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连城也借机打量了打量岳家兄妹,那岳荻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生得眉目清朗,稳重大方。那岳萱十六七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秀丽可人。
这时便听尹十三郎道:“来,岳兄弟,咱们干!”岳荻忙端起酒碗,四人一饮而尽。楚连城又一一满上。岳荻赞道:“楚兄好臂力。”楚连城淡淡道:“让岳兄见笑了。小弟这点微末本事实难入岳兄法眼。”不待岳荻说话,尹十三郎却道:“三弟太谦虚了。岳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义弟功夫了得,你别以貌取人,小瞧了他。”楚连城嗔道:“大哥你又在胡乱吹嘘。”岳荻笑道:“小瞧倒不敢,楚兄弟心思敏捷,武功定是不弱。”岳萱问道:“是啊!不知楚……楚公子师承谁家?”楚连城道:“在下武功得自家传。”岳荻反问道:“那么令尊是——?”楚连城道:“家父早亡,蒙义父不弃,收为义子,义父原是京中武官,告老还乡后,久居天山一带。说出来岳兄也不认得。”岳荻见状不便再问,楚连城反问道:“不知岳兄是昆仑派哪位前辈门下?”说着端起酒碗。岳荻道:“家父的名讳是上逐下鹿,乃是昆仑派门下,家外祖便是昆仑派掌门。”
楚连城身子一震,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手指微微颤抖,碗中酒也洒出少许。尹十三郎,岳荻兄妹无不愕然,尹十三郎深知这位义弟素日里涵养工夫甚好,也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不由奇道:“怎么?三弟你认得谢掌门?”楚连城勉强笑了笑道:“没想到岳兄是谢掌门的外孙,岳、岳前辈的儿女,想必深得掌门真传,楚某佩服。”话虽如此,但语气却十分酸涩。楚连城又道:“昆仑派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名门正派,小弟仰慕已久,只是无缘相交,今日巧遇,实是三生有幸,我敬二位一杯。来,小弟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岳荻兄妹也干了一杯,尹十三郎陪了一杯。楚连城又道:“不知谢掌门和岳前辈身子可好?”岳荻拱手道:“谢楚兄关心,家外祖和家父母身体甚健。”楚连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尹十三郎满腹狐疑,委实莫名其妙。
尹十三郎道:“岳兄弟不在宫中,怎得也下山来了?”岳荻道:“只因前些日子飞燕别居的燕老前辈差人下书,邀请外祖山下赴宴,外祖俗务缠身,便令小弟下山道贺,小萱闹着要来,外祖只得依她,所以便一道来了。没想到巧遇大哥。”尹十三郎笑道:“这可太巧了,我和三弟也为此事下山,咱们正好一道前往。”
四人推杯换盏,用罢酒饭,各自回客栈休息,相约三日后在长安东门外相见,一同赶赴温州。
这一日晌午,到了一处小镇,四人商议一下,决定先在路边小铺内略进饮食,再继续东行,待到了大城镇再行投宿。
四人在小店内坐定,要了饭菜,才吃了几口,岳萱忽然“咦”的一声,几人看时,只见从门外进来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身材瘦高,一张冰冷的面孔,手中握了柄长剑,那剑足有三尺七寸长,剑鞘不过三指宽,那人看了他四人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楚连城脸上,然后径自坐在楚连城对面的桌边坐下。这人一进店中,所有的人都觉出一股阴冷的杀气,原本为数不多的食客也悄悄地溜出小店。
店小二凑上前小声道:“这位爷,您要点什么?”那黑衣人冷冷道:“一壶好茶。”说话时,眼睛直盯着楚连城。岳萱看看黑衣人又看看楚连城,明明这人是冲着他来的,可偏偏这位少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依然细嚼慢咽,仿佛压根就没瞧见他。岳萱低声说道:“楚三哥,这人在看你。”楚连城道:“是吗?让他看好了。长得模样不就是让人看的吗!”岳萱急道:“可是,他不怀好意啊!”楚连城耸耸肩,说道:“是吗?我没看出来啊。”岳萱又道:“那他干嘛一直在看你?”楚连城叹气道:“他大概没有见过长得象我这样英俊潇洒的人吧!”
