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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我将继续流浪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有一种流浪,与家园无关,那是被放逐的灵魂存在的唯一方式……

    A

    电脑音箱里反复隐隐约约的唱着这首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离婚吧,我听见自己心里那个声音无奈地说。

    本来就是一段错误的婚姻。一直以来,想要努力改变什么,最后才发现,对于早已经注定的事,一切都是徒劳!从认识到现在,差不多也是七年――呵呵,七年之痒,真是逃不掉的宿命!

    打开博客,纸条箱里有几条消息,简单浏览一下,基本上都是博友的问候。但有一个博名“戈多”的,没见过,说想加我为好友。我随手点了“接受”。

    “戈多”,我念叨了一下,想起来这是一出荒诞剧里的名字,心想这人还有点墨水,就点开了他的博客。

    ……窗口,在小心地滴着血,风告诉我,那是上帝为我写的最后一首诗。我触摸不到时间的心跳,仿佛一切都已静止。妈妈的温度离

    我越来越远,我牵不到爱我的手,开始编织绝望的心情。血流不止的窗口,似乎在绘一幅没有心跳的图……

    那里,妈妈在憔悴,我蜷进妈妈的怀抱,请求妈妈重新把我生一次……

    从这些凄美纤秀的文字,我判断出“戈多”是女孩。果然,在简单的文字交换后,她告诉我,她名叫馨颖,在南宁。而且,她关注我的博客很久了,说很喜欢我的文章。

    刚把国家认证中心的各位领导送上飞机,兴冲冲地回到柏顿酒店,一进大堂就看见金总和色哥(公司常务副总佘惠兰――倒公不母的名字――以好色著称)向我招手,心想这回肯定有好事了。要知道,这次药厂通过gmp认证,本人是立了汗马功劳的。

    金总让我跟他们一起上了9楼还未退掉的房间,关上门坐下后,笑咪咪的看着我说:“小子,这次给老子争了口气!”我颇为得意地回答:“老板,我哪次又没争气呢?”色哥在旁边附和“是是是,小赵一直都很不错的。”我心里冷笑:不错,上次金总要明确我副总待遇,你为什么一直反对,还说我太年轻,不成熟。你tmd不是经常在我们面前吹嘘自己28岁就当处长吗?我今年都33岁了!到你就是年轻有为,到我就是不成熟!心里还在骂着,金总又发话了:“今天我们想找你谈谈药厂班子的组建问题。”

    药厂班子组建不是半个月前的董事会上已经定过的吗?怎么,难道情况有变!我感觉背上开始冒冷汗,心,也开始往下沉。唉,当初离开政府的时候,李市长就专门交代要我自己多个心眼,说金狡诈多变,果不其然。

    “可以吃了”,王妍不咸不淡的声音从餐厅那边传来。自从不当总经理之后,也许只是错觉,发现她渐渐对我失去热情。好在清理屋子、洗衣做饭基本上还在任劳任怨的为我操持着,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一个下岗老总!

    只是昨天的剩饭剩菜,在微波炉里加温后拿出来。是啊,看看她那张整日没情绪的脸,难怪那天小勇说“发现你家小王好憔悴哦”。连做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前天是两点钟回的家,上前天则整夜没有回来。一开始还能打通电话,口齿不清的说是喝醉了在洗浴中心——tmd,贵阳就这玩意儿多,满街都是。到后来干脆电话就没人接了。那时,想象着她也许正在跟某个幸运的家伙嘿咻,心里真不是滋味。客观的说,王妍身材一流,长相乖巧,那方面也相当能令人**。摸摸自己头顶,好像真开始发绿光了。

    我们是在合群路的“一生一乐”认识的。毛三、小勇和我,三个刚从地区到贵阳工作的农民,又都是“单身汉”(毛三老婆在地区一个镇上教书,根本管不了他;小勇是当初“事发”时,为保全家产,跟老婆办的假离婚,现在老婆――前妻还在地区财政局,虽然经常回家,但毕竟天高皇帝远,况且人家手里真是有离婚手续的。至于我,到贵阳之前就因为受不了母老虎的凶狂,离了),晚饭后没事,毛三那色鬼说合群路有家“一生一乐”酒吧,好玩得很(好家伙,说起来眉飞色舞的),一商量,去嘛,反正毛三这个月的费用还没有用完。

    刚到大门口,头上戴着象皇冠一样装饰的小男生就毕恭毕敬的迎向我们,问清我们人数后,将我们带进去,找了个台子坐下来。原来,这里座位是根据客人性别安排的。紧挨着我们的,是一桌mm,也是三个人。毛三东张西望,眼睛象监控仪般将整个大厅里数桌mm来回扫了两遍,然后低头对我和小勇说:“我看清楚了,就这三个”。说完还将嘴向旁边那桌歪了歪。我们假装忙着研究酒水单,没理他。“哎――呀,给――给你们讲你们听到没有,就这三――三个!管球他的,喊他上洋酒,芝――华士!”毛三有点着急,又有点nB地说。最后关于上酒的那两句,故意说得有点大声。mm们想必都听见了,三个人一起朝我们这边看了一下。

    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座位正好面朝她们,而她们那边面向我的,是一个面容清秀乖巧的女孩,她一抬头就跟我色咪咪的眼光碰个正着――后来我知道,她叫王妍。

    B

    毛三大名陈明星,在某电视台广告部工作,据说每年的业务招待费用就有30多万,nB得很。这不是,到贵阳才半年,房子买了,老婆的工作调动也办得差不多,学校一放假就可以办手续了。小勇大名郑智勇,是我们同学中最少年得志但同时又是倒台最快的。24岁进团市委,26岁就任市多经公司总经理。但随着他父亲(原市委副书记)因病去世,他在多经公司工作上的一些问题也暴露出来(毕竟太年轻,又缺乏相关经验)。直到要求赔偿经济损失。好在这家伙聪明,赶在经济问题查清前办了离婚手续,“净身出门”,愿受一切处罚,总算给老婆儿子留了一点家产。在昆明等地辗转几年,那段时间为生活还开过出租车。刚到贵阳开辟战场,以“倒霉(煤)”为主,兼做一切可能赚钱的生意,情况渐有好转。毛三比我们年长几岁,是小勇父亲在位时就和小勇建立的“死党”。据说他当年进市电视台,就是小勇父亲签的字。基本上,这段时间我们的娱乐活动包括洗澡都由毛三买单(公款嘛,不用白不用)。

    我从书房来到餐桌边,王妍正在吃最后一口饭。一边站起来一边告诉我“下午有活动,你自己安排吧,我可能晚点回来。”

    我理解她“晚点回来”的意思,但已经不想争执。“天要下雨,老婆要嫁人,随它去吧”――那老人家的原话好像嫁人的是“娘”!

    2002年8月,在柏顿酒店912房,我被老板和色哥彻底强奸了一回。

    听说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但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想到自己会亲自演绎这种典故。金总苦口婆心要我把药厂总经理的位子让出来,说是半月前的董事会因为急于过gmp认证,开得太匆忙,欠考虑。“小赵啊,你还年轻,锻炼的机会多得很嘛!你回来还做我的助理,这一次,给你把副总待遇明确了。而且,排名也给你明确,就在色哥--不――佘总之后,在其他副总之前!”看我还黄着脸,色哥把我拉到一边,操着他的菏泽普通话(他老家是山东菏泽)责备我:“老板都这么说了,你还不给老板面子!你知道为什么叫你让这个位子吗?这个药厂,我们自己经营恐怕有问题,我和老板专门联系了人家古龙集团,跟人家协商了多次,人家才同意出资派人的!”

