都送出去就得都送完。水晶也一定要买。”

    “你傻啊,这么认真干吗。”

    “我就这样。嘿,说不定以后曾晴天会弄到她呢。到时候又变成我大嫂了。”

    “我看机率不大——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你了,我管好自己先。”

    “据说昨天是你的生日。”

    “是的。”

    “徐汐洋陪你一起过的?”

    “……是的。”

    “高兴吧。”

    “是的。”

    “那你生日都过了,我这份礼物就不用送了吧。嘿。”

    “不是。”

    “晕厥……”

    “开玩笑了,一份林颖的就够你受了,还是考虑买水晶的事吧。”

    “嗯。”

    回来后我一直在想他们昨晚该是怎样的亲密,徐又是如何地甜蜜。想到这里,变更不敢把小c的事告诉林颖了,免得大家都幸福就她一人痛苦。

    傻又改了口头禅,变为:唉,女人这东西……我和温远都认为他是被孤单给逼疯了,再说他本来也就疯疯癫癫的,也就不多搭理他。

    中午去吃饭,发现新开了一家朱罗记馄饨。这店名也忒奇怪了一点。我们一致认为这店撑不过下月十五。你想啊,本来馄饨这东西都是给女生作为中、晚饭的,给男生大多就只能做早饭和夜宵了。如果女生都不来吃,那它还怎么开下去?正巧一女的要进去,可一看到店名便转了个角度扎进旁边一家面馆消费去了。这个很可以理解,人心都是肉长的,正常人都会爱惜自己的面子,何况一般的女生都把面子当成命,不进这家店可算是理由充足得过分:谁想突然变成坐在“侏罗纪”里吃饭的生物?除非她的自尊心里没有“恐龙”和“侮辱”二词。

    傻对我的推理深表怀疑:“太夸张了吧。这样就会没生意?”

    “要么我们去实地勘察勘察。”

    于是我们仨就各买了杯汽水坐在这条车辆稀疏的马路一边的树荫下花十分钟观察朱罗记。我和傻笑翻了,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采取什么姿势,总之就是一看店名就跑。有些还是看吃得饱饱的呢,这么辛苦地跑动也难为他们的肠胃了。

    我们看得乐呵乐呵,一旁的温远却打起了瞌睡。

    我说:“靠,这样也能睡。”

    傻接着说:“搞什么啊,饮料不喝早说嘛,我帮你解决。倒一地多不好。奢侈!”

    温远勉强打起精神:“我……太困了。”

    我说:“我昨天才睡四个小时多诶,我都没叫累你叫累。最近太兴奋了吧。”

    傻感叹道:“唉,女人这东西……”

    “再吵,屎给你吃。”

    “你居然这么恶心。哎呀,我的心好痛啊。”傻换了个语调,“汐洋妹妹,你温远哥哥我的小心心好痛哦,哦哦哦哦,快帮我揉揉,揉揉。”

    温远扫了他一腿。我则在想傻如果去当演员肯定大有前途,尤其是演那些变态人妖之类的。

    吃饭的时候我问傻:“你觉得自己傻不傻。”

    “当然傻啊,不然干吗叫傻。”

    “会吗。”

    “会啊。你们天天这么叫,久了我就真的是傻了啊。”

    下午课外活动时间,温远跟傻去球场踹球。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温远却坚持要我去看他大有长进的球技。无可奈何,只能睡眼惺忪着把手搭在他肩上,踩云雾般地走,到了还搞不清是怎么来的这球场。

    不巧地很,球场被高一高二联队占了。我问傻干吗不加联队里去。他说不好踢。我半睡半醒,听得似懂非懂,只是点头。

    “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好像在哪见过。”傻说。

    温远淡淡地说:“走吧,吃饭去。这里没我们的事。”