尹十三郎和岳荻一直在低头吃饭,闻听此言,险些喷饭。说话时,楚连城已吃完饭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那黑衣人一直动也不动的瞧着楚连城,这会儿见他吃完了饭,方冷冷道:“朋友姓楚?”楚连城四下里看了看,才明知故问道:“阁下问我?”那黑衣人脸色铁青,点了点头。楚连城懒洋洋道:“我想是吧。阁下有事?”黑衣人冷冷道:“楚连城?”楚连城微微一笑道:“正是。”黑衣人道:“那就好。我要取你性命。”楚连城漫不经心道:“好啊!阁下有本事的话,就只管拿走好了。”尹十三郎和岳荻知他胸有成竹,倒不担心。岳萱叹道:“有什么好的,我看简直糟糕的紧。”
只听楚连城又道:“这里地方太小,打坏了东西,还得陪人家,咱们找个宽敞的地方。嗯,外面就好,请!”说罢,众人只觉一个人影一晃,再看时,楚连城已站在了店外。岳荻赞道:“好身法。”那黑衣人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也暗自赞叹。随即也到了外面。
两个人面对面站定,那黑衣人手握长剑,身子笔直的站在那里,楚连城背负双手,神情自若。尹十三郎和岳荻兄妹站在路边,注视着事态发展。
黑衣人缓缓拔出长剑,那剑身长三尺七寸,宽一寸。楚连城点了点头道:“好剑。”黑衣人也不答话,对峙良久,黑衣人“唰”的一剑,刺向楚连城心口。这一剑当真是快似闪电。岳萱一声惊呼,眼见剑尖已到了他心口,忽见楚连城右手一抬,长剑已被他的食指和中指牢牢夹住。
那黑衣人一惊,用力拔剑,不料剑身纹丝不动。楚连城微笑道:“顺意剑不过如此而已,嘿。司徒顺意我看你还不配来取我性命。”说着松开手指。那黑衣人一咬牙,挥剑再刺。这次楚连城连闪也懒得闪,那长剑才刚碰到他的衣襟,便断成三截。却是适才楚连城夹住剑时,手指上暗用内力将长剑震断,只是当时并未就断,此刻才显现出来。
岳荻向岳萱解释道:“这人是江湖中的一个杀手,名叫司徒顺意,他手中的剑名叫顺意剑。据说他杀人随心所欲,要价一万两。”
黑衣人司徒顺意大惊失色,再次用断剑刺向楚连城。楚连城叹息道:“我不伤你,你却这般执迷不悟,那也怪不得我了。”说着软绵绵一掌拍了出去,这一掌看似无力,好象随便一闪就可以闪开,可是偏偏又无法躲避,这一掌正打在司徒顺意胸口,司徒顺意重重地跌出老远,“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尹十三郎忽然觉得楚连城不但是个老江湖,武功也比想象中要好的多。
岳家兄妹看得目瞪口呆。却听那司徒顺意道:“楚朋友果然好功夫,怪不得善才童子伤在你手,佩服!”说着站了起来,拱手道:“在下自不量力,后会有期。”说罢转身欲走。却听楚连城道:“阁下觉得这样走能走得了吗?”司徒顺意回头道:“楚朋友意欲如何?”楚连城笑道:“哎哟,我可不是你的朋友,我只想让阁下传个话给那人,你告诉他,楚某随时随地恭候他来取我人头,也告诉他,楚某有意和他一觉高下。”停了一停又道:“你信不信,我若也当杀手,一定比你的报酬高。我敢和你打赌。”
司徒顺意盯着他瞧了半天,脸上神情古怪之极,仿佛面前站了一个大头鬼一般。然后吐出几个字:“我倒真的建议你去做杀手。”楚连城点点头又道:“顺便问一下,我这颗脑袋值多少银子?”司徒顺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想:“世上怎能有这样的人?”口中说道:“值黄金一万两。”楚连城惊异道:“原来我的头这样值钱。抱歉,让你白费力气了。后会有期,慢走,不送。”说罢居然拱手一揖。司徒顺意又摇摇头,又想:“如果这样的人死了岂不可惜!”想着转身而去。
待司徒顺意走后,岳萱拍手道:“利害,利害。楚三哥你好功夫。”楚连城微微一笑道:“是他功夫太差。”岳荻叹道:“或许他的武功太差,可是楚兄弟手上的功夫也着实了得啊!”楚连城笑道:“是吗?哈,承蒙岳兄谬赞,小弟愧不敢当。”岳荻摇头自语道:“谬赞吗?我可不这么看。”尹十三郎拍拍他肩膀道:“有什么好奇怪,以后日子长着呢,我三弟的本事你可还没全见识到。”楚连城道:“大哥,你是不是一刻不赞我,心里难受?少说一句,谁也不会当你是哑巴。”尹十三郎笑道:“瞧,他最不喜欢我赞他。好吧,咱们饭也吃了,人也打发掉了,那就赶路吧!”