    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自己经营就会“有问题”。药厂从筹备到建设到通过认证,都是我一手抓的。省里好几家医院也私下都入了股,产品销路完全有保证,上游供应也已经理顺,生产、质检甚至资金也都没问题。怎么就不能自己经营,偏偏要去求古龙集团进来。

    我有点进水的脑袋忽然反应过来,古龙集团是金总老家的民营企业,金、佘和古龙肯定有猫腻。这下我知道不能再硬顶了,只能就坡下驴――唉,就tmd当回驴吧!

    从912出来,我没有离开柏顿,直接到了6楼。前两天我每晚上都在6楼桑拿部的吧台前等着签买单的字(金和佘负责陪领导们在里面“洗澡”),今天,老子我也要进去潇洒一回。

    毛三最先憋不住,他叫来服务生,给了十元钱的小费,让服务生将邀请的标志――桌上的玫瑰花(也是要一起买单的)送到邻桌。三个美女滴滴咕咕商量了好一会,又朝我们这边看了好几回。最后,她们年龄大一点的那个招手叫服务生过去。我们在这边惴惴的等待,只见她们给服务生交代了几句,服务生才笑吟吟的过来。

    “大哥,美女让你们坐过去。”

    “耶――”我们也不管自己的年龄,三个傻冒互相举手拍了一下。几个服务员忙帮着把椅子挪过去,两桌人算是并成了一桌。

    一开始,我们是三对三的坐着,也就是我、毛三、小勇三个人坐一边,她们三个都坐在我们对面。大家就自我介绍,然后喝酒,玩骰盅,完全是集体活动。男人豪爽,女人矜持,各自展露风采(骚)。这种场合,最出彩的就是小勇。这小子模仿力特强,小脑筋又好用,一会模仿明星,一会说几句特别地道的农村话,逗得几个女孩笑得东倒西歪。毛三有点口吃,所以,美女当前,他一般不怎么说话,不明就里的人还会觉得他深沉,到万不得已要说时,总是在喉咙里默诵三遍才会张口。

    吃完饭,我无精打采的回到电脑前面,看着自己的博客,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想着她出去都会去哪里、见什么人。晚上不回家时,是在哪里过的夜,酒店、桑拿,抑或是别人的家里?

    感觉脑子很乱,拿出手机,机械的翻着电话簿里那些熟悉和印象模糊的号码。呆呆的想了一会,又把手机放下。看着书桌上镜框里的婚纱照,上面的赵剑神采奕奕、雄姿英发;而王妍,则美丽非凡、风情万种!

    在小勇天南海北的神侃中,在毛三深沉目光下频频举杯觥筹交错的时候,我感觉,坐在我正对面,刚才自我介绍叫王妍、正在师大上大三的这个美丽的女孩,有意无意将她的明眸流转在我色狼般的视距里。想想身边这两个采花大盗,我决定今天先做一个护花使者。目的明确后,我彬彬有礼的站起来,隔着桌子,伸手邀请王妍跳舞。王妍很高兴,她款款起身,跟随我走到大厅中央的舞池。

    搂着这个几乎跟自己一般高的女孩,我十分兴奋,久违的幸福感觉扑面而来。那是2000年,我整整31岁。王妍2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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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的时候,目光游离于窗外,以一种冰冷的姿势,穿越黑暗。往事,便以极快的速度,在深不可测的记忆里肆意的盛开!

    我盯着面前的电脑,将刚刚飘过脑海的这几行字敲进自己的博客。其实,这是那个博名叫“戈多”的女孩上次给我的留言。一看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小女孩喝过点墨水,否则她就会直接叫“等待”了。反正我仗着自己当年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又喜欢卖弄,所以决定最近的工作重点就是勾兑这个mm。

    看看镜子里自己三天没刮胡子的脸,还有鸡窝般的乱发,自己都感到讨厌。似乎,除了在网络这个虚拟世界,自己真的已然是行尸走肉了。

    2000年,搂着王妍跳舞时候的赵剑西服笔挺,容光焕发。毕竟,作为省金碧辉煌医药集团公司总经理的第一助理,经常要出席一些重要场合。行头和必要的收拾整理,自然是一种习惯。

    王妍在我怀里,一边随着音乐的节拍轻移舞步,一边开始“侦查”。她先是假装不经意的摸了摸我的领带,然后将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我的左手、她的右手)拉到面前,装作整理她手上的玉镯,实则是在确定我手腕上那只表的品牌。我心里暗暗高兴,心想自己幸亏听了小勇的话,上次去香港学习时顺便买了一只超薄浪琴作为行头。当然,那只表也整整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还是在香港,要在内地买就更贵!

    认识金总,是在上个世纪末。他作为市民营经济发展的典型之一,参加了98年底的全市民营经济表彰大会。李市长主管民营经济,在台上发言。我作为李市长的专职秘书,自然在会上有点风头。会后,一身休闲打扮但一看就是有钱人的金总来找我,说正在策划组建省里最大的民营药业――省金碧辉煌医药集团,希望我加盟。我心里清楚,表面上他是看中我的“才干”,骨子里则是盯着李市长手上那支签字的笔。那时,因为组建集团公司,他需要筹措资金,正在四处活动,想向市里申请政策扶持。

    说实话,我对自己当初离开师专到市政府工作,一直很有些忐忑。特别是看到身边的同事一个个往上升迁,自己这边总没有动静,非常委屈又觉得摸不着头脑,也不好意思直接问李市长。有时心想还不如当初就在师专继续教书,现在至少也是副教授了。所以,对金总的邀请,我的确有些心动。

    跳舞的过程中,王妍对我进行大致侦查的同时,我也基本了解了她的情况。她告诉我自己叫“小月”,师大英语系三年级学生,是一个真正红颜薄命的女孩,象这样晚上来“一生一乐”,并不是真想玩,更重要的是要找钱供自己读书。

    “再过一年就毕业了,那时就可以上班。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找个好一点的工作!”王妍自言自语,同时也是在试探我。我正准备发表演讲,却看见小勇在不停的打手势叫我们过去。

    原来,这两个家伙“勾兑”得差不多了,要带王妍的那两个同伴走。我征询的看了看王妍,没想到她却满脸通红。

    “走嘛,小月一起走嘛!”王妍的同伴也在劝她,她们也都是师大的学生。

    我们一起到酒店开了房,那两个家伙各自带女友进了房间。我和王妍(那时只知道叫“小月”)则傻傻的坐在楼层服务台前面的椅子上,假装开落地窗外的夜景,实际互相猜测对方的心思。说实话,自己真的是第一次带女生开房,并且面前的这个女孩,的确真的让我很有些动心。而王妍,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是第一次“出台”,真的,到今天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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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阳就是这样,一到秋天,总是毛风细雨的,很多外地人都受不了,说“贵阳怎么这么冷”。这种季节也是满大街的人穿衣服特别混乱的时候。你可以看到披着皮夹克、脖子上还挂着围巾的家伙,也可以看到只穿一件短袖t恤的高中生。我们当然还是西服领带一应俱全,因为这是药厂正式开工生产的日子。

    车子进入厂区大门的时候,古龙派来的厂长――金总的表弟正在给院子中间站着的几个保安训话。见到我们,热情奔放的迎上来,替我们拉开车门,小心的招呼金总和我下了车。色哥在我们后面的车上,是保安给开的车门。他追上来对我嚷:“小子你级别整高了噢,厂长给你开门!”我说是沾老板的光,哪里承受得起!