    在桥头遇见刘砌一行。他看傻的眼神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傻却不敢正视他,他的呼吸透露出他的慌乱。我们各自按自己的速度行进着,没有停下。擦肩而过的间隙,刘砌把右手举到唇边,吻了一下腕上的链子,然后冲傻帅气地笑,笑容里满是淫秽。三人无语。温远拿着手机发短信,傻一脸麻木的样子,我则是奇怪地观察他们。

    坐到中午坐的梧桐树下,但没有盯着那家馄饨店看。温远点了支烟递给傻,傻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我的声音混进烟雾里,他的脸也在烟雾里变得更不真实。透过烟和阳光,一张满是绝望的脸定格在剔透的时间里。

    “觉得我很倒霉?很没用?我想这都是误会,你看我多坚强。事情总是要过去的,人总是要受点伤才能长大的,对吧。”

    “想过把刘砌手上的东西拿回来吗。”温远边说边给自己点了根烟。

    傻把围绕在他面前的烟吹散,抬头看着天说:“送出去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了,拿回来干吗。”

    “行啊,很干脆。”温远掐熄了烟,把它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拍了拍衣服后又拉了拉衣服。

    “喂,怎么这么浪费啊,才抽几口就丢了,不抽就给我嘛。既然你已经不需要烟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解决掉。快,把剩下的都给我。”傻说着起身伸手过去等着白拿烟。

    温远握住他的手甩了一下,说:“汐洋说得对,学生不应该抽烟。”

    “还没弄到手就汐洋说得好汐洋说得对了,等她上任了,看她不爬你头上拉屎。哈哈,不定你还会抹平了当发胶呢。诶,怎么不骂回来了。”

    我和温远都自觉地闪到一边,对面的林饮隆重登场。她在傻身上嗅来嗅去,还问他是不是抽烟了。跟林饮一起的蓝对我们点点头。看林饮这么无聊,肯定是吃得很饱了。

    傻回答林饮道:“是的,有问题吗,你也要来一支?”

    “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说了不抽的啊。”

    “喂,我对你的说话方式很有意见,现在就给你当面指出:第一,我的烟龄尚未满一个月,你有必要这么说吗,什么叫‘说了不抽的’,好像我是一个烟鬼;第二,劝告别人或者教育别人时不要用这么暧昧的口气,听得我骨头都酥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盛岁说过的话太多了,哪记得我对你都说了些什么,所以,我们答应过你。ok?”

    “你这头猪!”

    温远微笑着挥挥手机:“你们慢慢甜蜜吧,我也去找我的甜蜜了。”

    我叹气:“你们都甜蜜去吧。看来这顿晚饭是没着落了,还是去买饼干吃算了。”

    蓝说:“为什么不去吃饭呢?”

    “一个人吃没意思。”

    “会吗,那么这样吧,晚上这顿我请啊,以前都是你付钱的。说吧,要去哪吃。”

    “这么好?那就到那边吃碗水饺好了。”

    “这么客气?”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吃啊。难道要你撑下去?”

    我们坐进水饺店,留下时间和空间让傻和林饮甜蜜去。

    蓝笑着看我吃饭:“你怎么光喝汤啊?”

    “口渴就多喝汤啊。”

    “呵呵。”

    “呵什么呵。你一直看我干吗,是不是因为我的发型很难看?”

    “不是啊,还好啦,比以前精神。”

    “我原来的发型很**?”

    “不是,只是有些颓废。你还蛮复杂的,有时很孩子气,大多时候却都那么灰暗。”

    “是吗,只是因为还没找到可以让我不灰暗的理由。”

    “可以跟我说吗。”

    “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了,我早上叫你,怎么不理我。”

    “有吗,在哪里?什么时候?”

    “早操时间啊,你好像没出操。我看你一个人从办公室回来,请假了?”

    “嗯……大概我没注意听。”

    “这样就会听不到?看来你耳朵有病。”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是有病的。妈妈说再严重些就得去做手术了。”

    我噎了个饺子在喉咙里,赶紧猛灌两口汤把它赶下去。

    我说:“我现在说话是不是也让你听得很吃力?”