四个人离开小镇继续向东,那杀手之事也无人再提。越往东去往雁荡山赴宴的人也越多。其中不乏各大门派的子弟,也有些黑道高手混迹其中。
楚连城对岳家兄妹也日益和善,尹十三郎私下里问他,是不是有些喜欢那个小丫头。不料竟遭白眼。尹十三郎也不着恼,只是笑吟吟的将他和岳萱甩在后面,径自与岳荻并马前行,也不理会他。楚连城佯装不知,自顾自的跟在后面。
这一天,四人沿了官道徐徐东行。但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他四人忙将坐骑向路边带了带,那几匹马从他们身边驰过,大约有十一二人。其中一人回过头来看了看楚连城,接着便赶到为首那人身边说了句什么,为首那人会头看了看楚连城,也不停步,率众绝尘而去。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又有五六骑从他们身边驰过,马上之人瞧了瞧楚连城,神情甚是古怪,也不停马,继续赶路。岳萱道:“哎哟,我看有麻烦了。”
楚连城微笑道:“是吗?哪儿看出有麻烦?”岳萱道:“你没瞧见那些人在看你吗?”楚连城道:“为什么看我就是麻烦?天天在江湖上行走,难道还能没人看?咦?岳姑娘,刚才那人也看你了几眼,不知是不是想找姑娘切磋武艺啊?!”
尹十三郎在前面听的真切,“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回头说道:“是啊,是啊,小萱,咱是昆仑派响当当的……响当当的昆仑侠女岳萱岳女侠,武功高强,技艺超群,那几个毛贼草寇有何可惧,只管放马过来,一决高低。”岳萱嗔道:“人家好心好意,你们,你们居然这样取笑我,我……我……”岳荻笑道:“傻丫头,尹大哥在逗你玩呢,尹大哥不是说了吗,那几个毛贼草寇有何可惧,尹大哥自会料理。”
楚连城轻笑道:“这几个人可真是毛贼草寇。”岳萱道:“你怎么知道?”楚连城笑而不答。岳荻道:“说你是傻丫头呢,他们两个是干什么的?他们孤云堡是什么地方?”岳萱恍然大悟,敲敲脑袋道:“真笨,他两个不打别人的主意也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敢在老虎嘴里拔牙,想必是活的不耐烦了。”
尹十三郎笑道:“小萱果然聪明。嗯,三弟,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楚连城道:“你是孤云堡的大爷,我有什么办法?小弟人单力薄,一切唯大哥马首是瞻。愿听差遣,在所不辞。”说话时一脸的认真。岳萱奇道:“咦?怎么你一推干净,又什么也不管了?”楚连城道:“因为他是我大哥。”尹十三郎点头道:“是啊!谁让我是你大哥。”
说话间,又有几批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瞧服饰并不是一个门派的,其中有几匹马,马上是三个劲装汉子和两个年轻少妇。就在他们经过楚连城等人时,其中一个少妇赞道:“好骏的马。”另一个少妇赞到:“好俊的后生。”这两句话却是在说楚连城。楚连城胯下一匹黑马,此马身长个大,毛色黑亮,通体上下除四蹄是白色外,再无一根杂毛。这马原是大宛名马和天山一带的野马杂交所生,只因周身俱是黑色,只有四蹄是白色,故名“踏雪”。那楚连城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原本便是女郎般的人物,况且气质悠雅,英气逼人,果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书生。
这几人过去后,尚听前一个少妇道:“大哥,我喜欢那匹黑马,你讨来给我。”一个男子说道:“等咱们见了林爷办完事后,我再去讨来给我亲亲的小臻儿。”说着一阵轻笑,声音甚是轻薄。另一个男子道:“五妹怎么转了性了,想来是被大哥迷的神魂颠倒了?!”那少妇啐了一口道:“死老四,说不出一句好话来,你没瞧见二姐已经相中人家了嘛。”那男子笑道:“原来五妹是怕二姐着恼,可惜六弟和七妹没跟上,不然一定会劝说二姐的。”这几人一阵大笑,那被称为“二姐”的少妇也不恼,竟回头瞧了楚连城一眼,眼神柔媚之极。说话间,那几人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楚连城眉头微皱,不觉有些恼怒。岳萱“咭”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楚三哥,你,你交桃花运了,那个什么二姐虽说大你几岁,不过模样还算过的去,你可别错过啊!”尹十三郎和岳荻忍俊不禁,险些也笑出声来,只是碍于情面,只得拼命忍住,尹十三郎咳嗽道:“三弟,小萱说的也在理……”楚连城狠狠白了他一眼,道:“我看那女子倒满适合大哥的,小弟无缘消受,不如送与大哥聊表寸心。”