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方一轮红日破土已出,露出半个脸来,燃烧着远方的大地,一片升腾景象。
九日峰。
据说后羿射落之日,俱坠于此,乃是极阳之地。而每天日出东方,都要最先照
到这九日峰,便是太阳来缅怀自己的兄弟。
九日峰,其峰有九,皆入云间,一峰居主,余峰相辅,有参有差,错落有致,
纵览有相辅相成之合美,分观有自成一景之独秀。峰奇石险,古木萧嶙,山间有瀑
如玉带,石隙生泉独自吟。既有婀娜之姿,又有阳刚之美,既是冠绝天下之奇景,
又是穷极险恶之绝地。
李潇四人驭风而行,已到九日峰主峰之顶。
峰顶被齐刷刷削平,建有一殿,名阳生殿。
李潇叹道:“可惜这人间奇景,却毁于人手,即使这阳生殿修得再精再妙,再
宏伟、再壮观,又怎比自然之灵秀?”
云小美道:“人无知地毁了无数的东西,为的就是证明自己是万物之灵,可以
超越自然,可以把握世界,却从未想到过自然会对他们进行怎样的惩罚,怎样的报
复。”
李潇笑道:“人岂非就一直是自大的很?”他向峰下望去,只见云海连着苍天,
雾气升腾,宛若仙界。日光透云而出,似无数金针,直刺人眼。
云小天笑道:“这里的风景真美,这云、这山,使我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李潇一笑:“那你可别再看了,你跳下去摔成面片儿,你姐姐也得把我踩成大
饼,卷根大葱,醮点儿酱油,活活吞了。”
云小美嗔笑:“谁要吃你这烂饼大葱?”
李潇笑道:“你不吃,我吃。”说着便向云小美亲去。
云小美红着脸躲开,嗔道:“你又来欺侮我,要亲你亲珊妹好了!”
李潇笑道:“她也跑不了,呵呵。”李潇猛回头,齐珊儿猝不及防,被他香个
正着,登时脸上红霞一片,两只手也窘得没地方搁。云小美走过来,拉住齐珊儿的
手,笑道:“好妹妹,别理他,咱们进殿去。”
齐珊儿见她这份亲热,心中也明白她的用意,她不愿意三个人都痛苦,因为云
小美知道,李潇是自己和齐珊儿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男人,而自己和齐珊儿也是李潇
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女人。无论失去了哪一个,他们三个人都不会快乐。
李潇看在眼里,自是喜在心头,笑嘻嘻地跟在后面,左一句好老婆,右一句好
娘子,说得二女抿嘴直笑。
云小天被人冷在一边,心中难受,嘟囔道:“你们当我是假的?怎么没人和我
说话?”
李潇坏笑道:“对了,贤弟一人孤独寂寞,改日我带你去扬州杏花楼,那可是
全国有名的烟花地儿,都是良家少妇长女红杏出墙,其中有个叫小翠儿的,可是迷
死人了……”
他还未说完,两女一边一个,揪住了他的耳朵,云小美恶狠狠道:“你何时去
过杏花楼?说!”
齐珊儿也怒道:“那个小翠儿和你是什么关系?说!”
李潇两耳生疼,眦牙咧嘴,带着哭腔儿道:“两位夫人饶命!我哪去过什么杏
花楼?只是跟小天开个玩笑而已!”
齐珊儿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潇道:“当然是真的,我自从长白山家中出来,跟本没去过南方,哪里知道
什么杏花楼,都是我编出来的。”
齐珊儿道:“谅你也不敢!”
云小美道:“哼,让小天和你在一起,早晚让你拐坏了!”
李潇讪笑道:“老婆,可以放手了吧?”
两女哼了一声,狠狠一揪,不再理他。
李潇揉了揉通红的双耳,心道:“还以为自己艳福不浅,这下子可有的受了。”
“哈哈哈哈——”一声狂笑自阳生殿传来,一道黑影飞出,停在李潇四人之前,
面罩黑巾,黑巾后双眼中射出两道光芒,慑人魂魄。
李潇道:“顺天教右使?”