    “呵,没那么夸张。这里比较安静就容易听清啊,吵一点就比较难了。”

    “哦,怪不得你不喜欢在下课多说话……你的听力是不是在睡觉时会好些?”

    “嗯?为什么这么说?”

    “我那几天叫你起床不是很快就把你叫醒了吗。”

    “那时……我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等你打来……”蓝的脸微微变得红起来。

    有些歉疚,但找不到歉疚的理由。也许,我已经把她当成一个亲人,而对亲人的不够关心愧疚——一个荒唐却唯一的理由。

    这天下午是我和蓝谈得最多的一次,关于她的病情还有一些别的琐事,我们的关系也因此拉近了更多。

    回到学校,温远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位子上吃饼干喝矿泉水。我问他和嫂子吃得怎样。他说没吃饭,只买了份礼物给她就回来了。我说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说完转身要回位子,温远却叫我等一下。他告诉我大k出了点事,今天和人打架,砍下了人家的耳朵,现在警察也在找他。我奇怪为什么警察要找他。温远说可能是有人专门报了案,而且事情也可能没这么简单,不然我们这边的警察不会因为这种事麻烦自己的。他说完就出去了。

    想来想去,被砍的也就只能是蝴蝶帮里面的人了,而报案的会是谁我想不出来。把头转来转去地思考着,待视线扫过阿板的座位,我怀疑起了阿板,因为他今天一整天没到学校里来。我过去开了他的抽屉,想找出些证据来。尽管我也知道这种事哪有什么证据,可是一旦怀疑起一个人,敌意就会越来越深。

    阿板的抽屉里只有几本书和一沓信,一团团揉起的信纸堆在一起。没想到他也会写信,太太太意外了。虽然知道偷看别人的**很不对,但十万分的好奇和怀疑还是驱使我取了几张来看。纸上只有几句话,短的只有几个字。自我贬低的话在其中频繁地出现,是那种既伤自己又伤别人的话。原来阿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很快回到位子上,发条端信问大k在哪却半天没回应,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看来这次大k还真是遇到了点麻烦。不知道能帮上他什么忙,索性不管了,反正他混得好,关系又通又有钱,应该能很快解决。

    晚自修的几节课,我都在思考当混混的意义,据说这些少年不懂事,到处去惹事的,到成年以后不是去当兵就是去厂里做事,那还有什么意思?当然,大k是为了他所谓的理想,阿板呢,为了宣泄吗?

    放学后依旧和蓝一起回家。路上碰上物理老师,她见我们一起走也没太大反应。我们喊了声老师,她就笑眯眯地拦了辆车走了。估计是认为我们两个将来的文科生以后也不用她来操心就不管这档子事了,好聚好散嘛,谁不乐意省点心做个弥勒佛啊。不过我也不怕她有什么反应,本来嘛,我和蓝就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十点半回到寝室,肚子饿又出去买夜宵吃。

    吃完出来,浑身热腾腾的。双手插在兜兜里,惬意地走在夜色深浓的大街。不远处温远和徐汐洋有说有笑地横穿马路,跟地下组织似的。

    快十一点,温远才回来。和他侃了一会准备要睡了,大k才发信息来,要我送钱给他,告诉我钱放在他那处狗窝的床头柜里,房门钥匙则在门外的垫鞋布下。要我拿了钱明早送去,如果马上就送去就更好了,还告诉我他现在“暂住”的城市。来回的一切费用都由他包。

    我回了个哦就睡了。可是很奇怪,居然睡不着了,脑子里都是大k的事,还把怎么拿钥匙怎么进去怎么带钱去给他想得格外详细。在床上干躺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大骂了一声妈的,然后起来穿衣服。

    “你干吗,又去吃夜宵?”温远的声音还挺清醒的。

    “吃屁。老子做苦力去。”