岳萱可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先前那黑衣杀手看你,要找你打架,你还说人家赞你生的俊,这会儿有人赞你俊了,你干嘛还要着恼?”楚连城表情尴尬,岳荻忙笑道:“楚兄弟别着恼,小萱和你开个玩笑。尹大哥,你看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尹十三郎沉吟道:“这些人都是些江南巨盗,看情形是在附近干什么勾当。如果不出所料,那人口中的林爷就是川中巨盗匪首林易同。这人在川中乃至江南一带黑道中名头颇响。只不知他们要怎样。”楚连城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走你的路,可有人来问你是干什么的?人家岳氏兄妹是名门弟子,咱们两个说来也是祁连山一带的巨盗匪首,不知江南武林是不是有人瞧我们不顺眼?那他们干什么又关我们什么事?”
尹十三郎道:“话虽如此,可是却有区别。咱们又不是见利忘义,谁人也抢,他们可是认钱不认人的,也罢,三弟,你和小萱慢慢走,我和岳兄弟先走一步。一来打听些消息,二来上前面镇上找家客栈。”岳荻点头道:“大哥说的是。如果他们要干什么坏事,我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尹十三郎道:“三弟,你好生照顾小萱,咱们镇上见。”
说着和岳荻一夹马腹,沿官道一路奔驰而去。岳萱欲言有止,眼见他们消失在视线中。自从尹十三郎问过楚连城后,楚连城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岳萱,好在岳萱心地纯真,并无感觉。可尹十三郎故意留下他俩,她还是看的出来的。岳萱偷眼看了看楚连城,却见楚连城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自觉多心,当下道:“楚三哥,你们孤云堡素日里做好事多还是坏事多?”
楚连城道:“好事坏事原本便没什么大区别。有些事也说不出什么好坏。好比杀人。如果杀了一个寻常百姓,人们会说杀的不对,人家还有妻儿老小,也必会遭人唾骂。可如果杀了一个江洋大盗,人们则说为民除害,杀的好。可是他就没有妻儿老小吗?他做大盗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别的什么。有好比正邪之间。名门正派未必都是好人,邪魔外道也不见得一无是处。”
岳萱怔了一怔,低头不语,沉思良久方点头道:“嗯。楚三哥你说的蛮有道理。”楚连城触动心事,“哼”了一声道:“越是名门正派的人越是令人防不胜防。”岳萱没有听清,问道:“什么防不胜防?”楚连城摇摇头,不再说话。
一时间,二人默不作声,并马缓行。岳萱脸上露着微笑,显见是在想刚才那几人说的话。楚连城一脸的不悦,自是一个人在生闷气。
这时候,便听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楚连城两人并不在意;这条路上已不止一群人这般过去。楚连城听得是两匹马。四马交错时,楚连城瞧见,这是一白一红两匹马。白马上坐了一个白衣青年,那青年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气宇轩昂,容貌不凡,手中捏了柄凉扇。楚连城心中微诧,时下乃是四月天,并不用凉扇,那这人的凉扇就是兵器。放眼武林,用凉扇做兵器的只有一家。楚连城眉头微皱,暗道:“难道是他——令狐云起?”那红马上坐了一个蓝衣青年,约摸三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颇是威武。
楚连城打量他们的工夫,这两人也在打量他们。那白衣青年笑吟吟的看了看岳萱,又回头看了看楚连城,然后转回头去向那蓝衣青年说了句什么,这两人放声大笑,纵马而去。
岳萱不解道:“楚三哥,这两人好象不怀好意。”楚连城点点头,道:“这两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嗯,只求他们别再回来。”岳萱奇道:“你认得他们?”楚连城叹道:“是啊,我宁愿不认得他们。”岳萱更是不解,问道:“为什么?你怕他们?你打不过他们?你武功这么好,怎么会打不过他们?再说还有尹大哥和我哥哥。”楚连城表情奇怪的看了看她道:“你怎么那么些为什么?第一:我不是怕他们,是不愿招惹他们。第二:我不是打不过他们,是不想和他们交手。第三:我的武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第四: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打架?”