“正是。”右使笑道:“那日七星岩之战,未详睹少侠风采,只看到少侠为情
人不惜已命,甘与同死,这份迫力也实在令人钦佩。”
李潇一笑:“好说,右使的震天雷威力不凡,在下了领教过了,只是不知右使
真实功夫如何?今日倒想一试。”
右使笑道:“这又何必?以少侠身手人才,不如入我顺天教,顺天应人,一统
寰宇,成就一番事业。”
李潇笑道:“在下既不想要名,也不想要利,只是看谁不顺眼,便想揍他一顿
解闷儿。”
右使道:“少侠决意与我教为敌?”
李潇不语,抽出七星剑。
云小美也亮出阴阳刀,齐珊儿手一扬,两枚蓝针拈在手中。云小天也立掌以待。
右使眼睛落在云小美的阴阳刀上,惊道:“这刀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潇见他眼神有异,道:“是我给她的,又怎样?”
右使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潇道:“从一个大汉那里。”
右使失声道:“你杀了那大汉?”
李潇不屑道:“呸,少给我光辉形象抹黑。”他知那大汉是淫贼杨老三所杀,
右使说是自己杀了那大汉,岂不是说自己是淫贼?
右使道:“那你是怎么得到的阴阳刀?”
李潇道:“我在庙里避雨,遇到那大汉追杀杨老三,结果两人打起来都死了。”
他将当日情形说了一遍。
右使目光涣散,看着远方,喃喃道:“他死了……他死了……”
李潇道:“你认识那大汉?”
右使轻道:“少侠,能将阴阳刀还给我么?”声音变得极轻柔,似是个女子。
几乎是在求李潇。
李潇不解:“这刀又不是你的,你要它干什么?”
右使叹道:“这刀确不是我的,却是我丈夫的。”
“你丈夫?”李潇大奇。
“对,我丈夫。”右使摘下黑巾,却是一个极美丽的少妇,她的脸上,透出一
股成熟的美,即便是女人,看了她也会脸红心跳,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右使道:“本教几十年来,已得鬼界三宝之二,一为阴阳刀,一为七绝鬼符,
阴阳刀是教主赐给我丈夫,也就是顺天教左使佩带,让他去寻第三宝‘阴阳镜’,
未料他却死在那天下第一淫贼杨老三的手中。”
李潇恍然大悟,眼睛却看那右使看得入神,心道:“这少妇虽大我几岁,却是
漂亮得很,若是讨了来做老……”他向云小美和齐珊儿看了一眼,二女见他瞧右使
那模样,早猜中他心思,已是眼中冒火,吓得李潇一缩脖儿,心道:“看来想也是
白想,唉,有这两个老婆已经不错了,还这山望着那山高干什么?”
右使见他神不守舍,问了两句,他也不说话,她哪知道李潇想她想入了神?
她怒道:“你给是不给?”
“哈哈哈哈——”又一个人从殿中走出,这人四十岁年纪,生得一副娃娃脸儿,
笑眼眯着,笑也是笑,不笑也是笑。正是**之。
右使见**之来了,沉道:“**之,你去将阴阳刀拿过来。”
**之一顿,立即便笑了起来:“是,右使。”他走向云小美,笑道:“女儿,
太好了,你还活着,爹想起来,这泪水就止不住…,你娘早逝,爹就你们姐弟两个
亲人,你若真死了,爹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说到动情处,居然哭了起来。
云小美想起那日在七星坛上他那绝情之色,如今却是另一副面孔,见他声泪俱
下,毕竟亲情仍在,不禁也是珠泪涟涟。
**之见她动情,又上前几步,轻道:“孩子,你跟着这胡逸潇作什么?把阴
阳刀给爹,爹带你走,到没人的地方隐居,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么?”
云小美涨红了脸,羞涩道:“爹,我和潇哥哥……已,已是夫妻,我…”她未
及说完,**之脸上杀机已现,暴然出手,速度极快,夺刀,点穴,挟云小美掠回
右使身边。
云小美被父亲点中穴道,抓在手里,心中一阵难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如
此卑鄙无耻,又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李潇未料他对自己女儿竟也如此狡诈,欲救已是不及。
右使轻笑道:“**之,你这手功夫可真不赖呀。”言语中不乏讥讽之意。
**之干笑两声,将阴阳刀递过去,道:“右使说笑了。”未料他刀已近右使
之时,突然出手,一手两柄刀直刺右使左肋!
