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白山脚下的小村庄
银白色的丝垂挂在一棵古树上，在阳光照射下发出迷人的光芒。
一个紫色头发金色眼眸的少女坐在树上，任由银丝缠绕着她的手臂。
“郎君啊，如今悠悠千载，千岁我在人间寻寻觅觅，为何总找不到你的身影？”她幽幽地低语，声音悲伤而无奈。
树下，层层银丝中，隐隐露出年轻男子的黑发。尸体的臭味萦绕在空气里，充满不祥。
乱世，是人类与妖魔共存的时代，杀戮与被杀已经成为每天必须发生的事情，在这样的世界里，又有谁会在意偶尔消失的几个少年？即使远方有妻女或是情人在思念，生命一旦逝去，一切都是奢望了。
****
“大姐，我感应到妖气呢！”敖木一脸紧张地对正在喝茶的吉木春说。
“恩，我也感应到了。”山神大人也发表意见。
“是个女妖怪呢。有意思。”吉木春笑。“不过呢，我一向对女妖怪没有什么兴趣，而且不巧我现在是大姐头，你们不想被揍就去替我收拾了她。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她干脆地差遣山神和敖木，彻底利用自己的身份。
山神和敖木互相瞪了一眼，均在心中暗自叹息。真的没错，那个女人绝对曾经是种在大户人家的桃树，不然哪里学来的千金小姐的娇蛮！不过谁叫他们都打不过这女人，只好认命了！
而且……如果对方是个美女的话……呵呵！两人均蠢蠢欲动。
是夜
网千岁静坐在月光下，紫色的长发随风上下翻飞。她轻轻地哼唱一首悲伤的歌谣，甜美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异常媚惑。然而，那周身的银色蜘蛛丝却泄露了她是妖的秘密。
随着妖气的涌动，蛛丝轻轻飞舞，仿佛拥有生命般。千万根银色蛛丝在月光下，别有一番奇异的美感。
“郎君啊，我在你我约定的地方已经等了千年，为何你还不出现？你说过，即使是过了奈何桥，也绝对不会喝孟婆汤，这样的话不管转生多少次，你也绝对不会忘了千岁。但是千岁守候了那么久也不见你现身。是你已经把千岁忘记了吗？”她语音幽然，使人不禁叹息。
远处，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种奇异而使人平静的檀香味隐约飘来，在这充满尸臭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千岁的表情由平静转为吃惊，再由吃惊转为狂喜。是他！是他来了！！她等待已久的人啊，终于来了。她拭去眼眶中的泪水，轻盈地从树上落下，才想冲过去，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羞涩地背过身去。
当听到脚步声在不远处停止时，她浅笑着转身。然而笑容却在看到对方的同时凝固了。曾经风流倜傥的他……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空海念一声“阿咪陀佛”，面色凝重地看着对面的女妖，暗自叹息道：真是罪过啊！早些日子他就感应到长白山山脚附近有邪恶的妖气和枉死的灵魂在徘徊。身为佛门弟子，他决定来此处除妖，然后超渡亡魂。如今一见，这妖精果然是如同他所想的那样，依靠美貌迷惑人心的呢！这样依靠欺骗来夺取别人生命的妖魔比那些仅仅把人类当作食物的妖魔更可恶！
“郎君……你变成这副模样，是已经不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了吗？我们当初的那些海誓山盟被你忘记了吗？”千岁脸色苍白，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了。“那我是为了什么才在这个悲伤之地等了你千年呢？”她苦笑，泪水缓缓滑下脸庞，落在草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空海的内心因为她悲伤的面容和晶莹的泪水而一阵疼痛，仿佛有什么关于这女子的重要事情被他遗忘了。瞬间，他警觉地咬破嘴唇。好险，这一定是妖女的幻术！差点就被她迷惑了！
“妖女，你害人无数，如今还不悔悟！既然如此，我就替天行道，封印了你！！”空海怒吼。他清秀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
千岁看着他如同千年前一样的面容，眼神恍惚，仿佛回到从前那些快乐的日子。
那时，她还只是个刚刚修成人形的蜘蛛精，带着对人世的无限向往从深山里走出去，落脚在长白山附近的村落。而他那时是个书生，家境贫穷却为人善良。在一次外出不慎跌落山崖后被她所救，从此两人坠入爱河。那是多么甜蜜的日子啊！即使后来他所在的村子里有人指证她是妖怪，他也没有因此而离开她。原本以为这就是永远，可是……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悲伤？难道妖与人的爱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吗？
