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5告别雨轩
我只想告诉你,我会一直留在这个城市，一直留在你的学校旁边.你不能阻止我,你不能阻止我做出选择,你没办法拒绝我浪费掉我以后的人生.我什么都可以说成是你的,时间是我自己的.但是你可以选择来见我.我会一直等你,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等你,等到老,或者等到死.
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听他的留言,然后她拿起电话告诉他:我走了.淡淡的一句.然后她挂断电话.蜷缩在地板上开始哭.
她光着脚,穿一身咖啡色的衣服.屋里充满了咖啡香和酒精的香味.
浩然打来电话.你真的要走吗?
是.
去哪里?
回家.
哪里?
泸沽湖.
什么时候?
不知道.
她再次挂断电话.和她通话的第二个男人,她依旧挂断电话.
然后,她提着行李,关掉灯,关上门.打的去机场.
曾经两个她爱男人,现在却是爱她的男人.她笑了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灯.tAxi驶过这个她成长的城市,这个流着她的时间,青春还有血液的城市.但是她的站台上始终有一个泸沽湖,不管她到哪里,她都要去一次的泸沽湖.她属于那里,她的血液里流着一个意大利男人的血和纳西族人的血液.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纳西族.她从小在遥远的北方城市长大,其实也就是成都,只是和泸沽湖相比是个遥远的北方城市.她的母亲生下她后不久就把她送到这个城市,然后自己却回去,回到泸沽湖旁边的小木屋,再次流干了她血管里的最后一滴纳西族的血液.
她的母亲叫琴,长得很漂亮.但是她却只是来自一个母亲都不知道爱不爱她的意大利男人.除了知道他的英文名john和中文名辰浠.
他们在泸沽湖相遇,这个静静的湖.他只是为了旅游,她却给出全部,并且认真相守,虽然早就知道不会天长地久.她只是需要他带给她一个机会,一个对纳西族的叛逆的机会.她不需要他能够和她长久,不需要他能够给她全部.她不需要幸福,只要叛逆.
琴,一个以文字为生的女人,需要生存,但是不需要幸福.她的幸福早就死了,在纳西族的风俗里无声地溃烂掉了.遇到john的时候,她除了报复她所在的民族,还有那时她的文字枯竭,灵感腐烂.她需要文字,需要生存,在她还没有做出对纳西族的大不道之前,她告诉自己要好好地活下去,要活得好好的.
她是个地道的纳西族,血液里留着传统的纳西族人的血.但是,不能过阻止她的才情和叛逆.她冲破风俗去上大学,就在遥远的北方城市成都.
她离开古城的时候,纳西族人们和她挥手,他们只是觉得好奇,只是觉得和风俗不合,不是为了和她告别,不是为了给她祝福.
她来自泸沽湖和纳西族的美丽为她赢得了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真真的爱情.那个男人叫木.
他们在大学里因为寂寞和陌生而相爱,也因为爱情,纯纯的爱情.那时没有人想到要金钱,名利,地位.他来自真正的北方城市,遥远的大连.他们相爱,而且很深.
她带木回到泸沽湖,回到纳西古城.她想把他介绍给父母,为了她的幸福和爱情.
传统的两位纳西族老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之后却坚定地拒绝了他和她的爱情,婚姻,家庭和幸福.
她出去泸沽湖给他钓鱼的时候,两位纳西族老人撤散了他们的爱情,直到支离破碎.
你不是纳西族,你不会了解我们的风俗,你们在一起不会给我们带来幸福.
我只要能够给她带来幸福,你们就都会幸福了,不是吗?
你错了,年轻人.她永远属于泸沽湖.她的血液里流着纯纯的纳西族人的血.她永远属于这里,她的婚姻和幸福.你不会陪她永远留在泸沽湖的,年轻人.即便现在也一时的热情,决定了留下来,但是不会一辈子的.你爱不了她一辈子的,终有一天,你会厌倦这里,漂亮的湖,干净的小木屋,还有这里的纳西族人和这里的风俗.
新鲜感过后就是漫长的厌倦,你会慢慢地疏远她,然后厌弃她,然后婚姻和家庭支离破碎,你会想到离开,去真正属于你的北方城市.你不属于这里,你不能够给她一辈子的幸福.生活需要热情,但是不是需要太多的激情,激情注定不能够长久.她不会和你离开这个湖和这个真正属于她的古城.我们纳西族人时时代代居住在这里,她也一样.我们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不会离开不管我们的.
