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雕刻时光,晚上十点。
夏夜的风吹开了低迷的云,温热的咖啡回荡着浅浅的香气,我把玩着一本漫画,有一眼没一眼的消磨着时光。
我们还是静静的坐在那个位子上,看着外面的街灯亮起,我竟然有了十一月的错觉。
可惜现在是北京的盛夏。
“你…”
“你…”
“你先说。”我点了个头。
“我只是想说,你,嗯,应该高考完了吧?”
“是啊,昨天拿到通知书了。”
“是么?考上哪里啦?”我眯着眼睛看她的笑脸,这么舒服的笑脸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这让我很不爽。
因为我仅仅是压抑自己就已经很吃力了。
我以为我忘记了那个笑起来甜蜜的女生,我以为我忘记了那个说起历史人物如同讲自家亲戚般熟悉的女生,我以为我忘记了下雪的圣诞夜那个眼神明亮的女生。
原来只是“我以为”。
排山倒海的记忆涌来,还好现在老雕放的是巴赫的e大调协奏曲,不是《听说》或是《目击者》。
当然,老雕很少放流行音乐。
除非,是你去柜台要求。
例如曾经只属于我的《节日快乐》。
“喂,想什么出神啦?”她伸手在我面前晃了一下。
“噗哧。”抬头一看,原来是送沙拉的小姐,她放下东西就走了,来不及等我说谢谢。
“你看你,还是那么迷糊。还说马上就是大学生呢,呵呵。”她掩口而笑。
“其实那个小姐认识我。”我挑了挑眉毛。
“为什么?”
“因为我差不多每周都会来一次。”
“你这么有钱?”她惊讶的长大了眼睛。
拜托,重点不在这里好不好。气死我了,这个傻瓜…
“你不想知道我来干什么么?”我吃了一口沙拉,掩饰我声音的颤抖。
“不想。呵呵。”
什么?!我猛地抬头看着她。
“因为你来肯定是有事啊,难道真的就是来吃一份沙拉?呵呵。”她笑的开始有点假了。
“其实我来是来找东西的。”我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什么?”
“这个。”
一张看来有些发黄的纸片放在了桌上。老雕的桌上小灯就是有种浅浅的昏黄,让人分不清是岁月还是错觉的染色。
纸上只有很少的几个字。
包括曾经挂在一楼留言板上特有的针孔痕迹。
她看了一眼,慢慢的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放下。
“我每周都会来看看它还在不在,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来,它就真的不在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我缓缓的握紧了沙拉的叉子。
“你知道,有些话我一直不想跟你说,因为觉得你还小…”她有些费力的吐出这几个字。
“那么现在呢?可以告诉我答案么?”
其实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只是我想亲耳听她说,然后再死心。
离开她的这两年,我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现在不要去打扰她,让她想想怎么说,而只要她不说,我们之间就还有没有了解的事情,就一定会有再见的时候。
再见。
再次见面。
或是,
再不相见。
“其实我知道你很…你对我…”她艰难的选择着词语,看她这么慎重而没有把握的样子,我心里反而想笑。
“但是你知道,我比你大很多…”
“这个不是问题啊。”
“而且你现在还很不成熟,只是一时的…”
“你怕我以后会喜欢别的女生?呵呵,如果我告诉你,这两年里面我拒绝其他女生的理由,你是不是表情会轻松一点呢?”
“不,这样我会更困扰。我想,我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了。”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的看着我。
一瞬间,缺氧的窒息感袭来。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在我耳中却像鹅毛大雪的落声;咖啡回味的香甜有了药液的苦涩……
“不,不用了…”我竟然…胆怯了。在真相就要揭开的那一瞬间,我,胆怯了。
“不,我要说清楚,不能让你这样下去…”
“行了,行了…至少从你的表情来看,我知道你没有因此轻视过我,我已经很…很开心了。”这回换我慎重的选字了。
看着她释然的表情,我知道这两年她想必也过得不舒坦,毕竟有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总是滴答滴答的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现在,我剪断了引线,她可以安心了。
而我,可以安心么?