右使觉时已是不及,只听‘卟’的一声,两刀已入三寸有余,右使左掌一挥,
向**之头顶便砸,**之提着云小美向后疾退,阴阳刀一拔出,鲜血狂喷,右使
脸痛得变了形,俯下身来,以手撑地,咬牙道:“**之,你……!”
**之狂笑道:“右使,你也有今天?如今教主已死,便是我的天下!哈哈哈
哈哈——”
右使怒道:“**之,你敢叛教?!”
**之笑道:“我本就不是顺天教的人,又何来叛教二字?”
右使怒道:“你别忘了,你也受了教主的‘觉明归心咒’,教主元神一复,定
然饶不了你!”
**之大笑道:“凭他那几下法术,还想制得住我**之?早被我破了,只要
没人给他作‘熔魂再造**’,他便有天大本事,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
他又转向李潇,道:“胡贤侄,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李潇怒道:“你先放了云小美,其他免谈!”
**之一笑:“看来我这女儿是生对了,老夫要和你谈的交易,便正与她有关。”
李潇道:“说!”
**之道:“我要你怀中的阴阳镜来换她!”
右使一惊:“什么?阴阳镜在他手中?”
李潇更是一惊,这阴阳镜除自己之外,只有云小美知道,自己和云小美在‘逸
云谷’时,云小美曾为自己洗过衣服,自然看到过阴阳镜,但她一直与自己在一起,
根本不可能有告诉**之的机会,**之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下李潇一笑:“我没有。”
**之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有
阴阳镜,对不对?”
李潇不答。
**之叫道:“柏春阳!”
“在!”一人应声而出,此人五十上下年纪,细眼黄睛,眉长鼻凸,一副妖人
模样,身穿由白骨制成的天童铠,手执人颅鞭。正是那死去的阴阳教主!他飞身到
**之近前,躬身道:“柏春阳参见教主!”
李潇一惊,这叫柏春阳的不是那死去的阴阳教主么?他怎么会管**之叫教主?
难道**之才是真正的阴阳教主?
**之道:“柏春阳,阴阳镜可是在这青年手中?”
柏春阳道:“正是,那日这小子得了阴阳镜,属下与他动手,被阴阳镜照得险
些魂飞魄散,幸他不懂法术,不会运用阴阳镜,小人才躲过一劫。”
**之笑道:“少堂主还有何说?”
李潇一笑,道:“不错,阴阳镜确在我怀中。”他伸手拿出,漫不经心地晃了
晃,却是出其不意,向那柏春阳照去!
哪料那柏春阳纹丝未动。大笑道:“小子,你以为我是鬼呀!鬼敢在光天化日
下走来走去么?真是可发一笑。”
李潇一惊,本以为这次照他个魂飞魄散,却是毫无作用。他脑筋一转,冲**
之笑道:“岳父大人,您若想要这阴阳镜,小婿自然双手奉上,还烦岳父大人将爱
妻还我。”
**之大笑:“这个自然。”
李潇笑道:“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岳父指教。”
**之道:“你想知道我和我柏春阳是什么关系?”
“正是。”
**之笑道:“好,我便告诉你,教你知道我的手段!阴阳教,其实只有一个
人。就是我是阴阳教主**之!我教了柏春阳一些法术,叫他代我四处搜寻阴阳镜,
他找了几十年,终于知道阴阳镜在玄冰口中,却想背叛我,非但不通知我,反暗中
收了一批饭桶做教徒,自已当教主,但他法力不够,弄不到那阴阳镜,便套问我抗
阴寒之气的法子,我料他已找到了阴阳镜,只是拿不到,便传了他天童铠的制法,
本欲让他得了阴阳镜再杀了他,哪料却是功亏一篑,他的天童铠还未来得及制好,
阴阳镜便叫你给弄了去。而我,想得到阴阳刀和七绝鬼符,便只能进顺天教偷,但
顺天教看似管理十分松散,实际上却无缝可钻。除左右使外,又不设职位,我无法
接近教主,便暗伏于玉龙堂之中十几年,暗中挑拨玉龙堂与顺天教的关系,又联合
各派要共伐顺天教,其实只是虚张声势,为的就是在最后出卖玉龙堂,我便成了顺
天教的大功臣,自然可以接近教主,以图阴阳刀和七绝鬼符,再加上阴阳镜,我便
可开启人鬼二界通道,到时我三宝在手,人鬼莫敢不从!将来一统两界之时,又少
了玉龙堂这个大敌,其他门派,早已被顺天教主弄得人才凋零,不堪一击,这人间
鬼界,便俱是我**之之天下!”