是不是如果当初没有相遇，她安份地在山中修行，那么那时他也就不会因为她而被杀死，能够平静地度过一生？即使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转生了多次，俨然已经忘记了他们的爱情，为什么她却依然执迷于其中？现在的情景，已经很讽刺地说明了一切。他，忘了她。是因为爱得太累还是因为在这几世里已经有了别的刻骨铭心的爱情，许下了别的誓言？
她记得世人说妖魔是没有感情的，那她算什么？他们曾经的爱情又算什么？茫然地看着已经准备攻击的空海，千岁的指甲深深刺进了自己的手掌，自己却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透明的血液落在干枯的树干上，却似乎被吸收般渗入其中。
微风中，整棵看似将死的古树竟仿佛要复活般，枝条以一种不似植物的方式蠕动。
“呵呵。”突然，千岁轻轻一笑。“原来如此。世间所谓的因果循环是这样啊。因为当时是我害死了你，所以今世注定我死在你手上来补偿对你的亏欠吗？”她的笑容有着超乎寻常的平静。
空海的心又是一阵触动，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画面和模糊的人影，却总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胸口的胎记一阵疼痛，他猛地回神，然后念起经文，金色的光辉渐渐出现在他周围，然后几乎是瞬间，化为一道光箭穿过千岁的身体。
千岁被强烈的疼痛冲击得连续吐了几口血，跌坐在地。她身体周围的蛛丝条件反射般地向空海攻击而去，却在千岁的阻止下又软软地落下。
暗处，山神和敖木直冒冷汗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在心底为这个冒失的和尚捏把冷汗。天那，如果刚才那些蛛丝真的击中了他，估计连骨头都碎了吧！这个女妖虽然只有几千年的道行，但是她的蛛丝却是极为厉害的呢！
“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蜘蛛精不是专门迷惑年轻男子的吗？怎么现在看来好象不是那样的咧？”敖木用手肘碰碰身边的山神。
“我哪里知道啊！不过从他们的对话来推断，可能他们曾经是情侣。但是那个和尚已经把她给忘了。那女妖伤心之余想了断在和尚手里。”山神低声说。
“真可怜啊……”敖木同情地看着吐血不已的千岁。“不如我们去帮帮她吧？”他突然灵光一闪，乐呵呵地提议。
“猪啊！！”山神用力地k他的头。“我们可是奉命来消灭她的耶，你竟然要帮她？”
快速地堵住他的嘴，敖木冷汗直冒。他眼睛瞪得老大，一手颤抖地指着打斗的方向。
山神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睛比他瞪得还大。
那株千岁所盘踞的古树，竟然挣脱了层层蛛丝的束缚，枝条如蛇般蠕动，树干上也缓缓冒出一张女人的脸孔。
冲天的妖气和邪气从树干上发散出来，直冲云霄。原来，这棵树也是妖怪！！而且，从那邪气上来看，竟是杀死那些少年的元凶！！
空海被树的枝条扫中，立刻倒飞出去。
千岁一见，立刻飞身而起，不顾身上的伤口和喷涌而出的血液，拼命地接住空海，并在落地的瞬间与空海换了个位置，重重摔落在地，激起满地的尘土。待尘土散去，地面已经被砸出一个大坑。
山神和敖木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没出息地发抖起来。好厉害的树枝啊……
“原来这棵树才是元凶啊！！”敖木恍然大悟地叹道。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去帮助蜘蛛精打败树妖吧，龙神！”山神立刻说。
“好！我……”敖木叫。突然，他顿了一下。“那你咧？山神大人？严格说来，我可是丢失了宝物的龙耶，算不上是神，你才是登记在案的山神啊！！要出手可是你要带头的吧？”
山神眼神躲闪。“虽然是这样没错啦，但是我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呢，要说功夫那当然是你比较高强啦……”他极力狡辩。开玩笑，那个树妖看起来既恶心又厉害，他怎么打得过！
于是，就谁该先出手的问题，两个家伙吵了起来……
树妖甩动树枝，仿佛刚睡醒般，看着狼狈的千岁和空海，嘴角带着诡异的笑。“网千岁！你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吧？当年你们经过这里，那个男人被我袭击后重伤，而你也拼着自己千年的妖力将我的大部分妖力封印在这里，还和他立誓要在这里再续前缘……”她的脸上还隐约透出树的纹理，再加上口中的獠牙，在月光下格外恐怖。“但是，我又怎么会败在你区区一只蜘蛛的手里？！！早在你们立誓的时候，我就在他胸口种下了一棵树籽，只要我还活着，那么他的记忆就永远受我控制！！你认为，我会让他再想起你吗？呵呵呵呵呵呵……”
千岁闻言，立刻看向空海的胸口。衣衫破损处，隐约露出一个绿色的胎记般的东西。