“说点别的吧,你考上哪里了?”她尝试微笑的望着我。
“给。”我决定恢复她心里那个傻小子的形象,所以笑着把通知书从裤兜里掏出来给她。
“哎呀,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揉成这样…真是的。”她笑着接了过去,“啊,了不起啊。你居然考上这里…不过。你怎么学中文呢?你记得你数学很好啊,又喜欢物理,还以为你会成为新一代导弹专家呢。”
“呵呵,就是因为数学好,所以要学文科…而且…”我故意笑的诡异。
“数学好学文科倒是有优势啦…但是你笑的那么讨打,肯定有什么坏心眼吧,坦白从宽!”
终于,她可以自然在我面前说笑了。
也许,这样的关系更适合我们吧。
“因为,文科班男生少啊。”我笑笑。
“那又怎么啦?老师不见得会给男生特权啊。”
“笨啊,男生少的话,女生就多啊…对不对?”我笑眯眯的看着她。
“女生多…哈,你小子还真是‘深谋远虑’啊,呵呵。”太好了,她笑了。
“对了,我要没记错,你今年该毕业吧。”我问的很小心。
“是啊,毕业啦。”
“那怎么这会儿还在北京?6月份大学不就清理了么?”
“别用清理嘛,怪难听的,呵呵。是这样的啦,我在上海找了工作。现在是住亲戚家,等我bf处理好一些事情就一起过那边去报道了。”她笑的安静恬淡。
“你bf…是不是姓林…”原来还是会心痛啊…
“阿,你怎么知道?”
我总不能告诉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个基督死去的日子,都会梦见积雪的树后听到的对白;总不能告诉她关于她的事情每天都会不自觉的复习几遍,熟悉的程度不亚于政治理论和历史年代。
“这个嘛,我是神仙啊,会算的,哈哈。”我低头再吃一口沙拉掩饰心痛的眼神。
“哦,酱紫啊。那失敬喽,神仙大人。”她看来是真的开心了,“反正我们都是在那边工作,等过一段适应和稳定了,就准备结婚了。呵呵。”
“记得要幸福啊…”
“什么?”
“我说你结婚一定要请我去,呵呵。”
“好啊,那你可一定要来啊。”
“就冲着哈根达斯也会去的。”我扯扯嘴角,这个时候的笑容,很重要。
“那绝对没问题,呵呵。”
“对了,还记得你送我的歌么?我也想送你一首,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不等她说话,我起身走向柜台。
就像彩虹/只在雨后天空/你出现/打开了一扇门/坐过了站/意外的美景/不在预期/我却上了瘾
无法走开/直到情不自禁/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原地兜圈/扰乱了心扉/想若无其事/更靠近你一些
风光明媚/爱的素颜/苦涩滋味/这借来的安慰/不属于谁/是错了位/在午夜梦回/别唤醒/就在这失乐园
错过你/空白的夏天
“这是…”
“别误会,只是老板说周华健这张专辑真的经典,所以我买了,听了之后最喜欢这首罢了。”我有点心虚。
“哦,我反而比较喜欢《在云端》和《一起吃苦的幸福》呢。”
“啊?我倒觉得他和任贤齐唱得那首搞笑啊。”
“那倒是,唱得那个男的好惨的样子,呵呵。对了,说起那个老板,他还好吧。我有时候还会去光顾呢,呵呵。”
“是么,那怎么一次都没有再见过你?”
“因为,嗯,我都是白天去…你知道啊,我们的课程安排和你们不一样嘛,呵呵…”
呵呵,不用心虚,我知道老板的店,质量很好价钱也公道,只是单纯的为了躲我吧。汗,怎么那么自恋,也许就是刚好错开了呢?还是没缘分吧,呵呵。
算了,反正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
临走的时候,我坚持付账,只是不想再和她有什么关系了。我觉得要了结就彻底一点,免得我有会用“还欠她一次饭钱”的无聊借口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既然不可能了,那就不要给自己盲目的借口。
挥挥手,送走我积淀两年的感情。
挥挥手,送走我留存两年的情感。
挥挥手,送走我催眠两年的感情。
转身望了一眼老雕的门口,一楼的留言板上还贴着那张纸条。
——我喜欢上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孩,她祝我节日快乐。200x年11月11日13:47
我决定忘记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生,她说要结婚的时候笑得真的很幸福。两年后的7月23日22:55ps:我再也不会来老雕它的沙拉真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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