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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酒
吴百燕
小张是钢厂办公室的秘书，在美国宣布加征进口钢材关税的那天，被提拔为销售处副处长。
小张书生气很浓，为人诚实，不吸烟，不喝酒，不与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不健康的东西沾边，是一个地地道道地正人君子。由副科级提成副处级，就如一下跌进蜜罐，从外到里甜了个透，一天到晚都是笑盈盈的。
可是等他醒过神来，他就体会到二把手的难处，在正职面前他只是个端茶倒水跑腿传令的，大事跟本就沾不上边。能陪宴那都是头瞧得起。
说起来也怪，钢材出口虽然不景气，但国内市场需求量蛮大，价格一路飚升，居然出现钢厂货供不应求的现象。
一日，来了一个客户要订一批线材。这个客户跟处长是熟人。晚上客户请客，处长破天荒地打电话叫小张参加。小张莫名其妙同时忐忑不安地赶到酒店，吃饭时使劲偷偷看处长的脸色，怎么也揣摩不出来处长要他陪客的理由。酒过三巡，处长突然让服务员给小张斟了一杯酒：“我历来尊重年轻干部，尤其是你这样的干部。你光喝饮料不喝酒是不瞧不起我这个快退的老头儿呀！”
小张慌了，脸涨得通红，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端酒杯的手不停地抖：“不是，不是，我是真不会喝酒。”
处长笑说：“看来我真是难为你了。这样吧，你多少抿一口，剩下的我替你喝了。”
小张碍不过，一仰脸把一杯酒全喝下去，呛得大咳。处长收敛了笑容：“酒，无论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都偏爱这杯中之物。帝王将相们品佳酿，平民百姓们喝浊酒，虬髯大汉饮烈酒，妙龄少女酌花雕，可以说，酒是一种感性物质，是一种自娱或娱人的媒介。武松狂饮十八碗打死猛虎，关羽温酒斩华雄，李白喝了一辈子酒，人走了，名却留下来了。”说着把一杯足有三两的酒一口气喝完。然后把杯子在桌上轻轻一蹾：“满上。”
满桌叫好。小张突感失落，看着处长好久没回过神来。处长意味深长地对
客户说：“我老了，快退了。这位张处长你们可要亲近呀！”
于是，在一片张处长张处长的恭维声中，小张找不着北了，喝了一杯又一
杯。小张醉了。酒醒后，发现一个**女人躺在他旁边，而自己竟然一丝不挂。他吓坏了，小姐嘤咛一声扑在他身上……
那一晚，小张没有回家，第一次和妻子之外的异性享受鱼水之欢。第二天上班时，尝到甜头的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像重温令人激动的电影似的，一点一点地回味头天夜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最后，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难怪这个世上有无数铁石心肠的英雄好汉过不了美人关！在疯狂的过程中，小张是即紧张刺激又好奇满足。亢奋地手心都出了汗。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妓女跟妻子**的不同是质量与付费之间的反差而已。头一次的小张不敢在外过夜，当他回到家时，妻子问他，怎么喝起酒了，他谎称说，坐这个位置不学会喝酒不行。睡在妻子身边，小张的心里就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几乎整夜没合眼。
次日上班，他象犯了错似的走进处长办公室，等处长训斥。谁知处长只字不提昨晚的事。
一天过去了，安然无恙；二天过去了，四平八稳。
对美女上了瘾的小张，夜不归宿渐渐成了家常便饭。小张放胆了，在偷食“禁果”之后，竟食髓知味，**复苏，有了瘾,欲罢不能。但也落下了一个怪病，跟妻子或是和小姐做那事儿不喝酒怎么也不成。酒后如饿鬼一般，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尽管事后悔得肠子都青，但一沾酒，什么也不顾了。
小张视酒如同生命，成了酒鬼。
福兮祸兮所伏，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小张被双规了。据查，短短一年多，受贿上百万，玩过的女人突破三位数。
妻子来看他，拎了一瓶酒。小张一见酒，牙齿咬得“咯嘣”响，心隐隐作痛。那隐痛的根源像是为处长，又像是为自己。他抓起酒瓶摔在地上，吼着：“狗日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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