李潇道:“原来如此,那柏春阳为何没有死?”
**之笑道:“我乃阴阳教主,什么做不到?我将他头身合一,再招回他的魂
魄,他自然就活了。”
李潇道:“哦。”他想这遁甲天书虽好,却是本天书,内中有些天道神机,却
没有这人间方术、妖法来得有趣。
李潇道:“你这手下对你如此,你却救了他,岂不是很傻?”
**之大笑:“在我看来,生与死没有不同,人也本就是要互相利用的,他背
叛我,我利用他,有何不可?”
李潇道:“佩服,佩服,您老胸襟广阔,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之笑道:“你既娶了我女儿,何不归顺于我?做我这人鬼执掌使的女婿?”
李潇大喜道:“多谢岳父!”
**之一笑:“阴阳镜呢?”
李潇笑道:“差点忘了。”说着将阴阳镜扔了过去。
齐珊儿惊道:“潇哥哥,你……”
**之接镜在手,料李潇真心顺他,便手一推,将云小美解了穴道,扔向李潇,
竟也象扔件物事一般。
李潇接住小美,道:“你怎么样?”
云小美怒目而视:“没骨气的家伙!别碰我!”
李潇道:“别生气嘛,好老婆,我可没真想认他当岳父。”
云小美怒道:“那你叫岳父叫那么亲?又把阴阳镜给他,明明是想让他一统两
界,你好做他的走狗!”
李潇道:“怎么会呢?镜子给了他,我可以抢回来嘛,若是你被他杀了,我到
哪里找你这如花似玉的好老婆?”
**之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潇笑道:“当然是真的,要你这种人做岳父,不恶心死才怪!”
云小美脸上一红,想到自己在李潇心中那么重要,他居然甘冒让**之阴谋得
逞的危险用阴阳镜换自己,而自己却如此不相信他,心下十分惭愧。又想到现在阴
阳镜已在**之手中,急道:“现在怎么办?”
李潇笑道:“当然是将东西再抢过来啦!”
“哈哈哈哈——”**之一阵狂笑:“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罢!”
李潇淡淡一笑,也不理他,仰天长啸一声,那声音宛如龙吟一般,扩散着向天
边荡去,所过之处,云竟也被震得四散开来。
啸声未停,一道红云已飞上峰顶。
他,白发随风飘动,脸上有如刀劈斧凿般的硬派,线条明晰,恍若石雕。胡须
荡在胸前。身披大红鹤氅,腰扎金带,足蹬快靴。手中一把四尺九寸的红色长刀。
凛凛如天神下凡。
李潇指**之一笑:“赤使,这人便是在人间作乱的罪魁祸首,你若杀了他,
便功德圆满了。旁边的那个叫柏春阳,和他是一路货,也一并收拾了罢。”
赤使大喜,狂笑道:“老夫等的就是这一天!杀了你们这两个恶人,便是做了
天大的好事!纳命来!”
柏春阳道:“不知死的老鬼,去死吧你!”他身形一晃,人颅鞭直击赤使面门。
赤使挥刀而上,‘嚓’地一声,刀身已破开了天童铠和柏春阳身体,直奔**
之而去。那天童铠在他的刀下竟如薄纸一般。
**之见他一招便杀了柏春阳,已知厉害,忙将阴阳镜收入怀中,挺阴阳刀相
迎,他身法极快,左飘右忽,以遁法与赤使周旋,居然一时不致落败。赤使愣了一
愣,道:“原来也是个会法术的。”招式加紧,一把红刀舞得有如卷地红云,不多
时逼得**之节节败退。
**之心中叫苦,心道:“这老者如此厉害,今日非要破釜沉舟不可了!”
他心中发狠,阴阳刀接架之中居然已能腾出手来攻击,赤使一愣,叫道:“没
想到,你还挺能打!”红刀一摆,直奔**之前胸便扫。**之俯身一屈,阴阳刀
斜向上撩,奔赤使双腿。赤使红刀早到,隔开阴阳刀,顺势向**之头顶滑去,去
势之快,无与伦比!