    金总跟厂长进了财务室,我领色哥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厂里转了一圈,跟工人们打了个招呼。我发现很多重要岗位上的人都换了,想想反正今后自己跟这个厂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便没有吭气。

    在回公司的路上,金总给了我一个信封,我摸了一下厚度,估计有两万元,心想这样也不错,只是不知道色哥会得多少。

    当着金总的面,我给王妍打了电话,告诉她今晚请她去神奇假日吃自助餐。

    王妍到师大读书的前两年,从来没有为钱的事情发过愁,因为她母亲总是会按时往她卡上打钱,有时还会买了新衣服给她送去。但就在认识我之前的四个月,她母亲出事。之后,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毛三有个朋友,也是倒煤的小老板。五十多岁了,我见过一次,就在我刚到贵阳工作的那个月,毛三请我们在一起吃的饭。那家伙看上去一点不象有点钱的人,感觉十分邋遢。半个月后,毛三告诉我们,说那家伙出事了。

    原来,喝了二两小平坝后,那家伙跑到飞机坝一家发廊,找了个小姐(据说虽然样貌不错但也已经不年轻)。完事后,发现自己身上带的现金只有五十,不够。要求对方打折,两个人从口头争执发展到全武行,他鬼使神差的抓了个酒瓶敲在女人头上,女人当场毙命。随后赶来的110警察将其现场抓获。其他的都不用再追究,就是杀人偿命吧,也是死刑。

    直到母亲猝死,王妍才知道,一无所长的母亲在省城打的是一份什么工。自那以后,她学会了节俭,也逐渐学着跟同学一起出来自己挣钱。

    这是在04年临近春节,我一再追问王妍,是否应该见一下她父母。她才告诉我,那年飞机坝惨案的被害人就是她母亲。

    在神奇假日酒店大堂,自助餐厅门口,王妍看着78元/人的牌子,拉着我,坚决不让进去。我忽然感到十分心痛,紧拥着她,短暂的僵持后,毅然拽着她往里走。正在这时,看见小勇跟一个金发女郎一起走过来。心想这小子最近老说生意出了问题,居然还有钱泡洋妞!

    小勇看到我,脸上表情有点不自在。似乎犹豫了一下,他走过来语速很快的对我说:“别告诉毛三哈!”

    王妍看到有国际友人,不再固执,我们四个人便一起进了餐厅。王妍兴奋的用英语跟高鼻梁的女人交流,一开始明显有点紧张,但逐渐就十分流利。那老外显然也很高兴有人能跟她用英语对话。想起小勇并不过关的英语,我回过神来,问他怎么跟人家交流的。谁知这家伙用左手坐了个ok状,右手食指直接往那个o里面捅进去,还随之做了两次活塞运动的表示。害得我差点把嘴里的生鱼片喷出来。

    用餐快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替小勇一起买单的思想准备――反正刚得了两万嘛。但那洋妞坚持不让我们买单,她通过王妍告诉我们,她要学习中国的传统,由她请我们吃这一顿饭。我看着小勇,这家伙镇定自若的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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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在李市长办公室门口就碰到了金总。他还是那身休闲打扮,有点象旧社会的乡绅。确定市长在里面后,他谨慎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关掉,然后整理一下衣服,示意我通报一下。

    市长听见又是金,眉头紧皱着,对我说:“你记着,小赵,不要跟这个人走得太近。”随后大声冲外面喊:“金总,进来嘛!”

    金略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走进来,站在市长大班台面前。

    我给金泡了杯茶,准备往外面走,市长叫住了我,“小赵,你将就一起听一下,看看我们有什么可以帮金总的。”

    多经公司“经济赔偿”的风声逐渐冷却后,小勇实际上是经常回家的。我和毛三有时开他玩笑:“你一离家就是几年,老婆熬得住不,会不会早给你戴绿帽子了!”毛三说着就伸手去摸他头,“还真有呢。”小勇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

    那天,我们三个一起喝了我同事的结婚酒,意犹未尽。又到了毛三的窝子、六广门附近的豫都(那时豫都还没搬,现在已经拆了,搬到遵义路朝阳影剧院)去唱歌。毛三先在包房朝大厅的露台上,花五元钱用大厅的麦克吼了一曲“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整得满堂人往我们这边看。我和小勇赶紧躲进房来,和小姐猜“十五二十”。毛三进来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花花绿绿的海报,选了绿色多的部分露在外面,叠成一个帽子的形状,悄悄扣在小勇头上,还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竖起来,在小勇头上做一个v状。小勇玩得正起劲,没在意。但他对面正手舞足蹈跟他猜拳的女孩忍不住,捂着嘴,指着他的头上笑:“他,他,他给你戴的是绿帽子!”

    小勇往头上一抹,看看那“帽子”,忽然怒气冲天:“狗**x的毛三!”然后是一连串愤怒问候对方祖宗八代的话,同时还恶狠狠地站起来扑向毛三。小勇一向爱开玩笑,一般情况下,毛三这样不算过分。他对我和毛三开玩笑的时候,比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愣了一下,急忙过去将他抱住。毛三也吓了一跳,稍事平息,他毛毛糙糙地又冲小勇说:“你个**,今天发哪样羊癫疯!”刚有点冷静的小勇,端起茶几上的果盘劈头盖脸向他砸过去。几个小姐吓得尖叫着跑出包房。小勇接着提起茶几上的酒瓶,直接对着嘴就“吹”。

    毛三拿纸巾擦着满头满脸的水果残渣,觉得无趣,同时也感到很没有面子(豫都领班和小姐都熟悉他)。他叫刚才陪他的小姐进来,抓了一把钞票交给她买单,勉强跟我打了个招呼,拔脚走了。我作势要拦他,小勇不让。后来,小勇就跟小姐们互相灌酒,也不和我多说话。

    我帮助金拿到了他想要的减免所得税优惠政策。当然,李市长也是根据市里大力扶持非公经济发展的精神,通过与其他领导充分沟通后批的。但金对我更重视了,不断摇橄榄枝。

    直到今天,金都不相信我跟李市长真的是非亲非故。从师专到市政府,仅仅是李市长女儿――我在师专的同事――的举荐,仅仅是李市长找到我曾经发表过的一些文章看了一下。之后约见了一次,就定了下来。那时候心里还十分犹豫,但看到外语系的刘军因为自己要求改行,学校按教委要求,向他收了5000元的“改行费”才放行,也就觉得不应该错过机会。实际上,今天想来,不知道自己最后应该如何选择才不是“错过”。因为那时,师专正在考察中文系副主任人选,我在年轻教师中各方面条件都位列第一。果然,我刚调市政府一个月,中文系副主任就明确了,是李市长女儿(现在已经是师专副校长了)。不论资历还是学识,我在学校,她肯定没有机会。

    2000年3月,李市长届满离任,到市人大养老去了。面对自己难以得到提拔的严峻现实,我接受了金的邀请。那时,金的“金碧辉煌医药公司”是市里的明星私营企业。况且,金不断向我鼓吹他正在操作兼并省“光大医药公司”(卫生厅下属的国营企业)、组建省“金碧辉煌医药集团公司”的宏伟计划,承诺我马上到贵阳工作。

    临走那天,到人大见了李市长(应该叫主任了)。老人家看着我,眼眶有点红,好半天没有说话。叹了口气,他说:“小赵,李叔对不起你。按你的情况,也跟了我快四年,早就该提了。”

    看着他用了多年的皮包和身上已经多处褪色毛边的皮夹克,我有些哽咽。我知道,凭他的秉性,女儿能够得到提拔,还不知李夫人费了多少唇舌。

    “我不愿老去找他们,自己又一直是副职,说话不管用!唉,把你耽搁了!”老人家说。四年相处,我绝对相信他的真诚!

