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骨灰 > 第五十章 回家

?    可惜失血过多,大脑开始昏昏沉沉的再不清楚了。

    “啪啪啪……”

    一瞬间,我迅雷不及掩耳地在重重拍出九九八十一掌,封闭了全身穴道。

    血终于止住。

    剑却再也没有力气拔出。

    我努力睁开眼皮,迫使自己不马上晕过去。

    虽然不知道绿萝家庭背景,但能用的起“吞日剑客”的绝对是大户,我可不想落入他们手里。

    胡同里静悄悄没有半点声息,像是一座坟墓似的。

    绿萝见势不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实话,若她仍留在这里,我定要杀人灭口的。

    走了也好,也省得我崩裂伤口,加重伤势。

    我咬牙切齿地走向街道,每一步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路好慢长。

    短短十余丈距离,足足挪移了半个多时辰。

    我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个遍,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似的。

    嘴唇干涸得像是皴裂的土地。

    凭借着坚忍不拔的毅力,才堪堪走完全程,也坚持着绝不昏睡。

    幸运之极地,街口不远正巧有一辆马车,车夫头上盖着一顶破帽大作鼾声。

    我禁不住一阵狂喜,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挪过去。

    眼看着就要触及马车,突然街角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城卫军!”我大吃一惊,心脏都吓得差点跳出口腔。

    京师的夜戒备森严。

    虽说还没达到战时宵禁的地步,但若满身是血身插利器的话,怎都逃不过刑罚制裁。

    而城卫军三座大营拱卫着皇城、宫城、外城。

    他们有权对任何嫌疑人先斩后奏。

    “吱呀!”车门骤然开阖,我闪电般窜入厢内。

    一瞬间,浑身像散架似的剧痛无比,我差点咬掉下唇,那感觉真不是人受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那么清醒,也许因为没抵达安全地带吧!

    一眨眼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结果幸运再度光临,城卫军并未拐入这条偏僻街道,而是笔直开往城门。

    我心神一松,车门却猛然开启了。

    月光掩映下,我看到一张惊骇欲绝的面孔。

    车夫想也不想就想大喊,可眼前一花,咽喉就被牢牢卡住,脖子上也多了一柄匕首。

    他被铁箍般的手掌勒得差点窒息,半分声息也发不出。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语调道:“我说你做,做错了你就得投胎了。”

    车夫惊恐无比地点头。

    现在哪怕我说他是母猪生的,他都得点头不迭。

    午夜里,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狠狠勒住你的脖子,然后用匕首比划着咽喉,他说话再温和也有限。

    何况实际上我早被煞气弥漫了双眼,每个字说出都充满一阵阴森森气息。

    我幽幽凉凉道:“扶我去车辕!”

    车夫再次点头,遂赫然发现勒颈的手和比划咽喉的匕首统统消失不见,可腰眼倏地多出一尖锐之物。

    他打了个寒战,赶紧恭恭敬敬扶我上车前座。

    我虚弱地说道:“你赶车,我指路!如果你耍花样,就将你大卸八块,再一寸一寸撕了喂狗!”

    抵住他腰眼匕首陡然一紧,尖端深深压迫着肌肤,示威似的表露着生命掌握在谁手里。

    车夫吓得差点屁滚尿流,慌慌张张催马前行。

    一路景物飞驰,我拼命和眼皮做着抗争。

    “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我一边心里默念,一边指点着道路。

    右半边身子彻底麻木不仁了,唯一安慰的是血不再流。

    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必需支持到目的地。

    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我再也支持不住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了。

    眼前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府宅。

    外表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在京师足有近十万户这等府邸。

    可我知道它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它是“白骨堆”京师分舵,也是除了苍月岛老巢外,规模最庞大的杀手基地。

    “去敲门!”我用比蚊子唱歌还小的声音吩咐道。

    车夫慌忙扶我走上台阶,敲响了后门。

    “吱呀!”门倏地开启,露出一张平平凡凡的脸容。

    那人穿着青衣小帽一副仆人打扮,可明眼人如我,一下子就看出他是一名彻头彻尾的职业杀手。

    我甚至敢用性命担保一件事。

    此刻对方袖子里肯定暗藏着一柄匕首,或者一把毒针,随时准备出手杀人。

    他默默地望着我,耐性十分好地等待着我说话。

    我淡淡道:“我是三少爷,公羊总管在哪里?”