**之大骇,阳刀一压,身向右滚,稍一点地,已到赤使背后,双刀齐挥,刺
赤使后心。赤使红刀早起,向**之腰中截去,他的刀长,阴阳刀短,**之若不
救已,则必死无疑。**之一个铁板桥,堪堪躲过这刀,红刀却又自下而上,向他
裆中撩来。
**之双刀支地,平移三丈有余,裤裆却也割出了一道口子。**之大怒起身,
幻出数道人影,三丈内换了七次身位,万把刀山,盖向赤使头顶。赤使不变应万变,
红刀直出,向刀山劈去,**之却从刀山下闪出,阳刀直奔赤使前心!赤使红刀向
下落,‘嚓’地一声,**之左臂已落,鲜血狂喷,身形却不减,右手中阴刀掷向
赤使面门,再以掌直击赤使头顶。赤使向后躲闪,阴刀擦左肩头而过,**之后一
掌击来,却打在他右肩。赤使大怒,正欲向前挥刀,却木然呆在那里,动弹不得。
原来他肩头上,贴着一张符!
七绝鬼符!
**之岂能错过机会?捡起地上左臂所握住的阳刀,手起刀落,赤使人头落地。
他点住自身穴道,止住流血,不敢松懈,扯下七绝鬼符,又捡起断臂,身形一掠,
拾起远处的阴刀,晃身飞进阳生殿。六个动作一气呵成,简洁流畅,迅捷非常,一
闪即逝。
李潇未料赤使竟被他所杀,忙道:“追!”
比及四人追进阳生殿,哪里还有**之的影子?
李潇恨道:“这下他有了鬼界三宝,三界可真要大乱了!”
右使也奔过来,急道:“他竟能破了教主的结界,盗了七绝鬼符。”
齐珊儿道:“我们去咒坛看看。”
四人向阳生殿深处走去,齐珊儿引路,很快便来到咒坛,这咒坛建了许多年,
呈圆形,筑坛之石黑亮,坛周围有几根鬼牙石灯,幽幽地闪着光亮。坛中有一法台,
上面仅有一盘,空无一物。想来是放置七绝鬼符的盘子。
右使道:“他果然破了结界。”
齐珊儿道:“那我们的‘觉明归心咒’呢?”
右使道:“他曾说过,他破了‘觉明归心咒’,不知是真是假?”
齐珊儿撩起衣袖,小臂上的红点果然没了,她喜道:“真的破了!”
右使也自察看,果然也是没了那红点。
齐珊儿道:“他法术那么高,为何要受了教主的诅咒再破解呢?”
李潇道:“他既然能破,就不怕被诅咒,他若是不受这诅咒,教主岂不会怀疑
他?”
右使点头道:“真是个老狐狸。”
云小天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潇叹道:“还能怎么办?**之已得到了鬼界三宝,肯定会找个阴气较盛的
所在,开通人鬼通道。我们急也没有用。不过开启人鬼二界通道,需要极大的法力
和精神力,好在他左臂已失,未接好之前,不能作耗力太多的法术,我们还有时间
去找他。”
云小天道:“接好?那断臂还能接上么?”
李潇道:“会法术之人,有什么不可能之事?否则他拾起那断臂做什么?我料
他那断臂至少要五天才能长好,我们也一定要在五天之内找到他。”
右使道:“我这就通知顺天教徒,让他们去找**之。”
李潇苦笑道:“他们有用么?**之连这极强的结界都破得了,使些隐身术什
么的就更不用提,那些教徒是绝找不到他的,即使找到了,未通知我们之时,便已
被他杀了。”
云小美道:“看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找到他。”
李潇道:“小美,你还是不要去了。”他知道,若是云小美杀了他父亲,虽然
是为天下除害,但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她的脸上不会再有笑容,因为那毕竟是她
父亲。
云小美坚定道:“我一定要去。你放心,我不会留情的。”
李潇犹豫一阵,点了点头。他之所以会答应她,是对她的尊重,对她的信任。
却不愿意让她真的去做这件事。
云小天道:“我自然也要去!”