    “现在,我只能祝你有新的发展。按我对你的了解,干企业也未尝不是好事。只不过――”他停顿了一下,“不过,金这个人,你要多个心眼。这人我了解,变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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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暧昧的影子,拥抱着不可触摸的温柔,缓缓的将我灼伤……

    我浏览着馨颖给我的留言,猜想这多愁善感的小女孩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上月给王妍说去南宁考察一个项目,实际上只是去见了馨颖,这个还在念高二的女孩。

    小女孩逃了课跟我在咖啡馆见面,让我深感不安。本来,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想提前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南宁,让她安排时间见个面,聊一聊。没想到她急匆匆的让我去“上岛”,说她正好在那里。

    看到这个美丽单纯的女孩,特别是在我逼问后她坦白自己还在上高二后,我非常后悔,觉得自己实在荒唐。怎么办?讲大道理,上政治课,肯定都适得其反。先听听她怎么说,再“后发制人”吧。

    “嘻嘻,你自称老男人,看起来不老嘛!”小女孩进攻意识很强呢。

    “哪里哪里,老了!”我搪塞道,自觉有些苍白。

    “结过婚的吧,现离了吗?还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咄咄逼人哦!

    如果――仅仅是如果――我略为迟疑了一下,非常肯定的对她说:“是的,我结婚了。你看,这是我妻子。”说着我打开皮夹,让她看那里面王妍的照片。虽然现在和王妍形同陌路,我还是没舍得将她的那张照片从皮夹里面取出来。

    馨颖肯定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这不是在网上勾兑女孩子的男人正常的套路。明显的,我看到她脸色有些难看。她很勉强的拿着我递过去的皮夹,随便――之后又很认真的看了看王妍的照片。的确,那张我精心挑选的照片,对一般的女生应该都有一定的杀伤力。王妍很上相的。

    她将皮夹还给我,装作十分平淡的说:“你老婆长得不怎么样嘛,好像配不上你。”

    听她这么死撑,我不再说什么,心想必须改变战术。

    说实话,那次跟馨颖见面,是我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见网友――而且是女网友。原本抱着一种猎奇和对王妍的报复心态,想玩点花样出来,没想到竟然碰到这么一个高中生!当务之急是如何全身而退,并且希望能说服她专心学习!唉,羊肉还没得吃呢。真累!

    那天跟王妍刚离开神奇假日,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小勇打来的。

    “你不了解我现在的处境,改天再给你细说。反正今天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小勇叮嘱我,话语中很有些伤感和失落。我答应着他。收起电话,才想起来真的有很久没跟他联系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豫都,跟毛三不欢而散那次。那天,到最后,他喝多了。我找了个小姐帮忙,把他安顿到宾馆后,给了小姐钱,简单交代一下就先回家了。说是家,其实也只是租了房子跟王妍住到一起。那时候,住在富水路一套不到50平米的屋子里,两个人感情却非常好,几个小时不见就非得打电话问在哪里在干什么。忙于工作,忙于自己“火辣辣的小日子”,对好朋友,却有些疏淡了!

    过了两天,我约小勇喝酒。鉴于上次的状况,暂时没约毛三。

    我按时到了“小小啤酒屋”,小勇也只迟到了几分钟。这家伙,几天不见,整了一身阿迪达斯的运动装,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一坐下来,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毛三呢,怎么就你一个?”

    呵,倒是我的错了!

    “那天你拿果盘砸人家,不记得了?”我反问道。

    “哦”,他似乎脑筋才接通电源,“那,算了。”

    “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毛三就开你个玩笑,你倒好,让人家在老窝子下不来台。”我直截了当的说。

    小勇见我这样,脸上笑容不见了,眉头渐渐皱起来:“唉!先喝酒,一会再慢慢讲给你听!”

    几瓶啤酒下肚,小勇身体有点摇晃,眼眶也开始红了。但口齿还清楚。他说的事情,现在并不鲜见,但没想到会发生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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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年底,煤炭开始涨价。小勇本来在倒煤上已经小赚了一点钱,但这小子心眼太活,又迷上了股票。辛辛苦苦赚的“黑”钱,到六广门体育场一楼,才两个多月就风卷残云般无影无踪了。自叹倒霉之际,想到找老婆拿点本钱,便准备回家。他每次回家,都会先到地区驻贵阳办事处看看有没有朋友的便车可搭。

    那天下午很巧,刚到办事处附近,就看到他老婆单位领导的帕萨特。他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但一向熟络的驾驶员小王,却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问什么时间回去,还有点支吾。

    小勇是很聪明的――唉,有时候,聪明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离开驾驶员后,他立刻打老婆的手机。老婆很快接了电话,告诉他在家里,问他是不是要回家。他说不回,说自己在贵阳和老婆单位的领导在一起吃饭。他老婆半天没说话。

    挂了老婆电话,他马上打家里座机。是儿子接的,儿子告诉他,妈妈出差两天了。他脸都绿了。应付了儿子几句,匆忙回到办事处宾馆,在大堂找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坐下来。

    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才看到帕萨特开到宾馆门口停下。车上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是他老婆,另一个是老婆的领导。领导好像喝多了,走不稳,由他老婆搀扶着,俨然象一对夫妻。小勇压着火,目送老婆他们进了电梯。这时候,驾驶员小王还没有进来。看到电梯停在5楼,小勇一个箭步窜上消防通道,一阵小跑上了5楼。刚出楼梯口,正好看见508的房门“砰”的关上,随即还传来“哗啦”一声从里面反锁的声音。这时,电梯门又开了,小勇飞快躲进楼梯阴影里。驾驶员小王从电梯出来,到506门口,拿出房卡,开门进去。

    算计着过了十分钟,小勇就去敲506的门。小王开门,一看是他,怔了一下,把他让进房间。

    跟小王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一会,又到卫生间撒了泡尿,明确是小王一人住这间房。小勇越来越感到脸上挂不住,匆忙离开了宾馆。

    叙述到这里,小勇停下来。“给我枝烟!”他不容分说的对我说。

    小勇不抽烟,但今天,算了,我掏出烟递给他。等我给他点上烟,他猛地深吸一口,好像全都咽了进去。

    “后来呢?后来怎样?”看他不再说话,我憋不住问。

    他还是没说话。我又问:“你说嘛,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还有什么后来!后来你就看见我了,在神奇假日,我在那里当鸭――当鸭子!明白不!”后面的话,这小子简直是在喊。旁边几桌年轻人都朝我们看。

    我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美丽的诺言,还在唇间优美的舞蹈,构思精致的温存,却已张开无助的怀抱……

    馨颖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管自拿出笔在桌上的便签上胡乱划着。我一看,就上面这几句。

    “你怎么用那么多时间上网,明年可就高考了,功课不紧张吗?”面对这个看上去美丽单纯的女孩,我还是想正面引导一下。

    “高考?哼!”她无所谓的哼了一下,似乎这件事根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大老远来约会我,就是来关心我的学习吗?”短暂的沉默之后,馨颖又开始了进攻。

    “我,我,”一时有点语塞,还感觉喉咙发干。

    “别装了,你们这些男人。在网上勾勾搭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下面是不是在硬着!”小女孩的话越来越让我吃惊而且无地自容。

    “唉,看你一副采花大盗的样子,还以为多厉害。没想到见了面是这副德行!早知这样,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她不屑的对我表示失望。

    士可杀不可辱!我按捺不住,也不管她是不是在玩激将法:“要什么德行?要直接开房,把你干了就满意了?年轻轻个姑娘家,这么下贱!”我吼道。但之后就很有些后悔。

    这小女孩笑看着我:“呵呵,有脾气的嘛,还以为是只温鸭子呢。”

    天,她怎么这么世故!

