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天子的身边和脚下,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被他杀掉的,被别人杀掉的,自寻短见的,病重不治的,许许多多,朝堂上死的是男人,后宫里消失的,是女人.
我并没有听过南宫兰佩这个名字,也许她去世的太早了,但毕竟是一位贵妃,十年来竟没有人跟我提起?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消失得无声无息不留痕迹?为什么后宫讳莫如深无人再提?这又和已逝皇后有何干系?皇伯父究竟知不知道南宫的身份,他是不是有意安排南宫入宫?南宫又在哪里度过了这十几年?
如果这位贵妃娘娘就是南宫的生母,那么南宫岂不是皇伯父的女儿?我的堂姐?大宋的公主?
我抱住脑袋呻吟一声,很明显,这些问题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脑负荷和运算速度,还是交给深蓝吧~~~
正呻吟着,却见南宫走了出来。
我忙闭目作养神状。
我闻到那熟悉的馨香,那是南宫独一无二的气息,自然,美丽而又神秘,就如同她自己。
‘公主,‘她的声音还是如此清冽,‘我走了。‘
我只装作浑然未觉,不出声响。
她的裙带拂过了我的衣袖,我感觉得到。那幽幽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消逝,我惊讶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她的背影。
这死女人!就不会多问两句吗?我咬牙大叫一声,‘站住!‘
她回过身来,‘?‘
‘喂!‘我跳起来,‘我让你走了吗,你就敢走?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保镖!真是的,想一出是一出,想好去哪了吗?‘
‘......"南宫没吱声.
我恨铁不成钢地白她一眼,"没想清楚就瞎跑,i服了you~~~"
"寿业曾在芷兰府任过知府,去那也许会有线索."南宫终于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羞愧之色.
"就说没了我不行~~"我连连摇头,"还真是~~~去什么芷兰府阿?也不先听听本公主的~~"
南宫斜眼,表示怀疑.
"什么态度,"我非常不满,"寿业这个老家伙不是提到皇~~"觉得不妥,改口,"不是提到过俞公公?"
"你知道什么?"南宫双眼开始聚焦,放光..
"我~~恩~~知道~~不少~~"按我的记忆,宫里只有一位姓俞的公公,我刚进宫时他还是皇伯父身边的大太监,后来皇伯父念他年老体迈,一道圣旨赐他还乡,算来还是皇后辞世后的事情,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
"你不想找他?"我观察南宫的表情,自认点到了她的大穴.
"......公主"南宫渐渐清醒过来,"你――不该――"
我在她诋毁我之前先开口,"于情,我不能不出手相助,于理,我不能置疑团于不顾,于忠义,皇家之事我不能坐视不理,于利――把你放跑了谁保护我哪!所以~~这件事~~我管定了!!!"
南宫沉默,半晌,抬起头来,"把银票藏好."
"?"
"再丢了吃你哪?"南宫白我,"下次选美我可不去!"
我明白过来,欣喜地冲上去拥抱她,"好南宫,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忽然醒觉现在是她有求于我,咳嗽一声松开手,"其实我正想回宫~~要不是为了帮你~~"
南宫的嘴角,慢慢绽开一弯微笑.那微笑并非温柔娇艳,却有一种明晰的了然,甚至,带着一点犀利~~
真奇怪,为什么她现在的表情总让我觉得熟稔~~~一定是刺激太大导致间歇性幻听幻觉了~~~
"咳咳~~"
又是他!!又是他!!!死小子,不骚扰我你心痒痒?
我回过头怒视龙少,"吐血一边去!博什么同情,还想拿影帝怎么着~~~"
"我看天也不早了,特地说一声,该上路了,"龙少斜靠着树站着,睡醒了眼睛也还那么小~~~
"用你提醒!"我磨牙,等等,有点不对~~"你~~不会还想跟着吧~~"
"Bingo!"龙少拍巴掌,"就说小凤姑娘冰雪聪明玲珑剔透机智过人不缺iq~~我怎么放心两个大美女独自出门呢~~~"
"我iq再多也不给你!!!跟你一起才不放心呢!!!"哼,又想打南宫的主意!
"......"他却不生气,笑嘻嘻地走过来.