    “你就这命。去吧,把门锁上。好好玩,我会替你请假的。”

    憋着一肚子不爽打车到大k的那个小区。反正大k说了路途上的开销都由他包了,我就对司机说:您慢慢开,怎么花钱怎么开。付钱时还故意掏了二十给司机,说不用找了,心里却止不住地心虚。

    这样也就算泄完气了,接下去就得老老实实地办事了。

    走进这个灯火通明的小区后不免感慨了一下,大k这种混混住的地方居然比我这个莘莘学子正道良民的还好,不公平哪。坏着满心的不平衡走到了他的狗窝门口,观察他的房门,很普通吗,很对面这家比还显得寒酸呢。我平衡了点,于是比较开心地弯身下去掏钥匙。我正专心致志地在垫子下摸索呢,却感觉被人踩到了背,而此时我也刚好抓到了钥匙。伴随着一声轻轻梦呓般的声音,那只脚顺着我右倾的背滑到了我右边,而在我左边的那一只还没移过去。我抬头想看看谁这么嚣张敢踩我,一抬头却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一条粉红色的卡通内裤,外面是白色的中裙。我还没醒过神来就听到一声尖叫,我赶紧移开身子站起来。心想这次得遭一顿毒打了,却见林颖站在我面前站散着头发一脸哭相,脚下垃圾散了一地,还好都只是些不脏的包装袋。她的这条连衣中裙是较透明的白色棉料,里面的内衣都看得到。

    “你干吗啊!!”林颖如我所预料地喊出这句话。

    “我,我来大k寝室拿钱给他送去啊。”

    她稍微平静了些:“哦,他什么时候住我楼下了……”

    “你住楼上啊,这么晚了下来干吗?”

    “倒垃圾。”

    “都几点了还倒要垃圾。”

    “还不是汐洋,这么晚回来。一回来就把垃圾倒我桶里,都倒满出来了。”

    “哦,把你从床上拉起来啊,大冬天的就算不冷也不至于穿这么清凉吧。”

    “关你什么事,又没叫你看!”

    我点点头,伸手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开了门。

    “进来坐会?”

    “不。”她蹲下捡了几个袋子,又迅速站起来,“你不准把你看到的出去乱讲。”

    “我看到什么了我?”

    “你……”她显得有些激动,差点就要把垃圾扔过来。

    “好,我知道了!我不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到处乱讲的人吗。”

    “这可说不定。你跟不熟的人不说话,跟熟人还不一样滔滔不绝。你得发誓。”

    “不用发了吧,这样不好玩。”

    “谁跟你玩!发誓!快点!”

    晕啊,怎么这么一副没长大的模样啊。

    我和蔼地笑着说:“你嘟起嘴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不要总板着个脸嘛。”

    “要你管!别岔开话题,发誓!说自己不把看到林颖……内裤……的事说出去,否则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嘘。万一有人正在楼梯上走,你这么大声不是让更多的人在今晚就知道?”

    “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晚了还在楼梯上!还……还趴在地上……”

    “我是无心的啊。这誓言还毒啊。可是明天万一是阴天怎么办?”

    “少贫,说。”

    我实在耗不过她,只好照说了,才得以进房关门。而她也长长地吐了口气。

    我开了灯,又想起应该帮她捡起地上的垃圾,这样才不失礼貌。于是我开门问她要不要帮她捡垃圾。话说到后面,“垃圾”两个字说得很轻。因为她的连衣裙的领口实在有点太大了些,男生嘛,难免就容易……

    “不用了。”她抬起头,“喂,你在看什么!”

    呆在门边的我被她的声音唤醒。她赶紧按住领子,站起来,杏目怒挑。

    “我……没什么。啊,只是想提醒你,内裤不要穿得太鲜艳了,不然……”

    “你还说!”