    她伸手过来拉着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消消火,消消火。等一会再给你好好消消火啊!”

    身上一阵寒颤。不知道是对她与年龄不符的表现反感还是原始冲动使然。

    我迅速的将手抽出来。

    “走吧”馨颖轻声温柔的对我说。见我没完全明白,又十分肯定的补充:“走,跟我走吧。”

    “去哪?”我傻乎乎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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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的确是进行资本扩张的高手。在省光大医药公司总经理佘惠兰的默契配合下(或者还有本人的大力帮助),仅有200余万资产的金碧辉煌医药公司,成功的兼并了资产近千万且效益不错的国企省光大医药公司。作为条件之一,佘做了资产重组后组建的金碧辉煌医药集团公司常务副总。而我,正式接受了金的邀请,做了他的助理。原以为助理就我一个,没想到他还有另外一个专门负责进销业务的女助理,姓张。那是一个离婚多年的女人,到贵阳工作后,她和金两人基本上就是公开住在一起。

    “你才是第一助理,她排在你后面”。在我知道有另一个助理后,金这样安慰我。的确,凡出席较正式的重大场合,他总是带着我和色哥,张从来不参加,只管具体业务。他总是重点给大家介绍:“这是赵剑,我的助理,原xx市李市长的秘书。”开始我还有点沾沾自喜,但每次都这样,逐渐听出点话里的意味。慢慢地对陪他出席各种应酬就有点抵制的心理。而且,作为总经理助理,日常工作中多半还是充当秘书角色,随时准备记录,随时准备整理出他需要的文件,说白了也就是一个码字工人。这让我这个当了四年多专职秘书的人十分痛苦。所以,当公司研究准备筹建一个制药厂时,我毫不犹豫的毛遂自荐。而当时我的自荐,估计公司董事们都以为是金的主意,十分顺利的得以通过。

    01年初,金调了一辆桑塔纳2000给我,又从集团公司打了1000万资金到筹建专户,我紧锣密鼓的开始了药厂的筹建工作。01年6月,王妍毕业。在我的极力要求下,金同意让王妍做了我的助手。

    “小子,眼光不错嘛,这丫头多水灵、多丰满啊!”色哥眼睛盯着王妍,口水滴答的对我说。

    为了答谢解决王妍的工作问题,我硬着头皮请金和色哥在贵州饭店黄果树厅吃饭,并且答应金不在药厂的费用里面报销。我心想,现在不报不等于以后不报嘛,我又不是憨包。他和色哥还有张,成天在外面吃喝玩乐,什么时候掏过自己的腰包。

    金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佘正色道:“人家那是小赵的女朋友,你狗日不要打歪主意!”

    王妍倒不介意,娇滴滴的一口一个金哥、佘哥的叫着,不断往他们碗里拈菜,同时也没忘记招呼坐在金身边的张。

    酒酣耳热之际,王妍又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金的身边敬酒。金十分兴奋,端起王妍递过去的酒杯正准备喝,不料听到他身边的张干咳两声,立刻就僵在那里。老奸巨滑的色哥见状,马上过来给金解围:“哎呀老板不能再喝了。来来来,佘哥帮你替老板喝了吧。啧啧,这小王妍真乖!”一边装作长辈爱护小辈的样子,轻轻拍了拍王妍的脸。待喝完酒转身时,还乘机在王妍屁股上摸了一下。看着这老色鬼的表演,我气得要命,但又不便发作。

    那天以后,张对金跟得更紧了,凡是有王妍在场,她必定出现。我心里暗暗好笑,王妍是我女朋友而且已经同居,难道还会跟金有什么!但同时,鉴于色哥的表演,我给王妍也规定了纪律,不让色哥有机会单独接近她。

    馨颖直接将我带到了她的住处。

    “怎么没跟家里人住在一起?”看着一室一厅、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张单人床的屋子,我觉得这女孩有点蹊跷。

    “在这个世上,应该说,我已经没有亲人。”馨颖淡淡的说,在我听起来却是无限伤感。

    在桌前坐下来,她将电脑旁的一个相框递给我:“这是我母亲,去年杀了人,现在还在大牢里面——死缓。”

    我不禁认真端详起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馨颖,比现在看起来还要幼稚,还要单纯。在她身后紧搂着她的女人,相当漂亮。看起来两个人不太象母女,反到更像姐妹。

    原来,馨颖很小就没了父亲。母亲是南宁一家国营小厂的职工,前几年单位效益不好,又下了岗。母亲含辛茹苦把她一天天带大,到上高中时候,实在没钱供她继续读书。无奈之下,母亲同意了原厂长的追求,跟他结了婚。这样,馨颖才得以继续学业。

    “那,你继父呢?”我问馨颖。

    “继父?不说也罢。”馨颖嘴上淡淡的,但表情有点瘆人。

    毛三越玩越疯了。就在我忙于理顺公司资产、小勇忙于酒店“业务”的那段时间,他不再去有小姐的娱乐场所(老婆已经调贵阳工作),而是交了一帮赌友,越赌越大。

    原来刚认识的时候,我们偶尔打打麻将。有mm时也玩玩双升(那时还不流行斗地主)。但这几年,据说毛三什么都赌。斗地主、闷金花、扎飞镖乃至世界杯球赛等等。总之只要有人玩,他就参与。问起来,他总说是小赌怡情、有输有赢,没关系。

    03年,本人荣升公司常务副总,色哥当了总经理。金则只挂董事长的头衔,常年乘坐国际航班在太平洋上空飞来飞去,四处观光旅游。

    想到好久没联系这两个人,我约了毛三和小勇到雅园新天地吃饭。

    我正在给小勇做政治思想工作,摆政策讲道理。让他别在酒店鬼混,说35岁都老大不小了,吃那软饭也吃不了几天。希望他考虑到我公司工作。

    “就你那点干工资,还不够我抽烟呢!”小勇说着掏出一盒雪茄放在茶几上:“正宗古巴雪茄,这一盒人民币600多。”

    正说着,就听外面咋咋呼呼一个声音:“哪个现在还来新天地吃饭哦,人家都是去隔壁的大――大――大雅园!”我和小勇相视一笑。

    “狗日的毛三。”小勇说。

    三个人花了7百多元吃了顿饭,还不算我从车上拿的那瓶茅台。

    毛三剔着牙,“走,今天带你们去开开眼!”