你还是走吧,年轻人.离开这个湖,离开这个古城和这个古老的民族.去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爱她一辈子吧!
然后,他就这样走了,没有给她告别.他走的时候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什么都没有带走,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着这个不属于他的纳西族房子和这个不属于他的古城.他知道自己爱不了她一辈子,他真的不属于这里,他还是要回到北方,那个真正属于他的城市和民族.她知道激情的短暂,不像生命那么长久.也许她也爱不了他一辈子.有一天她会厌倦他,他也会厌倦她,就像真正的生活一样地厌倦彼此.
她从泸沽湖回来,兴高采烈.然后,找不到她,她以为他去了属于他们的纳西族古城.
两位纳西族老人在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他已经走了很久.她冲出房子,但是胡乱地照料一圈后还是回来.她翻遍了所有的屋子,只找到一张他唯一留下的条子:我走了,他们说得对.我怕我不能够爱你一辈子,我怕我做不到在这个古城和这个民族里生活一辈子.我怕有一天我会厌倦这里的生活和我们曾经一起争取到的爱情,婚姻和家庭.你不会和我一起回到北方城市生活一辈子,你还有他们,你不会忍心丢下他们不管.他们不会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他们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古城和这个民族.你永远属于他们,却不会永远属于我.我怕现在一时的激情不会持续太久,我们都开始厌倦彼此.我走了,没有告别,因为找不到理由.
她问两位老人到底给他说了什么?你们给他说了什么?告诉我啊?说了什么?要不然,他不会就这样离开我的!
我们爱你,我们只是想让你幸福一辈子,我们为了你好!
爱我?我也爱你们,可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只是想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不需要你们给我设置的生活.我需要选择,我有权利选择.我不想留在这个古城一辈子,每天都想着奏响纳西古乐,写着几十完年前的人才写的象形文字.我已经读过大学了,我不想一辈子像你们一样生活.
我们就这样生活了一辈子,还有我们的祖先都是这样生活.
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没有选择离开和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我不同,我要选择,我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们不需要选择.
可是我需要.我不会一辈子想你们一样生活.
可是你的血管里流着我们的血,流着纳西族人的血.
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换给你们,直到最后一滴你们的和纳西族人的血流干.
她跑出房间,跑到泸沽湖旁边的小木屋.把自己关起来,倒在地板上开始抱头痛哭.她没有去把他追回来,她知道他既然觉得离开就不会再跟她回来,走了就是走了,永远地走了,不会回来了,不会!
他是一个传统的男人,不管为什么选择走了,总之是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爬起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泸沽湖,平静得让人想到自杀的泸沽湖.她拿出一包烟,开始大口大口地抽,他的烟.窗外的风一阵一阵地刮过她的颓废的脸,还有那些夏天难见到的落叶.
她突然笑了笑,然后喝掉一瓶威士忌.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她把自己关在木屋里不见老人,亲戚,朋友.不吃不喝,除了烟和威士忌.她在木屋里呆了一个星期.每天都站在窗前大口大口地抽烟,大口大口地喝酒.然后,倒在地板上闭上眼睛睡觉.听着窗外的风和树叶的摇晃发出的嘈杂的声音.
有一天她摔坏一个威士忌酒瓶,然后笑着割破左手腕,再割破右手腕.鲜血静静地流出来,她尽量把口子割的大一点,再大一点.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她笑了笑.她知道自己不需要这些血,这个纳西族人的血.她要让血管里的血流干,流尽她的生命,梦想,青春,爱情,责任,希望,绝望,还有对爱情的童话.
两个纳西族老人看到她的时候,她嘴唇发紫,脸色发白,木制地板上的两滩血还在慢慢的扩大.
她醒来的时候无比的失望,一直流泪.但是她还是选择活下来,留在湖边的小木屋里.她知道自己可以选择离开,但是她没有做离开的选择.她只是静静地留下来,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见任何人,她不会原谅两位老人,直到他们死,她都不会原谅他们.
她在木屋里开始写稿.为了生活.她的才情像潮水一样不可阻挡,就像她对生活的不满和怨恨.