空海也怔怔地看着他的胎记，对于二十多年来自己梦中出现的模糊的女子身影和一些事情的片段渐渐明白了……那些不是梦，而是曾经相爱的人和自己的誓言啊！！如今，他竟亲手重伤了自己深爱的女人，自己发誓要一辈子珍惜的女人！！
千岁看着得意的树妖，突然笑了。
树妖诧异地看着她，问：“你笑什么？”
千岁深情地凝视着空海，然后说：“我就知道，我们的爱是真的。我们的誓言也是真的。如果没有那颗树籽，他早就来寻我了……”
树妖闻言，猛地大笑起来：“可怜的女人啊！！看看如今你自己是什么模样吧！被自己心爱的人伤得都快归西了，还嚷着爱情、誓言，真是太可笑了，太愚蠢了！！”
空海听她一句句的说，怒火从丹田升气。他从坑中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树妖。念动经文，他驱动周身的金色斗气化为万千利剑飞向树妖。
树妖仅仅用一根枝条一挡，所有光剑应声而断。
“哼，你以为那些雕虫小技能够伤得了我吗？太不自量力了！！”树妖冷笑。
话音未落，一根树枝就甩过来，重重将空海击得倒飞出去。
轰然一声，空海撞断另一棵树后落地，大口地喷出鲜血。他知道，自己的肋骨起码断了3根。
这时，山神和敖木终于达成一致，一起跳了出来。
“该死的树妖，我乃长白山山神是也，你在此兴风作浪，不怕我灭了你吗？”山神深吸口气，怒吼道。
“山神？呵呵，我记得三千年前的山神是个老头啊，在他被我吃了之后长白山就一直没有山神了。毛头小子，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树妖张狂地睨他一眼。
山神一听，冷汗立刻浸湿了后背。我的妈呀……这妖怪原来就是杀掉上任山神的罪魁祸首啊！！说起上任山神，神力和计谋都是山神中数一数二的，三千年前突然奇怪地失踪了。传言他是被妖怪暗中害死了，所以直到一千年前长白山山神的位置还空缺着。唉！！都怪他自己贪心，没事干吗来这里当山神呢……这下好了，今日要命丧于此了……亲爱的长白山，永别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敖木指着树妖大骂：“真是不知死活的妖精！！我是东海龙王的十二龙子，天下雨水都由我家控制，你胆敢在此杀人杀神，就不怕我让父王让这里大旱三年，渴死你这妖怪吗？！！”
“哈哈，真是好笑！龙王降雨是受命于天庭，哪能随心所欲？你道我是下界的妖怪就不知天规吗？他若真的私自停雨，别说是东海龙王，连东海所有龙族都要被天将斩杀！即便你们真的敢让这里大旱三年，我又怕你做甚？我的根须已经覆盖了方圆几千里，不怕你在这小小一处地方干旱！！”
这下连敖木也无话可说了。
树妖用力地一挥枝条，山神和敖木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远处，千岁挣扎着爬到空海身边，透明的血液将身下的泥土都浸湿了。
“快，我们离开这里！再不走，等她杀了那两个人之后我们就走不了了！”千岁一边喘息一边虚弱地说。
空海抓住她冰凉的手，将她揽在怀中。“你不怨我吗？即使是现在，我还是不能清楚地知道过去，我……”
“没关系的。即使你一辈子想不起我，我也不会怨你什么的。只要我知道曾经爱过那就足够了。”千岁温柔地对他笑。
空海闻言，忍不住一阵感动。他看着胸口的胎记，恨不得把它挖出来。
敖木和山神仍然在辛苦地和树妖打斗。
“怎么办啊，它太厉害了……”山神快哭了。
“不行了，得快点叫林出来！！要不然今天小命就没了！”敖木怪叫。
“怎么叫他出来啊！！快说啊！！神命关天你倒是快说啊！！”山神怒吼。
“血！只要看到血就可以了……”敖木叫。
“不早说！”山神立刻挽起袖子。
敖木以为他要刺自己的手肘，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谁知手腕一阵刺痛，睁开眼睛却发现匕首竟然插在他的手腕上。鲜血顺着刀口流下来，红得让他头晕。
“你，你……”他指控地看着山神，而后者一脸无辜。
“你说看到血就行了，那你自己的不就最好吗？我很怕痛的啊……”山神辩白。
还没等敖木说话，林就取代了他。“咦？为什么我的手腕上会有支匕首？谁干的？”敖林满脸杀气。
山神聪明地指指树妖，然后退到一边。
敖林周围立刻电光闪闪，映照得他的脸庞如同复仇使者。右手一抬，一个球型闪电就落在树妖身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山神在一旁目瞪口呆，心想如此厉害的攻击之下那老妖婆应该完蛋了吧。树木嘛，最怕火烧、虫蛀和雷击了。
千岁和空海也怔怔地看着火光中的树妖，完全忘了要逃跑。
火焰渐渐熄灭，一片焦黑之下，树妖完全没有动弹的迹象。
山神欢呼：“太好了！！终于干掉它了！！！……”
突然，焦黑的树枝蛇一般飞来，牢牢将他捆住。
脸上尚挂着笑容的山神低头看看身上的树枝，见鬼一般凄厉地大叫起来。
“鬼叫什么啊！！”敖林怒吼。“闭嘴！”他的右手又出现了一个闪电球。
山神看着那闪闪的光球，面色凄楚地摇头。
敖林完全不理会他，冷哼了一声：“我就不信这次还解决不了你！！”