    “老子晚上还要上班,不去”小勇半真半假的说。

    本来我不打算跟毛三走的,因为吃饭时听他接的那个电话,估计他是去赌。但小勇这样一说,我反到犹豫了,想着这小子混迹在婆娘之间的鸭样就心烦,想拉他跟我们一起玩。

    “上干球的班,今晚老子我把你包了!”毛三也嘻嘻哈哈地说。

    小勇拗不过我们,上了我的车,我们跟在毛三的别克后面,一路往沙冲路驶去。

    车子在四方河路口驶离沙冲路,十多分钟后来到一个偏僻的庄园。一进院,就看见几十辆各种牌子的小车停在那里。粗略看一下,估计我的桑塔纳2000是这里最没面子的车。几个穿黑西装的小青年,挂着耳机,笔直地站在院子的几个角落。其中一个正准备走向我的车,被毛三拦住说了几句。下车来,毛三招呼着我们赶紧往里面走。

    经过了几个很大的房间,有机麻将、电玩博彩机等等,我们一直上到顶楼。在一个非常豪华的房间中央的檀香红木桌前,坐着四五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一个身材瘦长,面目清秀的小伙子,穿着电影上赌场服务生的马甲,正在井井有条的给每人发牌,一人三张。在他身后的凳子上,是整箱全新的姚记扑克。看来这里是在闷金花(一种赌博方式,参与者每人三张牌,以牌点大为胜)。毛三跟几个人点了下头说“我两个好兄弟,带他们开开眼界。”然后对着我和小勇的耳边悄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宵庄!”

    金宵庄,会员费的起点是十万元。交了这十万元会费,才有资格在这里进出。我们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没等毛三吩咐,早有服务生端来茶水、果盘和中华烟。我和小勇坐下来,准备认真参观学习。

    第一把牌,毛三就拿到个顺子。其他人估计牌都不怎么样,放弃了。毛三拣了底钱(每人五百),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就进帐两千五。

    这样,两个小时下来,毛三手气越来越顺,竟然拿到一把金花,是三个9。另有两家拿的牌肯定也不小,三个人就一直跟。最后开牌时,那两人一看毛三手里的三个9,就把自己手上的牌扔了。毛三这小子,就那把牌赢了十多万。加上先前赢的,仅仅两个多小时,整整赢了二十万。他非常高兴,一路给服务生发红钱,带我和小勇走了。那天晚上,毛三请我们到新开的天逸豪生酒店潇洒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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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种,快来接我,毛三要安排我们去嗨皮。”自从我升任总经理后,小勇就开始这样称呼我。唉,二十多年的老同学,懒得跟他计较。

    毛三这小子,04年以来赌运还是那么好,三天两头赢钱。最近据说在“在水一方”又买了一套房,不过是给二奶的,老婆不知道。他那个二奶,我和小勇都见过,的确长得漂亮,据说还是名模(二流吧)。

    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总觉得这个总经理职位是个tmd冤大头。山西古龙集团号称出资2000万,结果实际只打了200万过来,就“全资收购”了我辛辛苦苦建起来的药厂(集团先后投资1500万,股东医院又注资500万――天知道金是怎么摆平医院领导的)。而现在这个所谓全省最大的民营药业“金碧辉煌医药集团”,原先近两千万的资产变成了空架子,除了800万银行贷款外,几乎一无所有。正儿八经清理起来,资产应该还是负数。金总已经告病回山西老家了,色哥接了金的董事长职位,但很少露面。企业经营逐步开始下滑,原来金在时,所有的业务关系都是另一个助理张在处理。现在金走了,张也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了。作为总经理,我经常接到电话,要处理一些摸门不知东的事情,完全找不出头绪。

    小勇约我,自然求之不得。

    毛三的确生猛,一进柏年的包房,就从裤兜里抓出一把钞票,(看厚度应该不下一万),往茶几上一放。

    “今天大爷们高兴,安排好点哈!”他和颜悦色的对前来应酬的经理――一个蛮秀气的小伙子说。

    小伙子点头哈腰的出去了。不一会,一个穿着妖艳的妈咪带着一帮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进来。

    “先生――”妈咪起头,之后,女孩子们略一弯腰,齐声问候:“晚上好!”

    我们坐在沙发上的三个色狼,以六只(加上我的眼镜应该是八只)具有相当职业水准的眼睛,一起检阅这群打扮得勾魂摄魄的娘子军。

    各人选好后,自然是mm们敬酒,点歌。都说“女愁了浪,男愁了唱”,这话于我倒是十分贴切。我一向是“麦霸”,那天心情又不咋地,自然先吼两曲再说。先整了一首亚东的《向往神鹰》,乐曲还没完,这边巴掌就噼噼啪啪响起来。在毛三和小勇的唆使下,三个mm一起来敬我酒。那边毛三声嘶力竭的喊:“祝贺赵总演出成功,祝贺赵总演出成功!”

    喝得天昏地暗,唱到五音尽失。之后,自然就是带mm们开房。到宾馆房间,才认真打量这个陪我疯了几个小时的女孩,发现竟然有几分象自己喜欢的香港明星陈慧琳,有点情不自禁。

    事毕她靠在我臂弯休息时,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闲聊。

    “有一次和王志文做,觉得他这人挺怪的”。“陈慧琳”说了半天我都没注意,这句话却一下子引发我的好奇。

    “王志文?哪个王志文?你说的是那个演员?真的吗?”我一连串的发问,倒让她象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你呀,真是少见多怪。那些名人来贵阳,不是一样的找小姐嘛。当然,只有我们这种级别的才有机会!”她颇有几分得意的说。

    “什么级别,你们还有级别的区分啊?”我虚心向她请教。

    “当然有级别。哦,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的台都坐!趄!”她不屑地说,伸手来挠我。

    操,搞半天咱们还是有地位的人呢!

    五点半接到王妍的电话,才想起来连续好几天没回家吃晚饭了。至于那几次带小姐开房,都对她谎称是陪客户洗澡。想起从认识到结婚的这几年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日子,心里隐隐作痛,觉得自己玩得十分过分。决定今晚带她好好吃顿饭。

    电话里面商量半天,最后定下来,到圣沣酒店6楼吃自助餐。为了气氛好点,我还专门点了一瓶她喜欢的张裕解百纳。两人正含情脉脉的抿着红酒,她的电话响了。拿起来看看,她小心地将手机贴在耳边,并略为转过身去。这样,她的表情我看不清,讲的话也是隐隐约约的听不明白。王妍,04年春节以来,我一直以为她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秘密。

    “谁来的电话?”我低头吃东西,尽量装得漫不经心的问道。

    “哦,一个朋友。”她尽量显得满不在乎的回答。

    我还在想怎么进行火力侦查时,自己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陈慧琳”打来的。心里就骂自己,真是**指挥大脑,手机号乱给。一边悄悄掐断,同时深情款款地对王妍说:“今晚只陪老婆,谁的电话都不接!”

    仅仅过了一分钟,手机又响了。这回我看都不看,直接掐断。

    但手机好像在跟我较劲,接着又响起来。

    我正要掐,王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伸手过来:“给我,看看谁那么不知趣,这么执着。”

    我十分犹豫,但又没有理由拒绝。无奈,只能把电话递给她。

    “啊,小勇啊,这个死猪!”看看来电显示后,王妍一边说,一边就接我电话。

    听她这一说,我高高悬起的心落了下来。心里暗暗感谢菩萨保佑,同时觉得小勇这家伙的确神勇,来得真是及时!