李潇道:“小天,我知你心意,不过**之法术高强,我也未必能赢他,我和
小美倘不能胜,尚可全身而退,而你……”
云小天明白事理,只恨自己不懂法术,不能相帮,心下十分难过,也无可奈何。
李潇道:“不如这样,你去玉龙堂各处分舵,重整玉龙堂,等我们回来如何?以你
现在的武艺,我想没有人会不服。”
云小天点头。
齐珊儿道:“我虽会的法术不多,但也能帮上些忙。”
李潇一笑:“好珊儿,你不用说,我也会带着你的,我怎么舍得再离开你?”
右使突然喝道:“谁?”
“是我。”咒坛远处的柱后转出一人,背背金刀,正是齐八宝。
李潇笑道:“齐庄主,还想和我们一战么?”
齐八宝苦笑道:“少侠哪里话?老朽没那个意思。”
李潇道:“尊父齐茂山托我办一件事,与庄主有关。”
齐八宝面无表情。道:“你见过我父?”
李潇冷道:“正是,他被顺天教主割了头,泡在绿水里,可是全拜庄主所赐呢!”
齐八宝痛苦地笑了笑,缓道:“我知道了,我爹的债、珊儿母亲的债,我早该
还了。”
李潇道:“你知道我受老庄主之托来杀你,为何还出来见我?”
齐八宝仰天叹道:“该还的,是一定要还的,只是这心里的债,却是一辈子也
还不清的,我不想再逃避。我出来见你,只想拜托你一件事。”
李潇道:“请说。”
“请你好好照顾我女儿!”齐八宝挥起金刀,向颈上抹去,鲜血迸溅,尸身直
挺挺地倒下,人头落地,眼睛微微地合着,眼角挂着一滴悔恨的泪。
李潇没想到。他看着齐八宝的尸体,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真的悔恨了么?他
的内心一直在受着良心的谴责?没人接受他的忏悔。齐茂山不会,珊儿的母亲也不
会。一切都晚了,一切都过去了。什么都无法挽回,也不必挽回。做了坏事并不可
怕,可怕的是那之后深深的忏悔,它总是钻在人内心深处,使劲地挖着,用力地砍
着,砍着人的良心,人没有补救的机会,只有接受这痛苦的煎熬!
齐珊儿也在看着,她的嘴唇紧紧地咬着,眼睛直直地,没有流一滴泪。
虽然这是她亲生父亲,虽然他是她唯一的爹。
但他已不是她的亲人。
李潇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我们出去罢。”
她的泪流了下来。
因为李潇才是她唯一的亲人。他给她的,除了关爱,还是关爱。
几个人走出了阳生殿。太阳已穿过了云海,升得老高,阳光耀眼地照着浮云,
又反射到人的眼中,十分刺眼。雾气也早已消散。那云看上去是那样柔软,懒懒地
铺在空中,好像人可以随时走上去,一直走到太阳里。但任谁都会知道,只要一踏
上去,便会摔个粉身碎骨。正如人踏入了虚幻,就一定会在真实中醒来,而这真实,
往往是人不愿接受的。
——那人又为什么要踏上去呢?
那虚幻实在是太美太美,让人无法拒绝,无法抗拒。
可那终究是虚幻,是永远不会变真实的。
谁又能说,这虚幻不是真实地存在着?
虚幻与真实,不过是人心里的一道分界而已。
李潇望着这云海呆呆地出神。
“潇哥哥,”一声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是齐珊儿问的。
“没什么。突然间想到许多,却又没什么头绪,只是一团乱。”李潇笑了笑,
回过身来。
他拿起了赤使的那把刀。
四尺九寸,刀身血红。
“他也许真的是神的使者。”说话的是云小美。
“谁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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