她不在乎怎样生活,只要叛逆就行.她不再割破手腕,直到她做出对这个民族和血统的不忠.
后来,她遇到那个意大利男人,她把自己给了他.一个明明知道会里她的男人.然后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不知道这些,也许在他的眼里只记得纳西古城和泸沽湖,还有小木屋,至于旁边还有没有一个把自己给了他的女人,也许他早就不记得了.他更不会想到她还会为他生下一个女儿,终于不只是流着纳西族人的血女儿.
她希望把叛逆遗传给她,她要让女儿走出这个她不能够走出的纳西古城和泸沽湖,她厌倦了这里的生活,还有这个她血管里流着鲜血的民族.
她一直没有见两位纳西族老人,她把一切伤口写进自己如水的文字,然后用烟和酒来麻醉自己.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不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除了伤痛,她一无所获,但是她心满意足,她没有别的选择.
生下女儿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她把女儿取名为琪,女儿长的很乖.她在小木屋里呆了四个月,然后拿着稿费去了成都,这个她没有读完大学就退学的北方城市.她把女儿交托给她的一个同学和大学老师.她给女儿留下两个亿的稿费,希望他们帮她照顾好女儿.她要女儿以后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到纳西古城和泸沽湖.她在成都呆了一个月,然后就回到泸沽湖,回到她的小木屋.
她一直记得女儿熟睡的样子,眼泪随着眼角流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去成都看她.一个只有五个月的女儿.她知道自己本不该舍她而去,但是她累了,她厌倦了这种早就不属于她的生活.她相信女儿在成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而那两位老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孙女在成都,那个在他们的眼里遥远的北方城市.
在那个她奋斗和自闭了四年的木屋里,她再次坐在窗前看风一阵一阵地吹过窗口,还有那些晃晃悠悠的树和晃晃悠悠的岁月.她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她并不能够照顾她一辈子的女儿.25年的岁月就这样过得惨不忍睹.
然后,她趴在窗口写了一些文字,然后喝掉一瓶威士忌和一些BrAndy,摔破酒瓶,再一次割破手腕,左手,右手,这次的伤口更大,更深.鲜血再次喷涌而出.她闻到血腥味,开始笑,开始哭.眼泪流过眼角,她开始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只是放心不下女儿会不会像她想象的那样生活下去.她知道自己的叛逆留给女儿的是一生的伤害,但是对于生活她早就厌倦了,她累了,她需要长久的休息.
最后一滴血流尽的时候,她用力地笑了笑,然后安然地闭上眼睛.她终于把自己四年前就不想要的纳西族的鲜血流完了,尽管她流尽了自己的生命和时间.
她走了，就这样带着怨恨和不满走了.
琪在孤独和受保护的环境里长大,在这个里纳西族和泸沽湖非常遥远的北方城市,可是她注定一生孤独,无人能懂.但是,至少她是离开了她母亲想要她离开的古城.
琪有她母亲的纳西族血液还有遥远的意大利血统.她有她母亲的才情,而且还要颓废和伤感.也许是从小琴对生活和纳西族的怨恨和报复是她从小就沉默少言.她讨厌唧唧喳喳的生活,讨厌看不惯的人.她说他们是小人,势利,苟且.
她喜欢看郊外升起的缕缕炊烟,然后一个人认真站在窗前思考和学习到夜深人静.她还写作,像琴一样把生活写进生活再写出生活.
琪选择她生长的这个城市读大学,以她的优秀，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选择很远很好的北方大学,但是她没有选.她习惯了这里的天气和这里的气息,还有从小到大的熟悉.
认识浩然的时候,她把他当成了的士司机.她在杂志社拿了稿费并且和一些编辑聊了很多之后已是很晚.走出杂志社的时候,她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里面有一个人正在看着外面.她敲响他的车窗,然后开门进去,然后说去c大,多少钱都行.
他很愕然地看着她,从来没有人把他的shArAnmpv新款车当成过的士.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女子和黑夜面前,他只是笑了笑说好!
他们一路很少说话,琪累得闭上眼睛,只想睡觉.而他专心地开着车,偶然看看她手中的杂志.
他问了她的名字,她随便也问了他的名字,然后闭上眼睛接着睡觉.他放着u2的歌,她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他,她忽然发现他一点都不像的士司机,没有一个的士司机会穿着好像是白领的工作服,而且他显然有着高雅的气质.她忽然很想下车.,但是看了看窗外知道很难赶车.