    他微微一愣,遂赶紧走过来扶我。

    车夫如释重负,暗付:“终于可以交差了。”

    可他不及喘口气,却蓦觉心脏一麻,继而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名家丁从他体内倏地抽出一柄锋利匕首。

    “噗!”鲜血飞溅,却一滴都没喷到对方身上,家丁即时将车夫的手按在了心脏处的伤口上。

    杀人动作熟极而流,而且从容不迫。

    似乎经过了千百次演练,像吃饭睡觉一般自然。

    我放下最后心事,晕了过去。

    我知道从此刻起,所有事情都将有人帮忙料理了。

    “家里人”会将尸体、马车、血迹等等一切痕迹消除得干干净净,甚至对齐绣羽都会有稳妥交待。

    “有家真好啊!尽管家长摆明要控制我最宝贵的自由。”

    我感慨万千。

    当我第三次醒过来,已全无睡意,只是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右肩传来一股清凉和淡淡麻痹,那是伤口缝合后,敷上“玉虚散”的症状。

    内腑和经脉淤塞处也都通畅无比,真气欢快运转着。

    我的伤势竟好了大半。

    这要归功于灵药加名药,绝对缺一不可。

    不论是万金难买“玉虚散”,还是手段高超的名医,只有凭借组织的实力,才能短时间内搞定。

    我有点精神恍惚:“加入‘白骨堆’虽是被迫,但实惠却得到不少。究竟是否应该继续呢?”

    “唉,先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罕有地自暴自弃起来。

    这是一间陈设奢华的卧室。

    除了我躺的这张大床,桌椅、板凳、书架、衣柜莫不出自名匠之手,镶金嵌玉极尽奢华考究之能事。

    霎时间,我好像回到了江南,它布置的竟和文府一模一样。

    只是不知道采莲那妮子在不在?

    我想起她宜嗔宜喜的娇嫩脸蛋儿,还有那副喷薄欲出的骄人身材,不禁小腹一热旖念陡生。

    从昏迷中醒来,片刻后,我就恢复了无所不在的灵觉。

    卧室内静谧无声,但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在。

    由于颈部不能随便扭转,所以我看到的仅仅是半座卧室,另一半仍是未知数。

    那个人就坐在我视线无法企及的位置,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

    她的呼吸悠长纤细,一缕幽香体味似曾相识,熟悉的感觉令我特别放心。

    “采莲!”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啊,你醒了?”一把清脆悦耳的声音幽幽响起,接着是推动椅子的声音。

    不一会儿,采莲那张特别招人爱怜的脸蛋儿幽幽浮现在眼前。

    一切像是做梦。

    那双星眸由于睡眠极度不足,映出了淡淡的黑眼圈。

    我怜惜道:“为了照顾我,辛苦你了!”

    采莲温柔笑道:“那是人家应该做的,只是你的伤势真的吓坏我了。若非我会‘金针渡劫’,否则……”

    “哦?”我暗暗一惊,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会医术吗?”

    采莲悠悠一笑道:“学过一点!”

    我倒吸一口凉气,苦笑着想:“我的娘啊,若‘金针渡劫’算一点医术的话,其他大夫就得自杀了!”

    采莲见我默然不语,关切问道:“你怎么了?是伤口还在疼吗?”

    我连忙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想你如此悉心救治,才捡回这条小命,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采莲玉颊霞烧道:“你……跟人家还这么客气干嘛?都是采莲应该做的啊!”

    我有点心动,恨不得立刻将她揽入怀中轻怜蜜爱一番。

    采莲只顾埋头害羞,倒没看到我色狼眼神。

    室内气氛越来越暧昧,我蓦然想起一事,遂岔开话题道:“对了采莲,我的皮囊呢?还有那柄剑!”

    采莲星眸里闪过一丝失望神色,淡淡道:“都在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快捷地取来两样东西。

    我瞅着那柄剑,眼睛微微眯起。

    借着璀璨阳光,剑身每寸细微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

    剑身长约三尺九寸,宽约一指半,比普通宝剑还要长近一尺,窄近一半。而且剑脊陡峭,剑锋犀利,剑锷上分布着层层叠叠的菱形波纹。

    它造型古拙典雅,色泽通体幽蓝,锋刃弧度完美无缺,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最可怕的是,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气含而不露,就像一只猛兽随时准备待人而噬。

    我细细摩娑着剑脊,淡淡道:“好剑!公羊总管怎么说?”

    采莲讶异地瞅了我一眼,道:“他看到这柄剑什么都没讲,只是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隔了半晌,我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道:“可惜没有合适的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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