岳萱一怔,道:“因为咱们一道东来,总有人找咱们打架,他们两个又不怀好意,所以…”一言未尽,便瞧迎面奔来两匹马,马上之人正是刚才那白衣人和蓝衣人去而复返。楚连城低声说道:“被这人缠上才是真正的麻烦,我来对付他们,你自己多加小心。”说话时,那两人已将马横挡在路中。
那白衣青年一摇凉扇,说道:“这位姑娘面善的紧,不知姑娘尊姓芳名?”瞧他一脸笑嘻嘻的贼忒样子,岳萱这才醒悟到为什么楚连城说不愿招惹他。
便听楚连城说道:“我妹子从未见过阁下,想来兄台认错人了。”白衣青年“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在下认错人了,有趣有趣。那现在再结识不知晚不晚啊?”岳萱怒道:“你这人忒也无理,我不想和你费话,你快闪开,不要挡住路。”那蓝衣人道:“丫头,我家公子看上你,你可得识相,别惹恼了我家公子。”岳萱啐道:“你们快闪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白衣青年笑道:“姑娘手中有剑,一定会两下子,是不是想教训教训我啊!话可说在前头输了,你可得跟我走啊!”岳萱怒极,拔剑在手,纵身越起直刺那白衣青年。
那白衣青年也不慌,纵身下马。手中凉扇轻轻一拨,将岳萱的长剑挡在一边。楚连城见状,不便袖手旁观,当下纵身下马,便欲去帮岳萱。不料那蓝衣人一伸手将他拦住,说道:“这位兄弟何必坏人好事。”楚连城扬眉道:“杜兄最好闪开,楚某脾气不好,你可别自讨没趣。”
那蓝衣人一怔,脱口而出道:“你怎知我姓杜?”楚连城眼见岳萱落了下风,心中一动,生出一个念头:“我曾发誓要杀她全家,如今何不借此人之手先除掉她?”当下淡淡道:“当今武林只有虎啸山庄的人用凉扇做兵器,这位一定是令狐二公子,二公子一向与杜钰秤不离砣,所以阁下自是杜兄无疑。”蓝衣人杜钰鼓掌道:“聪明。只是在下还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楚连城看见岳萱被令狐云起迫的险象环生,心中一个小声音在说:“麒麟,她小时候和你一起玩过的,你不可以这样陷害她。与你有仇的是她爹爹,与她无关。”
想罢,冷冷道:“在下孤云堡楚连城。”说话时忽然出手,一指点向杜钰胸口大穴。杜钰可没料到楚连城会突然间出手,忙不迭的往边上一侧,躲开这一指。楚连城接着变招,连连指向杜钰周身大穴。指法甚是奇特。杜钰赞道:“好指法。”当下抖擞精神,挥掌迎战楚连城。
两人掌来指去,转眼间已过了二三十招。这时便听岳萱一声惊叫,楚连城偷眼看时,却是岳萱被令狐云起打落长剑,拦腰抱住。那岳萱本不是令狐云起的对手,只是令狐云起有意戏弄,所以才打了半天。