"干吗?"我警觉地跳开两步.
"万一南宫再跑了――"他却靠近来,在我耳边低语,"也得预备个能追得上她的人不是?"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酷哥烈刃站在树下,有枝条被风吹着,摇曳领颈之间,如同一棵沉默高大的梧桐,没有人知道他的根扎得有多深,然而那身形气势,已叫人心折~~啧啧,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他的笑,可惜谁都未曾见到~~
"醒醒!"我被摇晃,龙少的脸在我面前放大,"色女郎~~口水都流到我袖子上了~~~学学你兰歌姐姐~~"
"滚一边去!"我一把推开他,心中一动,南宫――烈刃――昨晚他们――不是在一起吗?我把头转向南宫,却见她凝视那一株芍药,神色平静无波,恩?什么时候她也懂赏花了,不是一向只对摧花感兴趣~~~兰歌姐姐,我心里嘿嘿奸笑,等着我慢慢拷问你~~~
"走吧,"死小子以为我默许,拉拉我的袖子.
"不许碰我!"我指甲一伸,把他的手挠下去,"再碰付费!碰一下十两银子!"
"......"他做思索状,"包月有没有折扣?"
"龙少――"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正是烈刃,"该上路了."
"等等,我还没吃早饭呢~~~"我忽觉饥肠辘辘.
"来不及了,"龙少拍拍我的肩,"这样好拉,批准你午饭多吃一碗~~"
"什么来不及,为什么来不及?"我刚要发怒,看到南宫,忽然有不祥预感,"南宫?"
"忘了告诉您,"南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死样子,"寿府已经报官,我们现在是杀人疑凶,画影捉拿,通缉在案."
"咣当!!!"我一个踉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虽说成名是我的夙愿,不过这个方式――也太直接了吧?好歹人家也是一公主~~~真是命苦不能怨社会,怨只怨身边除了麻烦就是累赘!!!
我被他们拉扯着,嘟嘟囔囔地从后门摸出去,一路上七拐八弯,穿过无数小巷,终于到达城南小丘,据这三人恐吓:城门早有官兵把守,拿持画像勘察路人,从那跑路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要从城南上坡,翻过丁香山,就可到芙蓉河畔,.
好不容易来到一片较平坦些的山坡,我腿脚酸痛乏力,不得不停住,手把柳腰,气喘吁吁.人类的起源在他们三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飒若流星虎虎生风,也不顾人家细皮嫩肉娇生惯养~~~
看着这三人对我的状态无动于衷,还劲头十足地大步向前,我实在是出离愤怒了,大喝一声,"喂!!!"
"?"三个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人家走不动拉!!!"我索性坐到地上耍赖,"哼哼哼哼~~~"
"猪年还没到哪~~~"死小子踢踢踏踏地走过来,眯眯眼伸出手,"要不我牺牲一下背着你?"
"不要你背!"我头一扭不理他,最恨人家说我像猪,什么眼神?!天底下有这么苗条的猪吗?还是一只公主猪?
"那你要谁背?"
"......"我抬头看看前面那俩选择项,说实话我非常想让烈酷哥背我,那宽阔而温暖的脊背多么令人神往~~但若是他背了我,死小子就有机会纠缠南宫,我可不能把羊丢给狼,其实谁是狼也很难说~~~"南宫拉着我!"
南宫皱眉,走过来一把扯起我,眉目间颇有点大义凛然的意思.
还委屈你了怎么着?又没让你跳钢管舞!我借力站起,不忘死瞪她.
跳钢管舞还有小费呢,拉着你只能算义务劳动!她恶狠狠地瞪回来.
不打击我你活不了是吧?我咬牙,一只手在胸口攥成拳头~~~
"坚持一下,"龙少以为我累得受不住,安慰我,"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这个弱智!你懂不懂啊,要是烈酷哥背着我,走一天也没关系~~~这根本不是时间问题,而是人选问题~~
走了半天山路,忽听得一阵水流之声,南宫松开手,"到了."
只见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对不起,跑题了~~应该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又错了~~
不要误会~~人家也是念过书的~~
反正就是大河东去白浪滔滔,我们在河边傻傻地瞧――明白了吧?
