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开始刘梅并没有打算要与宋盟盟闹僵。宋盟盟比刘梅晚到半年,那时刘梅自己还没站稳脚跟,正处于兢兢业业阶段,管理办公室的一切常务还要兼带打字,累是累点,可是宋盟盟这个王总亲自招来的“秘书”一到,刘梅就由办公室人员沦落为纯粹的打字员了,心里当然不是很舒服。
事情的起因是那天王总要宋盟盟起草一份办公室管理制度之类的东西,宋盟盟写好了叫刘梅打出来,题目是《关于办公室管理之暂行办法》,刘梅觉得“办法”这个词好象太口头语了一点,又听说宋盟盟只是一个中专生,文凭还不如她,心里鄙夷,也没想太多,擅自改了,交给她稿子的时候很轻易地说:“宋小姐,我把它打成《关于办公室管理之暂行方案》了。”
宋盟盟接过稿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哦”了一声,也没多说。拿到自己桌上校了半天,最后,把校好的稿子扔到刘梅的桌上,轻描淡写的说:“我又改了一下,把它改成《关于办公室管理之暂行规定》了。”
轮到刘梅拿着稿子发愣了,想不到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地方对方竟是这样在意,分明就是在示威“我就是不行也不用着你来指点”,心里不由一阵怒气。
刘梅是那种看到钉子不顺眼都会用头去撞的直肠子,哪里忍得下这口怨气,公然在办公室里与小李开玩笑:“小李,讲个笑话你听。”
“什么啊?”小李回转头来,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人家说,秘书有两种。”刘梅看到最前排的格子间里的宋盟盟头也回了回,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一种是每天早上说‘goodmorning,sir挼模硪恢郑褪牵牛刻煸缟细习逅祾it抯morning,sir挼摹!?/p>
小李子捂住嘴强忍住笑出声来,宋盟盟气急败坏的“刷”的站起来:“你说谁呢?”
“没有吧?我们讲笑话也不行了?”刘梅英勇地迎上去。
让刘梅更不服气的是同在办公室,她做的事比宋盟盟多得多、杂得多、累得多,宋盟盟工资竟然是她的两倍。
在家时想着来广州一个月有一千多元钱很满足了,一来广州才知道曾经以为的高工资在这里一比,依然是最底层。每个月眼巴巴到取卡机前取一次钱就查一次余额,免得月底断炊又借贷无门,而办公室里的宋盟盟,一条裙子五百元,一个手袋一千元,然后大大方方地开了“办公费用”的发票来让王总签了字报销,让她又瞧不起又羡慕,只有摆清高状。最难过的是住集体宿舍,五个人挤一个鸽子笼,想买张书桌都没地方放,有时候晚上想写日记只能放在膝盖上或用书垫着坐在床前趴在床上写。寝室里每个人都把自己床的周用布帘子围起来,安盏台灯在床头。每天入睡前,躺在那个小长方形里,刘梅就想起棺材,如果没有周秦两个星期定时一封信,她真不知道每个早上有什么动力从这个棺材里面爬起来开始又一天。即使信中总是重复着那几句内容“很想你,真羡慕这封信,它就可以飞到你的手边闻你身上的芬芳了”、“你肯定能理解现在我们痛苦的分隔与我不近人情的‘冷淡’,现在的分离正是为了将来幸福的依偎在一起看斜阳”、“现在我想的从来不是‘我’将来怎么样,而是‘我们’怎么样”……
这以后,刘梅也邀**出去喝过几次酒,每次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很好,也许是与他的行业有关。做保险的人的信条都是“大清早一出门就踩到牛屎?正常!大清早出门没踩到牛屎?福气!”,纵然是对付刘梅有时的无理与心情不好时的迁怒,他也从不生气,总是谦和地笑着,一直笑着,好象笑并不是他的一种表情,而是他本来的长相。
**的生意做得很好,在很多单位门前挂着“保险人员不得入内”牌子的今天,他的客户日益增多,才做了两年保险,便在天河黄金地段买了楼,让刘梅很是羡慕,周末无处可去,于是常常光临,租些片子过去一块看,有时雅兴来了,还会买了菜过去烧饭,两人来来往往关系越来越亲密,刘梅觉得,虽然只相识几个月,她觉得**从来不是她的一个朋友,而是她的一个亲人似的。
“说真的我真不想上班了。”刘梅常常发着牢骚,“真不懂以前那些人争取什么女权,什么男女都一样,在家里绣绣花不更好吗?上班又累还得受气,真让人受不了。我倒希望回到旧社会坐在绣楼上当小姐。”
“你以为你命那么好会当小姐?说不定从小被卖到别人家做丫头,一样要挨打挨骂受苦受累受气。”在厨房里打算露身手烧拿手菜的**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差点把菜刀切到手指上去,“还得包小脚。呵呵。”
“唉!”刘梅长叹了一声,“真希望周秦早点分配出来。”
“他出来就能养你吗?”
刘梅摇头,“他一心想着出国,别的什么都顾不上。”
“你嫁给我呀,”**又嘻皮笑脸起来,“嫁给我今天晚上就有一套100平米的房子了。”
刘梅啐了他一口:“你少和我嘻皮笑脸,以为卖保险骗了几个臭钱就什么人都会看中你?我穿个高跟鞋比你还高出一截子,你不怕人家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不怕,”**一本正经,“一般来说,鲜花只有插在牛粪上才能插得稳。”
刘梅不理他:“其实,我也并不是不想上班,并不是立志想做家庭主妇。现在我在这里这样一眼望去前路茫茫的打着工,好象永远走不到头似的,每天都过得好累好累,也没有任何盼头。如果他明确地告诉我,什么时候会到我身边来,或者,他什么时候能把我接到他身边去,我也觉得这艰难有个尽头,日子过得有希望。可是他什么承诺都不敢给我。离家这么远打工,爸妈不在身边,没有房子住,一样的还是买不起漂亮衣服,而且要一年才能与家人团聚几天、见他几面,我真不知道自己图的是什么!混一碗饭吃怎么这么难呢?如果家里的单位一个月还能发出一两百,我都会回去了。”说着说着便泪水涟涟了。
想起从前在家里生病的时候,她常常因为一点小毛病百般撒娇,看到家人急得在床前团团转,那感觉要多幸福有多幸福,似乎自己是全世界最受宠爱最受重视的小公主。可是到了广州之后呢?生病了也无法请假,下班后自己挣着去药店买了药,发着高烧也没人递口水,只有削好苹果放在枕着边半夜口干舌燥的时候吃上一两片。
“其实他并不适合你。你还是考虑考虑我吧!我能照顾好你,而且,我对你是真心的,从第一次见到你。”**说,脸上堆着笑却又不象在开玩笑,“你不属于木棉型的那种女人,又开花又能用做药材。你需要有人来照看你,扶持你。而他的事业、前途摆在你的前面,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所以不敢给你承诺。至少是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无能为力。”
“我们不适合?”刘梅瞪大眼睛,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们互相付出那么多!你知道吗?他为了与我在同一城市念大学,放弃了梦寐以求的清华而选了科大!他说了,我是他的一切。”
“爱情不是等价交换,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付出多少都不合适。”**说,“你虽是他的一切,可是他的前途比一切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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