她直起身子来给他说对不起,我把你当成了的士司机.他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是搞工程设计的.然后他们开始聊天.他把她送到c大,还进校门一直把她送到宿舍前面.他没有收她的钱,然后挥手给她告别.,她转身开始走上楼梯,却又会头追上他的车,把杂志给了他.
谢谢你送我回家,这本杂志就送给你吧!
他笑了笑点头,然后离开.
回到家她就倒在沙发上开始睡觉.休息一会儿,她点燃一支烟,倒了一点红酒,然后蜷缩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直到电话铃响起,她醒来,随手接过电话.
浩然说他刚回家看了一些杂志上的文章,发现有她的文章就好好看完,他说写得不错,行文流水间透着淡淡的无奈和悲伤.颓废的人生让生活的勇气变得支离破碎,所有的微笑都含着晶莹的挂在眼角的泪水,对生活失去好感,只留下一大堆的伤口和绝望,但是还是选择了生存,虽然因为某中东西留了下来,伤口依旧变大,不可阻挡地变大.绝望一点一点地变深.但是,只要选择了生存就行.
她听完他的话,从来没有的秘书人给她的评价.她忽然觉得他读懂了她的文字,读懂了她.她拿起电话开始和他聊天,她开始把他放进自己的生活.
你还在读大学!
你怎么知道?
从你的文字和眼里看出来的.
如果我说你猜错了呢?
那是你想给我开玩笑.
哈哈!你赢了.
为什么写的东西都那么悲观?
美!悲剧不仅美而且长久,永恒!
可是会让人窒息!至少很想哭,或者郁闷几天.
我就这样生活,习惯了.
你可以试着写点不掉眼泪的东西,把生活想的美好一点.
很难!我写了这样都年,我想我做不到美好.
你写了多少年?
两年.
因为什么?
从我知道我我母亲和我都不知道也不会知道我的父亲是谁,而我母亲在我五个月的时候割破手腕把血流干的时候.
对不起!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
我赔礼吧!下次你再把我当的士司机,你想到那里,我都载你去!
好!那就去丹麦,那个寒冷而干净的国家.
好!那等我去办好签证后,我们就一起去.记得带上四个季节的衣服,还有干粮,因为如果我们从初春开始走,不知道要几个季节后才能够到达.
好!哈哈!
琪很少笑,但是和他聊天,她竟然笑了很多次,直到胃痛.
他们聊到很晚.她知道他是来自遥远的南方城市海南.
你每晚都这样迟才睡觉吗?
是.
做些什么?
写稿,还有整理笔记,作为复习.
早点休息吧!长时间的睡眠不足不仅对身体不好,对精神也不好,会让你的灵感枯竭流尽的.然后,很久都找不到源泉.
习惯了.
慢慢改吧!给自己一点时间,多给一点.
谢谢!晚安!
晚安!
她开始喜欢他,而且突然心血来潮很想见他,拥抱他.
脆弱和伤口使她很容易对男人的语言形成依赖.她不仅有琴的美丽和叛逆,还有琴没有的对生活从小的怨恨和绝望.
他们频繁地聊天.她对他的依赖越来越大,直到爱上他,而且不能自拔.
她要他去她的学校和她的宿舍.他们一起抽烟,一起喝酒,一起听u2和Beyond的cd.她喜欢那个末世的才子和他作的词,曲.虽然他已经离开很多年.
他吻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她爱他,而且不能自拔.
但是,当他抚摸她的肌肤的时候,她突然来势流泪,她竟然找不到感觉,找不到她想要的感觉.她猛地推开他,坐在他对面的地板上.
浩然离开后,她一个人坐在没有开灯的地板上.
她给雨轩打电话.
还没有睡啊!
睡不着.
还在写稿吗?
没有.
整理笔记?
没有.
你在哭.
没有.只是刚才和一个朋友喝酒到现在,他走了.我一直睡不着,所以就给你打电话.
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认真上课,不要那么拼命!对自己好一点.
好!晚安!
晚安!
雨轩是一个英俊干净的男人,他们同一班.他了解她,而且还很体贴.