"干吗叫芙蓉河阿,流沙河还差不多~~~"我走得脚发软,坐到石上抱怨.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死小子远眺,悠然吟出两句.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南宫有点吃惊,却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一向寡言的烈刃也开了金口.
"......"好像先生教过来着――什么同心什么老的,我开始后悔上课为啥睡觉,却见他们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恼羞成怒地嚷出来,"干吗都看我,我又不知道!"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死小子弯下腰来,轻笑,"其实你发挥的很押韵呢~~"
"......"我头一次觉得他笑得像个人,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偏偏嘴巴硬得很,"谁要你夸!"扭过身子去用袖子扇风,"南宫,我渴了~~"
难道我看起来很象茶壶么?南宫扫我一眼,无声地抗议.
"前面就有船家小屋,不如去歇一歇讨口水喝,"死小子今个怎么这么怜香惜玉~~~
"人家不走了啦~~~"我故意扭来扭去,"南宫背我~~~"就要欺负你欺负你!
"......"南宫沉默,眼睛里却伸出爪子来.
"还是我来吧,"死小子嘿嘿笑,"蓝歌姑娘身子单薄,承重量不够."
承重量,还吃水线呢!当我看不出你是色狼?我气呼呼地揪住南宫袖子,"我就要南宫背――"说到一半改口,"――拉着我!"
南宫这次很配合地没有躲,但是她的眼神很明确地告诉我――背着太累,拉着付费。
"是哪里?"
"?"我从馒头堆里抬起头来,炸小鱼真好吃~~
"我问要去哪里!!"南宫的声音放大好几倍.
"~~"我把炸鱼吞下去,不满地白她一眼,"忙着呢,吃完再说!"
"说完再吃!"南宫把盘子夺过去,"你说过你知道."
"阿?知道什么?"
"?!"南宫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姓俞的住处!"
"......"我一哆嗦,"那个~~我当然知道~~就是太久了~~印象有点模糊~~"看南宫袖子一动,忙叫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个村子,名字带个花字,不是荷花就是菊花,再不就是茶花~~~"
"......"南宫站起来,"我去芷兰府."
"别别!"我拉住她袖子,"我保证很快就能想起来,真的,很快的~~~"用狗狗般的眼神讨好地看着南宫,"来,坐下坐下,提醒我一下?你喜欢什么花?"
南宫被我拉着坐下――冰雪容颜,还有比容颜更冰雪的目光,"曼陀罗."
"曼陀罗?"我皱着眉头想,南宫的喜好还真特别~~
"因为――它可以让人死得很难看,"南宫食指轻叩我的杯沿,"尤其是记性不好还信口开河的人~~~"
我只觉一股冷气从脚趾头嗖嗖窜到脑门,嘿嘿陪笑,悄悄把茶杯挪过来,一面绞尽脑汁地回忆,是荷花吧~~不,不,是茶花~~不对,还是荷花~~好像又是茶花~~
今天不说南宫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瞄到盘子里剩的炸小鱼,心一横――单数荷花村,双数茶花村――一,二,三,四,五,六,七~~~想起来了!荷花村!是荷花村!"我作欢欣鼓舞状.
"......"南宫袖子一拂,将桌上物事扫到一旁,摊开一幅地图,聚精会神地研究起来.有江风吹过,惹鬓旁发丝轻舞,她未曾抬头,却下意识伸出手,将长发慢慢挽到耳后,我忽地想起暗夜里长乐池上的莲花,盈盈不与人语,却有幽香脉脉如诉.
我暗暗叹口气,叫女人都感叹的美女,方可谓倾国倾城~~~把我都迷成这个样子,男人又怎么受得住呢?想到这,我不由得把同情的目光投向龙少和烈刃.却见两人站在不远处低声交谈,浑然不觉眼前媚态身边春色.
"明珠暗投暴殄天物缺乏美感没有品位~~~"我嘟囔,却见南宫仰起头来,"六百里."
"?"
"荷花村在芙蓉河西南四百里处,"南宫起身,"走."
"四百里~~~"我很想呻吟,还要走?茶花村也许近点吧,早知道说茶花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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