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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店出来,路上的冷风把我的酒劲吹散了大半,街上年味甚浓,眼前红彤彤一片。我就这样慢腾腾地往前走着,脑袋里一片混沌,刚才的那番热闹景象很快便抛之脑后了。记忆往往是这样,当你没进去的时候,总会觉得是美好得一塌糊涂,而真的进去了,又会发现,原来——里面很空,那些美好往往只是人们美化的结果。就像老狼唱过的那些民谣,身处大学的人们从没有过那样的幸福感觉,反而是毕了业,回头再想才让人感慨。当年的学生生活是这样,那和杨馨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呢?我意念里的那些美好感觉难道也是错觉吗?那一切或许并没有真切地存在过,从头到属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和作茧自缚?
此时已近傍晚,天色渐渐地暗了,在将落的冬日掩映下,天空飘起了雪花,走在故乡的长街上,在行人的笑脸映衬下,在街边小贩的吆喝声中,我突然觉得无比孤独。即使在广州一个人打拼的时候,也从没有过这种巨大的孤独感。岭南,对我来说更像一个桃源,没有那些琐碎的过去来牵绊,没有几个人认识我,甚至连思念都浅浅的,我突然迫切地想回去,继续躲在那个桃花源里混日子。
十几天的假期一闪即过,带着塞北的寒气,我又回到广州的平静生活中。和一年前相比,湿热的气候,无尽的雨水,我已经能慢慢适应。
回去没几天,突然接到白玫的电话,说孙晓晓出事了,让我赶快到医院看她。我顿时一惊。当我匆忙赶到医院病房时,只见孙晓晓正坐在床上生闷气,头上缠着纱布,白玫站在旁边,脸上也贴了块创可帖。我连忙走过去。
“你们二位这是唱的哪出啊?”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快帮我们想想办法。”白玫说。
“什么事啊?你们这是怎么了?出车祸了?”
“车祸?是**,我们被人打了!”白玫声调顿时拔高。
接下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介绍了事情经过,我听完觉得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孙晓晓与白玫两个人上午去逛街,路过一家内衣店,白玫正好要买件胸衣,便提议进去看看。由于正是过年期间,逛街的人不少,与她们一起进店的还有四个师奶模样的中年妇女。白玫先挑了一件,便进了试衣间。换好后,还让孙晓晓帮参谋一下,问好不好看。孙晓晓表示,不太好看,于是白玫就又换了一件去试。如此这般,换到第三件的时候,由于小店只有一间试衣间,那几位师奶等不急了,便强行冲了进去把白玫拉了出来,白玫情急之下便与对方动起手来。孙晓晓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便也加入进去,结果这两个柔弱女生哪是那四个悍妇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倒,孙晓晓的头上还被对方用椅子砸了一下,出了血。对方占了便宜后迅速跑掉了。
更好笑的还在后面,二人的呼叫声很快吸引了保安,几名保安进来后问明情况便四散去追。等了一会,有一名保安回来说,抓住了一个,叫她们去认人。结果当二人赶到时,只见另一个保安以手捂面,苦着脸说:“你们怎么才来啊,那个女的把我给打了,脸都挠花了,跑了。”其凶悍可见一斑。
然而喜剧还没结束,二人随后报了警,警察赶到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不把她们抓住啊?”令两个女生几乎气到吐血。随后孙晓晓被送到医院,而伤势较轻的白玫则跟警察回派出所录口供,一直折腾了五个多小时。而录口供时,警察似乎对几位行凶师奶的情况并不关心,只是一个劲地问白玫,“挨打时,你是不是只穿着胸衣?”“请问你穿的是多大号的胸衣?”总之,问题多数集中在白玫的胸上,这让白玫顿时灰了心,觉得指着警察抓到凶手根本是不现实的,于是把我找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听完她们的叙述,尤其是在派出所那段,我算明白了为什么广州的治安这么差了。看着气鼓鼓的二人,我几次强忍住想笑的**。
“买乳罩被人打,你们也算头一遭啊,我听着都新鲜,广州这地方真是无奇不有啊。”
“你还开玩笑呢,快帮我们想想辙。”孙晓晓说。
“我能有什么辙啊,我也找不着她们啊。这样吧,我帮你找找报社的朋友,登报吧,这个事也算新鲜。对了,当时有监控录像吗?”
