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2004年夏天,深夜十点。安馨咬着手指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一副刚制作的几张网页,她仍在对最后的效果百般苛求。飞快地拉动鼠标,将一条粉色标题栏彻底清除。再美的东西如果不能和周围达到一种共鸣,那么就成多余的糟粕。在确信没有一丝瑕疵后,她才放心地趿着拖鞋,走向了厨房。
慢悠悠地泡了一杯“拿铁”,那一层扬到杯口的厚厚的奶沫让她闻着都觉得有些过份甜美。她更爱喝蓝山,只是辞了职以后不再有钱买得起,真正的蓝山可是稀罕之物,整个市区也只有那么几家店才有原品供应。她要等到东山再起时,再去好好享受。她愿意等,愿意看到自己的那个追了很久的梦变真。
在今年七月,安馨辞掉干了两年的小职员工作。她没有告诉别人这么做的真正理由,这让她周围的那些劳苦大众颇费思量,甚至怀疑她要去飘洋过海远嫁异乡。世人的想像总是那么丰富,往往超过最执着的当事人自己。
但只有一个人是知道为什么,那就是水水,她是安馨唯一的知已,所以不枉费这知已一场,也是水水第一个站出来特别支持安馨当初的辞职举动。
水水坚信安馨天生骨子的灵气绝不能在一块超级平庸的皮具公司里磨灭干净,是该重新选择了,当智慧的光芒已经打亮一道哑谜,聪明的人就该从沉睡中觉醒了。
“安馨!你还是去编程吧,你脑子这么好,跟别的女孩可不一样。你自己应该明白这点,你看你已经浪费了这么多年,学了计算机却不好好发挥怎么行呢。如果我有你这样灵光的脑子,我简直是要开心得笑坏牙齿的。拥有一种不被岁月淘汰的技术能力是多么不容易,别人完全抢不走你的知识,而你可以一直越活越充实!”水水在电话里已经不止千百次地鼓动演说。
安馨想,水水说的也许对呢!只是几千万行的编程代码可绝不是看几本参考书就能够轻易融会贯通的。那必须付出个代价才能得到预期的结局。从04年的初夏开始,安馨就整日埋首到c\c++的世界中,像一个模拟的复旦计算机系女研究生,面对一本本晦涩厚重加起来足有几十公斤重的编程书,她看啊看啊,连吃一块蛋糕都不能舍下那些好书。编程就成了她生活的骨头,她要从里面榨出最芬芳的汁。
书越看越多,才越知道目标的远大。她能否在最短的几个月恢复成拥有超级编程经验的女大师,答案未知。她自己则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和这个世界上喜欢曼妙时装的女孩一样拥有对美有独到见解,同时又有着一颗伟大科学家才具备的智慧大脑。
大部分的时候自学着爆难的编程文法理论,让安馨难免头晕目眩。为了保证继续学习的兴趣浓度,安馨在空下来时就摆弄摆弄网页设计,这种东西相对比较简单,又能结合她天生爱创意的精神。因此每当她看了几万行的源代码看累时,就会在电脑里玩转一些可爱相片,多加修饰,就是艺术品。甚至把一张自己涂鸦的水果色拉图弄到屏幕上乱扭动,也是手到擒来的乐趣。
当然一切才刚拉开序幕,她需要恶补浪费掉的时间才能让技术变得纯粹扎实,才能让她最后能够成功应聘适合她的高端岗位。
2.