耳听岳萱叫道:“楚三哥救我。”楚连城大怒,冲口道:“放下小丫头。”说着抬手变掌,催动内力,打向杜钰。杜钰只觉一股强劲的内力扑面而来,气息不觉为之一窒,手下一顿,便被楚连城站了先机。接着,楚连城已重重一掌打在杜钰心口。那杜钰“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脸上又重重的吃了两记耳光。楚连城飞起一脚将他踢在一边,口中骂道:“找死的东西。为什么不问问你家大公子少爷我是谁,居然活得不耐烦了,敢在老虎头上挠痒。不知死活的奴才。”说话时便听令狐云起笑道:“大舅哥,你妹子和你妹夫先走一步了。”
只见令狐云起已将岳萱横抱马上,夹马腹向前奔去。楚连城不加思索,纵身去追,口中打了个唿哨,那“踏雪”长嘶一声,撒开四蹄一路追了下来。
杜钰倒在地上,却见楚连城紧紧追在令狐云起马后,身形飘逸,似仙子,又更似鬼魅。心中不觉大骇,脱口道:“鬼登天。”
那楚连城紧追不舍,始终与那令狐云起相距丈余。这时“踏雪”已追了上来,楚连城纵身上马,打马扬鞭去追令狐云起。“踏雪”脚力甚好,不大一刻便到了令狐云起马后。楚连城叫道:“令狐云起,快放下我妹子。”
令狐云起笑道:“原来大舅哥认得你妹夫,那好得很啊!咱们可要多亲多近。杜钰被你料理了吗?你功夫不错啊!”他净说些无关紧要的费话,楚连城也不理他,策马上前,伸手拉住令狐云起的马缰,臂上一较力,两匹马一起长嘶,然后又一起定在地上。
令狐云起赞了一声“好臂力”当下收起小觑之心,脸上却依旧一副贼忒样子,说道:“大舅哥有何吩咐啊?”楚连城见那岳萱倒在令狐云起怀中动弹不得,显然是被点了穴道。脸上满是泪水,正无助的看着楚连城。
楚连城心中懊悔,若不是自己一念之差,岳萱也不会落到这淫贼手中。当下想打定主意:“纵是与虎啸山庄翻脸,也要夺回岳萱。”于是道:“我让你放下她。”令狐云起道:“我若不放呢?”楚连城反问:“不放?”令狐云起道:“不放。”楚连城秀眉一扬,道:“当真不放?”令狐云起点点头。楚连城点头道:“好得很。”
说着令狐云起只觉眼前一花,一件物事扑面而来。令狐云起可没料到这个漂亮小生会说打便打毫无征兆,慌忙越下马来。楚连城不再多说,手腕一抖,那件物事又袭向令狐云起的面门。却是一根细索。令狐云起左手揽了岳萱的腰,右手凉扇一挡,拨开细索。不料楚连城内力之深厚,远比想象中的厉害得多,相触之下令狐云起只觉臂上震得一麻,心中大吃一惊,当下不敢轻敌,打起十分精神去敌楚连城。
楚连城年纪虽轻,但不论是内力还是招式均有过人之处,而且所使武功怪异,招法奇特。令狐云起一手抱了个人一手迎敌,自是不敌。被楚连城逼的手忙脚乱。一个疏忽,被细索击中胸口,心口一痛,松开岳萱。楚连城手一摆,那细索将岳萱缚住,接着往怀里一带,把岳萱抱在怀中。令狐云起正待再战,便听马蹄声响,杜钰叫道:“二公子住手。”
却是杜钰打马赶上,喝住令狐云起。那杜钰翻身下马,在令狐云起耳边低低道:“二公子,这小子有些邪门,他的轻功身法似是鬼登天,不知和鬼域有什么瓜葛。咱们犯不着为了一个丫头和鬼域翻脸,不如就此罢手。”令狐云起闻言一怔,仔细又打量楚连城一番。那楚连城右手揽了岳萱的腰,袍袂撩起,露出腰上悬挂的一枚玉佩来。那玉佩是用纯白羊脂玉精雕而成,图案赫然是一个骷髅头。令狐云起吃了一惊:那骷髅形状的玉佩正是鬼域魔王的信物。难道这小子与鬼域真有瓜葛?