    林颖带着哭腔求我闭嘴,于是我带着坏笑回房关上门。

    大k的房间布置得很是简单。除了一张床和床头柜,就只有墙边的旧衣柜比较占空间。阳台上只有一张躺椅,卫生间里除了一卷卫生纸什么都没摆,原本该是有厨房的地方连墙壁都没了,所以这个“客厅”就大得过分。

    在躺椅上坐了一会,安静地看了一会天。很好,天上都是星,明天又是晴天。

    原来林颖这种女孩也会这么孩子气,果然每个人都是如此凡俗,都在压抑自己的本性。而我,竟也变得如此无聊。换作从前,如果别人叫我做发誓这种无聊事,我早回骂几句拍屁股走人了。这仿佛回到小时侯,因为对月亮上是否有玉兔有不同意见而和大哥争得面红耳赤。所有的言语,只为寻找快乐。而现在,我所有的生活。只是为消耗生命,追赶死亡。

    手指沿耳际一直滑到下巴,然后我说:林颖不是一般的女孩。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我没告诉她,呆在门边的我,是在望着她侧脸唯美的线条出神。她的头发以及投下的阴影,双眸已经流露出的怅惘。没有原因的心跳。所有的原因,只是莫名的喜欢。

    爬到床上,我想如果再不休息一下,我会死掉的。闭上眼做了个变态的假设:如果林颖做了我的女朋友会怎样。但又马上笑自己:想什么呢,傻啦。然后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大k的床太舒适了,我竟睡得很沉,还做了个梦。

    这次梦到的与以往大不相同。环境是一个冷色调装饰的空屋,主人不知去向。房里挂着一副很大的画。画上有浓烈的色泽,一张脸的线条勾勒于整个画面。光线很暗,看不清画中人的相貌。我呆立在黑暗中,看着看着却流出了眼泪。泪珠坠地,周围被轰然点亮。瞳孔急剧缩小,短促的空白里,我忘记了所有。一阵诡异的铃声述说:带我走啊。

    我很快就解释了这个梦,很显然的日思夜梦。因此,我也没再多考虑这个梦。

    疲惫地起来,床头柜里的闹钟响得惊天动地。我无力地爬到地上,开了柜子按了闹钟。一看时间,操,大k这疯子,闹钟调到两点!搞什么啊。我敲敲脑袋,清醒了一点:大k有午睡习惯,估计是调到下午两点。不过时间还没到,人却离开了。

    柜子里有个黑袋子,开了是一沓的钱。还是钱最好看了,粉红粉红的,贼漂亮。我把袋子整个取出来,看到床头柜里还有几张纸和一支笔,纸上列的是日程表:六点半买早餐,六点五十出门……这种时间不像是大k的日程,我做了个假设,难道是……

    为了证明我的观点,我四处找其他的证据。

    最后,我把焦点放在了旧衣柜上。里面不知放着什么,应该有他的画作吧。果然,柜子里除了挂着两件衣服外,下面摆的都是他的画。把全部画都抱出来,里面有很多的速写和素描,有一半多是画关于这栋楼的。有画下整栋楼的外观的,有画楼道的,也有画阳台的,但始终不变的主题便是画里面始终不便的人物。有模糊的站在开了的窗户边发呆的,有走过楼梯转弯抬头微笑的,还有在阳台探出身晾衣服的。

    林颖的一颦一笑,被尽数刻到了画纸上。大k还是这么喜欢她,默默地关注,而林颖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她太不在意大k了,大k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在不打搅她的前提下画下这些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大k也会对一个女孩这么痴情,为她画画,为她记日程,为她守住一片空旷的思念。可是爱情就是阴差阳错的,不爱就是不爱。

    我摇摇头,收起这些画放回原处。上了厕所回来,才想起这么早起程会比较变态,还是再耗两个小时吧。可是大k这里太过简陋,连台电视都没有,我只好重新翻出那些画来打发时间。