靠着辞职前难得拮据的存款,安馨能在家里待业半年而不饿肚皮。这是令人庆幸,不会被别人指责在吃父母养老金渡日的寄生虫。生活总体说来对普通人类还是比较艰辛的,安馨只在幻想给某家知名巧克力公司做网页设计时,心情才稍微好一些。想为那一块块心爱的巧克力编制一段飘移又回萦的flAsh效果时,她的感觉才有点依靠。
暂时的失业让安馨一下子拥有无数时间,自然也就可以随便支配自己的世界。比如,可以写写无人看的小说,再复习一下生疏许久的黑客攻略,或是猛看半天原版漫画书都无人管。更可以从下午两点一直完美酣睡到五点醒来,终于睡出一口好食欲,一起来就撕扯开两包山楂条,欢悦地疯狂地咀嚼。吃完了就想人,想故事,想想晚上要写的程序代码。总之不上班的好处真是历历在目。辞职后第一个星期,安馨已经恢复得像个七岁小孩。
偶尔看一部老经典爱情片就感动地整晚睡不着,眼泪飞快流,不用纸巾,两个巴掌心已经擦湿得惊心动魄。后来看《英国病人》才证明她陷入原古时代的泪腺已经有了明显发展的苗头,当结尾处男主角抱着死在岩洞里的女主角走在广袤的黄色沙漠中时,她的泪水已在心头狂奔。
没有工作不必背负可耻的罪名,安馨认为“扼杀灵魂与潜能”才是一生真正的罪名。在市场经济严峻的考验下,她必须承担失业后的外在磨难。她拥有一颗超越自身的灵魂,相信会有属于自己的那片明朗晴空,就像能够主宰自己人生的骄傲公主。
只是出于对社会分工的敬重,再加上怎么节约都花钱如流水(购买计算机类的参考书可是要花大钱的),安馨不得不回到网上去寻找过渡性的工作。这工作最好交通便利,最好又能开在商务楼里,这样即能满足安馨天生的小小虚荣心又能节约一点去面试的车费。通常在华丽透明的写字楼总能在电梯中遇上几个面目干净的精英帅男,她喜欢这种艳遇,就像小说中的嘉丽妹妹对那浮华世界的孜孜渴求。
简历投放后的一星期就收到了回音,这让安馨一阵窃喜,这意味着她又要修齐眉毛、涂抹上晶莹口红并穿着斯文气质的淑女裙出没在繁华商业区。如果能在繁华地段上班,那么下班了她就能沿着一路路动人的小店铺走一段,不怕把钱都洒了进去。
这次应聘的仍是助理文秘类工作。这种岗位技术含量低,竞争却很白热化,漂亮外表可以是胜人一筹的秘器。而安馨失业后,面相有朝“女博士”仪态发展的趋势,没有时间打扮涂粉,青春痘也居然多长了两颗。倘若这样去硬和拿着粉饼穷朝脸上拍的小美眉们比功力,那就要看用人单位如何取舍了。但她还是鼓励自己,勇敢地坐到一群青春艳丽同样在等候面试的女孩子中间,与她们共同竞争两个“商务助理”的职位。
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才等来十五分钟的一次面试机会。
有两个年轻的女考官端坐在会议室中,开始公式化地对安馨提问。她们时而会交插地用英文,这让安馨反而更有底气,她是标榜的语言专家,恨不能把自己的发音模仿得跟《飘》中费雯丽一模一样。
面试结束,她感觉良好。这种面试,令她高高在上,很简单。
三天后,这家公司就打电话来叫安馨上班。安馨非常高兴,听说找工作都是很难的,而她这么顺利找到了一家真像个童话。只不过去公司的路途很远,如果不是看在它开在一幢很气势的商务大厦里,她一定不会去。
3.
上班的第一天,堵塞许久才来的公车开三站路就开了半小时,再外加要乘43分钟的地铁一号和二号线转,安馨准备好第一天就“上班迟到”的严重下场。
焦急中,她居然又搭错了大厦电梯,她乘的这座电梯不会在她那家公司的楼面停驻,而是直达了16楼,才会有选择地停留。之后,她就只有飞奔着从安全门里冲下去。
9:35,她匆匆经过公司前台,走进小会议室,等了她很久的人事经理看看她,示意她坐下。幸亏第一天本没什么大事,基本上听人事部简略交待一些公司规章,安馨眨着眼睛想要睡去。旁边还坐着另外一名一同招进来的女孩,她听得很认真,还用本子记着写着。安馨突然觉得惭愧,但很快就觉得没什么,又眯起眼睛睡去。这世界除了无数华丽的编程指令,再也不会有什么能令她心弛澎湃。
等人事经理把该讲的话都讲完,两个新人就被带去见她们的直属主管。
出现在安馨面前的主管是一位说话果断、戴着大黑框边眼镜的女人,像极了香港电视剧里的女强人,她会是个楷模永远站在分配任务的最前沿。
安馨坐到自己位子上,她的办公桌上有一台很脏的老式电脑。有点太不完美的开始,安馨叹了口气。她比较喜欢干净的电脑屏幕,就算没有液晶,拜托好歹也装一个防幅射的保护屏。但是算了,明天她会自己带一个来装。
她正对着四周一圈黑污污的屏幕在发愁,旁边已经走来一女,她把手里好几百张的表格一起交给了安馨,并告知她这些单子一定要在中午前全部输进电脑。
“好。”安馨答应着,心里却在估算也许到晚上也输入不完。她又成了打字机器,唉,头痛无比。她辞职到现在怕是第一次面临如此隆重的挑战。输吧!