然后光球就笼罩了山神的头顶。就在空海和千岁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突然在敖林旁边的地下钻了出来。
“好险好险，差点就挂了……”满脸泥土的山神擦擦头上的冷汗，吁了口气。“哼，幸好没把看家本领忘了，不然……”
忽略熊熊燃烧的树妖，敖林饶有兴趣地问：“那你是什么动物修来的呢？”
山神下意识地回答：“兔子！！”然后还现出原形给他看看。
在看到敖林古怪的表情后，山神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天啊……他竟然告诉别人自己的原形还给人家看了，真是！！要死啦……他欲哭无泪。
敖林终于忍不住地暴笑出声。那家伙……那家伙真是活宝哦！！原形竟然是一只长的象熊猫的兔子！！！
连千岁和空海也忍不住要笑起来。
山神尴尬地左右瞄，然后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树妖肯定还没死，只要有根在它总能复生的。现在一定要将它封印起来，不然就糟糕了！！”然后他快速地结印，将树妖封印起来。
很明显地，大家都知道他在转移注意力。看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山神，三个人的眼神还是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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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把那死槐树精的树籽取出来？”吉木春叫。
“老大，这里只有你是植物系的，我们是有心无力啊！”山神叹气。
“可恶，早三千年前我就和她不对盘，没想到都现在了还要碰那死女人的东西！……”吉木春郁闷。但说归说，她的手还是自动贴到空海胸前，催动神力将树籽吸了出来。然后盯着那树籽半晌，她邪恶地笑：“槐树精，我知道你感觉的到我。怎么样？被封印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呢？早先长白山还没有哪棵树敢和我争地盘的呢，只有你，那根扎得叫一个深啊，叫一个广啊，哼哼……现在才知道，因果报应！”
众人看着她得意的脸，均忍不住联想到两个女土匪争地盘的景象。这两个没一个好惹的……n条黑线就这么挂了下来。
等到她把那树籽消灭掉之后，空海的大脑一阵热血翻涌，从与千岁相识相恋到重伤死去，几世的记忆都回到他脑海里。
他紧紧将千岁搂在怀里，重复他说过的话：“今生不能和你白头到老，即使我过了奈何桥也不会喝孟婆汤，来世就在长白山脚下，我们再续前缘！……千岁，你久等了！”
千岁微笑着看着他，说：“郎君，千岁等你好久了。”
吉木春叹气。情这个字，真是折磨人啊。这蜘蛛精，已经命不久长了，还放不下情爱，痴得很呢！
千岁吃力地靠在空海身前，用尽最后一点法力将他的伤治好。她知道自己已经接近油灯尽枯的时候了。这一千年来，她为了封印树妖已经耗去几乎所有法力，今日又失血过多，撑不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了。
“郎君，我们再来约定如何？”她努力集中意识。
“恩。”空海回答。
“我等了你千年，如今我要消失一段时间去疗伤，换你来等我好不好？”她的泪水从脸颊落下。
空海紧紧抱着她渐渐僵硬的身体，哽咽地说：“好。还在这里，我们不见不散。”其实他知道，她就要去了，但是她担心他想不开所以才说这样的话。不可以让她担心！所以，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到时候即使我的容颜已经改变，你也能认得出来，对吗？”千岁轻笑。
“是的。我们的灵魂是连在一起的，千岁。即使你的容颜已经改变，我也依然认得出你。”空海回答。
“那，我去了哦。”千岁微笑着，看他最后一眼。
空海拭去她脸颊的污泥，轻轻点头。
千岁的身躯渐渐化为透明，消失在空气中。
半晌，空海对山神说：“山神大人，请帮我送她一程。千岁的眼睛不好，我怕她看不清前面的路……”泪水一滴滴流下，融入泥土。
山神叹息。这对痴情的人啊……
吉木春郁闷地抓抓头发，挣扎了半天，终于说出口：“三年后，山脚下西村的竹林里，她会在那里出现。”管他什么天机不天机呢，玉帝那老头要惩罚就冲着她来好了！
空海大喜，连连点头。既然神仙这么说了，千岁肯定会去的！！即使她已经转世，也绝不会忘了他们之间的誓言！！
长安某处，雪童满意地点头。果真不出她所料，吉木春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呢……
以后的日子里，故事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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