她曾经一度把友谊当成爱情,不可阻挡地爱上雨轩,但是后来她知道雨轩心里有所深爱的女人.于是,她又把爱情放回到友谊.
雨轩生日前一个星期的时候,她刚好在征文比赛中得奖,要去另外一个城市领奖.日期就是雨轩生日的那天.
她不知道雨轩心里有着他深爱了三年的女人,所以她决定放弃领奖,请别人代替.自己留下来陪雨轩过生日.她说要陪他走完一生中这一岁的最后一天.并且在晚上12:00的时候,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做第一个在他的新的一年里为他祝福的人.他说好!那天他会带上莲,他们一起过生日!
琪知道他爱的是莲,而且很深,而且很长时间.
她笑了笑说好!
雨轩生日的那天她选择去领奖,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没有陪雨轩过她答应过要陪他过的生日.
但是在12:00的时候,她还是拨通了雨轩的电话祝福他生日快乐!然后,挂断,然后,关机.
她开始接受把朋友只当成朋友,与爱情无关.虽然很痛,但是忍耐.时间慢慢地冲淡一切.她用笔记和文字来化掉自己所有的时间.她过得很充实,尽管孤独.
她不再爱雨轩.
浩然给她打电话说去看她的时候,她渐渐开始逃避浩然,找很多理由.她觉得自己累了,没有勇气再拾起爱情.她想给自己一段休息的时间.
雨轩在一个深秋的夜晚给她打电话.
我们分手了.
怎么可能?
真的.
谁提出的?
她提出的.
莲!一定是你惹她生气了,你快给她打电话哄哄她啊,给她道歉啊!可以挽回的.你那么爱她.
不用.
要不我去给她说.
不用了,她爱上了别人.
可是你们三年的感情,怎么能够说结束就结束?
别提她了,我只想给你说说话,然后睡觉.
她知道雨轩很爱莲,他根本就放不下莲.
雨轩开始频繁地喝酒,然后给琪打电话.琪劝他,开导他,以朋友的身份.
我把什么都给了她,我为她付出了一切.我只是在失望.
琪沉默,找不到理由劝他,这个失恋的男人.然后,听到他的哽咽和看到他眼角的泪水.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想开些.也许莲也很痛苦.
雨轩坐在街头频繁地抽烟,琪也陪他抽.
雨轩始终叹气唉声.
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她不爱你了,你自己也不知道自爱.难怪别人看不起你,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再这样下去,我都会看不起你.
然后,她生气地离开.纯纯的友谊,与爱情无关.
她还是一直开导他,直到他的伤口渐渐愈合.他好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好了.她泪得灵感枯竭,整个人消瘦,病态.不仅耽误了交稿时间,还没有整理笔记.
她不知道雨轩知不知道这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雨轩爱上了琪.也许是因为她开导他,也许仅仅是因为他弥补空缺.
琪拒绝了一切.她并不爱他了,一点都不.在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纯纯的友谊,没有爱情.爱情早就枯竭,凋谢.
雨轩频繁地给她打电话，频繁地去看她.她开始逃避,匆匆地挂断电话,匆匆地离开,到最后找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不再接电话,不再见面.最后,没有理由,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很累,想一个人呆一段时间.她想到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她想到了泸沽湖和她母亲死去的那个小木屋.她想也许那里更适合休息和写作.
她在母亲的最后一篇文章里看到这段还没有写完的话:窗外的湖静得让人觉得好象时间已经停了下来.
因为你我开始相信命运
因为你我开始相信前世今生
只有三句话,这是她母亲的最后一点文字.还没有写完,没有人知道琴到底想写些什么.
泸沽湖.静水.小木屋.划船.
也许,在那里她能够找到她母亲想要写完的东西.
两个纳西族老人已经不在.在他们第二次看见女儿睡在木制地板的鲜血里之后不久就悄然离开人世.他们不知道还有一个远在成都的孙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琪现在回去,没有人知道她是纳西族.她没有他们的语言,没有他们的风俗,没有他们纯纯的纳西族鲜血,没有见到过他们时时代代居住的纳西古城,没有演奏过他们至今以为骄傲的纳西古乐,没有写过她根本就看不懂的象形文字.
飞机穿破云霄的时候,她笑了笑.
她做到了母亲要她做的一切,除了回到纳西古城,回到泸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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