由于excel中对此文件的原始设定不佳,造成安馨必须对某一列数据段人工排序计算,直到正确调整了相应公式才加快了速度。
除此之外,安馨的工作还包括审核国外销售合同的明细金额:对照一本繁杂的英文说明书,要把零件价格努力算清不同的折扣价……她还要负责国际展会的联系。最近公司准备参加在开罗举行的一个大型器械会展,安馨用英文发了传真,明天就要打电话与主办方确认联系。
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安馨终于来不及和某位埃及人说上一句斯嘉丽式的对白,就累趴在回家的公车上。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朝一边倾斜,胃在反抗,浑身难受。柔软的椅背只在增加她的眩晕。回家的路真远啊。
仅仅这第一天,安馨就彻底领教了上下班时段在地铁里的那股汹涌人流。
当她走在人民广场站一号线和二号线交接的过道,那长长的又像是银灰色的空间已贯满了人,每一个人看来都是那么年轻力壮,充满生命力。
安馨不难想像这么多人聚集在此时又迅速四散奔往某处的力量,那是一种独特节奏,极度规划而整齐。如果把这些人全部召集,就在原地开一场大会一定很磅礴。
她被轻易卷入人潮,瞬间淹没。
后面的几天里,安馨仍对着那台破电脑眼冒金星,时间在紧迫地催促,很多单子一批一批地送到她面前,还没有输完的单子也堆成山。小职员的生命真是容易被榨干,榨干了也没有多少意义,混口饭吃。无论如何,她更坚信要去做编程员,再辛苦也是一种体现智慧的价值。
安馨的脖子因为侧放的屏幕而歪成一个奇怪姿势。头真的很痛了,安馨在心里哭了。来回将近四个小时的路程快打垮她,回到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钟。她更希望下班半小时后就能到家,看一回儿书,然后把编程的学业继续能够坚持下去。
中午的烈日很毒,没有力气吃完中饭,她请了假回家。昨天没睡好,所以撑不到下午,凌晨二点才睡去,晚上又有一只饥饿的蚊子三四点钟来叮咬,她醒了拍,拍不到再起来赶,睡眠严重缺失。这不是两片护眼膜就能护理过来的事。她站在地铁中,低着头补睡,谁叫她天生体弱,熬不到心肌炎发作就已经不错。那些每天都三四小时乘车搭地铁上下班的人们在她在心里永远竖起了高高的英雄碑,身体差的人就被淘汰了。
于是,在身体状况权衡利弊的最终选择下,安馨只好放弃那幢华丽的写字楼,她要离家更近一些的工作,才能保证她热爱的编程事业顺利完成。上帝给了她智慧,可是没有给她足够的健康。
4.