    “你干嘛呢,一直骚扰……”王妍正待跟小勇调侃,但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把电话递过来说:“他象有什么急事,让你接。”

    我刚接过电话,就听小勇在那边有些嘶哑的说:“狗日,毛三、毛三出事了!”

    那天接完小勇电话,我开车送王妍回家后,直接去了景云山殡仪馆。

    毛三是在金宵庄出的事。

    他在那里赢了不少钱。但出事那天,不仅赢来的钱吐了出去,还把后来买的房子,包括那个模特儿二奶和他给二奶买的奥迪A4,以及天知道还有多少公款全输了。据说最后那天的情形是这样:

    在输了很多以后,毛三拿到了一把金花,三个q。常玩闷金花的人都知道,出金花的几率向来很低。毛三玩这么多次,也就是那回得了三个9,赢了十多万。所以,毛三认定这是老天给他的扳本机会。

    毛三把能押的东西都押了,包括房子、车子,但对方好像牌也不小,一直在跟。最后,毛三一咬牙,把心爱的模特儿也押上。

    开牌,对家也是金花——而且是三个A。

    毛三似乎不理解局面,东看看、西看看,端起杯子喝了口饮料。又看看大家。众人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这时候,他已经晃到窗户边。有个反应快的服务生喊了一声“不要”同时往窗边扑。但已经晚了,毛三个子高,窗户下缘也就跟他腰部齐平。服务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自己的上半身全部撞出了窗户。那反应快的小伙子只抓到他一只鞋。那是顶楼,那栋楼一共八层。

    毛三出事后,金宵庄被查封,据说现场抓到的一帮人里面,有几个还是在职的要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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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小勇明显变得很凄惶,也有些憔悴。他不在神奇假日(已经改名叫神奇华美达)做了,转移到了天逸豪生。他对我说,想找个洋婆娘嫁出去——几年下来,他的英语口语已经没有问题。

    我问他是否舍得下儿子。他久久没有说话。

    王妍似乎真的有秘密了。04年春节前,我告诉她我们应该去领结婚证,应该见见她的父母。

    她告诉我说:“我已经没有亲人。”然后流着泪,讲了她母亲的悲惨故事。说到父亲,她一个劲的摇头。

    王妍的父亲从乡下到贵阳来打工,先是在建筑工地上干活。后来,跟包工头混熟了,就把老婆也接来。王妍的母亲一开始是在工地上煮饭、打杂。再后来,两个人起早摸黑、辛辛苦苦,终于攒下点钱,开了一个卖烟酒和日用品的小卖部。这时候,他们把已经上中学的王妍也接到贵阳,并在包工头的帮助下落实了读书的学校。那时,家里日子还算过得去。

    然而好景不长。一天,王妍父亲在工地干活时觉得有点冷,就回工地旁边的家里,准备加件衣服。一进门,他就傻了眼。床上,王妍母亲和包工头正在忙乱,被子外面还露着包工头的半边屁股。

    她父亲摔门而出,没了踪影。一个月后,蓬头垢面的回来,已经染上了毒瘾。

    她母亲自觉理亏,对父亲吸毒的事便没太计较。然而,小店的收入又怎么够吸毒的花销呢。不到半年,他们就倾家荡产。还是在包工头的帮助下,一家三口才终于有个栖身之地。那时,王妍正在读高中。就在她考大学的那年,父亲终于死了。据说是两天没得吸毒,极度发作的他用菜刀砍伤了自己后,又跳进工地旁一个废弃的水坑淹死的。

    父亲的死对她母亲本来是个解脱,以为可以跟包工头在一起生活了。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包工头的原配闻讯从老家赶来,对王妍母亲大打出手,硬生生将母女俩赶出了工地。那天,王妍正好接到了师大的录取通知。

    “赵剑,这个世上,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叙述完这些不堪的往事,王妍含着泪对我说。

    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我相信,她对我不再有秘密。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待她,一定要让这个苦命的女孩过上好日子。

    然而她似乎真的有了秘密。接小勇电话上景云山那晚,回家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打算洗个脸、整理一下再去公司。然而到家后发现家里没人。而且,从卧室和卫生间的状况看,王妍也一夜未归。

    但我想还是先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再说。

    给古龙集团发了函,又给色哥打了电话,我要求两方坐下来认真谈谈公司资产以及公司和药厂的关系问题。

    古龙集团派来一个财务主管兼董事局秘书——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mm作为代表。而色哥只是在对方代表抵达的那天露了一下面,表了个由我全权代表的态之后就又沉底了。

    这次谈判又变成了走过场,我的理清资产计划再一次无疾而终。无奈之下,把礼节上的接待作为一场游戏吧,反正对方这个董事局秘书还有些吸引力。

    结果,对方总共在贵阳呆了三天,我有两个晚上没有回家。古龙集团的这个mm,一点都不需要伪装,晚上应酬完别人,我送她回房时,她就直接将我关在房里不让走。

    “赵总,你不会那么狠心,让我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房间里凉快吧!”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含蓄的一句话。

    而在激动人心的肉搏过程中,她也不忘奚落我:“只有你这样的傻冒才那么执着的想搞清楚公司资产。知道吗,金才是药厂实实在在的大股东,古龙只不过是给他当了一堵挡风的墙而已!”

    tmd,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原来如此。

    k

    馨颖母亲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为了馨颖能够继续读书而不得已嫁的人、馨颖的继父。

    那个道貌岸然的厂长,厂子垮了,自己却买了房买了车还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买了一个40平米的门面,每月收几万元的门租,当上了真正的甩手老板。吃喝玩乐之余,看原配越来越不顺眼,干脆舍了一部分家产,休了。之后开始拼命追求当初就念念不忘的馨颖妈。正好赶上馨颖母女生活无着的时候,一桩纯粹互相利用的婚姻水到渠成。

    然而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衣冠禽兽,得到馨颖母亲这样美丽的女人后并没有满足,居然惦记上渐渐成人的馨颖。

    馨颖自小好学,成绩一直非常好。特别是文科,除了课本,她还阅读了大量书籍,相当有文学功底。喜欢李清照,喜欢三毛,喜欢席慕蓉,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作家。上次她发到我电子邮箱里的那封信,就很有文采,这也是导致我想跟她见面的原因之一:

    深夜于伤心的梦中醒来,见一室凄美的月光。

    月光下,我痴痴静坐,任梦里的泪与月光交融。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零乱而伤痛的梦境,一缕一缕,游丝般的绕过去又绕过来,纠缠我孤独脆弱的灵魂。无以复加的苦痛,难言的怅惘,伤感的心事,莫名的等待……不为这如水的月光稀释,反而渐渐浓烈,啃噬着我本就不完整的生命。

    月色如水,我心如冰……

    真的,很难相信上面的文字竟出自一个刚上高二的女孩笔下。不说意境的凄美,就是字里行间流露的沧桑和痛楚,也不应该属于像她那样的花季。

    继父对她的数次骚扰,均由于她的强烈抵抗而中止。很多次想对母亲倾诉,但每每看到饱经磨难却仍满怀憧憬的母亲,在重拾温饱后一天天明亮起来的美丽,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基于维持母亲良好心愿的无声退让,终于铸成大错。