楚连城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间,低头看时,却是玉佩露了出来,忙一整袍袂,将玉佩盖住。一并拍开岳萱的穴道,问道:“你还好吧!”岳萱哭道:“他,他欺负我。”楚连城摇头道:“日后再与他算帐。得罪了。”说着,揽了岳萱的腰,纵身上马,回头白了令狐云起和杜钰一眼道:“下次出门带上眼睛,或是打听清楚,别什么人也敢得罪,小心撞见鬼。”说着拨转马头往回走去。
令狐云起与杜钰面面相觑,令狐云起道:“这小子当真是鬼域中人?”杜钰摇头道:“前些日子庄主和大公子回来并没提起鬼域有这么一个人啊。”令狐云起道:“可他那枚玉佩……嗯,咱们不能和鬼域翻脸,这笔帐日后再算。你没事吧?”杜钰摇头道:“还好。这个姓楚的手底下倒有两招。”令狐云起反问:“他姓楚?”杜钰点头道:“孤云堡楚连城。”令狐云起翻身上马,恨恨道:“坏我好事。哼,咱们走吧。”说罢夹马腹,杜钰紧随其后,二人沿官道一路走了下去。
那岳萱坐在马上哽咽道:“谢谢你,楚三哥。”楚连城笑道:“谢什么?你没事就好,擦擦眼泪,别哭了。”岳萱果然擦干眼泪,渐渐停止哭泣。她想了想又道:“楚三哥,你认得那个令狐云起吗?”楚连城道:“不认得,但是我知道,只有他一人用凉扇做兵器。”岳萱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大一会儿,二人已回到刚才遇见令狐云起的地方。沉香还在原地,岳萱跳下马来,将落在地上的长剑拾起,又拍拍沉香的脖颈道:“好沉香,咱们走。”说完,跳上马背,向楚连城道:“咱们走吗?”楚连城耸耸肩道:“走吧,他们还在城里等我们呢。”
二人并马走了一会,岳萱忽然问道:“楚三哥,你适才叫我什么?我听见你叫我三丫头。”楚连城微微一怔,道:“你一定听错了。我叫你小丫头,你怎么会是三丫头?”岳萱低低叹了口气道:“你错了,我小时候是叫三丫头。”楚连城道:“‘你们兄妹二人只有两个,怎么…”岳萱道:“不瞒你说,我原来有个同门师叔伯,他也有女儿,因此我是三丫头。”楚连城心中一动,道:“那你的师伯……?”岳萱有叹了口气道:“十五年前,师伯练功走火入魔,杀妻诛子,他的两房妻子和儿女,都……都死了。”
楚连城忽然怒道:“我不信。我不信。”岳萱不知他为何忽然发怒,愕然道:“楚三哥,你为什么不高兴?我没骗你啊!”楚连城略微摇摇头道:“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杀害自己至亲至爱的人的。”岳萱道:“我听师叔他们私下里说的,这又有什么不会的。”楚连城脸色苍白道:“那你师伯姓字名谁?”岳萱没有注意他的变化说道:“他便是我们昆仑派的前任掌门楚江遥。”楚连城问道:“那他……他怎么样了?”岳萱道:“他走火入魔后,幸亏我外公和我爹爹将他制住。如今养在星宿宫一日三餐俱有人扶侍,他老人家武功尽失,已同费人。唉。楚师伯一世英名,竟这样毁了。”
楚连城心中忽觉难过,忍不住要流下泪来,当下强忍泪水。可面上神情还是忍不住显现几分出来。岳萱奇道:“楚三哥,你……你怎么了?好象不开心啊!”楚连城“哈哈”一笑道:“我没什么。只是听说这么悲惨的事有些不忍。”岳萱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楚连城道:“我好好的。咱们快赶路吧,没准儿大哥他们已经查到眉目,正担心咱们呢。”说着,不待岳萱答话,夹马腹直奔下去。
他心中难过,却不能表露,满腹的怨宥只得借一路狂奔发泄出来。岳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却又不知何故,只得打马扬鞭,紧随其后。没过多久,二人边到了前面的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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