七月底,星期天,太阳很大,气象局已拉响黑色警报。
安馨看了一天的vc++,此刻就躲到阳台后面吃起了葡萄干,她构想着自己小说里需要的情节。看着外面的天空,乌漆漆地像是要来一场雨呢。
等不到下雨天,她就已经很想到雨里走走。撑伞是不小的乐趣,她为此在网上特意拍到了一把kitty的粉色伞,很漂亮。
下午又接到一个面试电话,安馨隔天就撑着这把粉粉的伞去一家台湾人开的公司面试。有工作的机会还是去试试,家人也不反对,多赚钱总是可以理解的好事。
路线属于本区,只是没一辆公交车能直达。那天狂风乱吹,把安馨辛苦支撑的伞龙骨吹断掉三根,安馨拖着伞柄,一边走一边计算它余生的价值。
安馨痛苦地顶着烈日,继续前行,来到公司门口。居然等候了三小时,才有机会进去。她哈欠乱打,最后干脆趴在桌上美美地睡着。直到有个瘦男人叫她上二楼,她才拿着皮包跟了上去。
二楼办公室里有一个穿红色t恤的矮个中年经理,他面孔严肃地问她几个问题,都很刁难,还爱用英文找碴。安馨回之以一套更流利的英文,仍然没能博得他好感,也许这个经理在楼上行走时观察到了安馨刚才美妙的“睡相”,也许那就是一道关卡考试也未定,可安馨实在很累,昨晚她失眠足足看了一百页的jAvA,总不能太勉强。
结果面试当然失败,她也不觉得可惜,也许她明白这些无聊的面试不过都是走走样子,是她看编程书看累的时候调解身心的药剂。只有真正到她该表现能力的时候,她才会生龙活虎得大变样,叫人叹为观止。
5.
气温终于降到34度,有希望出门走一走而不中暑。安馨一大清早出门乘上公车,四站后下车,信步走进一片公园。
公园里,她找到那个从小就玩到大的马头小秋千上,一屁股坐上去,三下两下就用脚蹬得高高的,很高很高,几个阿婆纷纷对她注目也不能打扰她此刻最无尚的雅兴。一边荡一边还要哼歌曲,才算完美。数数口袋里钱只剩下两天的饭菜钱,连连摇晃着秋千,对此唏嘘不已。她打算荡够了就去街头巷尾买十五块钱的那种小耳环,这才叫生活。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把一份事业开创得有声有色,做什么不亏本就已经三呼万幸,但是安馨对自己的未来能否如愿以偿仍是充满银河般闪烁的自信。
虽然一切尚处于酝酿期,一切尚能够修改,连最终选择什么类型的编程语言作为自家绝活儿也可以再三斟酌。但安馨已经不再怀疑自己最终将走向计算机技术这条光明大道。
在安馨身后有一位顶尖编程的咨询师在提供随时的支援,他就是水水的老公,目前他就职于一家很有名气的电脑公司担任系统项目经理。他从水水那里听说了安馨的事,被她努力追求梦想的气魄打动,愿意无偿提供行业最新讯息和疑难解答。有这样一位超级系统设计师在后方大力支持,安馨就是想放弃编程都难哪!
设想已经越来越美好,此时的设想永远不会破灭。安馨不是胆小鬼,她也不怕那些将来会出现的种种困难和风险,她要勇敢。如果不坚定,也不会有时间后悔迟疑。
有人提议,安馨可以在网上开店。但是她不可能冒着38度高温给一张外地的小订单来回跑邮局,也说不定很快就有退货产生,说不清是谁的责任。这些事都太麻烦,她一个人吃不消,网上开店不比现实开店容易简单。
但是辞职已经一个多月,只花不赚总有一天会没钱,这种日子简直不能想像。
辞职前她还想只靠一些便宜蔬菜和袋泡面过活,最多就是每天中午喝一小碗百合绿豆汤。事实证明,不出三天她就被这种食谱弄得面目青绿、营养失调。于是,麦当劳的“草莓新地”重新占据她心爱胃囊的位置,她甚至更想尝尝哈根达斯的味道,但……还是算了。
不管怎样,看来她还是要努力赚钱回来!找工作嘛说难不难,安馨继续到网上投简历。
希望单位能离家近,不然青春就要浪费在挤挤得汹烂的车子上没意思。这种想法在大约每隔一星期出现的面试中得到充分实践,但愿望归愿望,好工作可没那么好找。
6.