    是在母亲生日的那天,大家都喝了点酒以示祝福。馨颖没想到继父在她的酒里做了手脚,饭后,很快就昏睡过去。半夜醒来,惊惧的发现自己**着的下身和床上的血迹。她伤心欲绝。给母亲留下绝笔信后,馨颖找来刀片割破了手腕上的动脉。

    母亲喝的酒里同样被下了药,因此,在馨颖醒来后不久,她母亲也醒了并且感到了馨颖房里的异常。

    在医院病床上醒来时,馨颖看见了满脸泪水的妈妈。“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母亲除了这一句,好像什么也不会说。

    几天后,馨颖出院。在母亲的帮助下,她住到了现在的小屋里,继续上学。大约一星期后,有一天,母亲给馨颖做了够好几天吃的饭菜,又给了她一些钱。说是要出一趟远门,让馨颖好好照顾自己。

    后来发生的事,馨颖是从电视节目的地方新闻中知道的:半夜,那人熟睡后,母亲先用剪刀……在他痛苦的翻滚时,又用刀片割破了他的喉管。然后,母亲直接到了派出所自首。

    本来在失去贞操后就已经万念俱灰的馨颖,无法面对母亲被判死缓的事实,逐渐开始放纵自己。关于这一点,她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谁养我,谁供我读书!”面对我苍白的责备,馨颖言之凿凿的说。我无言以对。

    她就用这种方式,游走在学生和浪女的边缘。

    “过来,抱抱我!”讲完这些伤心的经历,馨颖冲我张开双臂,眼神充满婴儿般的期待和渴求。

    我本好色。面对她令人神伤的家事,面对她婴儿般闪着晶莹泪花的眼睛,我别无选择。

    抱着她,象父亲搂着女儿,象哥哥搂着妹妹。那一刻,那个曾经玩世不恭的男人从我体内飘出来,无影无踪。

    那一夜,我留在了馨颖的小屋,没有回宾馆。我们甚至一起躺在床上。但,在她要脱掉衣服时,我坚决的阻止了她。我们只是聊天。

    “知道我为什么叫戈多吗?”当馨颖这样问我时,我没有回答。我想知道这个苦命的女孩是否真的读过那么多东西。说实话,现在,你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时髦女孩来问,可以不夸张的说,百分百没人知道“戈多”是什么东东。

    “荒诞派作家贝克特的一部戏剧,表面上的情节是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在等待迟迟没有露面的戈多,但戈多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馨颖停顿了一下,“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是这样,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跟不同但相似的人说着相同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将会怎样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找不到归宿的孤魂野鬼,毫无目标的在这没有希望的世界流浪着,流浪着!”她有点说不下去。而我,真的开始心痛了!

    “要不是想到还有见妈妈的可能,也许我最早就放弃生命了!”说到这里,馨颖抬头看着我:“你跟别的男人的确不一样。告诉我,你是我等待的人吗?你是我的戈多吗?”

    面对行为放纵但心灵仍然单纯的馨颖,我无言以对。她一再的追问,我只能默默的摇头。

    天亮时,想到回宾馆退房还能退回点押金,我把身上仅有的一千多元钱全给了馨颖。没再给她讲大道理,只是告诉她要善待自己,要快乐健康的活着,等将来有机会了好去见她妈妈。走的时候,馨颖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温润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衬衫,渐渐冷却后,穿透肩上的肌肤将她的绝望慢慢浸进我的血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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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妍,能告诉我昨晚在哪里过的吗?”拿着从网上打印的手机通话清单,我不动声色的问她。

    说起来这女孩还是有点傻,怎么就没想到她手机的所有档案资料我都有,上了网轻而易举就可以打印她的通话清单呢?

    她看着我手上的一摞A4纸,不清楚我究竟掌握到什么程度。还打算死扛硬撑:“你别无中生有的好不好,昨晚我跟同学在一起。”

    “同学,哼,你那个同学也够老的。是吧!”我有意无意漏点信息,看看她的反应。

    果然,听我这么一说,王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在网上查到王妍通话详细记录时,我非常恶心。因为近来跟她频繁通话的号码,居然是佘惠兰这个老畜生的。而且,有几次通话时间都是在半夜而且都超过半小时。王妍的工作上级是我,她没有任何借口跟佘通电话。唯一的解释,就是我非常可笑的被色哥戴了绿帽子。真的,我感到这件事非常可笑而且恶心!

    不想再兜圈子,我把手里的A4纸全扔给王妍。

    “我只想问一下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心平气和的对她说。

    王妍飞快的看着那些单子,脸色由白到红,又由红到绿最后是青灰色。突然,她歇斯底里的发作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自从你当上这个冤大头总经理以后,你有几个晚上在家吃饭、睡觉?又陪我说过几句话?”停了一下,她顺了顺气,“你以为我会真喜欢那老色鬼,我一开始还不是想帮你搞清楚情况,哪晓得……”

    “帮我,谁稀罕你帮我?你就是在别人身子下面帮我的吗!”我气不打一处来,对她怒吼着说。是啊,都背叛我了,还找这样的借口。

    “你知不知道,赵剑,这个公司已经是个空壳,佘正在准备脱身呢,就你一个草包杵在这里!”她还在说我,“你知不知道,人家姓佘的跟着金搞这几年,分了多少钱?你看看你这个老总,现在还有什么?告诉你,我是穷怕了,佘愿意给我钱,我当然就跟他那个了。”王妍居然如此直白!想到她的母亲,我感到血往上涌,真是娼妓的女儿没贞操啊。话到嘴边,我咽了回去。毕竟,我们也是好几年的夫妻,何苦伤害那么深呢!

    回头想想自己这几年在贵阳,除了顶着一个老总的虚名成天在外面鬼混,的确也没挣到什么。到头来,是彻底被金和佘玩弄了!

    跟王妍挑明的第二天,我给佘打了电话,然后到公司整理清楚自己手上的资料和帐务,把办公室钥匙和辞职报告一起交给秘书让他转交佘。就这样,终于彻底摆脱了冤大头的位置。

    想到已经离过一次婚,不想就这样再离一次。所以,又找王妍谈。这次她表明不会再见佘,要好好重新考虑我们的婚姻。但基于我以前的表现和目前没有工作的现实,她要求充分的自由空间。我答应了。

    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

    m

    闲得无聊,在网上开了博客。写些无关痛痒的文字,顺便勾兑勾兑网上同样无聊的mm。

    打开电脑邮箱,看到一封来自新西兰的邮件。内容如下:

    贱种,见信如晤:

    你看到这封邮件时,我已经在新西兰当了住家男人。快四十了,不想再瞎折腾。这鸟地方,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比贵阳tmd舒服多了!

    在这里一切都好,特别是不用操心挣钱,不用操心戴绿帽子……呸,呸!

    就是没人陪我喝酒,然后一起去耍酒疯!

    老子好想你,想狗日的毛三。唉,不知他在下面还赌不!

    也许,将来有一天,还能见面……

    看着小勇的信,我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该怎么给他回。在电脑前发了半天呆。又点开博客,看到馨颖发来了纸条。赶紧点开来看,却是李后主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最后是她简短的留言:

    我一直在流浪,在流浪中等待戈多,直到遇见了你。我以为自己从此可以不再流浪,可以不再为明天担心。但你告诉我你不是戈多!于是,今夜,我将继续流浪!

    二〇〇七年•;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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