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骤起,吹落一树白雪也似的花瓣,扬起漫天花雨。
纷飞的花瓣悠悠飘飞,拂过树下女子的肩头。
白衣银发,素颜倾城。
那女子微微叹息一声,落在她指尖的墨色蝴蝶如受惊般倏地飞离,翩翩然落在离她不远
刹那间,花瓣间栖息着的无数墨蝶纷纷翻飞起,急急涌至女子身侧。一时间弑樱树下黑色流动,伴着飘落的白色弑樱花花瓣以及那白衣银发的身影,格外的诡异。
银发女子轻轻抚过额心的金色蝶翼形胎记,淡淡一笑,低声道:“墨蝶,不必慌张,该来的总还是会来,既然逃避不过,那么就接受罢。”
声音空灵而悦耳,却隐着淡淡的无奈。
墨蝶群弥漫着隐隐的不安,静静绕着女子翻飞许久,复又默默飞回弑樱花间。
银发女子甩一甩宽大的白色袍袖,缓缓走至弑樱树下,仰望这一树的雪色花瓣许久,伸手解下发间垂下的金色璎珞系绳,轻轻挂至弑樱树伸展开来的枝桠上。
树叶沙沙地响,更多的花瓣如雪一般随风飘飞至女子身上,她垂下长睫,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转身望向阶下屈膝半跪的紫衣少女:“婉苏,可是有急事?”
清冽有力的声音传入唤做婉苏的紫衣少女耳中,令她精神稍稍一振。
婉苏抬头望向风中衣袂翻飞的绝世容颜,心中微微有些疼,她的越凰公主最终还是挣不开责任的枷锁么?莫非……这便是宿命?
“婉苏?”银发女子轻蹙娥眉,缓缓走近阶下半跪的侍女。
婉苏微微一震,瞬间恢复至之前的冷静:“公主,瑾颐太子在暖殿等候您过去。”顿了顿,她敛下双眼,低声道:“紫苑也回来了。”
风忽地止住,原先在地上打着旋的花瓣也渐渐黯然。
越凰拈起飘落婉苏束发金环上的雪色弑樱花花瓣送至鼻端轻轻一嗅,淡然一笑:“看来真的是宿命难逃呢。”
婉苏心中一凛,抬眼望向身前的银发女子,却见越凰已转过身,负手而立于阶下,静静凝视着那株盛放的弑樱树。
长及腰侧的银发披泻在越凰单薄的肩背,衬着那一身如雪一般的宽大白袍,格外孤寂。
偌大的庭院中并无其他花草,只有这一株弑樱,孤单地绽放,终年不止。
浓浓的不安从弑樱树周围弥漫开来,满树的墨蝶微微颤动薄翼,一如阶下婉苏颤抖的心。
身为为湮族的公主,终究是逃脱不了这命运么?抑或者,这便是湮族的命运?越凰自嘲地轻轻一笑,拂袖转身:“走吧,婉苏,莫要让瑾颐太子久候了。”
这一转身,越凰已是换上浅浅的笑容,弑樱花瓣从她肩头悠悠落下,竟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半跪的婉苏低声应答,站起身紧随越凰走入阶上的长廊。
“婉苏,相爷……可曾来过?”越凰在暖殿门边停下,也不回身,只是轻轻开口问道。
婉苏心中微微一惊,她可是听错了?公主的语气中竟然隐着淡淡的愁绪……
“公主,相爷最近不曾来过。”婉苏垂下眼睑,低声应道。
越凰心中掠过一阵莫名的怅然,她低低叹息一声,复又昂起头迈过暖殿的门槛,走进殿内。
龛中燃着檀香,若有似无的香气钻入越凰鼻翼,令她心神安宁。
“越凰,你可是来了,叫我等了好久。”高坐殿上的年轻太子眉目舒展,欣喜地走下座位,快步走至越凰身前。
越凰抬眼望向那面目俊秀的太子,微微一笑,敛袖盈盈下拜:“见过太子殿下。”
瑾颐太子慌忙伸手扶住越凰:“越凰不必与我见外至此。”
年轻清朗的声音响起在耳畔,越凰微微一恍神,已被轻轻扶起身。
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已经不再是当年和自己在弑樱树下笑闹着捡花瓣的稚童了啊,他已是南迟国未来的新帝,叫她们这些幼时的玩伴如何再以当年的心境面对他?
越凰淡淡一笑,与瑾颐太子静静对视片刻,轻轻开口:“可是紫苑带回了我们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忽闻环佩叮当,从暗处缓缓走出一个美丽的少女,却非南迟国侍女的打扮,一身挂满珠玉的锦衣,奢华得扎眼。
看来凤舞在北辰国极是受宠,连随身侍女的服饰都如此奢侈华丽……这算是幸,抑或者不幸?
越凰心中微微叹息,望向朝她走来的少女,浅浅笑开:“紫苑,你终于回来了,婉苏等你好久。”
被唤作紫苑的锦衣少女迅速瞥一眼越凰身后的婉苏,垂下长睫,掩去眼中的盈盈泪光,微微一躬身,恭敬地奉上手中之物。
一个晶莹的玉盒,是后宫女子惯用的胭脂盒。
盒盖边缘残留着女子匆匆倾倒胭脂的痕迹,零星散落了浅桃色的细粉,淡淡地透着幽香。
“越凰,我南迟国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年轻太子的眼中皆是狂喜,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快意洇红了他的双眼,给这宁静的暖殿抹上一阵凛冽的寒意。
血腥气微微在暖殿之上氤氲开来。
越凰淡淡一笑,将玉盒收入袖中:“越凰这就下去准备神祭事项,告退。”
轻轻一颔首,那鬓边的金色璎珞系绳便从银发上垂下,在耀眼的银色之上划出一道浅浅的金色弯弧,衬着那倾城素颜,高贵而脱俗。
“那你就去办吧。紫苑,你很久不曾见到越凰公主了,也一同跟着去吧。”年轻太子轻笑着吩咐,已是掩不住雀跃狂喜的心情。
紫苑与婉苏低低应一声,转身跟随越凰缓缓走出寒意凛冽的暖殿。
长廊深长昏暗,从暖殿传来年轻太子得意狂放的笑声,长长久久地回荡在长廊尽头。
“紫苑,凤舞……现在可好?”越凰掩下一声叹息,停下脚步。
环佩叮当声戛然止住。
“凤舞公主很受王……北辰国主的宠爱。”压低了的嗓音,似乎特意掩去了些不明的情绪。
越凰微微一震,是哀愁么?那淡淡的情绪?
宽大袍袖下的手缓缓握紧掌心的胭脂玉盒,盒盖上残存的一丝微弱的灵力循着指尖缓缓流淌过她的肌肤,夹杂着不安、惶惑,以及……绝望、背叛的痛苦……
这股异常浑浊的灵力刹那间汹涌而来,如火燎般烙得越凰的肌肤生疼。
越凰淡淡地苦笑出声,缓缓闭上双眼,任由那痛楚烙过肌肤,直逼向胸臆。
毕竟是孪生姐妹呵,凤舞的痛楚她也能感受得到;只是,这灵力……微弱得如此异常……
即便是成为了北辰国的皇后,你也并不快乐吧……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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