失业后的第三场面试是一家韩国服装公司,开在离安馨家挺近的一条路上,骑自行车只要十五分钟。无奈她从小受宠,长辈们怕她出危险坚持不让她骑自行车,结果就只能坐在爸爸的老破自行车后面,从小学到现在,就像去春游。
韩国人的面试比较特别,面试官共有九人,齐齐亮相,他们坐在一排长桌子后面,桌子被一块雪白晶亮的布覆盖着,仿佛要搞国际论坛。
面试者也全部进考场,一排齐地坐在考官们对面,应试者共有十人,又像是歌舞比赛的排场了。
安馨想,那些面试官司一定都是各个部门的领导,外加一两个翻译什么的,她眼光很准,她是面试方面的老手。首先从第一个“选手”自报家门介绍。
安馨很幸运自己是挨在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往往属于很精彩的角色,于是她开始喜欢这座位号的安排。只可惜有一台强风档的立式空调就放在安馨侧前方,出风口被固定住也或许是坏了,总之一直吹得她满脸抽筋拔骨冰冷无比。等轮到她作自我介绍时,她很担心自己那张嘴巴已经被吹歪。但她依然表现大方,面对着那九双正盯着她看的期待眼神,她哗啦啦毫无畏惧地讲开:
“我喜欢写写东西,编编程,当然编得还不好,但我会努力研究下去,立志成为中国超一流的女黑客。”
空气凝结,众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安馨立刻稍作停顿,她总要给大家一点时间消化这段惊世发言,尽管这次面试的只是普通的电脑操作员而已。
下面轮到考官们发问,还是从第一位开始,安馨仍是最后一位,这样有诸多好处,可以借鉴他人的回答技巧,然后再盘算自己如何回答得更巧妙。
又轮到安馨了,她此时正被空调冻得刮刮发抖,但她一定要掩饰住这种寒冷。她把双手交叉着放到胸前,企图多靠近身体以博一点温暖,那坐姿就如同一位卖水果又生意冷淡的女贩,不够雅观,可她已经不能在乎。最后她又把椅子朝后挪动挪动,简直和大部队脱离,和一排窗户靠得特别近。
安馨已经记不清考官们问了她什么问题,也许什么都问了,也许什么都没问,她实在太冷了,终于举手抗议。
“不好意思!我太冷了,能不能允许我把空调开高点?”
“可以。”其中一个像是韩方总经理的男人回答道,他的中文此时显得特别好。
空调被开高了一度,风也小了些,但是一定是哪里坏掉了,冷气一股脑儿地仍旧直奔安馨额头而来。但她已经不能再要求什么,否则大家都要热死了。
最后考官问大家还有什么需要提问,安馨突然又举手,就像小时候常给老师一个措手不及的下马威一样:“各位考官你们忘掉问薪水了。”
考官面面相觑,仿佛承认这的确是个大漏洞。然后他们一个个又笑起来,好像在自打圆场。其中一个女翻译出来解释:“哦,那个其实我们是有一个定位标准的……”
含糊不清的样子,安馨很快就没有兴趣。其实这种岗位能拿多少是不能指望的,她只是想说说话来提高身体细胞的运动量罢了,还是冷啊。那天,她简直像生了一场冷冻病。
接着,坐在安馨旁边的一个女生立刻也追问了上述同样的问题,一副对薪资很执着的样子,搞得会场气氛坏掉许多。
余下来的时间,安馨就不管了,她只在看手机上的时间有没有到下一秒。
然后一个小时就这样溜走了,安馨盘算着回家去重看一遍《橘子红了》,她突然很想看这片子,尤其是橘园里发生的几场戏,那时就不会有那个无聊的二太太出现。
面试终于结束。爸爸在公司门外等安馨呢,一辆老旧的自行车载着她慢悠悠地沿着公路往家去。看两旁参天的绿树,枝叶都快要斜倚到她手上,呼吸自由的空气,比什么都快活。
爸爸问:“面试得怎么样?”
“蛮好的”安馨总是这样回答。
在晚上吃饭前,安馨从冰箱里拿出一杯百宝乐,用勺子舀着吃,很贪婪地享受,有时要懂得享受。
吃完饭,她就坐在电脑前看《橘子红了》。看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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