“是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应该有吧,一般商场里不都有吗?”白玫如梦方醒。
于是,我们两个赶到事发地点,果然看到有监控设备,但怎么说那个老板也不让看。我于是打电话找来了一个报社的朋友,软硬兼施之下,总算看到了录像,而且报社的朋友还翻拍下来,说是可以放在报上,以便寻找。
第二天,这个新闻包括照片见了报,悬赏缉拿凶手。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说实话,我对找到凶手丝毫不报希望,但还得安慰二人,一个劲说“肯定能找着”。
孙晓晓的伤也不是很重,但以防万一,还是在医院观察了三天才出院。这三天,我和白玫轮流去看她,从孙晓晓的口中,我终于知道了一些关于白玫的事。
白玫从幼儿师范学校毕业后,便到广州一所幼儿园工作,工作才半年,便被一个孩子的爸爸看中了,这个人姓王,四十岁左右,是一个建材公司的老板。王老板天天借接送儿子的机会和白玫接近,最后提出让白玫做他的情人。白玫开始拒绝了他,但后来白玫的父亲得了脑瘤,急需一笔医疗费,加上王老板追得比较紧,白玫便答应了,做了他的半公开情人。王老板的老婆也知道这事,好在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自从跟了王老板,白玫便辞了工作,舒舒服服地做起了“二奶”。这位王老板人还不坏,就是那天在钱柜送白玫她们来的那位,看上去还算是挺有修养的,他给白玫买了房子,车也送了,只是白玫学得太慢,考了几次驾照都没考过去,就一直在家放着。王老板由于家里还有一位,对白玫管得也不严,白玫平时除了有时候陪王老板出席一些场合吃吃饭外,没什么别的事,就成天逛街、唱k,过得逍遥极了。
听孙晓晓这么一说,我才明白,怪不得看白玫成天也不上班,还一身名牌,出手大方。广州深圳这种事多如牛毛,我早就往这方面想过,但一直没机会、也没好意思问。如今我既为白玫的富足生活感到欣慰,又隐隐觉得她的内心应该是孤单的,有点可怜。
由于工作不是太忙——其实也不是不忙,主要是我来广州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像多数人一样为了事业奋斗什么的,而是以一种散心为主的心情,所以工作上的事并不十分尽心尽力,自己对自己的要求比较低,有口饭吃就行——我就业余和孙晓晓合作,一起写些歌,由她谱曲,我来填词,并且由孙晓晓尝试着在酒吧试唱,有几首歌反响还不错。其中一首叫《情人飞机》的几乎成了酒吧的保留曲目,经常有人点唱。这首歌的词是我一次出差回来途中,在飞机上闲极无聊写的。
《三万英尺》听了一遍又一遍
陌生飞机熟悉城市/没有眼泪只有思念
这孤单旅程
一个人远行
旁边情侣缱绻
我却无法克制想你的红颜
弦窗外烟花弥漫
夕阳溶化在我悲伤瞬间
黑夜降临/映你笑意浅浅
远离地面只有回忆陪伴
长途飞机短途爱情
浮在云层上连星星也看不见
向空姐要一杯苦咖啡
用来搅拌我的眷恋
飞机下降思念却慢慢升空
这么多年只有爱得沉重无法忘得轻松
究竟怎样你才能懂……
回来后给了孙晓晓,她谱的曲竟与词意异常吻合。
孙晓晓每天仍是唱歌、写歌,虽然她放到网上的歌评价都不错,但成为职业歌手的梦却仍然看不到任何光亮。每次看她排练,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有梦想的人是幸福的。
而我呢,每天只是无聊地混着日子,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每天盼望着能从旧的记忆中彻底剥离出来,而同时,又很矛盾,害怕自己会改变,害怕会忘记杨馨,害怕自己曾暗暗发过的永远和她在一起、永远等她回来的誓言无法兑现,有时候会沉溺于这种刻骨的相思之中,甚至很享受这种心如刀绞的痛楚。有句话叫“不在沉默中**,就在沉默中变态”,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有点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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