    这次我注意到了唯一一副没有题目的画。笔法像是大k的又好像不是他的。

    画面上一个背对着我的男子蹲在窄窄的栏杆上,外面是望不到底的云。他的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指间有一根燃得差不多了的烟。烟头用红色原子笔涂了色,这是整面灰里面里唯一的一点红。看了很久,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男子身后大概算是阳台,地上有一滩粘稠的东西,上面浮些一颗一颗的东西。我的第一反应是血迹,又马上否定掉了。不过,除了血迹,我想不出其它的液体。视野的中心再次回到那个烟头上,定格。唯一的亮色也是唯一的血色。

    实在不懂这画。看了一会就去睡了。脑子里还浮现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灰色铅笔线条。还有那些云,层层掩饰的最下面又会是什么呢?想着想着,我就睡死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快到五点了,我数了数钱,把数额记在一张写了行程的纸上。因为这不是我的钱,我必须得做得细致点。

    在走前又好好看了一遍那张有着红点的画,依然没有弄明白它代表了什么。

    作为男生,我也没多考虑什么,直接提了袋子就出去打车走了。过去的路上,司机开得很稳,我把袋子放到腰和座位接合的地方就闭上眼睡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只是开了车窗还觉得冻。从袋子里拿出三张**还找了些钱回来,我把这些钱也一并放回了袋子里。

    坐在候车室里,给大k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我按照他说的到了车站的候车室,问他什么时候来拿。他说有事过不来,但会马上叫人过来,让我等一会。

    没多久就有一个挺魁梧的男孩站到我面前。他说:“你好。我是大k让我来的,他有事不能来。东西呢?”

    我把东西交给他,做了自我介绍。他也报上了他的名号,于是我知道他叫四路,也是十二生肖的,是后来转过来的。我想把纸条给他,好让大k对对钱有没差错,尽管我知道这么做没什么意义。

    “不用了,他不会看这个的。”他倒挺了解大k的。

    道了别,他就提着袋子走了。而我坐在塑料椅上被自己的善良感动得不行,钱哪,回去的车费还有我在这吃饭的钱哪,都自己掏腰包了。

    待坐得腿软时,我感觉肚子饿了,于是到车站外的早餐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以解决双腿无力的迫切问题。

    买了返程的车票。离发车还有一小时多。蹲在车站角落对着悬在对面二楼的大钟发呆。一秒一秒数着过,等我终于醒悟时间是越数走得越慢的奇怪的东西、站起来准备出去逛逛,却发现双腿失去了知觉。

    倚在墙角等腿脚恢复灵活,百无聊赖。有孩子在追逐,有情侣在拥抱,被烟味浸透的空气里还掺杂着些许怀旧的味道。突然很想念学校外面的馄饨,也有些想念那些伙伴,傻傻,温远,那些真正陪我一起打发无聊日子的好朋友。

    锁了键盘,在这陌生的城市漫无目的地走。想蓝子泓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又让一个无辜的人喜欢上我。没想明白,酸了吧,是她自己要喜欢上我,也不能怪到我。

    “干吗叹气呀?”

    一声很熟悉又很少让我再听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澈悦耳。却又似一阵飓风,突然吹起心里那些沉寂以久的疼痛瞬间被唤醒,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夹在右手指间的车票飘落。迈不开步子,心成了这个身体里最沉重的地方。

    胡柯转到我面前,捡起车票还到我手上。我接过时的动作有些机械。

    “怎么了,你的表情有些奇怪哦。是太兴奋了吗?”

    “是啊。”

    我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要在这遇见。

    “这么久没见了,现在见面了也不抱抱我?”

    “这里人这么多,不好吧。我们还是小孩子呢。”

    “……变稳重了,不是以前那个天天惹是生非的尤域了哦。好吧,我们先去那边公园坐坐吧。”

    “对不起。”

    “啊?干吗无缘无故跟我说对不起?哦,背着我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没有。”

    胡柯看了看我的眼,说满是血丝啊。还问我最近是不是天天通宵上网。我说没有,现在很乖。她沉默了一会。

    “你觉不觉得这次见面我们已经变得很陌生了?”

    “好像吧。都半年多没见了。”

    “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她叹了口气,打开随身小包,从一个银色铁盒里抽出一根烟给我。

    “抽。”

    “不用了,我戒了。”

    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半分钟后,她低头点起了烟,身体微微颤抖。而这半分钟于我而言如同半个世纪一般漫长,从回忆到现实,从过去到现在。原来世事真的如此多变,才半年就把以前我对胡柯的感觉冲刷得干干净净。我想努力找回在来这里见到胡柯前对她的想念,对她的牵挂,对她的那种爱的感觉。可是不行,尽管面前的胡柯比记忆中的更漂亮更成熟。难道我一直挂念的只是记忆中的她,只是懵懂时代的水月镜花?

    阳光穿过树的阻挡投射到我脸上,爱却不能越过时间的阻隔放回到我心上。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胡柯没抬头看我,仍低着头慢慢地抽。

    她淡淡地说:“不久前。你那时不是抽得很凶吗,这么快就戒了?”

    “是忘了该怎么抽。”

    “什么?”

    她抬起头迎着阳光看着我,还像初中我们在一起时那样邪邪地笑,只是这个笑略带了些苦涩。

    “我是说,因为你,我开始了抽烟;也因为你,我不再抽。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她听后,笑一声,摇摇头。丢下烟踩熄,咬着唇偏过脸去。她眼皮上有些亮闪闪的东西。

    “你,化妆了。”

    “是的。”

    “都变了。”

    “你变得更快。”

    我不自觉地伸手想替她把眼皮上的东西擦去。她的反应很大,用力甩开了我的手。

    “不要碰我!”

    胡柯又点起了一根烟。她抽烟的姿势很优雅,全身上下透露着成熟女人的气质。烟灰被风吹落到半长裙上,星星点点地在上面缀上冷色调。除了耳朵,胡柯的脸十分完美。风扬起她的长发,软弱的线条在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划出伤痕。她的冰冷,应该可以保护她,让她更坚强。

    “现在在混?”我问。

    “还行。你呢?”

    “没意思,退了。”

    她猛地转过头来,一张口就被烟呛住了,白皙的脸被呛得通红,眼泪也被呛了出来。勉强睁开眼,满是幽怨地瞪着我。

    “尤域你……咳,知道我为什么退学吗,是因为你!但我不怨你。那时的你是那么喜欢我,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顾……”

    我不禁也跟着回忆起那段单纯幸福的时光,可是,感情逝去了就真的是逝去了。但我没有这样对胡柯说。

    “我们能再找回来吗?找回以前的感觉?”她的眼神里带着很多的企盼。

    “我不知道。我的脑子很乱,一切都太突然。突然地中止,又突然地继续,我很难适应。”

    “呵,变了也好,都变去吧。”

    我本该抱住她对她说不要哭,告诉她什么都没变,可是我只能踌躇着看着地,不知如何是好。我在考虑该以什么身份安慰她。心里清楚,那份感情已经随那段岁月的远去而远去了。岁月回不来,感情也回不来;若岁月回来,感情是否还能从头来过?我不知道。

    对自己说:呵,尤域,,你连安慰胡柯都需要考虑身份,你对她还有多少感觉?难道她还比不上一个普通朋友吗?

    她的眼泪不住地流出来,滑过光洁的面庞,滴在烟和食指上。

    “我独自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读书,没有手机,又不敢打电话到你家……”

    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遥想不愿让其过去的过去。

    “一个月回一次家。我家也搬了,不在原来的地方了。问起过几次老家那边的情况,爸妈总是绝口不提。那一段时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反复地仅有的一张我们的合照看,我不太坚强,那段时间总是哭鼻子,很小女生是不是?我也觉得你会不喜欢那样的女孩。看不到你,我就想把自己变成你。那样,只要在有镜子的地方,我就能看到你,只隔一面玻璃的距离。每次按着镜子闭上眼,我总能感觉你在轻轻吻我的手。你的呼吸那么真切,在离心很近的地方……可是,当我终于变成了你,你却不喜欢我了。原来这些改变都是错的。我不该学会抽烟,不该出去混,不该对那段懵懂那么依恋。尤域,我是不是很傻?”

    “我……不知道。”

    能想象胡柯一个人在回忆的煎熬里步履蹒跚的样子。她之所以能挺过来,是因为还有一个相信,相信她喜欢我,我喜欢她。而现在维系的基础改变了,她是否还能好好地过下去?

    “尤域,能再帮我擦一次眼泪吗?”

    我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滴和脸上的泪痕,把她额头上的散下的头发向外理了理,低低地反复一句话:柯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闭了眼深吸着气又流下了眼泪,没有再要求我替她擦去。

    公园边人来人往,十分喧闹。我和胡柯却依着深冬般的沉寂让时间从皮肤上缓缓淌过。每个毛孔都呼吸着失去的难过。不论是我还是胡柯。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泪已被风干。胡柯又做了次深呼吸,换了个表情说:“有女朋友了吗?”

    “还是你啊。呵。”

    “呵。”

    她用手理了一下头发,指甲划过我的视线,腊质的光让我顿时觉得晕眩。她点起一根烟,轻吸一口,眼睛看着前方,有些失神。

    “在这过得好吗?”

    才问了这句,便马上觉得自己傻,明明该是对话的开场白的,刚才没想到,现在却还问。可是,我真的想知道她是不是过得好。

    “不错啊。在这我可是个大姐大了哦。”

    “是吗,那挺好的。不过要小心。”

    “你的头发什么时候弄得这么短了。”她笑嘻嘻地看着我的头。

    “就前几天。”

    “蛮有朝气的。你还叫植物吗?”

    “你还可以这么叫我。”

    “植物。呵。还记得我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绰号吗?”

    “记得。”

    希望我的感情跟植物一样,坚定不移,枯萎了还是站在原处。现在,它也只是纯粹的愿望。

    “对不起,你没事吧。”傻傻地问了一句。

    “嗯。刚才失态了,呵。对了,那两个小子混得还行吧?这么久没见了,小c是不是变得更帅了?”

    “小c他转学了,也不知道去哪了,没多少联系。大k改名了,现在叫曾晴天,还有个未婚妻,叫边漫,长得挺好看的。大k他大概年底就去福建了,不回来了。”

    “变得好快啊。这么短的时间,身边的旧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有意思。也该换些新的了哦。”

    我向来迟钝,没听出她的意思,还摇摇头说:“是啊,很快。”

    “呵。你怎么会突然到这来?”

    “送东西。”

    “很简单的理由。留下来住几天吗,我可以带你四处逛逛,尽尽地主之谊,刚好这几天学校放假。”

    “不了。我得回去了,那边要有东西要送。刚刚记起来。”

    “这么急,女的?”

    “嗯,小c的女朋友。是他托我送的。”

    “你对朋友还是这么好。”

    “呵。得走了。车要开了。”

    “哦。那不留你了。我的手机号码给你,以后方便联系啊。就写你手上好了。”

    圆珠笔尖在手掌上划过,痒痒的不太舒服。我看着这一串数字,终于还是没有告诉她我已经有了手机。

    背对着胡柯走进车站。我决定要把胡柯的点滴好好地记下,即使是分手也还会感动。

    踏上返程的车,一找到自己的座位就赶紧坐下去。我的腿已经没有力气承载上身的重量了。把手机设置成静音,闭着眼把身体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靠着座椅,什么都不想去想。现在最想的一件事就是好好睡一觉,睡它个天翻地覆。尽管心还痛,尽管肩还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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